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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霍裕來到籃球場的時候許鶴星和其他男生打得正起勁，他也沒打擾，只是坐在一旁的樹蔭下認真看着。

許鶴星在球場上又是另一種感覺。

他敏銳地躲避對方的動作，來了個華麗的運球後在一個意想不到的位置成功投籃，贏得了陣陣叫好聲，他挨個和隊友擊掌，笑着卷起衣擺擦去額頭上的汗水。

整個人肆意又熱烈。

霍裕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

一局結束的時候許鶴星才注意到霍裕，像是已經恭候多時，他怕身上汗味太重特意沒挨着霍裕坐，而是和他離了點距離。

霍裕擰了擰眉心：“離我那麽遠？嫌我煩了？”

一股子怨婦味兒。

許鶴星忍着笑意靠近他，道：“打了半天球，身上出汗了。”

霍裕輕哼一聲，“等會兒還打嗎？”

“不打了不打了，都打了一下午了。”許鶴星喝了大半瓶礦泉水，“你怎麽來看我打球了？”

“忙完了就想着來看看你，”他目光看向遠方：“看看我男朋友在做什麽呢，有沒有想我。”

“當然想你了！”許鶴星連忙說道，“想死你了。”

霍裕不信，“哦？那你為什麽一下午沒給我發消息？”

許鶴星表情一頓，“沒發嗎？”

他看了一眼手機，無辜地說：“你也沒給我發啊。”

霍裕冷冷地看着他，指着聊天記錄中霍裕最後發的一條消息。

——是一個emoji表情。〔親親〕

“這是什麽？”他譴責。

許鶴星抿了抿嘴唇，“好吧是我的錯，沒有回複你這條消息。”

“那你現在回。”

許鶴星慢吞吞回複了兩個親親表情，霍裕這才表情柔和了許多，緊接着回了一長串親親。

許鶴星偷偷瞟了一眼多雲轉晴的霍裕，心想，霍裕談起戀愛真可愛，還怪黏人的，一臉冷淡地纏着他要親親的樣子，好喜歡好喜歡！

霍裕滿意了，輕輕在他大腿上拍了一下後起身道：“走吧，接下來你的時間歸我了。”

許鶴星和隊友們打了聲招呼就要走，一個關系還不錯的男生在背後道：“星哥你真不夠意思啊，裕哥一來你就跟着跑了！”

“對啊，裕哥把我們星哥騙走了！”

許鶴星對着身後開玩笑的男生們比了個中指，笑罵了一句傻逼。

“這群人真是沒臉沒皮。”

霍裕：“我看你挺樂在其中的。”

許鶴星：“……”

天色漸晚，兩個人吃完飯後就在湖邊散起了步，這一天天氣格外的好，青陽湖又響起了歌聲，許鶴星突然意識到兩個人正好經過了那天他偷聽表白的地方。

那天也是湖邊，遠方也有歌聲。

許鶴星低頭悶笑，那個時候的他無論如何也不想到幾個月之後自己會和霍裕牽着手散步吧。

自行車鈴清脆的聲音響起，有人騎着自行車穿過木橋，發出響聲。

回霍裕問：“會騎自行車嗎？”

許鶴星點點頭，但又有點不确定：“會騎是會騎，但已經很久沒騎了……”

濱城是丘陵地貌，上坡上不去，下坡剎不住。市區內連共享單車都沒有設置，不過校園裏倒是有很多學生騎車，為了方便學生上下課，學校甚至購入一批自行車擺放在校園內方便學生使用。

自行車被塗上了藍紅相間的漆，還噴上了寧大的全稱。

“想騎自行車嗎？”

“可以啊，”許鶴星說，“這個時間應該還能有空閑的自行車吧？”

“我載你，好不好？”霍裕垂眸看向許鶴星。

許鶴星詫異，學校的單車好像沒有後座吧？他要怎麽載自己啊，難道讓他坐在自行車前杠上嗎……

“你載我？”許鶴星話中帶着點遲疑和糾結。

霍裕：“我在申城也經常騎自行車，沒問題的。”

