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藥王宮舊事

第一百零八章 藥王宮舊事

三天後，白術和華蓋告了別，也留了輛馬車給華蓋，不過把馬換成了驢。

華蓋沒有顯赫的身份，一輛馬車太顯眼了，即使這次的馬車外觀比較普通。

回了郊外的院子，風自心沒來得及停留就趕回了風宅（夏冬生住的地方）。

“他急什麽？”

小薊還想問問他這次義診的情況呢！

“他啊！快開竅了，讓他去吧！”

白術一說，小薊就明白了，就是這種所謂的正道心思作祟呗！還是他這種本就是亦正亦邪門派過的輕松快活。

風自心趕回開都城內的時候，已經接近城門關閉的時間了，夏冬生也以為風自心要過兩天才回來，所以早就用過晚食了。

等風自心敲門的時候，那敲門聲又大又急，夏冬生還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風伯開了門才知道原來是風自心回來了。

“你怎麽趕這麽急？可以提早發個信…回來…”

還沒等夏冬生說完，風自心已經把他拉進屋了。

風伯看了也只是搖搖頭，重新關緊房門，看了看周圍，檢查過後，又安排枸杞去燒水。

枸杞現在在和風伯學管家，雖然他還沒完全得到風伯和風自心的信任，但是夏冬生倒是挺認可他的。

枸杞當然也知道風自心和夏冬生的關系，所以得到夏冬生的信任對他來說也是很大一進步了。

枸杞燒完水，就在偏房等着了。

直到淩晨兩人才叫了水，這還是風自心顧及夏冬生第二日有朝會才“饒”了他。

“你今日似乎心情不好？這次行程不順利？”

風自心窩在夏冬生的懷裏，慵懶舒心，但是夏冬生還是感覺到了他的不開心。

“其實不是不開心，而是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風自心握住夏冬生的手，輕輕揉捏着。

“很多人不值得救，很多人想救但有心無力？”

“你也知道？”

“我将來是要做官的，而且以前我也接觸過這些事，當官的和做大夫的都一樣想要救人，當清官除了名聲上好點，沒任何用處，當貪官指縫間漏點就夠附近百姓生存的了，那我當貪官還是清官？

都不用，我當我自己就行，因為我的身後有一定的勢力在幫扶，我不缺錢，我也不需要害名聲，我只要保住帝王的信任，就可以放開了手去做。

做大夫就是救人，敵人也好，壞人也罷，被你看到了，你又怎麽能不救，不過救完了是殺是原諒，還不是看你自己。”

風自心非常意外的看着夏冬生，沒想到當年那個只會吃吃喝喝的小孩子居然也看的這麽明白。

“不要以為我沒看出你的眼神啊！”

夏冬生伸手拉了拉風自心的面皮。

“唉，我其實早就想明白了，只是郁悶藥王宮這個位置，要是我們藥王宮只是個單純的江湖門派，恐怕就會自由很多了。”

“現在這機會正好，藥王宮已經換主了，你年紀小，在外別人必然覺得你不如祖父，那麽藥王宮在江湖裏退後一些也是應該的吧。”

“好主意，我明天找風伯說一下。”

第二天，夏冬生被枸杞喊醒，就這樣都差點遲到了，氣得他狠狠拍了拍風自心，把風自心也喊醒了才罷休。

風自心打着哈欠，昨天他心裏郁悶，胡鬧的有點過頭了，別說夏冬生，就是他自己都有點累了。

夏冬生随手帶了些點心就進宮去了，風自心也醒了，也不想着回籠覺了，幹脆起來了。

“風伯，你說我們現在退下來怎麽樣？”

風伯聽到風自心這麽問，先愣了一下，之後才明白風自心說的意思。

“少爺你決定就行。”

風伯也早就想過了，其實藥王不在了，藥王宮也沒存在的意義了，只是藥王的徒弟們還挂念着藥王，硬是把風自心推了上去，就是風自心自己也很無奈。

有了風伯的支持，藥王宮其他人的意見其實就不重要了，尤其他們本身就有自己的門派了，藥王宮沒了藥王，能給的庇護也不多了。

這是對于藥王宮裏醫術好的人來說比較好的結果，但是藥王宮裏還有一些醫術一般的，平時一直呆在藥王宮裏幹活的，他們就不滿意了。

這些人并不在乎藥王宮換誰，他們只希望藥王宮繼續存在。

就像藥王宮出事的時候，這些人要麽躲了起來，要麽就背叛了藥王，要麽已經找好後路，他們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活下去。

