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章
第 90 章
一場秋雨一場寒。
天氣将将顯露出要冷下去的征兆, 正房這邊就把地龍燒起來了,不止地龍,連同暖爐跟火盆也一并安置上了。
以至于到了午後, 喬翎不得不悄悄問一問姜邁:“是不是有些悶熱,要不要我開一點窗戶?”
姜邁躺在塌上, 半阖着眼睛,說:“好。”
喬翎便起身到窗邊去,伸手将窗戶推開一線。
七日之前, 姜邁就不肯再吃藥了。
徐媽媽柔聲去勸,他只是搖頭:“我從落地到現在,吃了整整二十年的藥, 吃夠了, 真的夠了。”
喬翎在旁,就說:“他既然不想吃, 那就別叫他吃啦。”
徐媽媽踯躅再三, 終究也沒再說什麽。
老太君知道了,也是默然, 良久之後, 才艱難地吐出來一句:“随他的心意去吧。”
喬翎一直都想去尋北尊, 只是幾次去問, 中朝那邊都說北尊不在京中。
她想再去碰碰運氣, 卻被姜邁叫住了:“你不要走。”
他說:“就在這裏陪陪我吧。”
喬翎蹲下身去, 靠近他耳邊, 輕輕說:“我有個辦法, 或許……”
姜邁看着她, 微微搖頭:“中朝也好,寧國公府也好, 哪裏也不要去了,就在這裏陪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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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翎若有所悟,忽然間難過起來。
……
姜邁卧病,無力起身,精神看着倒是還好,與人寒暄言語,也算是如常,只是每日睡得時間久了一些。
因這緣故,原就寧靜的正院,更顯得安寂起來。
侍女們猶豫着要不要把挂在廊下用來聽聲音的鳥雀提走,怕它們叫嚷起來,吵了國公安寧。
喬翎叫她們別去動:“他喜歡聽鳥叫聲呀。”
姜邁不能出門,喬翎也就不再出去,默默地陪伴在塌邊,坐在墊子上打絡子。
有時候來了興趣,也念書給姜邁聽。
姻親故舊們聽到消息,不免要來登門,喬翎随從姜邁見了兩回,看他強撐着坐起身來跟人說話,就覺得沒有意思,使人去傳書梁氏夫人,請她代為接待了。
梁氏夫人自無不應。
姜邁知道了反倒笑了。
他咳嗽着說:“哪有這樣的?人家是專程來看我的……”
喬翎說:“真的有心人,不會在意的,無心之人,純粹來走個過場的,又何必介懷這個過場到底怎麽走?”
姜邁聲音軟弱,低低地道:“像是我們太太,能做出的事情呢。”
喬翎悄悄問他:“你有沒有想見的人?我替你安排去。”
姜邁凝神想了想,終于緩緩地搖了搖頭。
他說:“沒有什麽想見的人了。”
頓了頓,又斷斷續續地開始說話:“倒是有些想見一見姨母,只是這必然要叫她傷心,還是算了。”
喬翎說:“好,那就誰都不見,我在這裏陪着你。”
她坐在床邊,虛握着姜邁的手。
雖然卧床不起,但他的手仍舊是溫暖幹爽的。
兩頰瘦削了一些,但仍舊是好看的。
姜邁掀起眼簾來,目光稍顯悵惘地看着頭頂的帳子,徐徐道:“其實一直以來,我都很想見一見我的母親……我出生沒多久,她就故去了。”
“姨母待我很好,徐媽媽告訴我,她們姐妹二人生得相像,有時候見到姨母,我會忍不住想,如果母親還在的話,會是什麽樣子?”
