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面包和車

第五章面包和車

Sam不由得站住了腳步，轉過身來看着她要遞給自己的紙袋子，露出微笑委婉拒絕道：“謝謝，不用了，我其實……”她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一聲咕嚕的聲音打斷了。

空氣突然安靜。

下一秒，Mon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有些俏皮道：“有人不誠實哦，肚子都開始抗議了還說不用。”

Sam似是被她的笑容感染，又或許是真的對自己的口是心非感到好笑，看着Mon笑了出來，她也不禁彎了彎唇角。

因為自己的嘲笑對象畢竟是大老板，Mon不敢笑得太久，很快就恢複了常态。卻因為笑容，她的臉頰像一朵盛開的花朵，彎彎的眉眼處噙着漂亮的粉紅色，收不住微笑的嘴角隐約露出雪白的貝齒，Sam忽然發現這樣的Mon很可愛，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Mon被Sam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她上前一步，直接把紙袋子塞進她的手裏：“這些你先拿着吃吧，我一會下去還會買的。”容不得Sam拒絕，Mon頭也不回地轉身下樓了。

Sam：“……”

Sam忍不住黑人問號：員工還能強迫老板吃東西？到底誰才是老板？

随即，她卻又因為Mon的一袋面包而有些小小的感動，無聲地笑了。

過了一會兒，Mon果然上來了，手裏還拿了一個和剛才給Sam一模一樣的紙袋子，看樣子買的應該是一樣的。她走到正在發呆的Sam身後，準備開口問“味道怎麽樣”的時候，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給她的那袋面包還完好無損的呆在她的手裏，甚至連包裝都沒拆。

她無奈扶額：“Hon boss……”

聽見聲音的Sam回頭詢問道：“怎麽了？”

“面包，你還沒吃嗎？”

“呃……”Sam看了看自己手裏包裝精美的面包袋子，略有些尴尬，想了想才道：“那個，我是……我是在等你回來一起吃。”

她本來是想說“自己不怎麽喜歡吃面包”的，但轉念一想這樣說會駁了小姑娘的面子，她可能會不高興，所以就改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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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這樣說小姑娘真的沒有生氣，甚至還有些開心。只見Mon立馬露出歡喜的笑容，從她手裏拿過紙袋子并幫她撕開了包裝，又遞回她的手裏，用略有些調侃的語氣道：“那我可要多謝大老板肯屈尊降貴和我這個小職員一起吃面包咯。喏，給你。”

Sam也被她的語氣逗笑了，順勢接過包裝袋，眼睛卻看向已經開始吃面包的Mon，後者疑惑道：“你怎麽不吃呀？”

“哦，好。”Sam看着Mon把吐司放進嘴裏，吃起來好像很香的樣子，也依樣畫葫蘆将吐司塞進嘴裏。

Sam感到驚異，沒有預想中的難吃和難以下咽，口感反而非常好。吐司片有種麥香的松軟甜膩，吐司夾層裏的肉松和另一種Sam叫不出來名字的配料組合在一起也是意想不到的香甜軟糯，從進入口腔到最終到達胃部，整個過程沒有出現任何讓Sam反感或者不舒服的情況。

好吃。

或者是很好吃。

這是Sam從來吃面包沒有過的感覺。

其實，她一直都不是很喜歡吃面包，家裏也很少會買面包，因為從小母親就很少往家裏添置，并教育她面包沒有什麽營養，于是她就吃的很少，也不是很喜歡。可是這一次的這個面包，怎麽會這麽好吃？

“這個面包……”Sam禁不住問道，“是樓下那家面包店的新品嗎？”

Mon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但我想應該不是吧，因為店長說這個蓮蓉肉松吐司一直是他們店的招牌，所以我就買了。”

Sam聽到面包的名字才發現之前Kirk給自己買過，那是那段時間公司很忙，她常常忙得顧不上吃飯，Kirk怕她會餓，特意往辦公室的櫃子裏添置的面包。可是，當時自己并沒有覺得這麽好吃呀，為什麽今天會感覺這麽好吃？

還沒等Sam想明白這個問題，Mon笑着問道：“Hon boss覺得這個面包的味道怎麽樣？我是第一次買，不知道好不好吃呢？”

Sam點點頭：“嗯，還不錯。”

Mon卻忽然道歉：“不好意思Hon boss，第一次請你吃東西居然吃的是面包，也太随便了，下次我請你吃飯吧！”

Sam的心不由得一軟：“你道什麽歉呀Mon，原本是我沒有打算吃晚飯的，謝謝你的面包讓我填飽了肚子。”

“而且，不用你請飯，你工資還沒發怎麽請？下次我請你吃飯吧。”

Sam的一段話瞬間溫暖了Mon的心。她想，雖然Sam是和自己對立的犯罪分子，但是作為老板，她待人真的很好、很溫柔，如果自己不是警察，可能很快就會喜歡上她，甚至能和她成為要好的姐妹。但是任務使然，自己對她的關心都是有目的地刻意接近，只要任務成功就算真的演成了好姐妹也是沒關系的，即便Sam到最後會恨她她也不在乎。

于是，她重新笑了，帶着Sam絲毫看不出的假笑的模樣道：“那就說好了，你請我一頓飯，等我工資發了我再請大老板一頓飯。”

Sam被她強大的邏輯所折服，無奈笑道：“好吧，被你的邏輯打敗了，我期待你的請客。”

