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9.保護
保護
青木和外界對于簡喻白來說都太陌生了,細白的手指垂在袖側,篡着衣擺,茫然看着四周。
可他更不喜歡周圍全是讨論家長會的聲音。
他得找個地方躲一躲。
雨後的操場空無一人,空氣潮濕壓悶,熱氣沒散幹淨,粘膩地粘在裸露的皮膚上,是不太讨人喜歡的觸感。
簡喻白他的手捏緊又松開,目光盲目搜找着,像只迷路的小獸。掃過偶爾有兩個人散步的操場和傳出讀書聲的教學樓……終于在一片白桦林那裏挪不開了。
青木竟然也有白桦林!
在個隐蔽的小角落,得從一個路口繞進去,周圍是參差的白桦樹,葉子被雨水打得翠綠,空氣裏都是夏季雨後的清晰氣息……還夾雜着什麽熏人的味道。
簡喻白蹙蹙眉,他雖然聞不到信息素,但他的嗅覺很好。樹太密了,導致他剛來的時候根本沒發現這裏有人,現在擡眼看去……好幾個剔着刺頭染發花臂的人站那兒抽煙。
“日!哪個班的,長得真他媽好看。”
煙味兒染在雨後的潮濕氣息鑽進簡喻白鼻子裏,那群人叼着眼看向他的時候,把他吓了一跳,忙轉頭往回折。
“別跑啊同學,”說話的人聲音粗重渾厚,聽上去就好吓人,“來都來了,認識認識呗。”
這些人一點兒都不像好人,簡喻白并不想認識他們,轉身打算走開,忽然衣領被人揪住了,身後那人聲音特別大,身上的味道還很難聞,“同學,別給臉不要啊,敢跑爺就打斷你的腿!”
“你放開我。”簡喻白動了動肩軸,像只被逮捕後想掙紮的兔子,引得周圍一陣嘲笑,“還挺兇啊,漂亮的小東西。早聽他們說今年來了個長得特正的軟A,就是你吧?交個朋友呗,同學?”
“……”不想交朋友。
領子被人勒得好緊,簡喻白真的特別讨厭這種沒禮貌的行為。
“喂,說話啊,不會是個小啞巴吧?哈哈哈……”
“……”簡喻白捏捏身側的拳頭,擡眼随意掃了掃四周——應該沒有監控。
那不好意思了。
那人揪着他往回扯,簡喻白真的生氣了,手肘朝後,力度偏重,照着肋骨下方最疼的地方就是一撞——簡喻白很瘦,骨節與對方肋骨碰撞,氣力全作用在夾着那層中間的皮肉,痛感全集中在一處——
“啊——!操/你媽!疼死老子了!你他媽找死是不是!”
效果還不錯,簡喻白轉頭,看着捂着腹部咒罵的人,揉着手肘,不好意思偏偏頭道,“別惹我。”
“你他媽——小崽子也不看看你的身量,不就會偷襲嗎?”那人往後躲了幾步,用閑着的手召了召身邊的人,“給老子上!”
靠着樹幹抽煙的人丢掉煙頭,一一站了起來。
簡喻白目光轉過一圈,五個,不多。
可他真的不想鬧事。
這裏雖然沒有監控,但那麽多人看着他……暴露了怎麽辦?簡喻白可是個乖孩子。
“我不想打架。”簡喻白蹙蹙眉頭,乖乖的樣子,看上去一點兒殺傷力都沒有。
“爺打架還用得着和你商量!”那人疼勁兒緩過,摸摸褲兜,竟然掏出了一把小刀,他晃腦對周圍的人道,“把人拉過來!”
