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京中信

京中信

林雀的腳步一頓,她的腦中回想起阿昭對他說過的話,他說趙小姐再有錢,他也不會喜歡她,他是她一個人的贅婿,絕不會入贅到旁人府上。

她當時信了。

趙小姐戀慕阿昭,借着抄書的名義,沒少招阿昭入趙府。也許,他們早就以重金誘惑過阿昭,阿昭沒有動搖,他們又想從她這裏下手。

“我相信我的夫君不會為了十兩金子,就舍棄我。”

“趙小姐家財萬貫,何必執着于一個有婦之夫?我們黎花村的女人就算再窮,也知道別人的男人,不能搶。趙小姐如果缺男人缺得厲害,老爺您還是早點給她安排門親事,讓她早些嫁人,省得整日惦記別的男人,比寡了十年的寡漢子還饑渴!”

“趙老爺,我還有事,便先走了!”

趙逐流聽林雀這般譏諷他的女兒,頓時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林雀回到家時,見到阿昭已經備好飯菜,等着她一起用飯。

她以為他今日有事出去,恐是傍晚才能回來,沒想到中午就回來了。

“你今日怎回來的這麽早,你不去趙府抄書了?”

阿昭道:“往後我都不去趙府了。方才我早上出門,是幫趙大娘寫信,她想念他兒子了,但她又不會寫字,便央我替他寫信。”

林雀小小地哦了一聲,她這贅婿寫字寫的好看,黎花村的人平日想寫信,都會來找阿昭寫字。

阿昭不去趙府也好,因林雀擔心這對父女為了将阿昭從她身邊奪走,做出沖動的事情來。

她握着竹筷,揀了一塊黃筍,咽入口中,看着他道:“你猜我剛回來的時候,遇到誰了?”

“阿箬?”

“不是。”林雀搖搖頭,将方才趙老爺為了讓她休夫,願意給她五兩金子的事,全都說了出來。

“我就值五兩金子?”阿昭笑出聲來。

他本就長得好看,笑起來更像是玉雕的谪仙,林雀怔怔地看着他。

阿昭見林雀又看自己看呆了,唇角忍不住微微彎起。

“你只忙着看我,不吃飯了?”

“阿郎秀色可餐。”

林雀一個采茶女,識得的字少得可憐,秀色可餐這個詞是他從說書先生那兒聽來的,算是學以致用。

她想到阿昭覺得趙老爺給出的五兩金子少,很不贊同,握着筷子與他争論。

“這可是五兩金子,夠咱們在州府買一座大宅子了,也夠尋常人家買兩萬斤大米了!你如果不會算,我就拿咱家養的雞算給你,一只雞七十文一只,五兩金子,我們可以買七百多只雞了。”

阿昭問:“那你用五兩金子,将我換給趙小姐了嗎?”

林雀用勺子舀了一口湯,搖頭道:“沒有,別說是五兩金子,就是五十兩金子,五百兩金子,五千兩金子,我都不會換!”

她這般喜歡他,哪裏舍得将他換給別人。

阿昭是他一個人的贅婿,是他林雀的男人,她絕不會将他讓給別人。

用錢去換贅婿,這和那些沒有錢,将家中女人、孩子變賣的窩囊男人有何區別?

林雀做不出來這種事情,她就算再窮,也不會将阿昭賣了換錢。

“謝謝娘子,沒有将我賣給趙娘子。”

“你我之間,何必言謝?”

阿昭對着林雀露出一抹笑容,未多言解釋自己謝她的原因。

兩人用完飯後,阿昭将桌上的碗筷都收拾洗幹淨,兩人吃不完的飯菜,喂給家中養的雞。

他忙完後,見到林雀去到廚房裏正在煮藥,便走過去問她在煮何藥。

他記得林雀未曾生病,他方才見她抱着一包藥回來,原以為是她用來淨手的,如今見她熬煮出一鍋黑漆漆的藥,不由好奇地問她。

林雀見到阿昭來了,她忙放下手中的蒲扇,對着他笑了笑,道自己在煮助孕藥。

他一直知道林雀想要有一個孩子,可沒想到她竟急到這個地步,竟煮藥來助孕。

他同林雀成親僅一年,在他看來,一年未有孩子并不值得焦急,不過是機緣未到而已。

況且,現在林雀也不适合懷孕。

“雀兒,我有事與你說。”

“你說,我聽着呢!”

