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11.7
第50章 11.7
11.7.1
徐澤随書今進了衣帽室,便被推給造型師,且附言說,“幫他打理一下。”
對方打量徐澤片刻,對書今笑道,“挺可愛的弟弟。”徐澤聞言想反駁說他不是,他已經二十四歲了,可還未開口,卻被趙書今擡手撫了額發,又聽他對造型師說,“那就讓他別看起來太可愛,成熟點。”
徐澤的心都随着書今的指尖撩動,他想如若書今覺得自己可愛,那就是被別人當做弟弟也沒有關系。
不過書今的要求是變得成熟,說明可愛并非對書今而言有直接的魅力,于是在造型師将徐澤帶到梳妝桌後,徐澤有意臉拉長說,“請您幫我打一些摩絲,我不想要劉海了。”
造型師筆畫幾下,說徐澤的五官沒有劉海會有點土,更像小孩子,應該八字劉海更為合适,徐澤一聽會像小孩,馬上改正說,“那請您幫我做八字劉海。”
造型師覺得好玩,就逗他說剪成寸頭更合适更成熟,在專業人士面前,徐澤最初的主見就似見了鬼,他即刻附和道,“那請您幫我剪寸頭。”
趙書今于更衣室中聽到了造型師的笑聲,心下頗有疑惑,不過也未多想,就調整起了自己的着裝。
書今僅着休閑西服,除了加以精小配飾,同平日着裝出入不大,他打點完就去到客廳,直至将重要的生日祝福逐一回複過,徐澤才變扭地從裏間出來。
趙書今無意擡了一眼,先是看愣神,而後伴随着下午三點鐘的陽光,露出了溫暖卻不燠熱的笑容。
徐澤身着奶白色幹絲襯衫,對襟上橫穿一枚金色領扣,廓形板正的羊毛西褲有些長,稍稍蓋住鮮少穿着的皮鞋,順道矯飾了過厚的增高墊,遠看着,整個人有種瘦弱的清秀。
“書今,這增高太高了,我像在踩高跷。”徐澤為了掩飾自己穿正裝的別扭,沒話找話道。
趙書今“嗯”的回應,也沒再多說,就通知助理可以出發,徐澤瞥見書今對自己的換裝毫無改觀,心下失落,但正逢別人生日也不便表露,就沮喪地去書房将自己的黑色雙肩包背上,快步入了電梯。
趙書今按下地庫樓層,垂眸掃了幾眼徐澤,嘴角微微勾了勾,淡淡道,“怎麽今天還把書包背着。”
“我準備了驚喜。”徐澤仍陷在自己沒有魅力的低落裏,拽了拽書包帶又說,“這個必須背着,我喜歡你買的這個雙肩包,很百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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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書今說不清楚對徐澤奇怪穿搭的看法。或許是出于今天徐澤做了造型,碎發散在額頭上,不像平日厚重地堆着,幼稚被秀氣取代。加上增高墊的功勞,讓他終于有了青年人的模樣。在這樣難得的風采下,讓背着雙肩包的徐澤也不顯得過分唐突。
趙書今看了一會兒,就上手碰了碰徐澤頸間打理過的頭發,書今的手剛撫上那細軟脖頸,就被徐澤快速拍開,認真道,“書今,這是小錢師傅做了一小時後的心血!”
趙書今不理他,擡手就捏上徐澤的臉,低頭靠近他耳邊說,“你還挺擅長社交。”
“擅長社交?沒有啊。”徐澤莫名其妙說,“我最不擅長社交了,書今,你生日派對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希望大家不要玩很難的游戲...”他話音剛落,就感覺耳尖被柔軟的唇輕輕壓住,那溫熱一下子靠近,又轉瞬就退開,讓徐澤都沒反應過來是一個吻。
徐澤呆了呆,不知道書今為什麽親人,雙目呆愣地望向趙書今,書今無事發生似的說着,“到了。”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電梯,以至于讓徐澤懷疑剛才發生的一切大概是自己的幻覺。
11.7.2
車駛了半小時方到府遠路,府遠路午後安靜平和,獨門獨戶的米灰色圍牆牆頭,時而探出春意的新綠,一叢叢,一片片的,讓本覺得這片區難以接近的徐澤也生出些喜愛。
趙書今租借的別墅是過去外國公館改建的,裏間設施同一般別墅差不了太多,除了臺球,棋牌,和舞廳,還開設了電競室之類的新新活動區域。別墅的後院有泳池和露天茶室,潔白長桌上布置有點心和酒水。
書今領徐澤上到他們的休息客房,正巧遇見在樓道口同晶晶玩桌面足球機的孫淩。
兩人同書今打過招呼,都沒認出徐澤,只當他是個新人,而聽到徐澤熱情打招呼後,才意識到這人是認得的,晶晶直呼道,“弟弟今天好帥啊。”
徐澤從小至大就沒聽人說過帥,表現得十分驚異,讓孫淩和晶晶都覺好笑,一直拿他打趣,弄得徐澤明白被人取笑,又有點難過。趙書今這才插話道,“不說了,”又指指橋牌所在的房間問孫淩,“到了幾個人?”
