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11.寵物

寵物

夏天清晨的陽光總是很暖，柔和的光亮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照在一雙漂亮的眉眼上，長長的眼睫動了動，簡喻白迷迷糊糊醒過來……看了眼時間，竟然九點過了！

糟糕！遲到了！

簡喻白忙跳下床，蹬蹬蹬跑去洗手間洗漱，又蹬蹬蹬跑回來穿衣服。

袖口才套了一半，電話又響了。

“簡簡，醒了啊？”傅說溫潤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滿滿的愛意關心，“今天周末，不用上課，小迷糊。”

那溫潤的笑聲，仿佛一道帶刺的目光，掃過簡喻白後背，他猛然轉身看向門口，“你又裝監控了？”

對面沉默了剎那，立馬道歉，“沒有，簡簡卧室沒有。青木Alpha太多，你還沒分化，哥哥是擔心——”

“傅說，”簡喻白目光冷冽的盯着門口的監控，仿佛能透過攝像頭和對面的變态對視，“我真的好讨厭你啊。”

“簡簡，別生氣，哥哥只是想保護你。”

“保護我？”簡喻白漂亮的眼睛眯了眯，“那可要保護好啊。”

溫軟的嗓音輕輕的，說出的狠話卻讓人心驚，“如果我跑了，我會殺了你的。”

傅說好心情瞬間斷了弦，看着電腦屏幕的眼神溢出無奈痛苦，他拿起手邊電話，“把監控撤了。現在，全部。”

簡喻白把手機放到一邊，聽他重複過無數遍的表演。

“簡簡……別生氣了好不好？”與方才冷冽的聲音不同，面對簡喻白，傅說總會立刻服軟，“是哥哥的錯，簡簡長大了，哥哥應該給簡簡留些私人空間的，哥哥以後不裝這些了。”

簡喻白冷淡聽着，慢條斯理換回睡衣，把自己重新藏進厚厚的被子裏。

“哥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好不好？瞿秋三天之內就會調走。”傅說對簡喻白向來有求必應，即便瞿秋是他認為最可靠的人，可簡喻白不喜歡，他不希望簡簡不開心。

簡喻白還是沒理他。

傅說沉默了一會兒，像猶豫似的，“可簡簡你也知道，你的身體和其他同學不一樣，身邊總得有個人照料着哥哥才放心得下，”簡喻白擡眼，電話那頭的人用商量的語氣問他，“換成青木那個同學可以嗎？他是個很優質的Alpha，能力不比專屬保镖差，而且他和你……”

“好啊。”簡喻白盯着監控，軟軟的答。

一個學生總比傅說那群聽話的狗好對付。

“那就好。”簡喻白願意說話就行，傅說終于沉下心，“簡簡，有什麽需要跟哥哥說，不要生悶氣，好不好呀？”

“好啊，”簡喻白琥珀色的眼睛在細碎陽光的照耀下，澄明又無辜得輕扇了下，“那你放我走呗？”

“簡簡，哥哥——”

“開個玩笑啦，”簡喻白先打斷了傅說的話，“自由我就不要了，放我兩天假可以嗎？哥。”

軟綿綿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傅說心間一軟，簡喻白只在有求于他的時候才叫哥哥。

可這一聲輕呼，足夠讓傅說丢盔棄甲。

“簡簡，你看這樣好不好，”傅說緩下聲氣和他商量，“這兩天你先休息，哥哥那天叫他過來怎麽樣？那天剛好有家長會——”

“你要來嗎？”簡喻白忽然警惕似的問了句。

“哥哥想——”

“傅說，你又忘了，”簡喻白悶在被子裏的聲音軟得像沒力氣，“我是個孤兒啊。誰都不可以做我的監護人。”

每提起這件事，傅說心裏就一陣鈍痛，最後還是溫聲妥協，“好，哥哥不去。這幾天你好好休息，哥哥不會讓人打擾你的。”

“謝謝。”

挂了電話，簡喻白蜷回被子裏，瘦瘦小小，像未破繭的蝶，也像被折了翅膀的鳥。

*

——[這是簡簡手機上植入的定位信息，這幾天他情緒比較敏感，你先暗中保護他。]

陸沉才洗漱完，就收到了傅說的消息。

定位？沒想到傅說遠比他想象的還要變态。

這種變态并沒有随着時間消減，反而越發明顯。

陸沉捏緊手中手機，撥了個電話回去，“傅說，你他媽有病吧？定位？他是你養的寵物嗎？”

