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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前,東區邊境檢查站,席陵乘坐着一輛新漆過的老式帝國風古董車,呼嘯着停在檢查栅欄前,熟練地使出一疊鈔票。
那位眼熟的檢查員這次頭也沒擡:“規矩改了,我們可不能直接放行。”
席陵摘下茶色的墨鏡,一張小臉驚詫不已:“什麽?”
一沓錢解決不了的,那就再來一沓。
檢查員:“算了算了,我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你們趕緊回去。”
席陵明白了,陸斯銘的影響力在短短幾天內擴張到了東區邊境這種偏僻的地方,看起來,他對治理諾蘭頓有很大的決心。
沒辦法,席陵趕時間,只好掏出車裏備用的水.槍,請檢查員洗了個熱辣辣的臉。對方一蹦三尺高,反應過來時,席陵已經乘着古董車跑上大道了,滿街都是他開朗的笑聲和随風四散的鈔票。
席陵一向注重公平,他們強行過關,還是得給人家留點好處的,至于撿得到多少,就要看他的運氣。
古董車停在富麗堂皇的帝國拍賣中心。作為老牌貴族當年最愛的消遣之地之一,帝國拍賣中心閃耀得讓人睜不開眼,仿佛地板的縫隙都是黃金鑽石鑲嵌的。
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禮賓有條不紊地接待着今晚赴宴的各界名流,席陵在大門前遞上一張燙金邀請函,笑了笑說:“我們和主辦方約好的,我這裏有真跡。”
為了這次行動,他們提前一個禮拜就約好了主辦方,希望通過他們拍賣一幅帝國知名油畫大師的真跡。
畫是仿的,仿造者是阿書亞。
作為香丹藝術學院當年最厲害的油畫系學生,阿書亞有臨摹大師作品的習慣,常常能模仿到以假亂真的地步,他仿造的畫,連帝國拍賣中心的專業鑒定家都沒找出破綻,席陵順利拿到了邀請函。
這幅畫會以壓軸的順序拍賣,人們聽到它的作者名時,将掀起巨大轟動。
按照西裏爾的性格,他一定會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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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突然發生了小小的騷動。一輛眼熟的黑色汽車慢慢停在大門口的專用車道。
隔着人牆,席陵遠遠看見陸斯銘在一行人的陪同下走進拍賣中心。
駕駛位上,阿列克謝給席陵投去一個提醒的眼神。
“今晚有正事。”
席陵移開目光:“我知道。”
邀請函檢查完畢,阿列克謝從車上下來,席陵挽着他的手臂,在主辦方的迎接下走進大廳。兩人今晚的身份,是來自第三區的年輕收藏家及其伴侶。
剛進大廳,他們就老練地分開,準備提前熟悉整個拍賣中心的通道和出口。
這地方平日進不來,他們得給自己留退路。
席陵比劃了一下兩手十指,意思是十分鐘後集合。
阿列克謝配合地點點頭。
老規矩,一左一右。
席陵踏上右側的通道,正好可以看見陸斯銘帶來的保镖,正牢牢守在vip茶水室前。
他到這裏來幹什麽呢?
席陵這段時間忙着策劃西裏爾的事,有點忘了陸斯銘,剛才瞥了一眼,他的臉怎麽越來越像冷冰冰的石頭了?
心情不好?還是公務太多了?
席陵邊走邊思索,看向身側打開的電梯門,一個穿着白色制服的服務員正推着锃亮的送餐小車路過他,走進電梯裏。
席陵心血來潮,跟了上去,關進了電梯門。
不一會兒,“送餐員”席陵穿着白色制服回來了,帶着熱氣騰騰的食物,繞過了vip門口保镖的檢查。
他遠遠地找了找,看見陸斯銘坐在幾個人中間。一個他認識,同樣在電視上看見過,是現任的諾蘭頓執行長,一個是上了點年紀的官員,老是用一種欣賞不已的眼神看一看陸斯銘。
除了他們……還有一個氣質出衆,長相清秀的Omega,略略低着頭,看上去相當不安。
席陵腦子裏突然就蹦出一個詞:相親。
不會吧,陸斯銘這種條件,聯邦還要給他安排相親?
轉念一想,還真挺有必要的,不然按他那個性格,幾年後說不定就要去出家了。
另一邊,四位聚會的桌上,觥籌交錯之間,充滿了奇怪的氛圍。
“唉,我們真有太久太久,沒見面了,”第三區執行長握着紅酒杯感嘆,“你們的教授上次見了我,還感嘆地不得了,說你們是他帶過的最有天資,也最具勤奮的一屆學生,你們擁有今日的成就,都是理所應當的。”
Omega弱弱地左顧右盼,用最小聲的音量說:“叔叔,我頭有點暈。”
第三區執行長滔滔不絕:“尤其是你,薩麥爾。”
他看向陸斯銘的眼神幾乎要射出光。
陸斯銘微微一笑,出于對長輩的尊重,敬了一杯紅酒。
Omega快哭了:“叔叔!”
第三區執行長的臉色一沉:“吵什麽吵呢?都是同輩人,怎麽就你這麽不懂規矩。”
他既遺憾,又無奈地笑了笑,轉向二人:“抱歉,這孩子有點怕生,應該是受到了信息素影響,我送他去休息一下。”
陳晖起身,笑着看人走開:“沒關系,您自便。”
等到人走了,他漫長地呼出了一口氣,扶額看向一旁的陸斯銘。
“我說你好歹也給長輩一點面子呀,一點都沒看上?”
