78 章

第 78 章

“教主。”姚荏半跪下來，手掌緊貼胸口，行禮過後自發站起來。

任壽看到姚荏眼下的青黑問道：“你昨天晚上做什麽，看起來神色不濟？”

“教主，我昨天夢到一些事情。”姚荏笑起來，金色和棕色的眼睛盯住任壽，眼中帶着一絲神采，“我夢到了小時候的事情。”

“小時候？”

剛剛姚荏為什麽沒有等我喊她起來，任壽從座椅上猛然站起。因為他的催眠姚荏應該忘記前塵往事，只記得來到雲城教之後的事情，他神色微妙，穩了穩聲音說道：“你先說說看，我還從未聽你講過你小時候的事情。”

他來到姚荏的身邊，一副知心長輩的模樣，卻又莫名的直覺發現她要說的話可能牽扯到他目前的計劃。

昨晚，他也沒睡好，派人全山搜索周海菁，但她像一只滑溜的泥鳅一樣，借着一身滑溜溜的黏液屢次逃脫，消失在茫茫大山之中。

頭一次這麽痛恨這座謎一樣的大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還不确定周海菁是否已經發現了自己的計劃？又或者她發現了姚荏和雲雀的相似性？現在本應該确定的姚荏又出事情。

任壽的思緒一個一個冒出，他讓自己的人嚴密把手合歡宗總教，看見周海菁一定格殺勿論。如果不是時機不成熟，他一定要提前将那些東西放出來。

它們如今還是有些不聽使喚，就連自己掌握的催眠之術也不能夠将被蠱蟲俯身的人催眠下來。

“是能夠幫助您的蠱蟲好好安頓在人體內的回憶。”姚荏似乎不知道她自己說的是什麽驚世駭俗的秘密。

金絲蠱？

任壽捏緊拳頭，老好人的模樣消失，他神色冷峻，掐住姚荏的肩膀，“你怎麽會知道？”

“我看到了周海菁，自然而然就想起來。”姚荏被他的動作弄得晃了幾下，口中說出的話還是冷冷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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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絲蠱是來自苗疆，也就是錢賦她們那裏。”姚荏的頭低下來，像是一個冷冷的木偶一樣，機械地吐露出來秘密。

任壽将人松開，又重新坐回到主座之上，他翹起雙腿，後背緊貼教主寶座。

“我當然知道這個東西的來源。”任壽與任蒙都是任追的孩子，二人一個背叛一個想要做出比任追還要大的功績，沒有一個讓任追省心。

任壽沉寂了這麽多年，苦心鑽研任追留下來的半本秘籍就是希望能夠徹底掌握金絲蠱的秘密，然後稱霸武林，做這個世界的無上霸主。

他深吸一口氣，對于這個殺了妹妹才搶過來的寶貝，也很好奇。

更令他好奇的，是姚荏的血竟然能夠穩定那些一直不聽話的蠱蟲，多年的試煉，只能夠讓蠱蟲寄宿在絲毫沒有內力的人身上，在石家幫附近的那夥人是他在穩定姚荏身體時的最後一場實驗。

有了周海菁的例子，他才能夠将雇主種在懷有內力的人身上。還未高興，另外一個問題又随之而來，無法催眠，無法讓人變成乖乖聽話的木偶。

一個好控制武力值不高，一個武力值高但是不好控制，任壽在這個地方犯了難。

他擰了擰額頭，真是個麻煩的事情。

姚荏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道：“您應該沒有從那裏得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金絲蠱的來源是另一個族群，是另一個早就已經消失在歷史當中的族群。”

噠噠噠，一室的寂靜，只有任壽的食指微弱敲打扶手的摩擦的聲音。

他已經知道，姚荏的催眠失敗了，不過這似乎帶來另一個更為有趣的事情。

“你已經不是原來的少主，你究竟是誰？”任壽微微笑道，這個人的出現會不會給他的事情帶來一絲轉機。

他的手掌略過椅子扶手，肘部放上去，更是随意。

姚荏站在他的下方，她微微笑，将面具拿掉，醜陋可憎的傷疤猙獰地趴在她的臉頰上，往日的害怕消失不見。

她好像就是從地獄來的魔鬼，帶着誘惑與未知的來源。

“我是活了上百年的巫女，也是授予任追金絲蠱制作秘籍的人。”姚荏說道。

她的胸口開始發熱發燙，百年以來常年不變的體溫在這幾十年來開始有了人的心跳。

“你自己說你是，我會相信你嗎？”任壽對這個拙劣的謊言輕蔑道，“如果你活了上百年，又掌握着這麽一個大殺器，不該早就出來？”

“你可是被任追囚禁，又被任蒙和正道一起看押，最後還被我用催眠之術控制。”