見他這麽執着許鶴星便也不再說什麽了，只是仍覺得有些擔心。

他點頭，算是同意了。

霍裕笑了聲，拉着他走向宿舍樓下，“我給陸躍發個消息，借他的自行車用。”

“不用借他的吧，前面就有一輛啊。”

霍裕一臉疑惑地看着許鶴星，指了指那輛單車：“這車又沒有後座，怎麽載你？你是要我背着你騎嗎？”

“……”原來是這樣。

許鶴星被自己無語到了，尴尬地笑了笑。

霍裕給陸躍發完消息後就走向宿舍樓下停放自行車的區域，熟練地找到車，蹲下解鎖。

許鶴星盯着這輛車，一時間有些複雜。

這輛車身是卡其色的自行車，車頭還有一個同色系小筐，連後座都是卡其色的坐墊。

與周圍車身又高、車輪又粗又大的自行車放在一起顯得格格不入。

許鶴星有點迷茫，“這是陸躍的車？”

霍裕嗯了一聲，把車推出來。

“他一米八五大高個，騎這種女士車？”

“據他所說是買的時候沒注意，就是在學校裏收的二手車，提車的時候才發現是這種。”霍裕至今還能記起陸躍當時一臉崩塌整個人陷入絕望的表情。

許鶴星毫不留情地笑出聲，擡腿跨坐在後座上，腳甚至還能碰到地面。

“坐好了。”在霍裕的提醒中許鶴星緊緊抓着他的腰。

許鶴星覺得眼下這個氣氛太好了，特別适合聽歌，于是他問“要不要聽歌？”許鶴星拿出藍牙耳機，往霍裕耳朵裏塞了一只，自己戴另一只。

音樂自動播放起來，是熟悉的聲音唱着熟悉的歌曲。

霍裕騎車的動作一頓，他意識到耳機裏播放的正是他給許鶴星唱的那幾首歌。

也意識到許鶴星大概是有反複聽這個歌單的。

霍裕坐在前面，仰頭迎着風笑了。

三月的晚風涼滋滋的，但他只覺得腰身被他握着的地方是熱的。

心裏也是暖的。

許鶴星昨天晚上就是聽着這幾首歌睡的，睡前定時了，所以音樂到時自動暫停。

這才導致他再次戴上耳機後，音樂軟件自動接着播放起這個歌單。

他手忙腳亂點開其他歌單，耳機裏響起輕快的音樂節奏。

許鶴星哼着調子，欣賞校園的夜景。

他想記錄下這些美好，于是打開手機錄了幾秒視頻。

視頻中有他迎風飄起的劉海，有幹禿禿的樹幹，有走在路燈下的學生，也有霍裕寬廣的脊背。

是那樣的張揚，是如此的有活力。

“小魚，我們等夏天再來騎一圈吧，”他說：“等夏天了，樹幹發芽了，都冒出綠葉了，花也開了，天黑得也很晚，騎着車吹着風一定很舒服。”

風聲夾雜着許鶴星清澈的嗓音傳到霍裕的耳朵裏。

光是聽許鶴星這樣描述他都覺得很美好、很惬意。

“好啊，夏天還有很多事可以做。”霍裕道。

許鶴星很興奮，一一列舉他想和霍裕做的事，“我還想跟你去海邊！夏天濱城的海邊特別漂亮，沙灘都是金燦燦的，還有海鷗飛來飛去讨食吃！”