“重要的都在,”孫淩也放下手上的游戲,攬過書今說,“就等你。”
趙書今點點頭,對徐澤說,“想玩什麽自己去。”而後沒等徐澤反應過來,就同孫淩朝電梯走,而當書今進了轎廂,那門卻在關上後又被按開,趙書今探出頭對徐澤說,“賽車模拟器在二層有。”說完他便回了電梯,那窄門又合上了。
“你喜歡玩賽車啊?”晶晶意外道,而後又反應過來羨慕地說,“怪不得趙書今總帶你。”
徐澤連忙說并不是,只說上過一次賽道,覺得挺喜歡的,也沒有很多經驗,又問晶晶去不去二層打游戲,晶晶說不要,她在等小姐妹講八卦,徐澤只好一個人下到二樓去玩賽車游戲。
最開始徐澤只是一個人認真在開,慢慢天色晚了,別墅裏進來了各式樣的人,有看到徐澤開得還行,上來挑戰的,徐澤就很有興味的在游戲室和人比賽,一玩玩得時間全忘記,等到肚子餓得開始叫喚,方才離開了游戲室。
下了樓來到後院草坪,來往的人有拿着酒水聊天的,有在茶座吃點心的,徐澤四顧并未見到書今身影,就猜他仍在牌室,便去泳池旁側的長桌尋覓食物。
他取餐取到一半時候,有個身材高挑的男生,臉孔并無特別,他向徐澤打招呼道,“你好,我叫Lucas,你很可愛,能夠認識一下嗎。”
徐澤正在拿一塊果凍軟膏,突然被吓到,手抖了兩下,那糕點就掉地了,他有些慌張想去撿,Lucas忙要侍者收拾了,徐澤趕緊道謝,Lucas說沒事,安撫了徐澤,又想打探他有沒有伴侶,就問道,“我是自己來的,你呢?”
徐澤見對方有心攀談,就放下餐盤認真道,“我是和趙書今來的。”
Lucas笑說這是趙書今生日,大家不都是跟着書今來的嗎徐澤搖搖頭,從口袋裏摸出手機,雜牌機上的像素不夠清晰地顯示着一張背景照片,是他同書今在花都美術館金色大鐘下的合影,他怕Lucas看不清,就挪到泳池邊緣亮一點的地方說,“這個是我和書今,他是我的男朋友。”
Lucas聽了只覺得好笑,又看了看徐澤的照片,想了想摸出他的最新款手機,翻出一張書今和自己靠得親密的吃飯照片,徐澤不可思議地拿着看了好久,才确定真的是書今,照片上的兩人似乎在什麽昏暗的高級餐館吃飯,氛圍怎麽看都不是一般朋友。
Lucas看徐澤拿着手機完全呆住,笑道,“怎麽樣,照你這麽說,我也是趙書今的男朋友了。”
徐澤的眼睛仍然沒從手機上移開,他壓抑着顫抖問道,“你這照片是什麽時候拍的?”
Lucas屏幕一滑,時間就顯示出來,他讀道,“去年12月29日。”
徐澤不敢置信地将手機越握越緊,那就是在他和書今認識了三天後,怎麽會這樣呢?他們倆明明認識第二天就确定關系了!徐澤一面念叨着“不可能,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一面盯着手機無意識地前行,好像盯住時間夠久,就能把照片上Lucas的位置換成自己。
徐澤還沒走幾步,就聽到Lucas喊到“小心!”
