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章
第 23 章
路汐坐電梯直達了浮山灣酒店的頂層套房, 等推開這扇厚重的門,映入她這雙眼的是一片黑暗,客廳落地玻璃窗外的海面波濤暗湧,襯得室內有種會被溺亡的窒息感。
周境川立在外面, 伸手無聲無息地将門給關上了。
随着身後幽暗的光消失, 路汐猶豫了瞬, 沒有去開燈, 摸着黑往主卧走。
空間格外的靜谧而空曠, 一眼就能尋覓到位于床中央的黑色身影,容伽禮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動也不動地躺在黑墨色的真絲床單上, 離近了, 近乎能從空氣的溫度變化感知到他體溫。
很燙。
路汐眼尾餘光注意到擱在床頭櫃的冰水和白毛巾, 像是降溫用的。
她彎腰站着床邊,卻盡可能地沒有挨到任何地方,思忖幾秒,才很輕很慢地去掀容伽禮的被子, 果然如所料那般,先是看到了他被白色綁帶纏繞的右手, 指骨清晰而發紅, 遺留着前不久結束完最血腥的拳擊格鬥的痕跡。
越看,越揪心。
容伽禮在年少時,就有去國外地下拳擊俱樂部打拳的習慣。
在那個游離在法律之外, 沒有規則可言的鬥獸場。
他将容家最尊貴的繼承人身份自我割裂開,肆意地把壓抑的旺盛精力都發洩在了那個地方。
路汐猶記第一次跟容伽禮真正熟悉起來, 就是他母親忌日這天。
那時父親路潇的債臺高築,那些人打着“父債女償”的旗號想把注意打到她身上, 出于太多無奈的處境,路汐只能被送到江家寄宿念書。
而她很想父親,數着日子,已經快十天沒有回家了。
于是便獨自偷偷的溜了回去,誰想在半路上被人給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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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黑,巷子四下連只野貓的蹤跡都沒有。
那個曾經瘋狂跟蹤過她,又被赧淵不要命似的堵到打過架的高年級學長将她往裏面拖,拽到了黑暗的角落裏:
“路汐?跟在你身後的那只忠誠野狗怎麽今晚沒一路護送你回來?”
“他不在,你跑的了嗎?”
“聽說你爸,為了給你死掉的那個媽治病以前借了不少高利貸,利滾利快拿命抵了吧?”
路汐清瘦的後背重重撞在破敗牆壁前,格外疼,卻咬着唇肉沒喊出聲。
她生的真美,模樣也很乖,對方卻想撕碎她身上的百褶裙,把煙吸到頭後,将還在燃着猩紅的煙頭捏滅在旁邊豎着的粗陋排水管上,吊兒郎當地說道:“你沒有任何人可以求助啊,你爸一身債自顧不暇,姓赧那條野狗再敢來亂吠,下次就不是廢他一只手臂那麽簡單。
路汐,打個商量怎麽樣啊?我追求了你這麽長時間,你就算不答應,怎麽着也得給我點甜頭嘗嘗啊?”
路汐繃緊着肩膀,指尖已經将手心掐成了血色。
對方下流龌龊的話和刺鼻煙味的氣息,都讓她感到一陣反胃,沒忍住把厭惡全寫在蹙起來的柔和眉眼間。
“知道怎麽讓男人高/潮嗎?”
他自以為調情:“今晚你要是能取悅我的話——”
話還沒說完整。
忽而察覺到一陣壓迫感淡淡襲來,是有人無聲地站在了他身後,驚得剛轉過頭,餘光睹見了幽暗的光線照着的那只手,指骨清晰而修長分明,被白色綁帶牢牢纏繞着。
還未徹底反應,那只手的主人就将他腦袋往灰白的牆壁狠狠一撞。
緊接着,是語調平靜的問聲:“取悅到你了嗎?”
頭頂的月光似乎在這刻從烏黑雲層傾斜而下,讓來的人模樣,頓時在黑暗裏清晰起來。
路汐顫着視線看到了。
是容伽禮。
他跟平時待在那棟華麗神秘的歐式別墅裏的美少年模樣判若兩人,像是剛回到這座海島,着了件簡單的黑色T恤和長褲,沿着腕線顯露的青筋将他冷白手臂襯得流暢而有力。
而在此同時,那張精致又具有攻擊性的臉,正面無表情,将騷擾她的學長往牆壁砸得頭破血流,又問:
“高/潮了嗎?”
