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放心吧,看我的

第77章 放心吧,看我的

言抒只知道紀珩能打,但紀珩從來沒當着她的面打過誰,更是絕口沒有提起過。此時高大的男人站在玄關,只是冷冷地望着李恒宇,言抒都被他的氣勢吓到了。

心裏甚至不正經地劃過一絲慶幸,多虧他想打得不是她……

李恒宇自然不曉得來人是誰,這人跟個活閻王似的,看着就不好惹。八成是嫌聲音太大,來控訴的鄰居,李恒宇明白,現在正是關鍵的時候,嘴上自然不能服軟,“又來一個多管閑事的,你……你誰啊你?”

紀珩走進來,徑直越過了李恒宇和常豔,在沙發前面站定。

“是我,紀珩。”

當時,舒建軍帶着輸電運檢班,紀珩是班裏最小的,隋保全是他師傅,教他手藝和業務。從紀珩出現在門口,舒建軍就認出來了,此時他驚訝不已,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還能見到紀珩,顫着手招呼紀珩坐下,“坐,孩子……坐。”

紀珩看到舒建軍,心裏也生出萬千感慨。他和印象中完全不一樣了,老了,頭發白了,背也彎了,和記憶裏那個抄起工具就出發巡檢設備的舒建軍,判若兩人了。

但紀珩沒坐,和舒建軍打了招呼後,直接站在了言抒旁邊,把人護在身側。

李恒宇看明白了,這人是舒家的熟人,和他媽應該不認識。于是一把把常豔拽到了客廳的另一邊,“人家來客人了沒看見麽?趕緊給我拿錢,拿了錢我就走了,你們該吃吃該喝喝,眼不見心不煩,多好啊。”

常豔歲數也不小了,被自己兒子拽得一個踉跄。

言抒和紀珩不約而同看向舒建軍,眼神裏都帶着問詢。意思很明确,就是看舒建軍的态度——舒建軍要是想把常豔也當自家人,覺得這事兒得管,那他們倆就管;舒建軍如果不想插手那母子倆的事,不想管,那就當看個熱鬧。

果然,舒建軍嘆了口氣,疲憊地擺了擺手。

舒建軍不想管,言抒更沒必要淌這個渾水。她站了半天也累,自己先坐下,緊接着把旁邊的紀珩拉着,也坐在了沙發上。

紀珩心裏一顫。

當着舒建軍的面,言抒拉的是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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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建軍當然也驚訝,還沒等發作,卻聽到客廳另一邊的常豔有氣無力地說道:“錢沒在這兒,沒法給你。”

李恒宇一聽這話,快到手的錢飛了,立馬不幹了,抓着她的胳膊,把人往椅子上一掼,“沒在你這兒?什麽意思?你把錢給他了?他不是你丈夫,我才是你兒子,你他媽老糊塗了啊?”

李恒宇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舒建軍。

常豔的後背磕在椅子靠背上,生疼。也不說話,只是低頭抹眼淚。

眼看錢要落空,李恒宇徹底失控了,像是毒瘾發作似的,歇斯底裏地咆哮,“舒建軍!你別以為你有幫手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拿錢!趕緊把錢給我吐出來,信不信……”

話沒說完,就被眉頭緊鎖的紀珩一把攥住衣領,拖出了家門。

世界一下子安靜了。

剛剛紀珩坐在旁邊的時候,言抒還在一下下輕撫紀珩的手,勸他消氣。他不想紀珩插手常豔這些破事。看架勢,這母子倆扯出來的煩心事,估計能像老太太的裹腳布似的,又臭又長,沒完沒了。可剛才李恒宇指着舒建軍破口大罵,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言抒也生氣。交給紀珩吧,他有分寸。

常豔卻坐不住了,眼瞅着李恒宇被紀珩拎了出去,抹幹淨眼淚,趕忙跑過來,像被扔進了油鍋一樣炸了,“這……這倆人是去哪兒啊,家裏的事好說好商量,打人可不行啊,要是把人打壞了,這就得報警啊!”