“……”還帶管制刀具,違反校規了啊。
簡喻白視線從刀具後面穿過去,看了看背後的空地,沒等人上來拉,自覺走了過去。
“……操他媽了,這崽子膽子怎麽這麽大!”幾個人中有人低咒了一聲,不自覺往後退了退。
畢竟都是A,殺傷力都挺強的,而且這人到現在都還沒發散保護信息素,實力就真摸不準了。
“先說好呀,”簡喻白邊走邊說,聲調軟軟的,漂亮的眼睛裏藏着淡淡的戾氣,和他的形象不太符合,“是你們要打的啊。”
他剛才在小道轉角,路口鬧事太引人注目了,不過背後空地不錯,打老實了應該也不會告狀。
往前沒走幾米,忽然那群人像受了驚的老鼠,盯着簡喻白的方向,猛然踉跄着往後退去,有幾個躲太快的,撞在樹幹上,樹葉上未幹的雨滴落下來,砸在地上。
等那些人不動了,簡喻白側目掃到一根廢棄的掃把杆兒,正要拿起來,忽然手腕被人拉住了。
那人手很涼,碰到他的皮膚時,冰冰的,像夏天潮濕的雨。
“我來。”那人微俯了下/身,鼻息掃過簡喻白軟軟的發頂,他手往下滑了些,拿出簡喻白手裏的棍子,然後看向那群混混,禮貌問道,“誰先?”
操他媽了,八輩子的黴都倒這兒了。
“沉沉沉沉……沉哥……我們沒沒沒想打架……”剛才叫得最兇那個,現在拿刀的手都是哆嗦的,“我我我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他認識你……”
“不知道啊?”陸沉微挑一下眉梢,往前走了兩步,把簡喻白藏在了身後,側側頭,對他說,“蒙上眼睛。”
從剛才開始,簡喻白就是懵的,仰着個小腦袋,一副狀态外的樣子。
面前的少年垂下的眼睫微長,眼睑落下淺淺的陰影,把眼神暈染得溫和,夏天的潮濕被屏蔽,只剩下周圍淺淺的,稀薄籠罩着簡喻白的淡苦氣息……像層保護罩一樣。
小朋友都吓傻了,膽子真的好小。陸沉沖他勾了個淺笑,安慰似的,“打人不怕啊?”
當然怕啊。
簡喻白忙擡手捂住了眼睛。
等陸沉轉過去,他就分開指縫淡定看着那群人驚慌得像想跳牆的狗。
陸沉往前輕踱一步,那人求饒的話還沒說出口,先一棍子打那人腿彎,立馬半個膝蓋跪了地,“哐當”一聲響!那人慘叫一聲,才想伸手去揉膝蓋,陸沉擡手又是一棍子,力度不輕,反正随着一聲慘叫,刀子立馬落了地。
“啊啊啊!疼疼疼!”那人痛呼,短暫麻木後,手腕裂了似的疼起來,捂膝彎的手忙抽回來捂着,刀也不管了,生怕陸沉在來一棍,徹底廢了他的手。
那人聲音疼得發顫,不停求饒,“沉沉沉……沉哥!我下次不敢了!”
“沒下次了。”陸沉言簡意赅,提起長棍搭在那人脖頸處,稍一用力,就能廢了他的腺體,“給你留這地兒,不是用來欺負小朋友的。先道歉。”
“哥哥哥!我錯了!真的錯了!”那人欲哭無淚,周圍的人全哆嗦成一片,看着簡喻白的方向,支支吾吾的,“同學,同學!你跟沉哥說一聲……我們真不敢了,這地兒我們立馬騰開,放過我們這一次吧……而且這是在學校,打了我們髒了沉哥的手不說,記了處分也麻煩……”
那些顫顫巍巍的求饒音落進了簡喻白的耳朵裏,他沒多善良,這些人肯定欺負過很多人了……可他不想陸沉被記處分。
至少別因為自己,他不喜歡欠別人東西。
處分和獎狀一樣,都是拿到手軟的東西,陸沉無所謂,剛打算動手,忽然衣擺被什麽東西拉住了,他滞住動作,側頭垂眼,小朋友仰着毛茸茸的腦袋,一副可憐樣兒,聲音永遠軟氣得很,“你不要打架,好不好啊?”
艹。
離下課還有幾分鐘,陸沉把簡喻白帶上樓的時候,先領去了自己的地盤,“別亂跑了,以後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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