喬翎道:“她一定是一個很好的母親。”
姜邁淡淡一笑,卻沒再繼續這個話茬兒,神情平靜地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道:“除了我的病之外,周遭倒都是好消息。”
“聽說,真寧表妹考取了入學考試的頭名,珊珊同柳相公的孫兒,也要訂婚了……”
“阿翎。”他頭一次這樣稱呼喬翎,原本這該是個昵稱的,只是這會兒頭一次叫出來,倒是顯得格外鄭重了。
姜邁溫和地叮囑她:“你把我的話轉述給姨母和姑母,不要因為我而覺得歉疚,既然是喜事,怎麽能不去慶賀?”
“真寧好容易脫離了英國公府,國子學的入學頭名,這是多高的榮耀啊,而對珊珊來說,訂親也是一生之中為數不多的大日子,不能敷衍了事的。”
喬翎應了下來:“好,我去同她們說。”
姜邁見她應允,便放下心來,思忖一會兒,又說:“好啦,此外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這一回,喬翎聽完,卻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難道你都沒什麽話要跟我說嗎?”
姜邁說:“你怎麽會在‘此外’裏呢。”
他蒼白到近乎透明的臉孔上緩緩浮現出一個淺淡又溫和的笑容來,微露思忖之态,似乎是在考慮該如何開口。
只是最後,姜邁還是放棄了那些過于複雜的辭藻,毫無修飾地告訴她:“等待你上京,到越國公府來,一定要見一見你——這是我此生最不後悔的一件事。”
喬翎眼眶發燙,喉嚨酸酸地看着他,鼻子連吸了好幾下,還是忍不住道:“你能不能不要死啊,姜邁!”
姜邁溫和地注視着她:“每個人要走的路,都是不一樣的啊,阿翎……”
喬翎哽咽着說:“你不要叫我阿翎,這麽叫,感覺好陌生!”
姜邁因笑意而咳嗽了一聲,繼而微微喘息着,從善如流:“好的,好的,都聽老祖的。”
喬翎不合時宜地笑了一下,很快又懊惱地停下。
她不知道這時候該說什麽,但要真是什麽都不說,又覺得是某種将來回想起會悔恨萬分的暴殄天物。
可是,說什麽呢?
喬翎低下頭,悶悶的,埋臉在他掌心。
姜邁側着身子躺在塌上,一只手被她臉頰埋住,另一只手去摸她的發頂。
如是室內安寂許久,他忽然間稍顯遲疑地問了句:“如若有來世的話……我們繼續做夫妻,好不好?”
喬翎不假思索地應了:“好!”
姜邁似乎笑了一下,大松口氣的樣子。
緊接着,喬翎聽他輕輕說:“幫我把放針線的笸籮拿過來吧。”
先前她在房裏打絡子,笸籮就放在不遠處的小案上。
喬翎雖不知他要做什麽,但還是順從地起身,将笸籮端了過來。
卻見姜邁手撐在塌上,艱難地坐起身來。
喬翎随手将笸籮擱在塌上,趕忙去扶他:“你要做什麽?只管說就是了,我來幫你!”
姜邁微笑着很輕地搖了下頭,靠在軟枕上坐穩身體,伸手從笸籮裏尋了一團紅線出來。
他溫和詢問喬翎:“可以嗎?”
喬翎會意地伸手過去:“怎麽會不可以呢?”
姜邁因而又笑了一下,緩慢地,有氣無力地從線團上抽出一根紅線,将其綁上了喬翎的手指,繼而回過頭去,循着線頭,連同自己的手指也一并束縛住了。
自己往自己的手指上綁紅線,原就是個有些費技巧的活計,偏他此時氣力衰弱,原本稍顯麻煩的事情,就顯得更加困難了。
喬翎既沒有催促,也沒有要開口代勞,只是坐在他的身邊,靜靜地看着他最終将兩人的手指用一根紅繩綁定。
姜邁的手很漂亮,骨節分明,膚色雪白,紅線系在他指間,分外顯眼。
喬翎忍不住誇了一句:“很好看!”