言抒沒搭理她,起身拿了掃帚,把花生瓜子一地狼藉掃起來,掃差不多了,菜慢條斯理地開了口。

“誰打人了?出去冷靜冷靜而已,您哪只眼睛看到紀珩打人了?要說報警,我看剛才您那寶貝兒子對您下手可可不輕,您怎麽不報警呢?正好警察來了,也拜托警察幫忙找找您的錢,不然您那話說得模棱兩可的,好像錢真的給我爸了似的,這責任,我爸可擔不起。”

言抒都不用問,就知道錢不可能在舒建軍手裏——她這個傻乎乎缺心眼的爹,不往常豔身上倒貼就不錯了,還能拿了她的錢。

常豔被言抒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在屋裏轉來轉去,仿佛熱鍋上螞蟻。

言抒簡單收拾了一下,又給舒建軍倒了杯溫水。沒一會功夫,紀珩和李恒宇回來了。

常豔趕緊撲上去,看寶貝兒子身上有沒有受傷。紀珩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招數,李恒宇除了頹喪了點,沒有任何不對勁,但人卻是徹底老實了。

常豔把兒子拉到一邊,上上下下地查看,生怕受了傷。言抒看着心煩,去自己的卧室收拾東西。

一場鬧劇總算落下帷幕,言抒心很累。轉頭看了看舒建軍,同樣也是沒精打采的,疲憊不已。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吃午飯了。

“爸,你換衣服吧,帶你出去透透氣。”言抒說道。

收拾了房間裏一些媽媽的東西,預訂了家附近一個家常菜館的包房,言抒走出了家門。這個家,真的每回來一次,心裏就疼一次。再婚家庭想要相安無事,可能真的很難吧。

包房裏是張六人圓桌,言抒和紀珩坐在舒建軍兩側。言抒不停給舒建軍夾菜,但他實在沒什麽胃口,即便言抒點了一桌子都是他愛吃的菜,他也沒動幾筷子——年還沒過完,家裏便鬧成這樣,雞飛狗跳的,舒建軍卻是很挫敗。

本以為一切苦都熬出頭了,以後可以享福了。沒想到卻是苦日子的開始。

菜沒吃什麽,酒卻喝了不少。舒建軍好喝酒,平時自己在家也喝點。此時紀珩坐在旁邊給他熱酒,清酒的度數不算高,熱熱的喝進去,胃裏還挺舒坦,不然他剛剛真是氣得,仿佛五髒六腑都絞在一起。

“小紀,什麽時候回來盈州的啊?”舒建軍抿了一口,不想那些破爛事了,打起精神,和紀珩聊天

以前在班組的時候,紀珩年齡最小,舒建軍就喊他小紀。這個稱呼除了舒建軍,再沒人叫過。

“元旦的時候”,紀珩如實答,“早該來看您,但是出了點意外,就耽擱了。”

舒建軍擺擺手,“今天還要謝謝你,不過讓你見笑了。出去那麽多年,怎麽想起回盈州了呢?”

一句話,把紀珩問愣了。

他要怎麽回答。直接告訴舒建軍,他是為了言抒才回的盈州嗎。

紀珩不由地看向對面的言抒。

言抒剛想張口解釋,舒建軍卻自嘲地嗤笑了下。

“雖然我老舒,看人的眼光不怎麽樣,但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心思,我還是看得明白的,不用說,我也知道。放心,我沒有老隋那麽死腦筋,但事情的來龍去脈,妍妍,你得和我講清楚,不然的話,不明不白的,我這當老子的,可說不過去。”

言抒正好剝完了一只蝦,放在舒建軍的碗裏,“沒想瞞着您,帶您出來,一是散散心,二就是要和您說清楚。咱們邊吃邊說,有的是時間。”

說完還朝紀珩擠了擠眼睛,意思是放心吧,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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