陸斯銘:“我記得跟你說過,不要給我找麻煩。”
“人家很喜歡你的,還是我們的學弟,你就一直這麽冷着,看把人都緊張壞了。”
“這更說明了我們不合适。”陸斯銘簡單總結。
陳晖指指點點,沒好氣地說:“你這種人活該單身到老。”
陸斯銘拈起一塊小餅幹,面無表情地擋住他的指點。
兩人三言兩語談着話,陸斯銘的注意力時不時分給藏在右側的隐形耳機上,看起來還在忙着工作。
席陵慢慢靠近他們,藏在一叢高大華美的熱帶綠叢後。
陳晖:“你真的一點都不考慮嗎?”
陸斯銘認真地想了想,出聲一貫冰冷:“我實在是不感興趣。”
“你不喜歡他的侄子?”
“不,我是說,”陸斯銘的聲音更冷了點,精确了措辭,“我對任何Omega,都沒有一點興趣。”
陳晖表示不可思議。
“你真打算不結婚了啊?”
陸斯銘不明白,必須要是Omega嗎?
他倒不是歧視,只是覺得很麻煩。
Omega太麻煩了。
美麗脆弱,敏感細膩,需要傾盡心力關注和呵護,還有頻繁的發.情期。
他抽不出那麽多空閑給這些事,與其将就在一起後晾着別人,還不如一開始就杜絕交往的可能性。
陸斯銘說:“我不會和Omega結婚。”
盡管他的本意沒有瞧不起的意思,只是單純表示自己的觀念,但這句話,配合着他一貫沒什麽感情波動的語氣,很容易産生歧義。
陳晖:“你小心明天有記者說你性別歧視,嫌棄自己的名聲太幹淨了是吧。”
至今為止,陸斯銘的名聲都幹淨得要命,沒有任何不恰當的新聞,這在一衆名流當中,實屬出淤泥而不染。
站在綠植後偷聽牆角的席陵,想起他們在美侖酒店電梯的相遇,陸斯銘對着節節敗退的他冷冰冰地吐出一個詞:Omega。
可惡。席陵握了握拳,随即又嘆了口氣。
仔細想想……有什麽大不了的呢,難道還不允許其他人不喜歡O了?就連席陵本人都覺得O的生理期十分讨厭,他買不起好的抑制劑,又怕差的打了對身體有害,每到發.情熱,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裏整整一個月。
席陵搖了搖頭,有點遺憾地離開,沒忘了他今天是來辦正事的。
他轉過身,正巧碰上剛才頭暈的Omega,對方睜着一雙淺棕色的大眼睛觀察着席陵,慢慢皺起眉毛,像只生氣的布偶貓。
“你,你在這裏偷看……”Omega惱火地指向席陵。
為了防止他叫出聲,席陵眼疾手快地挾持住他的脖子,把人連拖帶拽拉進牆角,捂上了嘴。
“唔!你是什麽人啊!一看見沒安好心吧,偷偷摸摸看着學長幹什麽?”
席陵笑着說:“叫得這麽親密,你很喜歡他?”
Omega掙開他的手,臉上因缺氧紅了一大片:“壞人!”
席陵看着他漂亮的臉蛋,由衷欣賞。
陸斯銘真沒眼力見啊,Omega怎麽了,我們Omega這麽可愛。
Omega被他的目光吓到,臉更燒了:“你看什麽?我要找人過來!”
他一連後退了好幾步,如果不是被席陵拉住,就要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
“小心點。”席陵好心說。
Omega難過地看着他,席陵雖然穿着服務員的衣服,但身上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吸引人的魔力。
“你也喜歡他嗎?”
“我?”席陵愣住,指了指自己,随後反應過來,似乎是有意捉弄一樣,暧昧地靠近他的臉蛋,“不,我喜歡O哦。”
他在小O臉蛋上輕輕吻了一下,留下帶着淡香的信息素,頭也不回的離開。
Omega站在原地,很久都沒反應過來,猛然捂住心髒。
他又有點頭暈了。
怎麽比在學長面前跳得還快啊!
另一邊,陸斯銘對兩位執行長道了一句失陪,神情冷峻地地走進盥洗室。
“發現了嗎?”
崔斯塔:“目标在四層拍賣廳出現過,是席陵身邊那個銀發的A。”
陸斯銘皺眉,緊跟着追問:“席陵呢?”
“席陵應該是化裝了,排查了女客,倒是沒有出現可疑人員。”
“督察長,”北極星的機械音插入對話,“五分四十三秒前,有個身份存疑的服務員在您身邊逗留過,就在剛剛,特別警察發現一個被捆綁在二層洗衣房沒穿制服的服務員。”
陸斯銘有種強烈的預料,立馬動身:“帶我去找他。”
“好的,他目前在拍賣中心大廳逗留,督察長返回大廳,注意觀察七點鐘方向的人.流……”
陸斯銘來到北極星所說的地方,往穿梭的人影裏看了一圈,找到了藏在角落柱子旁的席陵。
席陵的表情不太輕松,甚至堪稱嚴肅,這是他從沒見過的。
當真正看到席陵的時候,陸斯銘又覺得自己有點迷惑,他這麽着急幹什麽?
“席陵。”他輕聲叫了句他的名字。
席陵擡起眼睛,看到陸斯銘就在前方幾米的位置,刻意流露出一點點驚訝,然後露出了他的招牌微笑。
“好巧啊,督察長,”席陵揚手打招呼,“沒想到這次是你主動來找我哦。”
陸斯銘一瞬不動地看着他:“你記性果然還是不怎麽樣。”
“诶?”
陸斯銘沒再說話,明明東區青雀那次,也是他去找的席陵。
“能告訴我,你今天為什麽突然現身拍賣中心嗎?”
席陵笑了笑:“我來找禮物哦。”
陸斯銘被他撩起點興致:“禮物?”
席陵點點頭,朝他走近。就在這時,大廳裏突然炸起一聲槍響,子彈直沖席陵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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