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美食的力量

美食的力量

午後，陽光很好，店裏沒什麽人。

周藝忙着在廚房釀果酒，就為了讓老婆今天晚上就可以開心地喝到。

衛鮮則忙着在店裏打掃衛生，小春則是在小院裏煮茶。

王曦最悠閑，她坐在小院的樹下看話本子。

王曦看到有趣處，不由和周藝隔着窗戶聊天：“原來，這裏叫做仙澤大陸，原先共有二十五個國家。”

小春聽到這裏，不由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好奇道：“仙澤大陸原先有這麽多國家嗎？可是，現在只有六個國家了。”

王曦看向小春，好奇追問：“哪六個？”

小春掰着手指頭，在那裏一個個數過來：“紅葉國、茶香國、桃李國、谷物國、酒溢國、蜂拟國。”

王曦又問：“哪個國家最強？”

小春自豪道：“自然是我們桃李國，其次就是紅葉國和茶香國，谷物國最弱。而酒溢國和蜂拟國這些年忙着交戰，兩國國力均已大傷。這兩國，又和其他四國有着朝暮河做界河，所以很少參與我們這裏四國的事情。”

王曦感嘆：“戰國大亂鬥啊。”說到這裏，王曦不由又看向還在廚房忙碌的老公，“周藝，那個‘十幾個鄉長打架的’笑話，你可還記得？”

周藝手上沒停，嘴上卻立即回應道：“記得，隔壁島國大書特書的戰國史，就是被這麽調侃的。”

王曦笑道：“這裏也差不多，從二十五個鄉長打架，現在可以升級到縣長打架了。”

周藝問道：“你的話本子上，有沒有說這個仙澤大陸究竟有多大？”

王曦翻了翻書，說道：“沒有具體寫整個大陸的大小，但還是寫了某一些國家的具體大小。比如蔥依國，書上說它：人口數十萬，長二百四十裏，寬七百裏。算下來，也就是42000平方公裏，即4.2萬平方公裏，勉強夠得上我國一個較小的省的面積。”

周藝笑着調侃道：“那就不能說這裏的國主是鄉長縣長打架，怎麽着也算是省長打架了。”

王曦點頭，附和道：“你說得對。”

周藝又問：“他們打了多少年，才剩下了現在的6個國家？”

王曦看向小春，小春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小春又看向衛鮮，衛鮮正掃地掃得認真，明顯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

王曦又翻了翻書，說道：“這個話本子，說得就是200多年前的事情的。200多年前，還有25個國家。”

周藝還來不及發表看法，突然又有一夥陌生人闖了進來，大約有二十多個。

為首的披堅執銳，長得很年輕，娃娃臉的長相，大約十六七歲的樣子，但是故作一臉嚴肅，有點像小孩子扮酷裝大人的感覺。

年輕男孩大聲責問道：“聽說，你們這裏有人敢拒絕我們蔡王府征兵！”

王曦笑問：“請問蔡王府征兵是為了什麽？”

年輕男孩理所當然道：“當然是為了讨伐茶香國啊！”

王曦又問：“讨伐茶香國是為了什麽呢？”

年輕男孩道：“當然是為了得到更多的土地和人。”

王曦接着再問：“得到更多的土地和人，又是為了什麽？”

“當然是為了得到更多的稅賦。”

王曦滿意點頭，“我們都是良民百姓，天天為了多交稅賦而努力。我們這些人打戰是外行，但是多交稅賦是內行。大人您看，是讓我們就這麽白白死在戰場上劃算，還是留在這裏給您多交一點稅賦劃算呢？”

年輕男孩覺得王曦說得很有道理，但總是又覺得哪裏不對，可到底是哪裏不對呢，他一時也說不上來。

他想了許久，才說了一句：“你要怎麽表示以後會多交稅賦？”

“我們初來乍到，還不太了解這裏的情況，不知道大人平日裏都喜歡吃些什麽？”

“我嘛……”年輕男孩沉吟着說道：“我愛吃魚脍和炙肉，還喜歡小食——千層糕，但是奶娘去世後，我就再也沒有吃到滿意的千層糕了。”