前一秒還在罵赧淵是條野狗的人。
下一秒就被容伽禮像條死狗一樣,扔在了垃圾桶旁。
而容伽禮淡淡地收了手,身上鋒利冷感卻很重,轉身要走時,路汐下意識地伸出白皙的手,抓住了他右手松散開的一條白色綁帶。
抓住了。
路汐驚回了現實。
是她被抓住了——容伽禮不知何時已經蘇醒過來,修長滾燙的五指扣住了她細手腕,房間沒有光太暗,随着他動作慢條斯理地揿亮床頭櫃上的,一道雪亮的光直直照在了兩人之間。
被光照得路汐心驚肉跳,手腕間肌膚的灼熱提醒着她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就在她白了臉,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掀他被子偷看的這種舉動時,容伽禮卻罕見的什麽都沒問,也沒有出言調侃得讓她佯裝不下去。
他松了手,從黑色的真絲大床下來。
當着路汐的面,毫不避諱地露着高大的身軀,從肩到身前腰腹都被恰到好處的流暢肌肉覆蓋,只是再漂亮的線條也難掩一些拳擊時受到的新添傷痕,看上去性感又充滿了血腥的違和感。
而容伽禮熟練地先解開了纏繞在雙手的白色綁帶,随着長褲扔在了床尾。
路汐還站在原地,直到容伽禮走進了浴室,才敢輕輕地喘氣。
明明從頭到尾他眼神都沒壓自己一下,卻仍然讓路汐有種擅自冒失地闖入了屬于他的私人領域,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被容伽禮充滿攻擊性的危險氣息給圈得無處可躲了。
站久了,小腿生起絲絲麻意。
路汐猶豫了會兒,在那張充滿了容伽禮氣息痕跡的大床和一塵不染的地板上,她表情認真選擇了一分鐘,最終坐在了浴室門對面的單人沙發上。
聽着細微的聲響。
路汐平視的眼眸沒有焦點,仿佛見不到旁物。
她盡量地讓自己處于游神的狀态,直到衣裙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掏出來一看。
是容聖心的來電。
從到宜林島封閉式拍戲開始,容聖心自知唯恐打擾到她狀态,就沒有像之前一樣熱情地發早安晚安了,路汐微微訝異這通電話,卻還是沒有耽誤一秒,接聽了起來。
随後,容聖心的聲音傳來,似乎有事兒求她幫忙。
“汐汐,我哥也在宜林島……你今晚有時間嗎?”
路汐輕輕嗯了聲。
容聖心有些急:“我在溫見詞的朋友圈看到……哥他去那個俱樂部打拳了,跟謝家雙生子裏名聲最好的那個,還有寧家的,他們以前還沒繼承家業的時候就經常結伴去,每次去,哥的狀态都很不對勁。”
房間很安靜。
路汐清楚地聽着容聖心的抱怨,她雖然不知道謝家雙生子名聲最好的是指哪個?也不知道寧家的是誰,但是卻能感同身受——
容聖心為何關心。
“死周境川,給他打電話也不接。”容聖心氣音都出來了,又軟軟地求道:“汐汐,你能幫我去酒店看看我哥情況嗎?”
路汐無法宣之于口跟容聖心坦白已經身處于酒店,也看到了相隔一扇浴室門的容伽禮。
唇齒間的話徘徊了許久,只能說:“我會的。”
容聖心懸着的情緒總算落回肚子,随後在電話裏跟路汐多言了不少事。
比如容伽禮這些頂級豪門出身的公子哥,自幼是被外界貼上繼承人的标簽,一舉一動代表的都是家族的立場,會有無數雙眼睛如狼似虎地緊緊盯着。
所以一個個瞧着都跟不似凡人似的,卻殊不知他們年少起私下玩的那套極限刺,連那些公認的纨绔子弟都要跪地自愧不如。
以及這個核心圈的人幾乎都有無限的權力,也看似極度低調,實則的低調是外界自認為的假象而已,只是他們了解不深,還不夠格混進來。
最後容聖心還說。
因為溫見詞是親生父親和外公家族的共同繼承人,以後會繼承兩份巨額的遺産和家業,貨真價實的唯一獨苗苗存在,所以他一向被家族過度保護,也有自知之明這條命珍貴着,每次去俱樂部都是坐觀衆席。
不參與這種血腥暴力的游戲,坐觀衆席看就算了!