這些人有錯嘛！錯的很離譜，但是他們想要生存這一點又沒錯。

風自心原本想着養着他們也沒事，藥王宮畢竟也有田地和藥園需要打理，這些人也還有用。

只是這些年萌生退意的人越發多了，風自心為了這些人也回藥王宮主持過幾回了。

風自心先前也是死撐着面子，這次他打算趁機縮減藥王宮了，即使做不到隐世，能夠給人一種藥王宮要完的樣子也算達到目标了。

風伯也知道藥王宮存在的一些隐患，既然風自心下定主意了，那麽很多事都可以操作起來了。

在一年冬季到來的時候，藥王宮的事也落下了帷幕。

那幾個月夏冬生也遇到過幾次危險，幸好他自己多少有些武藝，枸杞也懂一些醫理毒術，外加還有白術在暗中保護，這才有驚無險。

“自心也算沉得住氣了。”

夏冬生遇險的時候，白術就擔心風自心不管不顧，不過還好，藥王宮是亂動了一些時日，後面很快就平息了，之後的發展就和白術他們預計的差不多了。

“想必他很傷心。”

夏冬生有些擔心，這幾次遇襲，根據調查，其中有一些是風自心童年玩伴的家族出的手。

這些人和風自心還是有來往的，雖然風自心沒和他們詳細說起過他夏冬生，但是風自心也沒有向朋友隐瞞過。

先前夏冬生還聽藥王宮人說是碧落門太心機了，拿他這麽一個男人綁住藥王宮。

有些長老也勸風自心，和夏冬生結契也不影響他納個妾，生個孩子，畢竟藥王宮也需要人繼承。

對于這個問題，夏冬生也和風自心商量過，不過風自心對于孩子沒太大興趣。

“等我年紀再大點，我就從風家旁支的旁支裏選一個有天賦的就行。”

這件事風自心早就考慮過了，也和風伯商量過了，風伯甚至已經有幾個目标了，就看那幾家人未來幾年的狀況了。

只是這些事并沒有擺明面上。

這次縮減藥王宮，恐怕那些人還以為風自心是被夏冬生迷惑了才做出的昏庸的決定。

就像夏冬生說的，風自心知道自己的朋友去襲擊夏冬生的時候，第一反應是傷心。

風自心自從失去了祖父藥王後，就去了碧落門，但是白術教導他人的時候，非常松懈，如果願意好好聽，白術也會很認真，但是如果自己就擺爛，那麽白術也不會多激勵。

那時候的風自心心裏有股氣，是為祖父報仇，為撐起藥王宮而鼓起的氣。

後來白術帶着風自心他們到處走走跑跑，才讓風自心恢複了開朗，也是到這時候風自心才慢慢恢複和以前玩伴的聯系。

只是大家都長大了，互相之間的聯系也薄弱了很多，更多時候風自心覺得自己的玩伴很無聊，還不如呆在白術身邊，學學醫。

也是他這麽無聊，白術在遇到夏冬生（錢百川時期）那件事的時候，才會讓風自心多和夏冬生接觸，畢竟兩人年紀相當，又都遭遇了很嚴重的變故。

白術沒有問也沒有過多的插手風自心整頓藥王宮的事，最多也就是派人保護風自心和夏冬生罷了。

入冬後的某一天，風自心一臉疲憊的回到了家裏，夏冬生還沒睡，他事先收到了風伯的信，知道今天他們會到家，夏冬生特地在廳堂裏等着兩人。

風自心雖然滿臉疲憊，但是看到夏冬生的時候還是輕松的笑了。

他終于把事情做好了！

夏冬生沒有多問，而是喊上枸杞，讓枸杞去把餐食和熱水準備好。

難得的，風自心喝起了酒。

“這酒可真難喝！”

說着難喝，風自心手裏的酒杯卻沒有停，夏冬生沒有陪他喝，而是時不時給他添點酒，夾點菜。

“人長大了就變得複雜了。”

風自心眼裏帶着淚看着夏冬生。

夏冬生知道這次風自心的動靜很大，做的事情也很多，想必在這過程中，他一直在強忍着和過去割裂的痛苦，這些應該都成為了他的傷痕，也許需要很久才會恢複，而他能做的，只是陪着他。

傷心的人容易喝醉，很快風自心就喝醉了，夏冬生給風自心簡單擦洗了一下，就躺在了他的身邊，抱住了他，輕輕拍着他的背。

這一覺風自心就睡到了第二天的晌午，夏冬生已經去翰林院了。知道風自心會頭疼，枸杞已經準備好了解酒茶和一碗瘦肉粥。

風自心快速的解決了自己的午飯，然後躺在了院中的睡椅上。

風伯也在院子裏整理着馬車，相比較風自心的疲态，風伯依然精神奕奕。

不過三人都沒說話，而是享受着悠閑的午後。

等晚上夏冬生回來後，風自心已經恢複以前的嬉皮笑臉了，也能“輕松”說出這次辦得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