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鄰居

第八十一章 鄰居

宇文封只覺得頭疼，他不懷疑白術的說法，因為已經有人顯現吃藥後的副作用了，這段時間很多人都被抓了起來，自然也就沒人再提供玉露散了，沒了藥的村民開始變得毫無理智，他們在家中燒殺打砸，真的沒幾家清靜的了，不得已，宇文封只能用武力鎮壓，又拜托了小薊他們去救治，這才保住了這座城鎮三分之一的人。

一座城鎮失去了三分之二的人，這是大事情，即使這個城鎮規模很小，宇文封也在知道這座城鎮有問題後，就已經送了密信進京，不然他也不會膽子真的這麽大在這裏有這麽大動作了，只是這善後的工作就麻煩了。

平山鎮的普通百姓才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錯，只會覺得是兇手害了他們，現在兇手被抓了，朝廷就應該把兇手的東西補償他們。

他們本想趁亂去孔玉書家裏（明面上）搶奪一番的，不過有了白術的提醒，宇文封也早做了準備，這些人這才沒得逞。

“這裏的人心已經沒了。”

宇文封說的既是人心也是人性。

白術一點也不意外這樣的發展，就這些人以後過得不好，只會做出危害性更大的事。

白術本身也是想借着這件事提醒宇文封，這裏需要鐵血的縣令管制。

孔玉書幾人的證詞，宇文封已經上交給了大楚帝，上面也有心要另派人來管理平山鎮，但是宇文封還有點拿不定主意。

白夏冰建議他去問下白術。

“白大夫似乎對平山鎮很看重，錢公子過世後，他們依然在鎮子上逗留，顯然也有想法，要是我們兩相合作，豈不更好。”

宇文封聽了覺得有道理，跟着幕僚商量了許久，宇文封還是遞上了拜帖。

白術收到拜帖後，就交給了韓老，他自認有點小聰明，但是在朝政上就完全不夠看了，還是讓韓老這樣的老狐貍去應付吧，左右他只希望南疆在他們的掌控中就行了。

韓儀之拿到拜帖就明白白術的意思了，這次平山鎮極度缺人，而且什麽人都缺，如果上頭不管，這裏馬上就要變為村了，只是平山鎮算是南疆這片地區比較發達和完善的城鎮了，失去這個城鎮，南疆起碼要倒退十年。

就目的上，韓儀之和朝廷還是比較統一的，而且南疆比較偏僻，環境又惡劣，這裏面可操作的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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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封沒想到白術沒見自己，而是安排了一位學士等着自己。

“坐吧。”

韓儀之當然看出了宇文封的不快，不過就宇文封這點情緒，還真不被他看在眼裏。

宇文封看着韓儀之，最後還是坐下了。

一場棋下的靜寂無聲，韓儀之的棋藝本就高出宇文封許多，這時候宇文封腦子裏思緒萬分，那就更下不過韓儀之了，不過片刻，宇文封就輸了。

“老先生棋藝高超，晚輩自愧不如。”

“哈哈哈。”

韓儀之笑了笑，摸着胡須開了口。

“平山鎮不算很重要的關口，但是确實是南疆穩定的基石，這裏本來有學堂，有衙門，還有來往密集的商客，雖然因孔玉書毀了大半，但也正好暴露了這裏的問題。”

“什麽問題？”

“南疆終究民風過于貧瘠。”

南疆以前多為野人和小型部族，孔玉書為什麽在平山鎮能這麽快掌控這裏，就是因為孔家對平山鎮這片地方有教化之功。

教化并非一日可達，是需要日積月累的，平山鎮的根基還不夠平穩，這裏的民風還帶有着自古以來的蠻橫和固執。

“我也知道這一點，只是孔玉書毀了前面孔家鋪好的路。”

想起這點，宇文封就恨自己沒早點發現這裏的問題。

“孔玉書的事有好有壞，這次的事要是處理幹淨的話，正好還可以破了孔家天下師的局面。”

孔聖人是聖人，但是這麽多代下來，孔家早就變了味，尤其孔家不在燕楚國，卻對燕楚國的讀書人影響甚大。

孔家一直标榜自己的中立，但是孔家這麽多人，又怎麽可能各個都只想着聖賢呢！

“請先生教我！”

宇文封先前就已經覺得再在平山鎮建孔家學院有點不适合，但又說不出其他的辦法。

建功立業，那是每個年輕人都會有的想法。

“我教不了你什麽，不過你們宇文家一定有自己的考慮，不過有幾點我要提醒你，宇文家是宇文家，你是你，如果你只是想要有一番作為，這一點一定要想好。

再有這個地方民風過于彪悍，武力和教化缺一不可，這個時候孔家人不可用，宇文家也不可過多。

第三，不是真心愛民，平時為人又比較平和的官員不适合這片貧瘠的土地。”