霍裕笑着聽他說，眼前似乎已經有了畫面。

他們在校園裏騎了一整圈，又回到了青陽湖，音樂廣場上的歌聲仍在持續，走近了些許鶴星才覺得聲音有點熟悉，他和霍裕對視一點，默契地走向歌聲起源的地方。果然是熟人。

是文藝部的一個同級生，叫張博，正在彈着吉他唱着歌。

周圍坐了一圈人相當配合地打着手電筒晃來晃去，頗有小型演唱會的氛圍感。

許鶴星跟着人群鼓掌歡呼，張博一眼注意到了許鶴星，朝他招手。

霍裕把車停在一旁，也跟着走近。

“星兒，要不要來唱首歌！吉他随便用。”張博唱了好半天，已經有點累了，而本來應該接應他的朋友去了趟廁所還沒回來。

許鶴星确實有點心動，不過是對想要聽霍裕現場唱歌的心動。

他看了一眼霍裕，“來唱一首啊？”

霍裕環視了一圈坐着的觀衆，點點頭，調整了一下麥克風的高度，還幫許鶴星把凳子擺好，方便他抱着吉他。

歌單裏下一首歌是《我們倆》，張博說：“你們會唱嗎？不會的話換其他的歌就行。”

許鶴星低頭想了會，“我不太會彈這首，但是能跟着掃弦，小魚你會唱吧？”

“會唱。”

張博對着觀衆激動道：“我休息會兒，讓機械院的帥哥給大家唱好不好？”

觀衆也相當配合地喊着“好——”

甚至有人尖叫道：“終于能親眼看霍裕唱歌了！！”

許鶴星順着聲音看過去，是一個女生，揮舞着雙手，看起來特別高興。

許鶴星情緒也被帶動起來了，他望向霍裕，點點頭，音樂順勢響起，他低頭跟着節拍撥動琴弦。

霍裕下意識看了一眼他的手，骨節分明、又白又長，在心弦上揮動着，霍裕只覺得自己的心髒也在被撥動着。

“你在左邊 我緊靠右，第一張照片，不太敢親密的，屬于我們倆的，臉龐太天真了，蘋果一樣帶甜的羞澀，……”

霍裕唱着歌，他掃着弦，他坐的位置稍稍靠左前方，需要半側着頭才能看到霍裕，他無數次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看到霍裕的臉，可又意識到現場還有這麽多人，他實在不能對着霍裕露出太露骨的神情。

許鶴星的眼睛不會說謊，喜歡一眼就能看出來。

兩個人配合的相當默契，霍裕則是把高潮部分留給了許鶴星唱。

“太久 太久 是否過了太久，忘了 忘了 開始怎開始的，喝醉了小河邊唱着歌，永遠愛你是我說過，沒有 沒有 再沒誰能擁有，像你 像我 哭和笑都懂得，………”

許鶴星微微垂着頭，路燈打在他的側臉上，身後是平靜的湖邊，歌聲和着琴聲，美好得不太真實。

霍裕盯着沉浸在歌聲中的許鶴星，目光灼灼，一刻都挪不開眼。

一首結束，許鶴星對着觀衆們鞠了一躬，開玩笑似的問：“我唱的好聽還是他唱的好聽？”

“你唱得好聽！”

“都好聽都好聽！”

許鶴星笑着說：“我覺得我唱得更好聽，”

他偏過頭問霍裕：“你覺得呢？”

霍裕假裝沉思片刻，道：“我也覺得你唱得好聽。”

許鶴星被他認真的表情逗笑了，趕緊遠離現場，和張博打了聲招呼就推着車走了。

“好久沒唱歌了。”許鶴星伸了個懶腰，踏進熟悉的小路。

霍裕挑挑眉，也跟着他走向小路。

待在昏暗的環境中許鶴星整個人都松弛的不少，他瞥了一圈周圍，沒人、沒燈，非常好！

他一手把着自行車，一手拽着霍裕的衣領，微微仰頭親了上去，精準的找到了霍裕嘴唇的位置。

霍裕被他這個親吻打了個措手不及。

許鶴星露出一個得逞的笑，“你剛唱的時候我就想這麽幹了！”

霍裕啞然失笑，揉了揉他的發絲，也回吻過去。

夜晚、小樹林，他們摟着對方，親了一個綿長又細膩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