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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餐廳還和以前一樣，只是物是人非。許言早早在餐廳裏等着，李若和斯嘉麗是一起進來的，她們像是好閨蜜一樣手挽着手，有說有笑地來到許言面前，在許言的對面坐下。

斯嘉麗似乎也對李若選擇坐在自己身邊的舉動有點詫異，換做以前小周總一定會選擇坐在好朋友許言身邊，但或許她們鬧別扭了。她饒有興致地打量這倆人，許言這種性格有什麽話都悶着，不會輕易吐露，而小周總接觸下來比較熱情，有什麽心事都挂在臉上，說不定到現在許言還不知道小周總在生氣呢。

服務生給三人倒水，順道撤下許言外側座位上的餐具。許言點了份凱撒沙拉，李若點了一份煎魚，而斯嘉麗要了一份牛排。

許言很安靜，等着李若開口。已經有一段日子沒有見面了，許言知道她過得挺不錯，她越來越适應小周總周鹿鳴的身份，利用了家族成員的關系在周氏集團混得風生水起。只要再拿下梨花彙的入會資格，她就能更上一層樓。

李若也在偷偷打量許言，面前的沉默又神秘的女人曾經是她的Boss，辛辛苦苦跟着她打工才順利繼承爺爺給的周氏股份。許言毫無疑問是個出色的人，也毫無疑問是一個賊嚴厲的老板。

但誰叫自己大度？看在她長得漂亮又幫助自己順利繼承遺産的份上就原諒她的過錯，讓她繼續圍繞在自己身邊起碼賞心悅目。

李若對許言有莫名的親近感，那是連自己都捉摸不透的一種感覺。

“許言，我們有件遺産案想要請你出手。”李若開口。

許言擡眉：“你們？”顯而易見需要幫忙的是斯嘉麗而不是李若。許言在赴會之前就猜想到了李若約見面另有理由，但她不在意。

“小周總怕你拒絕所以說是‘我們’，但實際上是我的一個朋友有遺産糾紛，想要找一個經驗豐富的遺産管理師來處理。”

許言的手指頭點了下桌面。

李若瞅見了許言的小動作急忙說：“如果你能幫斯嘉麗的朋友就等于幫了我，無論你要多少報酬我們都可以商量。”她預感許言下一句就是“抱歉”。

許言直言不諱，“我如果接手這件案子，小周總能不能答應陪我一天？”

斯嘉麗抿嘴淺笑喝了一口水。

李若嘴巴微微張開有些驚訝，“你在……約我？”無論是在做周鹿鳴之前還是周鹿鳴之後她的身邊總不乏追求者，可像許言這種高冷性格居然會主動開口約她？是自己會錯意了？

“嗯，算是吧。”許言又用指端點了兩下桌面。

斯嘉麗這回慫恿道：“許小姐又不是什麽毒蛇猛獸，小周總難道會怕和她約會？難道你其實是在緊張？”

李若眉眼彎彎地笑：“我緊張什麽，我就是有點意外。許言，你想帶我去哪裏約會呀？”她心裏開始期待着，甚至盤算着在行程表的哪天适合安排時間去約會。

斯嘉麗咳了一聲特意提醒，繼續今天的飯局主題別跑題了。

李若接收信息，成功将話題繞回：“許言，我答應你的約會邀請，但這是不是代表你也答應我接下斯嘉麗朋友的案子？”

許言：“我要和你這位朋友碰面才能決定是否接受她的委托。”斯嘉麗的這位朋友一定是位女性，否則之前在調查她的時候早就被組織和c先生關注到了。

斯嘉麗：“你什麽時候有空？我讓她去見你。”

許言打開手機掃了眼行程安排，她是遺囑中心的兼職顧問，這段時間經常去遺囑中心做援助活動為普通民衆接受咨詢提供幫助。

“明天中午十二點鐘，讓她來遺囑中心來找我。”

“遺囑中心？”

“嗯，我最近在中心工作。”

三人的餐食依次上桌，許言慢慢地用餐細嚼慢咽，十分淑女。

李若瞧着她，感覺自己像是在看一部英倫風的格調電影，畫面處處透着精致的優雅。許言注意到了她在觀察她，擡頭投去的目光與李若的一觸，李若迅速心慌地收回。許言很自然地繼續用餐。

“你明天幾點去遺囑中心？”李若問。她上午有重要的視頻會議，不能缺席。可惜了，不能去找許言。但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李若被自己吓一跳，為什麽會覺得可惜？

“計劃9點鐘出門。”

斯嘉麗看着李若欲言又止的模樣，實在忍不住提出：“我讓司機送你。”

許言答應地很愉快：“好。”