宇文封也跟着默默念了一遍，越念心頭越通達。

不過韓老說的太多，宇文封一時還有點亂，他還要回去讨論一番，不過韓老說的把自己和宇文家分開這句話宇文封還是記進了心裏的。

等宇文封離開錢百川小院的時候，小薊送了他一程。

“師叔有言，作為鄰居，希望我們能守望相助，平山鎮之事是個好機會，但我們暫時只信任你，希望宇文大人不要讓我們抓住機會。還有件事希望宇文大人知道，現在朝堂已有了太子之争，但是聖上還春秋鼎盛。”

說完，小薊就毫不客氣的讓宇文封和白夏冰離開了。

回到了自己的宅院（孔玉書被抓後，宇文封就掌管了平山鎮，安置了一個自己的宅子），白夏冰才開口。

“那位老者絕對不一般，我在一邊連開口都不敢。”

“雖然不明顯，但是這個老者的地位不一定有那位白大夫來得高，你看這幾次見面，白大夫乖張也好，謙遜也好，他身邊的人都非常恭敬，那位老者在場的時候，白大夫身邊的人雖然恭敬，但是敬慕遠剩敬畏，這位老者應該是個智囊型的人物。”

宇文封在和韓老對弈的時候，感覺更加直觀。

“江湖中能人還是不少的，我們只居廟堂，忽略這些江湖人，從最近打探的消息看來，不管是天齊還是西涼，都有個自己扶持的江湖門派，這方面，我們燕楚就差很多了。”

“其實也不是，朝中也有暗自支持的門派，只是江湖人講江湖規矩，對朝堂還是有一定危害，才沒擺明面上。”

“那白大夫說的，我們要聽嗎？合作的話，總擔心我們會被牽着鼻子走。”

這也是宇文封擔心的，現在白大夫就已經展露了他的勢力和态度，但是不合作，以白大夫的能力，想必自己就能控制平山鎮，甚至是南疆，到時候宇文封覺得他們會更被動。

“其實我們能選擇的并不多，老者說的不錯，我們可以在這件事裏得到更多的好處，只是我們手裏人不多。”

宇文家人當然多，但是這并不意味着這些人就和自己一條心。

宇文家很多人都希望宇文家的輝煌能延續下去，如果知道平山鎮有機會屯兵，他們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說是和幕僚商量，宇文封能推心置腹的也就白夏冰了，他那些幕僚多多少少都有點傾向于宇文家。

又思量了幾天，宇文封寫了張遞給了白術。

白術寫了個“可”作為回信。

白術和韓老都考慮過了，不管宇文封選了什麽人，只要不是在他們黑名單中的人，他們都可以接受。

反正也不影響他們的布局。

等朝堂裏的其他人知道平山鎮包括南疆發生這麽大的事情的時候，孔玉書的斬立決已經下來了，燕楚國沒有太多孔家人，孔家本家也對外宣稱，孔玉書是病入膏肓，被巫迷惑才做下惡事，也對孔玉書的判決沒有異議。

朝中有些老臣嗅覺還算靈敏，知道這是控制南疆的好機會，只是還沒等朝中有反應，大楚帝已經派了各個官員去平山鎮了。

這些老臣知道平山鎮雖然沒他們熟悉的官員，但是南疆有啊，宇文封就在南疆，這些老狐貍覺得窺探到了什麽，紛紛彈劾宇文家有擁兵自重的嫌疑。

有些和宇文家關系還不錯也指責他家吃獨食，不和自家商量。

宇文老夫人也是有口難言，自從宇文封去了南疆，他和家裏的聯系就少了很多，一來是信息傳遞不方便，二來是宇文老夫人有心讓宇文封和宇文家疏遠。

宇文夫人既惦記着宇文家族，又不放心自家兒子，也只能做出疏遠的姿态了，所以這次平山鎮的事，她還真不知道。

知道後，宇文老夫人也不禁有些責怪宇文封，事先給家裏漏個信息怎麽了！家族好，他才好不是嗎！

但不管怎麽樣，宇文封得到了他能安置的位置，白術也暫時控制了平山鎮，下一步就是怎麽安置平山鎮居民的事。

讓他們還住在原來的地方肯定不行，他們被洗腦的也差不多了，平時的營生都忘的差不多了，而且玉露散也不是那麽好戒的，別人雖然沒有玉露散，但是金石散之類的還是可以替代的。

到時候只是春風吹又生，滅都滅不幹淨。

把他們趕到其他地方去吧又擔心會影響其他地方的人，總之左右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