還要偶爾看到精彩之處,發個分組朋友圈,要知道這種俱樂部上拳臺就要見血分高低的,讓人跟着看了心揪揪的。
路汐很安靜地聽着,臉蛋的表情半隐在暗色裏,偶爾會不認同地皺了眉頭,卻同時将有關容伽禮的事跡字字都記在了心裏,沒有冒然打斷容聖心的碎碎念。
見浴室水聲差不多快停了。
她才挂斷電話。
路汐沒繼續坐在沙發上等容伽禮洗完澡出來,她握着比手心溫度高一點的手機想了想,随即起身走出這間房,又很快徑自走進了寬敞幹淨的廚房。
她是想煮粥的。
在那段短暫卻對她而言,格外漫長的逃出宜林島時光裏,米粥裏放一點點白糖,成了她最奢侈的新鮮食物。
直到現在,都讓路汐覺得是美味。
可以治愈一切負面情緒。
她從櫃子裏找到一套陶瓷炖盅,玻璃牆壁安靜映着單薄的人影,正有條不絮地挽起袖子洗米熬制,過了會,又轉身打開了冰箱。
看着滿目琳琅的新鮮食材。
路汐鼻尖皺了皺,略糾結了會,伸手從裏拿出幾樣來。
如果容伽禮今晚不喜甜口,也有鹹口的配菜。
她站在島臺前心裏琢磨着,随手輕輕地将洗淨的小蘿蔔頭切下來,擱在了白瓷碗裏。
…
…
半個小時後。
路汐纖細的手指端着一碗米粥和三道清淡的小菜到了餐桌上,擡眼卻不見容伽禮出來的蹤影,四處依舊安靜得只有她弄出了點兒響動來。
不知不覺中,路汐即便是再怎麽小心翼翼地不想在這間套房留下自己痕跡,也無法避免。
她怕米粥涼了。
步聲很輕地浴室走,裏面雪亮燈光明晃晃,容伽禮在偌大的浴缸裏未起身,胸膛的漂亮線條在水面波動下若隐若現,似見她出現在門口,才掀起眼皮,漫不經心地望了過來。
今晚兩人都沒有正式說過一句話。
路汐答應要在浮山灣酒店過一夜,也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待在客廳沙發上,但是她忽然不想這樣默不作聲的避開,心底給自己找補,就當是還債。
還當年在巷子裏差點被欺負,容伽禮慈悲心腸救下她的人情債。
這樣想了兩秒。
路汐便心安理得地走近,也不管裙擺會不會被水沾濕,毫無形象地坐在浴缸前的瓷磚上,微微一靠近,将白淨精致的下巴輕抵在邊沿,睫毛眨着:“你還繼續泡嘛?”
容伽禮沒什麽情緒的視線落在她同樣攀在浴缸上的指尖一秒,嗓音是沉緩而靜:“路小姐今晚怎麽回事,連泡澡時長都要管上一管?”
路汐任由水跡蜿蜒到了腳踝,縮了下,發現是冰冷的:“你好兇啊。”
她語氣控訴。
容伽禮笑了:“這就兇了?”
路汐沒接這話,而是眼眸盯着那水面之物,輕了聲問:“要我幫你嗎?”
“幫我什麽?”容伽禮面容笑意不多時,會透出某種“不好糊弄”的上位者壓迫力。
路汐抿唇沒說話,原本輕搭在浴缸邊緣過于白皙的手,橫沖直撞地往水裏伸。
驀地間。
容伽禮修長有力的手覆着一層水光,卻将她緊緊扣住。
彼此間的視線在淡淡水霧裏再次撞上,路汐偏要下去,手指略顯生疏的技巧,卻格外柔軟,幫他進行纾解。
那張漂亮的嘴上,又說着與行為毫無相關的話:“容伽禮,我煮了很甜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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