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尋夫君

尋夫君

阿箬見林雀神色震驚,嘴裏呢喃着長安城沒有墨雲巷,她一把奪過林雀手中的書信,一目十行地迅速将書信看完。

長安城沒有墨雲巷的話,為何阿昭要告訴林雀往那個地方寄?

這不就很奇怪嗎?

“雀兒,會不會是阿昭弄錯了?”

林雀聽到阿箬在的猜測後,僵硬地點點頭,阿昭從沒有騙過她,也許真的是他不小心弄錯了呢?

阿昭同他叔叔十多年沒聯系了,也許墨雲巷是他叔叔以前住的地方,後來他發跡了,就換了一個街巷住。

桐嬸覺得阿箬的猜測有道理,她攬住林雀的肩膀,溫聲安撫她。

“阿箬說的有道理,從前我弟弟去衡州投靠四年不曾聯系的姨父,都去錯地方,他找了兩個月才尋到人。阿昭一個贅婿,從沒去過長安城,要去找他叔叔,也難嘞!”

可是不知為何,林雀的心中卻有些不安,半年過去了,她給阿昭都寄了四封書信,為何他一封書信都不寄給她。

她不知曉他住何處,他總該知曉她在黎花村,一直等着他歸來吧?

林雀攥着袖子,神色焦急,“你們說,會不會是阿昭在路上遇到什麽不測了,所以才沒有将信寄到家裏來?”

桐嬸心裏咯噔一聲響,這不是沒有可能,阿昭一個大男人,有手有腳,又會讀書寫字,是個文化人。他這一去大半年,不給自家娘子一封書信,着實是說不過去。如果他找不到叔叔,為何不早些回黎花村,或者給林雀回一封信呢?

莫非是真讓林雀給說中了,阿昭是遇到不測之事,才沒有給林雀送信。

眼見林雀秀美的小臉發白,桐嬸忙打斷這個猜測,在心中呸呸好幾聲,但願不是這麽一個壞結果。

如果阿昭真遭遇了什麽不測,這可讓林雀怎麽活?

她攬住林雀的肩膀,溫聲道:“雀兒,你別多想,你那贅婿不是說最多不過半年就回來了嗎?也許阿昭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你就在家裏好好養胎,等他回來就好。”

桐嬸給阿箬使了一個神色,阿箬明白後,也湊過來哄人。

林雀可是懷着孩子呢,現在受不得刺激。

“雀兒,你別多想,阿昭興許是被他叔叔家中的事情給絆住了,等他忙完,他一定就會回來的。”

林雀被兩人一哄,也覺得許是自己真的想多了。

一陣汪汪的狗叫聲響起,一只黑狗搖着尾巴朝林雀跑過來。

桐嬸養狗多年,一看墨兒這樣子,就知道它是來讨食。

“雀兒,你家的狗餓了,快給狗喂飯吧!”

如今他們正需要一件事來轉移林雀的注意力,阿箬将自己從彩霞鎮上買的烤雞同林雀、桐嬸分吃後 ,将剩下的雞骨頭留給狗吃。

墨兒被林雀養了六個月,從吃羊奶的小奶狗,變成了壯實威風的五黑犬,它忠誠又聰明,是守家的一條好狗。

阿箬和桐嬸陪林雀說了一陣話,便走了。

一時間,林家就只剩下林雀和一只黑狗。

黑狗吃飽喝足,就縮成一團,躺在林雀的腳邊。

她伸手摸了摸黑狗毛絨絨的腦袋,“墨兒,阿昭一定是太忙了,才沒有給我寫信,你說對不對?”

五黑犬用腦袋拱了拱她的手,要她再繼續摸摸它。

林雀一手摸着它,一只手撐着下颌,坐在家中的竹凳上。她擡頭仰望着天空的一輪明月,思念遠在長安的丈夫。

“阿昭,你到底什麽時候回來啊?”