姜邁笑了笑,肩膀向下低了一低,喬翎便明白過來,伸手将他攙住,扶着他重新躺了回去。
姜邁說:“謝謝你。”
喬翎下意識道:“這有什麽嘛。”
下一瞬,卻見姜邁伸手到她面前去。
她稍顯懵懂的将手放到了他的掌心裏。
姜邁将手掌合上,穩穩地握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則往笸籮裏去握住了剪刀。
喬翎起初尤且茫然,見他将剪刀探到自己手指前的時候,終于明白他意欲何為,不由得怔住了。
姜邁動作輕柔又堅定地将綁在她指間的紅繩剪斷了。
他有些疲倦,但神情仍舊是從容又溫柔的:“我命不久矣,但我們老祖還很年輕呢,這就很好了,真的很好了。”
喬翎為之愕然。
回神之後,倏然間淚如雨下。
……
越是到後邊,姜邁昏睡的時間就越多。
老太君知道有些話梁氏夫人這個繼母沒法說,只能由她去開口:“能用上的東西,也該早點置辦着了,免得真的到了時候,措手不及……”
梁氏夫人低聲說:“先前幾回,早被備着呢,現下也只是再添補一些,也就是了。”
老太君點了點頭,又說:“給裕哥兒告假,這段時間,暫且就別出門了。”
梁氏夫人應了聲。
作為婆媳,她們的關系并不十分親厚,但是又因為一個共同的男人,在同一個屋檐下長久的生活着。
當年,也是她們一起,送走了老越國公。
那是老太君的親生兒子,是梁氏夫人的丈夫,當年的傷心或多或少被時光沖淡,但再如何光陰荏苒,也不可能毫無痕跡的。
現在,她們又即将一道送走姜邁。
婆媳倆稍顯悲哀的緘默片刻,終于各自忙碌去了。
……
喬翎經歷過生死,也曾經見證過別人的生死。
但是,這卻還是她頭一次經歷并見證如此平和的死亡。
紅繩綁了又散,那之後又過了數日,終于有一位紫衣學士登門了。
越國公府本家的人,除了二叔遠在地方,難以歸來,老太君、梁氏夫人、姜二夫人、姜裕,乃至于姜二夫人尚且年幼的獨子,都齊聚在了正院裏姜邁的病床前。
太常寺的官員單獨設了一張小案,跪坐在旁邊,等待記錄當代越國公的遺言。
那位紫衣學士立在窗邊,背對天光,如同一道緘默的影子,默不作聲地注視着這一幕。
姜邁臉色蒼白,聲音虛弱,躺在塌上,斷斷續續地交待下去:“公中的東西,屬于姜氏,沒什麽好說的,倒是我自己的私産,有些需要安置。”
“我母親留給我的舊物,都悉數登記在冊,徐媽媽……”
徐媽媽哽咽着應了聲:“嗳,我在呢。”
姜邁說:“這一部分分成兩份,一份給姨母,另一份給舅父,你來替我做這件事。”
徐媽媽應聲說:“好。”
姜邁又繼續道:“我這裏還有些父親留下的舊物,皆是他生前喜歡的,這些都留給二弟。”
姜裕在梁氏夫人身邊,也應了聲:“是。”
姜邁胸膛輕微地起伏着,頓了一會兒,才繼續道:“我個人的私産,五成留給我的妻子。”
“……雖然我說不必因為我的喪事而影響真寧和珊珊的喜事,但我猜測,她們必然不會大辦的——老祖,你去賀喜的時候,賀禮一定要加倍彌補。來日姨母和舅父的兒女婚嫁,一幹往來,也要托付給你。”
喬翎先說:“好。”
又說:“我們家沒有年齡合适的孩子入讀國子學,多出來的名額,不妨給姨母和舅舅家。”
姜邁沒有說話。
梁氏夫人則說:“好。”
喬翎有些感激地看了婆婆一眼。
姜邁眼底有淡淡的溫情,向這位繼母道了一聲“多謝您”,頓了頓,又道:“私産的兩成,留給徐媽媽。”