“你說說看，有哪一個百歲老人像你這麽不受自己控制？”任壽嘴上絲毫不留情，他以為姚荏會用更好的話語來欺騙他。

當年任蒙背叛的時候，他不在教中，即可以說躲過了滅教之禍，又可以說保存了有生力量。

他一直注視任蒙，看她背叛了任追之後過得打打殺殺的生活，以及她和那個可惡的姓姚的人收養了姚荏。

姚荏，見兩個人的姓氏連在一起，是非要顯示出來你們之間的關系很好。

可是身份的不同是天生的，不光本教的人想要殺了任蒙，就連正道也存在這樣的想法。

任壽握了握手，他就是抓住了這個時機才将這個任蒙一刀了結。

姚荏不過是那時候順走收留的人，她能夠什麽奇特之處，任壽繼續等着她的回答。

姚荏說了自己的名字：“任蒙之所以會給我去這樣的一個名字，是在他還不知道我的身份之前，認為我只不過是任追的一個試藥人。”

“她以為我是任追新的實驗，如果一個從小種下金絲蠱并且練武術十年的人，會不會比這些半路出家的人更加強大。”

“你不就這樣做了嗎？”她指得是這十幾年間被他扔到深山老林裏與野獸搏鬥，唯一的武器只有一把生鏽的劍和自己只認得只言片語的劍譜。

姚荏繼續說道：“如果說你們兩個誰最後繼承，很顯然，任追給的答案是任蒙，所以任蒙擁有金絲蠱的全部秘籍，而你一個都沒有。”

她将自己的猜測實話實說。

“你放屁。”任壽十幾年的修養在此刻盡數喪盡，他才是任追指定的接班人，他才是能夠坐上最高位的人，不是任蒙，不是任蒙。

姚荏沒有被影響到，上面那個暴跳如雷的家夥并不在她的眼睛當中。

“我可以幫你。”她說。

“我的體內，有着金絲蠱最古老的品種，你可以創造出更厲害的金絲蠱，乖巧、聽話同時又迅猛無比。”

“甚至，還可以讓你産生不老。”姚荏終于擡頭看向任壽，“我活了上百年都是那副小個子的形象，才讓任追有機可乘，将我帶離。”

“即便你不相信我，不應該給我一個證明自己的手段？”姚荏臉上的疤痕動了起來，她在笑，“你将我變成這樣，應該能夠再一次控制我？”

任壽被她說的有些心動，但是他已經失過一次态。

證明手段？

“你要怎麽證明？”他揚起自己的脖子，做出一副高傲的神情，仿佛一切盡在手中。

“我能夠控制你種下的那些蠱蟲，只需要一個小小的手段，加入一些東西。”姚荏将懷中配好的藥水拿出來。

竹筒裏面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麽，但被姚荏随手一扔，任壽正好接住。

“可以打開看一看。”姚荏說道。

任壽壓下心中的恐懼，他從來沒有教過姚荏這些。

将塞子打開，一股清清甜味撲面而來，這味道比世界上最濃的花香味還要給人回甘。

“只可惜，最好的藥材不在這裏。”姚荏微微有些可惜，“任蒙将最重要的一味藥扔給了獅子頭。”

“你是說什麽？”任壽受不了這個味道，将塞子重新關上，“獅子頭那裏我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特殊的東西。”

如果說那一大片的花圃，裏面的花也沒有什麽稀奇的。

“那是任蒙制作的，能夠平息金絲蠱蟲躁動的一種花，它的花香就和瓶子裏的差不多，但應該有所改進。”

姚荏認真比較了一下：“你放在石家幫旁邊的那一夥人，就是這樣被平息的。”

“不過眼睛顏色還沒有變，”姚荏問道，“你知道任追制作的那些人現在在哪裏。”

肯定的語氣彰顯了她的自信，這讓任壽不得不承認雲雀話語當中的真實性，這個事情還是他的線人告訴他的。

那幫人被困的地方誰也找不到，那人也想知道該如何掌握這幫極有可能産生翻天覆地的人的辦法。

任壽點了點頭。

“你能不能用這個東西找到周海菁？”他丢給姚荏一個難解的問題。

将這東西誇得天花亂墜，沒有實際效果，他是絕對不可能将姚荏這個巨大的變數引進他最深的秘密。

這個秘密重要到即使整個雲城教覆滅，他也依然可以東山再起，像雲城教是聖雲教的第二個教派，他可以創造出第三個第四個雲城教。

姚荏點了點頭，說道：“當然可以。”

“不過這東西的作用範圍優先，必須要距離足夠近才可以。”說到這裏姚荏突然笑了，“如果能夠喂到嘴邊當然是最好不過。”

她眼睛裏的揶揄清晰可見，那副分明是，你們當中有誰可以嗎？

“你既然還是我雲城教的人，不然就派你？”任壽同樣揶揄，“你畢竟是我最喜歡的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