翌日。

家中的公雞打鳴後,林雀就醒了,她同往常一樣,将家中的雞和狗都喂完後,又去廚房裏做糕點。

可她去到廚房,才發現家中的面粉沒了。

昨日她去彩霞鎮單顧着給腹中孩子買衣衫、玩具,竟然忘了買這等重要的東西。

林雀自懷孕後,就發現自己的記性比以前差了許多。

她以前絕不會這樣,記性可好了,阿昭讓她買幾支筆,買何種書,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林雀帶上錢袋,打算去隔壁,找桐嬸買些面粉,可惜她運氣不好,桐嬸今日不在家,她敲了好幾次門,都沒有人給她開門,只有汪汪的狗叫聲回應她。

林雀又往繼續左面走,打算找其他村民買面粉。

她扶着肚子,走到王芷家,聽到幾個婆子背對她做在樹下聊天。

“咱們村有一個叫雀兒的姑娘,你們曉得不?”

“你說的是不是林雀,招了一個贅婿上門的女娃?”

“是是是,如今她的肚子老大了,還有兩、三個月就快生了吧!”柳氏磕了一口瓜籽,朝地下吐出瓜殼,“他那贅婿去了外頭,好久都沒回來了。你們說,他不會抛下媳婦,自己跑外地,永遠不回來了吧?”

王婆重重地點了一個頭,擺着手指說,“有可能,那贅婿又不是去服兵役,誰家相公離家大半年不會回來,指定是在外面找到相好的,所以抛下雀兒不要了。”

“這雀兒也是,長得妖妖豔豔,一看就是守不住男人的胚子,丈夫剛走,她就懷孕了,誰知懷的是誰的種?我聽說她和好幾個男人有不清不楚的關系,紀氏茶莊,你們知道吧?他們府上每天都會派人到她家來,誰知道,他們在背地裏有什麽不可告人的聯系。”

柳氏忽覺得口渴了,便想站起來取水喝。

她一側身,忽見林雀就站在她們後頭,吓了一大跳,口中的水嗆了出來。

王婆笑話她,“你幹什麽,連水都不會喝了?”

柳氏朝王婆使了一個神色,示意她快走。

她自個拿起籃子,打算溜走,桐嬸提着一桶井水,直接朝她們潑過去。

“你們這群長舌婦,正事不做,只會在這裏嚼舌根是不是?老娘潑死你們!”

柳氏尖叫一聲躲開了。

王婆年紀大,躲閃不及,被桐嬸潑地全身都濕透了。

她指着桐嬸叫罵,“你瘋了吧,潑我一身水?”

桐嬸冷聲,“你才瘋了,為老不尊的老東西,對別人的家事嚼舌根,亂造謠!你我今日可以去村長家,讓他評評理,你這樣說雀兒壞話,有沒有理?”

王婆自覺理虧,她翕了翕唇,與桐嬸争辯兩句,她說不過桐嬸後,怒然甩袖,罵道:“你這個瘋婆娘,老娘懶得理你,多管閑事!”

她一走,柳氏等人也灰溜溜地走了。

桐嬸丢下手中的木桶,走到林雀身邊,發現她伸手擦着眼上的淚水。

“嬸,我……我沒有和其他男人有不清不楚的關系。”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那都是她們瞎說的,誰信啊?”

桐嬸就住在林雀隔壁,見林雀每日安安分分地在家做糕點,最清楚她的為人。

更何況,她是親眼看林雀從小長到大的,若不是她家兒子早已成親,桐嬸都想讨林雀做兒媳呢!

她拿出帕子,輕輕替林雀擦拭眼淚。

“別哭了,雀兒,為那些人哭,不值得!”

林雀知道不值得,可心裏就是難受。

她吸了吸鼻子,腦中回想的是柳氏方才說的那句話。

“他那贅婿去了外頭,好久都沒回來了。你們說,他不會抛下媳婦,自己跑外地,永遠不回來了吧?”

這話一直在她腦中回響。

林雀用手擦去眼上的淚水,握緊手中的濕帕,陡然下定一個決心。

“桐嬸,我想去長安找阿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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