她懶得打車，有免費司機為什麽不用？

談完了正事，接下來用餐的時候只有斯嘉麗在活躍氣氛，許言本來話就不多，而李若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什麽，一直心不在焉的樣子。

在這頓飯散場的時候，斯嘉麗說：“許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李若張了張嘴，沒說什麽。她的辦公室就在邊上這棟樓頂上，步行就到了，總不能說我順路，還是讓我送許言回家吧。

斯嘉麗設置導航啓動車子，路上用餘光打量了許言。許言的衣着風格很容易被看透，春夏秋冬，除了定制西裝就是風衣大衣，內搭除了襯衫就是小吊衫，毫無新意。根據斯嘉麗的觀察，許言好像懶得花時間琢磨衣着，所以在穿着打扮上顯得單調乏味。

但許言買的衣服都屬于高端品牌或者是私人訂制，這人明明挺有經濟實力，卻低調得過分。作為從事時尚品牌設計行業的斯嘉麗對許言下了這樣的結論——許言是個低調的富婆。

“餘安發現徐爺是他生父的事情，其實有你一份吧？”

許言看着後視鏡裏越來越小的李若的身影，漫不經心地回：“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麽。”

斯嘉麗随意笑笑：“如果不是你，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有這樣的本事操縱徐朗的遺産案，據我所知，徐逸已經在法庭上被餘安壓得喘不過氣來了。”

許言淡漠說：“你的想象力挺豐富，可以去寫小說了。”

斯嘉麗微笑。

“你放棄了徐朗的遺産，你的工作室還能正常維持下去嗎？”

“放心吧，沒了徐朗我還有前途無量的小周總，”斯嘉麗沖着許言眨眼，“只要牢牢抱住小周總的大腿，我的工作室不但能繼續運行，而且收入會很樂觀。”

許言勾了下唇角：“你們其實是互惠互利，她能幫你獲得後續運營的資金投入，你能幫助她得到進入梨花彙的入場券。”

“那你呢，你想要從她身上得到什麽？”斯嘉麗問。

“人，”許言的眼睛裏閃着明亮的光，“我要的是她本人。”

斯嘉麗差點踩剎車直接把車給停在路中間，她猜到許言可能對人家有意思，但沒想道許言居然這樣直接！

“你認真的？”斯嘉麗不是沒想過許言和周鹿鳴是一對，但那也可能是倆人随意地玩玩而已，女孩子間親昵一些其實也沒什麽，可聽許言話裏的語氣感覺就像要把周鹿鳴娶回家一樣。

“我對她一直很認真。”許言說，“需要我另外打車嗎？”

斯嘉麗深吸一口氣，一路綠燈平穩地送許言回家。

第二天是斯嘉麗的司機如約送許言到了遺囑中心，許言被熱情洋溢的主任領到了一間小會客室，見到了本次的委托人——一對年老的夫婦。

兩位老人家都是白發蒼蒼，身型瘦削且佝偻，許言一見到他們就知道，這是一對勤勞本分的老農民。往往悲劇的發生都是接二連三的，逆天改命的概率堪比中彩票，而他們要咨詢的遺産糾紛案也是如此。

許言午間向遺産中心的主任額外要了兩張飯票，帶着兩位老人家一起去食堂吃飯。親自幫兩位老人家打好飯菜坐下的時候，旁邊走道裏來了一個少女。

她穿着米色大衣，裏面是一條藍色的連衣裙和長靴，背着黑色新款單肩包，圓臉大眼睛，顴骨略高，嘴唇單薄，皮膚出奇地白。

因為她的打扮衣着和食堂裏來來往往的人明顯不同，再加上她站在許言和兩個衣着簡樸的老人家面前就更加引人注目。

所以周圍的人紛紛打量着她和許言，連窗口的打飯阿姨的飯勺都顫抖了兩下頓住。

“許小姐你好，我是斯嘉麗介紹來的朋友，我叫劉之旭。”她朝着許言伸出手。

許言用餘光掃了下她的手，那确實是一雙被保養得極好，骨節修長勻稱的美手。

“你好，你吃飯了嗎？”許言問。

劉之旭尴尬地收回手，“還沒，但是——”

許言說：“窗口左邊可以買飯票，然後去窗口打飯。”

劉之旭看了眼排隊的人群，食堂裏悶熱的油煙味讓她覺得難受，“我不餓，我在這裏等你吃完。”

許言說：“你可以在這裏直說你遇到的麻煩。”

劉之旭猶豫，還有倆陌生的老人家在這裏聽着，讓她怎麽說？

老人家端起飯菜說：“我們去隔壁桌吃，許小姐你們談事情。”

許言點點頭，沖着劉之旭說：“現在可以講了嗎？”

劉之旭抿了下嘴唇，還是老老實實地在許言的對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