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17.漂亮先生(17)

漂亮先生(17)

祁玉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但很快又想起什麽,眼神逐漸晦暗下去。

從一開始見岑溪的第一面,他就覺得岑溪很特殊。

岑溪像是游離這個世界外的人,他對所有的人和事都帶着一種熱情和悲憫,但卻又好像是什麽都走不進去他的心裏。

他既像來客,也像歸人。

就像現在。

岑溪說喜歡他,說愛他,這些在這個世間表達愛意的詞彙,在岑溪的世界裏,卻更像是在表達心情,裏面沒有絲毫的情愫和情欲。

岑溪對他,或許是又一點不同的,但是這點不同不足以磨平他心中那瘋狂的占有欲。

他想要岑溪心裏,眼睛裏,只看得到他,也只有他。

管家終于在震驚中回過神來,看着眼前陰晴不定的人:“上校?”

祁玉擡頭:“明天我帶岑溪出趟門。”

管家知道不該問的不要問,他說:“是否準備什麽東西?”

祁玉起身,套上黑色的皮質手套:“不用。”

“祁玉你帶我去哪裏?”第二日岑溪跟着祁玉上馬,“你今天不用去工作嗎?”

祁玉拉着馬缰,攔着懷裏的人:“你想看我累死在指揮庭?”

“不是,我沒有,”岑溪覺得祁玉長大之後,話多了一些,但每句話都能噎死人,“我就是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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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玉今日穿的和尋常的制服,他拽了一下缰,對着岑溪說:“你到了就知道了。”

穿過西大街一路向西,是一片草地,沒有房屋的阻攔,祁玉拉着缰繩跑的越來越快。

耳旁的風在岑溪耳邊呼嘯,割的他的臉疼,他害怕的閉上眼:“祁玉,太快了,你慢一點。”

“慢點?”祁玉聲音在風裏顯得格外低沉,“可這馬不聽話,停不下來。”

岑溪皺着眉,死命抓着祁玉的袖子。

“抓穩了,”祁玉說,“掉下去我可不負責。”

馬撒歡一般在草地上狂奔,岑溪緊閉着眼睛,但耳邊的風還是顯得尤其吓人,只是抓着祁玉的袖子并不能緩解恐懼。岑溪轉頭,整個腦袋埋進祁玉懷裏。

他的手抱着祁玉的腰。

祁玉低頭,嘴角幾不可見的勾了一下。

到了地方,祁玉拉住麻繩,看着岑溪死死的抱着自己的腰:“還不放手?”

岑溪這才擡頭:“到了?”

他在懷裏擡頭,看着馬已經停下,周圍是一片空白的場地,用圍欄圈住。

“這是……你們平日裏訓練的地方?”岑溪看了一圈說。

祁玉把馬栓在一邊:“嗯,靶場。”

岑溪眼中更不解了:“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

祁玉:“練習打槍。”

他拿出槍,走到一個靶前,對着靶心開了一槍。

“砰”

遠處的防風林激起幾只飛鳥,岑溪看向不遠處,剛才那聲槍正中靶心。

“好厲害。”岑溪毫不猶豫的誇贊。

祁玉槍口一擡:“你來試試?”

“我?”岑溪從來沒有摸過槍,他看着黑黝黝的下槍口,下意識的就是拒絕,“還是不要了,我用不到。”

祁玉根本不容他拒絕,一把拉住人,将槍強行塞在他手裏,他站在身後,胸膛緊貼着岑溪。

人體的溫度隔着衣服穿了過來,岑溪呼吸一緊。

祁玉抓着他的手,糾正他拿槍的姿勢,耳邊的呼吸噴在他後勁,他覺得自己的臉有點發燙。

“祁玉……”

“認真點,看前邊。”低沉的聲音讓岑溪聽話的閉嘴,他臉漫上一層紅,連帶着纖瘦的脖頸,都紅了一片。

他這是怎麽了?

但還沒來得及細想,手中的力道一重,槍膛的扳機被瞬間壓了下去。

“砰。”一聲槍響。

槍聲結束的一瞬間,岑溪的心髒也開始劇烈跳動。

祁玉松開手,對着岑溪說:“你自己再試一下。”

岑溪耳邊轟鳴,大腦暈乎乎的,因為他現在的心跳還沒有平複,只是憑借指令行事。

他握着槍,又開了一槍。

“砰”的一聲。

這聲槍聲将岑溪驚了回來,他看了一眼手中的槍,又看了一下不遠處的靶心。

“打中了嗎?”岑溪驚喜的看向祁玉,“祁玉你看見了嗎,我打中了!”

祁玉看着自己被岑溪抓住的袖口,愣了一下。

草地遼闊,祁玉看着岑溪的背影,伸手就能觸碰到。

又好像,風一吹,就能消失。

這次重逢……岑溪還會再離開嗎?

但他不敢問,甚至不敢想。

翌日。

茶會現場人來的很多,甚至都到了坐不下的地步,岑溪将東西都準備好,然後目光落在鄭家那群人身上。

大姨太,二姨太,三姨太……十姨太。

岑溪皺眉,不對啊。

他不相信的又數了一遍,确實就來了十個。

場上的越來越多,岑溪走在鄭家做的地方,問道:“請問各位太太,十一姨太怎麽沒來?”

那些人看上去臉色有點奇怪,她們互相看了一眼,最後還是四姨太說:“十一姨太不喜歡出門。”

這句話一看就是純純敷衍人。

但是岑溪絲毫沒有辦法,從來沒有人在公共場合見過十姨太。甚至是成婚那天,也是沒見到人,只是簡單的擺了一個酒席。

裏面絕對有問題。

岑溪皺着眉上場,臺下的人還在起哄,“老板,你上次還沒有講完呢。”

“是啊是啊,最後怎麽了?”

