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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晚上七點十分, 舒瑤所乘的飛機順利降落在深市機場。

五年後，重返這片故土，舒瑤一時心情複雜。

姜續親自開車去機場接的繼妹, 雖然五年過去了，姜續還是一眼就把人群中的舒瑤認了出來。他站在原地, 高舉着手中的牌子揮舞, 意圖引起舒瑤的注意。

五年過去，舒瑤其實沒怎麽變化。還是從前的衣着和打扮, 素面朝天的臉, 一頭黑長直紮成高高的馬尾辮甩在腦後，身上穿的永遠都是經濟又實惠的普通牌子的衣服。

但因為她長得好看，身材也好，所以，哪怕不施粉黛，也是人群中的亮點。

五年前的姜續還是深市某高等學府的一名碩士在讀生, 五年後，年近三十的他早褪去了身上學者的稚氣, 搖身一變, 成了業界頗有名氣的某集團準一把手。

不管是穿着, 還是言行舉止, 都要比五年前成熟很多。

但他那張臉是沒怎麽變的, 所以, 舒瑤也是一眼就将人認了出來。

笑着朝這邊小跑過來, 舒瑤還如五年前一樣, 喊他：“大哥。”

姜續把提前準備好的一束百合遞給她, 又主動從她手中接過行李箱。

“先回家，蔡姨在家裏等你呢。”說罷, 姜續讓她走在前面一點，自己則推着她的行禮箱跟在側後方。

五年沒回來了，深市變化也很大。她記得，五年前離開時，深市的機場沒有這麽大這麽豪華。

果然五年的時間，一切都變了。

“爸爸媽媽的身體還好嗎？”坐上車後，舒瑤主動關心。

其實舒瑤一開始是喊姜城姜叔叔的，後來還是她媽媽覺得喊叔叔太生疏，讓她改口喊的爸爸。

她也沒有什麽不情願，畢竟這個繼父比起她的親生父親要好太多。

他對她們母女有恩，她心裏一直記着這個好，她心甘情願叫他爸爸。

有司機開車，姜續和舒瑤一起坐在了後排。

姜續笑：“你放心，他們二老身體都不錯。”又說，“從前心裏還有牽挂放不下，現在你回來了，他們也就沒什麽放不下的了。心情好了，自然身子就更好。”

“是我讓他們擔心了。”舒瑤知道，五年前自己擅作主張的那個決定，實在狠狠的傷了媽媽的心。

媽媽和她相依為命，她竟然為了一段根本就沒生根發芽的感情做出那麽叛逆的事來。而且一走，就是五年時間。

現在回想，覺得自己當年實在幼稚。

如果時光倒回，讓她再回到五年前做決定的那個晚上的話，她想她應該會做出不一樣的選擇。

但好在，如今她還是回來了。

往後的時光，她都可以陪在媽媽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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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即将回國，蔡文清這兩天一直激動得覺都沒睡好。

今天傍晚，更是主動和張姐一起下廚，親自為女兒準備她愛吃的菜。

差不多七點五十分左右，姜續的車停在了別墅門外。

聽到了外面有汽車的聲音，蔡文清立刻撂下手裏的活，趕緊迎了出去。

姜城也起身，跟了出來。

外面天已經黑了，夜幕下，站着個白T牛仔褲配運動鞋的女孩兒。女孩兒站在車一邊，門廳前的燈光打在她臉上，将她巴掌大的小臉照得越發白皙通透。

蔡文清一時沒忍住，撲過去一把把女兒抱在了懷裏。

舒瑤眼中也有淚光，但她臉上卻一直挂着笑。

家裏的保姆管家過來幫忙拿行禮，行禮拿完，司機把車開走了後，姜續勸說：“外面又熱又燥，瑤瑤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也累，還是回家去說。”

蔡文清立刻點頭：“先回家，回家咱們慢慢說。”

舒瑤嗯了一聲，轉身看到一旁的姜城，她大大方方喊了聲爸爸。

姜城也滿眼的欣慰和自豪：“瑤瑤，歡迎你學成歸來。”

舒瑤腼腆着低了下頭：“謝謝爸爸。”

“快進來。”姜城也熱情招待，“你媽為你親自下了廚，做了一桌子你愛吃的菜，咱們先吃飯。”

蔡文清也适時提到：“你爸爸知道你愛吃海鮮，幾天前就特意托關系給你從海上空運回來幾箱子海鮮。都凍在了冰櫃裏，還新鮮得很。”

姜城明白妻子的用心，但他卻不好獨攬這個功，只實話實說：“是你媽媽心細，提醒了我。不然，我也沒想到這些。”

一家人圍在身邊，都是對她的關心和愛護，舒瑤感受到了久違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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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飯後，姜意言開始認真教起女兒作畫來。溫漠川最近不忙，就陪在一邊安靜看着。