“她先是照顧我的母親,後來又照顧我,盡心勞力,這筆錢,叫她安享晚年,算是我對她的一點微不足道的回報吧。”
徐媽媽強忍着沒有哭出來:“國公,我知道了……”
姜邁輕微地笑了一下,繼續道:“再一成,留給我的堂弟,算是我這個堂兄的一點心意。”
老越國公去世之前,兩兄弟其實就分過家産了,如今姜邁的這一成饋贈,就是純粹的贈送了。
姜二夫人謝過了他,又叫孩子同堂兄致謝。
姜邁微微搖頭,繼續道:“再一成,分給正院這邊的侍從,跟随我多年,他們也實在辛苦。”
“我死之後,不必辦什麽法事,把他們都放贖,就算是替我累積陰德了。願意走的,就叫他們走,不願走的,繼續留在府上也不壞。”
老太君含淚應了:“好,都依你的意思來辦。”
喬翎五成,徐媽媽兩成,二房的獨子一成,正院的侍從們平分一成,還有最後一成……
姜邁臉上罕見地顯露出狡黠來,似乎他自己都覺得之後要說的話過于頑皮了。
他慢慢說:“最後一成,由我的妻子代為掌管,但并不是給她,而是給她的小狗金子。”
“我此生的最後一段時間,金子給予了我很多溫情的陪伴,我也該為它做點什麽。”
姜邁囑咐喬翎:“你要代我照顧好它,好好打理它的財産。”
喬翎吸了吸鼻子,說:“好!”
姜邁作為當代越國公,私産是相當龐大的一筆財産,即便只是抽出來一成,也足夠叫外人咋舌了。
現下居然給了一只狗!
周遭的人頗覺新奇,神色微變,見老太君并不出聲阻止,也無謂去說什麽。
太常寺的官員将姜邁的遺囑記在紙上,送到他面前去,叫他最後再看一遍,加以确認。
姜邁慢慢地将其看完,微微颔首。
那官員便打開印泥的蓋子,向喬翎道:“請越國公夫人協助。”
姜邁無力再去署名,喬翎便撐着姜邁的手臂,叫他蘸了印泥,按在了那張遺囑上。
太常寺官員又将那張遺囑依次遞交到老太君和梁氏夫人處傳閱。
論身份,她們一個是越國公的祖母,另一個是越國公的母親,是有權力提出質疑的。
二人先後看過,也都在上邊簽了名字。
最後署名的是喬翎。
太常寺的官員小心地将那份文書收起來,那位始終緘默着的紫衣學士終于離開窗戶,走上前來。
中朝須得見證的,其實并不是財産,而是爵位的更疊。
姜邁伸手出去。
喬翎怔了一下,很快會意,一手扶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推住他的肩膀,同時用力。
姜邁借力坐起身來,神色平靜,環視室內衆人:“高皇帝時,姜氏獲得了越國公的爵位,先父亡故之前,也是在這裏,在中朝的見證下,将爵位傳給了我。我是當代的越國公,是姜氏的家主。”
衆人聽得一凜,齊齊垂下頭去,以表對家主的敬重。
姜邁繼續道:“我死之後,爵位由我的弟弟姜裕承襲。”
姜裕上前一步,畢恭畢敬地應了聲:“是。”
姜邁卻沒有看他,而是在轉瞬的默然之後,看向了喬翎,繼而注視着她,徐徐道:“只是二弟年少,學業未成,在他及冠之前,由我的妻子喬翎暫領越國公之爵,代行職權!”
一語落地,四座皆驚。
老太君不由變色,叫了聲:“弘度!”
梁氏夫人嘴唇微張,瞧了姜邁一眼,又去瞧喬翎,卻是什麽都沒說。
姜裕與姜二夫人俱是面露訝然。
老太君沉下聲音,又叫了一聲:“弘度。”
姜邁平靜地對上了她的視線:“我是姜氏的家主,不是嗎?”