就在這時,一道陰鸷的聲音從背後出現:“是啊岑老板,我也想聽聽呢。”

岑溪順着聲音看去,看到人的那一刻,他僵住了。

隋鎮川。

怎麽會是隋鎮川?

他比五年錢的時候張開許多,明明很正的五官,狹長的眼睛卻滿是戾氣,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狠厲。

岑溪臉色一白,抓着自己的袖口,隋鎮川怎麽在這裏,他怎麽已經出來。

隋鎮川咧着嘴,笑容拉大了他周圍肌膚,他看着岑溪說:“你之前的講的,我也很喜歡,既然那兩個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不如你跟我怎麽樣?”

“你…。。我不認識你。”岑溪不看他的眼睛,“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是嗎?那真是太遺憾了,不過沒關系,我今天也是來聽故事的,”隋鎮川眼球死盯住他,“後來怎麽了?”

他看着周圍人,慢着聲音說:“不會是岑老板故意騙我們來的吧。”

周圍不了解事情,沒有請帖的人被隋鎮川一帶,開始起哄。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傳了過來:“不如我來給諸位講講如何。”

那聲音又冷又低,卻讓混亂的場地一瞬間安靜下來。

衆人回頭看去,祁玉一身黑衣從後面走了進來。

隋鎮川先是黑眸一暗,轉眼又笑道:“好久不見啊,祁上校。”

祁玉看他一眼,聲音嘲諷:“在牢裏見的時候,也沒有好久。”

說完,他收回目光,踩着梯子上臺,拉着岑溪的手道:“內子身體不好,我先帶走了。”

說完,他拉着人,一句廢話沒講的出了房間。

很快,兩個人消失在衆人視線中——茶館裏瞬間就炸開了鍋。

“內子,上校是不是稱呼岑溪是內子。”

“我聽到了!”

“哇,看來故事不用講了。已經很明顯了了。”

“是啊,啊啊啊啊,好羨慕的一對。”

隋鎮川看着岑溪離開的方向,臉色逐漸沉了下去。

“天就要黑了,”他陰鸷地笑了一聲,“祁玉,你準備好了嗎?”

*

深夜,夜深人靜,只有遠處傳來幾聲狗叫。

紅牆綠瓦下,岑溪拿着繩子,從院牆外順着下來。

系統:“1099你真的要潛入鄭府。”

岑溪:“我不趁着深夜潛進去,根本就見不到人。”

只是剛一落地,幾道光就照在他身上,岑溪下意識閉眼,再睜眼的時候,就看到一排兵把自己圍住了。

岑溪先是茫然了一瞬間,接着就看到士兵身後,一臉寒氣祁玉正沉着臉看着他。

岑溪:“……”

……

岑溪能感受到祁玉似乎很生氣。

祁玉坐在椅子上,目光陰沉。周圍站着兩排兵,明明不是在牢裏,岑溪卻有一中被審訊的感覺。

他彎着眼睛笑了一下,試圖緩解氣氛:“祁玉你不是說今天晚上不回來嗎?”

祁玉板着臉看他:“我不回來,你打算去哪?”

岑溪緊咬着唇原本不想回答,祁玉擡手,挑起他的下巴。“不說?”

“鄭府。”岑溪不敢看他的眼睛。

這兩個字一落下,他明顯的周圍士兵的抽氣聲,還有周圍的溫度似乎越來越低。

岑溪擡頭小心翼翼地看向祁玉,果不其然臉色黑的吓人。

他吓得一哆嗦。

“你就這麽忘不了他?”祁玉聲音聽起來像是臘月寒冰,“三更半夜的都要去找他?又老又醜的老男人到底哪裏吸引你?”

“不是,不是,”岑溪下意識的否認,雖然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麽,但就是不想要祁玉誤會嗎,“我不是為了找他,真的,我只是為了找他的十一姨娘。”

這話似乎聽着也不對勁。

岑溪擡頭看,果不其然祁玉的臉色比之前更難看。

岑溪急得眼眶都紅了:“祁玉,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找她有其他事。”

祁玉黑着臉。

半晌對着周圍士兵說:“你們先下去。”

“是,上校。”

房門被帶上,很快房間裏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祁玉低頭看了岑溪好大一會,才慢慢的開口:“之前你在清溪鎮,突然到來又突然失蹤,現在你又出現在這裏。明明是開着裁縫店,卻不賣衣服,打着的卻是鄭府的主意。你到底是什麽人,我似乎從來就沒有看透過你。”

“祁玉,這些事我以後會給你解釋,”岑溪說,“但是我現在真的很需要進鄭府。”

“進鄭府簡單,”祁玉一把将人拉到自己腿上,“我可以幫你進。”

燈光下,祁玉衣服上金屬扣子發着冷制的光,岑溪被迫坐在他腿上,擡頭看着人的時候,那種眩暈的感覺又出現了。

“你知道我想要什麽,”祁玉黝黑的瞳孔,很深很深的看着他,“求我,我就帶你進去。”

岑溪感覺自己的腦子已經不能思考了,或者,只是在靠着生物的本能。他微俯首叼住了祁玉胸口的那塊身份銘牌,眼眶紅的要命,明明什麽都沒做,卻像是被欺負慘了。

嘴裏叼着銘牌,在祁玉眼睛裏,他莫名覺得有些羞恥。岑溪想躲,可祁玉捏着他的下巴,不讓他躲。

“看着我。”

岑溪看着那雙漆深的眼睛,洩憤一般,一口咬在他脖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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