差不多八點半左右，在姜意言的耐心指導下，美美總算完完整整的畫好了一幅畫。

得了老父親老母親的聯名贊美後，美美頗有點難為情的把畫收好藏了起來。

美美是認真學畫的，溫漠川也是全心全意的耐心在一旁陪着母女兩個的。但姜意言，卻一心二用，一邊教女兒作畫的同時，一邊心裏在想着姜家那邊的事。

算着時間，這個點舒瑤肯定已經到家了。

想了想，姜意言突然問女兒：“現在困嗎？”

因為放暑假的緣故，第二天不必早起，所以美美最近每到晚上就有點賴皮，不肯早睡。

本來以為畫完了畫，媽媽要催自己去睡覺呢，沒想到，媽媽竟然問自己困不困！

看到了點希望的美美，立刻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眼睛也瞪得圓圓的。

“不困！”美美說，“我一點都不困！”媽媽是要繼續陪她玩兒嗎？

但姜意言，卻露出了一個算計得逞的壞笑來。

“既然還不困，那我們跟外公和舅舅視個頻吧？”

美美：“啊？”

一旁一直沉默着沒作聲，只靜靜陪着母女兩個的溫漠川，也下意識朝這邊望了過來。

姜意言：“今天大姨回國，我們應該要問候一聲的。”

“大姨是誰？”在美美印象中，壓根就沒有大姨這個概念。

也不怪她，五年前舒瑤出國時，她還是個受精卵。之後的時間裏，原身也從未跟她提起過舒瑤。

就算偶爾過去姜家那邊，蔡文清他們會提一二句，還年幼的美美也根本聽不懂，更不會多問。

姜意言認真解釋：“大姨你還沒見過，就是那天見到的那個蔡奶奶的女兒。她之前一直待在國外，今天才回來。”

“哦。”美美表示知道了，但卻對這個人并沒很大興趣，“那聽媽媽的吧。”媽媽說要問候，那就問候呗。

“那媽媽打視頻過去了啊？”姜意言再次征求女兒意見。

“聽媽媽的話。”美美再次向媽媽示好，然後自己也主動靠到媽媽身邊來，依偎在她手臂旁，準備着随時出現在手機鏡頭裏。

姜意言拿出手機，找到了爸爸的微信，然後打了視頻電話過去。

姜家那邊，一家人才剛剛吃完晚飯，這會兒家裏保姆收拾着餐桌，以姜城為首的一家四口，還在餐桌旁坐着沒動。

姜城的手機就擱在桌子上，家裏有無線網絡，手機是聯着網絡的。所以，姜意言的視頻一打來，姜城手機屏幕上就立刻彈了出來。

他随意瞥了眼，然後突然愣住。

“意言？”

這麽多年過去，女兒還是第一次和他打視頻電話。之前就算偶爾幾回不得不聯系，她要麽只發消息，要麽直接打電話……還從來沒有主動打過視頻給他。

女兒的再次主動和示好，令姜城心中十分快慰。

驚喜之餘，立刻就拿過手機來，連忙按下接聽鍵。

生怕稍稍遲疑一下，那邊就會立刻挂斷一樣。

視頻接通後，手機屏幕裏，立刻出現了女兒和外孫女的臉。

姜意言主動喊了聲爸，美美也跟着媽媽，大聲喊了聲外公。

姜城這會兒樂得直笑，簡直開心得嘴都合不攏。

但高興歸高興，姜城多少還有些克制。

畢竟，和女兒的關系算才緩和起來，一時間，他也無法從一個嚴父的形象立刻轉化成慈父的形象。

但對女兒和外孫女的熱情，他也給予了明确的回應。

“吃過飯沒有？”姜城主動問。

美美：“吃過了，早就吃過飯啦。外公還沒吃飯嗎？”

姜城眯眼笑：“外公也吃過了，不過外公才吃過。”說罷，為了證明自己是真的才吃過，姜城把攝像頭由前置調節成了後置，給外孫女看桌子。

而恰好，坐在桌子兩旁的另外三人，也順利入了鏡頭。

姜城坐正位，姜續坐他左手邊，蔡文清和舒瑤坐姜城右手邊。

蔡文清母女猝不及防入了鏡頭，一時還有些不适應，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尴尬。

蔡文清僵着笑在臉上，主動向姜意言揮手打招呼：“意言。”

姜意言神色反倒比她們母女平靜很多，她落落大方喊了蔡文清一聲蔡姨後，又看向舒瑤：“五年沒見，瑤瑤還是和從前一樣，一身的書卷氣。”她語氣很平緩，笑容也很友好。

舒瑤也沒想到，闊別五年後，兩人的第一次會面，會是以這樣的方式。

她沖鏡頭笑：“意言，你好。”笑容幹淨純粹，還如五年前般。

舒瑤并沒比姜意言大多少，所以，姜意言就算有心求和，也不會太過屈尊去喊她一聲姐姐。大家能彼此互稱對方的名字，就很好了。

兩個女兒和平也還算是愉快的聊了起來，姜城也就沒再把攝像頭調節回來。而是直接把自己手機遞給舒瑤，讓她自己拿着說。

舒瑤接過後，手機攝像頭調成了前置。

此刻二人近距離接觸，彼此都清晰的看到了對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