老太君定定地看着他,姜邁毫不躲避地回望着她。
祖孫二人視線膠着片刻,終于還是老太君先行轉頭,避開了他的眼睛。
中朝那位紫衣學士旁觀了全程,末了道:“越國公将家族爵位傳給弟弟姜裕,在其成年及冠之前,由越國公夫人暫領職權,是這樣麽?”
是個男人的聲音。
姜邁短促地應了聲:“不錯。”
那位紫衣學士便點點頭,從太常寺官員手中接過了新拟就出來的那份文書:“國公,請吧。”
姜邁伸臂過去,手指按了上去。
清晰的一個指印。
鮮紅如他指間纏繞的紅線。
中朝學士從容将其那份文書收起,向滿室人點點頭,客氣道:“告辭。”
飄然離去,徒留一室寂然。
姜邁好像回到了幼年的時候,如同一個任性的孩子似的,慢慢地躺了回去:“我想跟老祖單獨待一會兒,說說話。”
其餘人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老祖是誰。
老太君百感交集地瞧着他們倆,終于先行起身,領着人出去了。
很快,室內便只留下他們夫妻二人。
姜邁先說的卻是:“從前你替我診過數次脈,那些脈案和藥方呢?”
喬翎不由得瞪起了眼睛:“你……”
姜邁笑着說:“燒掉吧,沒什麽用了。”
喬翎難以置信的瞪着他,幾瞬之後,憤憤轉過頭去:“不!”
她忍不住哭了:“怎麽能燒掉,憑什麽要燒掉!”
姜邁由是笑意愈深。
他伸手過去,像是從前期待地那樣,溫柔地撫摸着她的臉頰,又說了一次:“燒了吧。”喬翎放聲大哭:“可你要死了啊!”
姜邁卻笑着說:“算啦,叫它過去吧。”
盯着她看了幾瞬,他終于也無法再維持笑意了,別過頭去,輕輕說:“你要好好活呀,老祖。”
喬翎哽咽着應了聲:“嗯!”
姜邁因這一聲“嗯”而落下淚來,他沒叫喬翎看見,胡亂摸到了她的手,往她掌心裏塞了一塊什麽,便說:“好啦,你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喬翎叫他:“姜邁——”
姜邁說:“叫我自己待一會兒吧。”
一道低矮的影子靜靜地垂到了地上,他艱難地側過臉去看,蒼白的面容上倏然間浮現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來。
“金子,是你啊。”
金子不明白為什麽房間裏這麽安靜,而喜歡帶自己去散步的男主人,也已經很久沒有帶着它出去了。
它那烏黑的眼珠裏閃爍着不解,從喉嚨裏輕輕發出了一聲嗚咽。
姜邁伸手過去,最後摸了摸這只小狗。
……
老太君默不作聲地立在門外,姜二夫人陪在她的身邊。
梁氏夫人同姜裕一道站在廊下。
侍從們送了座椅過來,只是哪有人有心思去坐?
日光從西方投注下來,在她們身後拉出了一道長長的影子。
四下裏一片寂靜,連廊下的百靈鳥,也為之所染,不再鳴叫了。
這時候門扉處一聲輕響,門從裏邊打開,喬翎走了出來。
徐媽媽匆忙朝她行個禮,快步往內室裏去了。
梁氏夫人看着兒媳婦,有心說句什麽,幾經躊躇,最後還是沒有開口。
她也有過這樣的時候,知道在這種關頭,什麽話都不足以寬慰人心。
讓她自己靜一靜吧。
喬翎向外走了幾步,看也不看其餘人,往臺階上一坐,抱住了自己的膝蓋。
不知道過了多久。
或許很長?
亦或許很短暫。
門扉又一次被打開了。
徐媽媽蒼白着臉孔,從裏邊走了出來。
天空蔚藍,白雲團聚,一只飛鳥自半空中掠過,很快消失不見。
侍從們默不作聲地更換了衣着,另有人往姻親及宮內去報喪。
是年九月初三,越國公姜邁因病辭世,時年二十一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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