黃昏中，兩個夕陽中欣長的背影并排站着，太陽把她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兩個影子彼此重疊在一起，像親密無間的戀人。整個畫面，無一處不顯示着歲月靜好的模樣。

而Sam和Mon兩個人，一邊歡樂地聊天一邊就着咖啡把剩下的面包都解決了。此時正值金烏西沉，遠處天空連帶着雲彩都被染成了橘紅色，層層的雲霧盤踞在天幕之上，夕陽只能透過罅隙迸射出一道绛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魚，躍出海面翻起金色的鱗光。

Sam看着正在邊看晚霞邊笑着和自己說話的Mon，嘴角也忍不住勾了起來，瞬間覺得手裏的面包更好吃了。

兩個人吃完了“晚飯”，公司裏的人基本都下班了，Mon和Sam說一聲要回家了，後者攔住了她：“你等一等。”

Mon感到奇怪：“老板，下班了，我得回家了呀……”

Sam拉住她的手臂解釋道：“等我幾分鐘收拾一下，一會兒我送你回家。”

Mon忽然有些受寵若驚，自己一個小職員需要勞煩大老板親自送回家嗎？

她擺擺手：“不用了老板，我自己坐計程車回去就可以的……”

Sam打斷她反問道：“我是誰？”

Mon眨眨眼睛，一本正經地回複道：“老板呀……”

“你是誰？我們又是什麽關系？”大老板又問道。

Mon看着她道：“我是Mon，我們是老板和職員的關系……”

Sam放開她的手臂，雙手抱胸道：“所以你這個小職員得聽我這個老板的，對吧？”

Mon機械地點頭：“對。”

Sam得到了滿意的回答，笑了笑，可語氣依舊是霸道強硬的：“在這等着，不許走了。”

Mon被她一系列的操作弄迷糊了，老板都是這樣的嗎？卻乖乖地聽了她的話，在她的小辦公室門口等着。過了兩分鐘，Sam拿着包出來了，Mon跟在她的身邊。

Sam走路稍快，像是帶着風，動作潇灑自如又不失成熟優雅。Mon稍稍落後她一個身位，從側面很輕易就可以看見她表情淡漠的臉。Mon覺得她還是笑起來更好看，毫無表情的臉讓人看着像是在生氣，可她又轉念一想，如果大老板動不動就給員工笑，那工作起來可能也會沒有威嚴了吧？Mon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忽然覺得很有意思，沒忍住笑了出來。

Sam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道：“什麽這麽好笑？”

Mon立刻收住，搖搖頭：“沒什麽。”

兩個人走到車旁邊，Mon看着她的車，稱贊道：“你的車很漂亮。”黃色的保時捷，2021年泰國限定款，車身線條流暢，高貴又炫酷。

“它叫滿月小姐。”Sam走到左邊的副駕駛，邊給她開車門邊說道：“來吧，上車。”

Mon不由得被Sam逗笑了，一輛車居然還有名字？“名字很可愛。”

Mon坐進車裏後，Sam溫柔地關上了車門，到車的右邊坐進了駕駛位。

Mon是第一次坐這麽豪華的車，突然有點不适應，免不了左右看看：“我還是第一次坐這麽漂亮又舒服的車，不太适應。”

Sam安慰道：“沒關系，你可以把我的車想象成出租車，我就是出租車司機。”

這個Mon可做不到。從大老板一下子變成出租車司機，落差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Mon正在糾結怎麽回複的時候，忽然感到車內刮起了一陣風，Mon猝然轉頭，卻聞到一股清新沁人的馨香，目光所及處是Sam近在咫尺的臉龐，她柔順的長發因為她靠近的動作輕撫着Mon的臉頰，癢癢的，卻又好舒服。Mon被她的突然靠近吓了一跳，心髒瞬間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一雙明眸不由得睜大，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安全帶。”

Sam低聲說了一句，似是沒有注意到Mon的變化，側過身子拽過安全帶，随後拉到另一邊緊實地扣好了。

卻在她低頭将安全帶的帶子扯過來的時候，她感到臉頰好像擦過了什麽柔軟溫熱的東西，細膩又軟滑，像剝了殼的雞蛋。此時的Mon的精神都高度集中在Sam的一舉一動上，她的臉頰擦過自己的臉頰又豈能感覺不到？不行，近，貼的太近了，近的有點讓她覺得熱……

Sam已經重新坐好了，準備開車出發，卻發現Mon好像還在發呆，而且……她的臉怎麽這麽紅？

Mon腦子裏還在回放着剛才Sam的臉頰擦過自己臉頰的感覺，以及她身上好聞的香味、她那面無表情的臉……

忽然一個冰涼的物體貼在了自己的腦門上，Mon終于回神，看見Sam把自己的手背貼在自己的額頭上，喃喃道：“也沒有發燒呀……”

Mon終于明白是怎麽回事了，敢情自己的臉紅在她眼裏就是生病了？好吧，Mon恢複鎮定：“我沒事，沒有生病。”

“那你的臉怎麽這麽紅？”Sam感到奇怪，手收回去了。

“額……”Mon試圖給出一個解釋，道：“那個……可能是我有點熱吧。”

Sam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那可能是吧，今天的溫度确實不低呢，那我把空調打開吧。”

“謝謝。”Mon長舒一口氣。

空調打開之後，Sam就啓動車子出發了。

Mon不禁想到，果然老板身邊都不好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