阿昭慢慢開口,道自己京中的叔叔給他寄了一封信,道他有急事,需讓阿昭去長安一趟。

他入贅前,林雀僅見過他病重的祖母,從未見過他的其他家人,現在乍然聽到他有一個叔叔,要讓他去長安,林雀不由有些奇怪。

“你叔叔?我之前怎麽沒聽你說過,你在長安有一個叔叔。”

阿昭道:“我叔叔與我祖母交惡,已經有十餘年沒有回家了。他膝下一個孩子都沒有,這次要不是他病重,不放心将家業托付給外人,也不會寫信與我聯系。他不知我已經入贅,随你到黎花村生活,這封信寄到白雲村,家中無人所收,便放到了村長那兒,老村長又托人送信,今兒早才送到我手上。”

林雀聽到阿昭說他的叔叔膝下一個孩子都沒有,水眸不由自主地移到他的要處。她和阿昭成親一年沒有孩子,不會真是他有難以啓齒的問題吧?

見到她出神地望着自己,阿昭又喚了她一聲。

“雀兒,雀兒,你可聽清剛才我在說什麽?”

“……”

“沒有,你再說一遍。”

阿昭輕嘆一聲氣,溫柔地将自己方才說的話,又重述一遍。

林雀這會兒全聽清楚了,他的意思,她也聽明白了。

她的丈夫親緣寡薄,除了她一個妻子外,唯有一個遠在京中的叔叔,雖然這個叔叔多年沒有與他聯系,但阿昭是個好心人,不忍心抛下重病的叔叔不管,讓他這些年掙下的家業落入旁人手中,所以無論如何,阿昭得去長安一趟。

“你放心,我幫叔叔處理完事情就會回來,少則三月,最多半年就會回來。”

林雀沒想到,她才從沈大夫那兒買藥回來,丈夫就要遠行。

她低頭看着她面前剛煮藥的助孕藥,覺得自己剛才是白煮了。

阿昭見到她失落的神色,以為她是舍不得離開自己。

他将林雀拉到他身旁,伸手抱住她,溫聲保證道:“我去長安忙完事情,便會回來。”

“嗯,我在家等你。”

林雀低低地應了一聲,她想着這藥錢都已經付了,藥也煮了,絕不能浪費。

她先推開阿昭,将桌上煮好的藥一次喝完後,急切地拉着他就往床上去。

阿昭見天都沒黑,林雀就将他往內室走,低聲道:“雀兒,天還亮着呢!”

他緊緊攥着自己的腰帶,不讓林雀将他的袍子脫了。

女人用力扯,他用力拉,兩人這一拉一扯間,腰帶竟嘶地一聲就斷了。

阿昭看着那斷帶,整個人一愣。

林雀就趁這時,猛地将他給壓在床上,将他的外裳脫了。

許是因為兩人明日就要分離,男人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她今夜都舍不得從他身上起來,如一只菟絲花,只想纏在他身上,永遠不分開。

一番雲雨後,阿昭正要起來,林雀伸手,又将他給按回來。

“你別走,你今夜就這樣一直待在裏面。”

“你這樣,睡得着嗎?”

林雀摟着他的胳膊,将頭靠在他身上,“我看了沈大夫給我的冊子,這樣才容易有孩子。我剛才喝了藥,也許我們今夜過後,我就當真有了呢!”她仰頭看着身側俊美如玉的男人,眼睛晶亮無比,“阿昭,你不想和我有一個孩子嗎?你長得這麽好看,如果我們有了一個孩子,他定會長得和你一樣好看!”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摸着她粉嫩的臉頰,道:“我自然是想與你有一個孩子,最好是和你一樣可愛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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