傅說接起電話，撫着懷裏純白的波斯貓，有些新奇，“你生氣了？”

“……”廢話。

“小沉，你已經很久沒生氣了，”傅說像在幫陸沉回憶，“你還是會為這樣的孩子生氣。”

“怎麽樣，很喜歡這樣的孩子吧？”傅說聲線和緩，像個長輩在說故事一樣，“他漂亮，單純，脆弱……沒有人會不想保護他。”

這變态總在試圖激怒別人。

“向別挂我電話啊。陸沉，幫我看好他。”傅說交待着最後的事情，“簡簡非要去青木，那裏信息素又雜又亂，只有你是安全的。”

陸沉的信息素發散障礙，不會對他的小孩發情。

“對了，他不是我的寵物，”傅說儒雅的聲音像在說着動聽的情話，“他是我的寶貝。”

真他媽是個變态。

陸沉握着手機滞在原地，過了會兒才進了書房。

目光掃過一整面牆的資料，最後落到了薄薄一個藍色文件夾上——是小朋友的信息。

……

簡喻白本來打算出去走走的，可被監控的事情一鬧，沒了心情，迷迷糊糊又睡過去了，再醒來已經中午了。

天氣悶悶的，他鑽出個腦袋，發現天已經亮了，他忙伸手去摸他的舊公仔熊，摸到以後抱在懷裏松了口似的，才褪下被子坐了起來，雪白的臉頰因為捂在被子裏，暈上了一層淺淺的紅，他軟塌塌坐了半天，懵懵的神經才複蘇，還是昨天吶。

他有些煩，揉了揉頭發，亂亂地翹起幾根呆毛。忽然肚子輕輕嗚咽了一聲。

……餓了。

簡喻白抱着公仔熊，赤腳下床，桌上放冷的菜被收走了，保姆還沒來做午飯，冰箱裏裝的全是簡喻白讨厭的營養零食，最後又拿了罐啤酒。

熱脹冷縮，把腸胃冰鎮起來，他就不餓了。

不知道為什麽，他最近總是感覺很困，一點兒精神都提不起來。

他需要提提神。

簡喻白單手打開易拉罐，拿着冰啤走到陽臺椅子上重新窩成一團。

他需要曬曬太陽，見見光。

白皙的腳踝暴露在陽光下，泛青的脈搏清晰可見，左腳上系着一條細細的紅線。

他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動了動身體，把自己蜷得更緊，像只需要午休的小貓。

忽然，手機亮了亮，簡喻白點開，是洛醫生的回信——

[小少爺，如果您沒亂吃藥，那您說的嗜睡情況可能是腺體開始發育的征兆。]

腺體發育……

簡喻白盯着屏幕發了幾秒鐘呆，才想起來自己要問什麽——

[我的腺體還會發育嗎？]

他下意識揉了揉後頸，那個幾乎報廢的地方。

——[小少爺，您的腺體只是發育遲緩，加上這幾年的休養，受到一定刺激還是能發育的，這也是傅總同意送你去青木的原因。您現在的情況可能是最近受到了周圍Alpha信息素的影響，引起了發育前兆。]

——[您最近有聞到過什麽奇怪的味道嗎？不同于物體發散，由某個人身上發出的。]

奇怪的味道，簡喻白揉着後頸的手停滞動作，想起那個苦味鑽進毛孔的下午……

——[好像沒有诶。]

——[那具體情況可能要檢查過才好論斷，小少爺，您看您什麽時間抽個空回長川檢查一下？]

——[我們要月考，作業好多啊。]

簡喻白搶在洛醫生回信之前，先問道

——[洛叔叔，你不會告訴他吧？]

——[小少爺放心。]

簡喻白按黑屏幕，把備用的老式手機重新藏回書包夾層。

目光散散地看着對面……腺體發育……這是一個離簡喻白好遙遠的詞彙啊。

試驗品沒有性別。

不知過了多久，手邊的觸屏手機震動了兩下，簡喻白吓得回過神，打開手機就看到個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

[以後有事找我。]

簡喻白不存人號碼的，他盯着這串數字，仔細回想了下，沒見過的

——[你是誰啊？]

“……”小朋友不但不讓人省心，還笨。陸沉想想，神差鬼使回道

——[保護你的人。]

哦，是他啊。

——[你好啊。∩_∩]

——[你就是我的小保镖嗎？⊙ω⊙]

“……”陸沉拿着手機，指尖在邊緣敲了敲。

腦海裏莫名浮現出那張乖乖的臉用軟軟的語調說着這話的表情。

見了鬼。

他回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