可為時已晚,徐澤又穿着很高的增高墊,一時控制不好平衡,失足就朝泳池裏倒了進去。徐澤不會游泳,又不知道泳池的水不深,害怕得直撲騰,反而朝泳池正中劃去。
三月寒天未過,水池裏又涼,四座的人看熱鬧的多,倒是沒一個願意下水撈人,使得自己狼狽的。再說池水淺,人撲楞兩下除了丢人,倒是淹不死。
就在徐澤撲騰得雙眼模糊,喝了好幾口水,以為自己就要淹死了,這時候泳池裏才跳下一個人,周圍也頓時變得嘈雜起來。
趙書今劃到徐澤身邊,徐澤撲騰的手打了他臉好幾下,書今才把人托住,而後安撫說,“徐澤,冷靜。”徐澤感覺到支撐,立刻八爪魚一樣纏上趙書今,吓得已經說不出話來。
趙書今重複着“冷靜”和“是我”,好容易讓徐澤從害怕裏脫離,才摟着人慢慢挪向爬梯,而後狼狽地把徐澤和自己送上了岸邊。
周遭有人為了氣氛歡呼,整個草坪因為鬧劇變得好熱鬧,趙書今也為了避免尴尬,和旁邊人一面開玩笑,一面摟着徐澤說,“我帶他上去換一身衣服。”他意識到徐澤冷得發抖,就将人護緊了一些,徐澤耷拉着頭,是一只完完全全的落水狗模樣,白着臉什麽話都說不出了。
11.7.3
趙書今上了客房,把徐澤送進主卧的浴室,自己去了客卧淋浴,待兩人都洗暖和了,趙書今着單衣坐在沙發上抽煙,拍拍腿要出浴的徐澤坐過來,徐澤看他一眼,遲疑了一下就還是坐了上去。
趙書今摟着人,把煙掐了問道,“剛剛怎麽回事。”
徐澤環住書今悶悶道,“書今,我看到了你和Lucas的親密照,你們在吃飯。”
趙書今未想事情的由頭竟然是老套的情人吃味,但奇怪的是他并不煩惱,只笑笑說,“寶寶,和我吃飯的人太多了,我都不知道Lucas是誰。”
徐澤看進書今的眼,他模樣坦誠,沒有任何虛掩,才松了一口氣,但心裏還是有些難過說,“那你也不該和別人這麽親密地吃飯。”
趙書今笑道,“有的餐廳說話太大聲音不好,才會靠近說。”他頓了頓又道,“但就算是不開心,你也不應該跳水。”
徐澤回想到剛才的失态,漲紅了臉辯解,“落水是純粹的意外!書今,我不是想讓你在生日派對上丢臉的。”
趙書今看他洗了澡眼睛水水的,剛剛緊張後心情也放松開,就揉徐澤腰窩,探過頭在他頸間輕吻說,“可已經丢臉了,你說怎麽辦?”
哪知道他話音一落,徐澤像是反應過來什麽,立刻從書今身上跳下來,去自己的雙肩包裏翻出了豎笛,站到滿眼迷茫的趙書今面前,頗有緊張道,“書今,我給你表演一個節目,用來道歉!”
趙書今聞言還未有所反應,豎笛刺耳的音色就在靜靜的屋子裏突兀地響起,先是一首吹破音的《告白氣球》,而後徐澤不好意思地笑笑,又吹了一首還算完滿的生日快樂歌。二曲結束後,徐澤對書今說了一句生日快樂,而後眼神期待地望向他,除了真誠和讨好,再無更多意味。
趙書今隔着一張長毯看向徐澤,一瞬間他有些茫然。
趙書今什麽禮物沒收到過呢?貴的,用心的,整的轟動盛大,精美到獨一無二的,都沒這樣一份禮物來得粗糙和荒誕。
它似乎竭盡心意,又似乎無足輕重,帶着一種最原始的純真感覺,那種曾被周遭人無數次否定的,卻始終被徐澤堅持着的無用東西。
趙書今頓了頓,方才起身,走到穿着平底拖鞋的徐澤面前。
沒穿高鞋的徐澤,在書今眼前顯得如此矮小,可是仰望着書今的神情卻始終沒有變化過。趙書今一向認為養的人太過喜歡自己,也是一種越界,應該忽視或淘汰。可望向握緊豎笛的徐澤,一看就知道他練了很久的蠢笨模樣,就不再說得出任何過分的話。
徐澤感受到書今眼神的壓迫,卻沒有逃避,只是垂下腦袋,拽住書今的一只手低聲問,“書今,你要不要?”
趙書今盯着徐澤的發旋,擡起一只手托起徐澤的下颌,再開口,用啞得自己都認不出的聲音問,“要什麽?”
徐澤頭低得更低,幾不可聞的字眼飄上來道,“我啊。”
“什麽?”趙書今用食指側,擦蹭過徐澤的唇,在耳垂上流連着又問。
“我。”徐澤擡高一點聲音,也稍稍仰起頭,靠得更近了一些,他憂心趙書今還沒聽懂,就重複說,“我是說你要不要...”
徐澤的話尚未說全,趙書今就俯身吻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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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