王曦又問：“大人，可喜歡飲酒？”

“不喜。我們這裏的酒，大多都是用苦葉泡的，對身子是好，可是味道太澀太苦，我不喜歡。”

“大人，我們店正在開發新的酒品。大人這樣的貴客，我們平日裏定然是請都請不到的，不如就請大人稍後來我們這裏品酒吃飯，給我們的菜品多提建議。要是大人吃得滿意，我們的菜一定可以買的好。我們要是生意好，自然可以多交稅賦，大人你意下如何？”

“那就把你這裏最好的酒和菜端上來，讓我嘗嘗再說！”

王曦對老公周藝使了一個顏色，周藝立即将之前還剩下的烤鴨端了上來。

年輕男孩吃到烤鴨後，立即滿臉欣悅，顧不上說話，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吃着。

王曦很有耐心地教年輕男孩如何用薄餅包着吃。年輕男孩聽後，立即付諸行動，他覺得很好玩，同時覺得這麽吃烤鴨的滋味更好。他一面吃，一面滿意地點頭。

待年輕男孩吃飽之後，王曦故意問年輕男孩道：“大人，你覺得剛剛那道菜，味道如何？”

年輕男孩點頭道：“不錯。你們的酒呢？”

周藝立即說道：“酒還要釀些日子，最短的需要三天，最長的需要一個月，還請大人稍後過來品鑒。”

“那就再給你們三天。三天後，我再來，要是我喝的滿意，便免了你們的征役，以後你們負責給我做好吃的就行了。”

王曦立即表示道：“大人賞光，是我們的榮幸。請問大人如何稱呼？”

“我乃蔡王爺的世子，大家都叫我蔡小王爺。”

王曦客氣道：“蔡小王爺三日後請賞光前來，我們一定努力做出讓小王爺喜歡的食物和美酒來。”

“那就說定了。”說完，蔡小王爺帶着一群人，又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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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小王爺走後，小春立即對王曦點贊道：“公主，您可比以前脾氣好多了。要是從前，您才不會有這樣的耐心陪着這樣的傻子說話呢！”

王曦聽了小春的話，不由笑了起來，因為“傻子”二字确實挺貼切的。蔡小王爺長得還不賴，但感覺像地主家的傻兒子，确實蠻好騙的，被她三言兩語的就給糊弄住了。

王曦想了想，對小春囑咐道：“我們現在出門在外，得低調些。我是如此，你們也是。之前我說過了，以後稱‘夫人’、‘老爺’，不要叫‘公主’、‘世子’。”

“是。”小春笑着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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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王曦靠在床上繼續看話本子。

周藝沐浴過後，帶着皂香味的身體不由貼了過來。

王曦開心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繼續翻書。

周藝不由笑問：“這話本子，這麽好看嗎？”

“話本子，大部分都是打發時間用的，但有時也能見到許多別處看不到的事情。其中，除了人生百态，還有一些歷史逸聞，全都頗為好玩。”

“夫人，又看到什麽逗趣的事情？不如對我講講。”

“好啊。”王曦甜笑着答允，“書上寫到慕賢國曾經的宰輔大人楊明居然放逐了年輕的大王千山三年之久，讓年輕的大王去為先祖守王陵，而年輕的大王千山真的痛改前非，三年後楊明迎回大王千山，并将國政歸還于他。此後，慕賢國政治清明，成為了其他諸國效仿的對象！我讀到這裏，覺得這對君臣好另類啊！丞相居然敢流放大王，但是又不篡權！國君竟然真的會改過遷善，而且并不記恨宰相！這樣的佳話，估計也就只有話本子裏會寫，真實的人性好難如此的。有人說，權力的魔力太大，不閉眼的那天是怎麽也放不下的。若非如此，歷史上那些殺戮權謀都從何而來呢？”

周藝聽後，笑道：“夫人，這裏雖然是架空的時代。但是，這個故事寫得真好。要是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那就更好了。這說明不論何方世界，很多事情會變，但人性仍舊是相通的。我國商代，除了有名的纣王，還有幾位明君，比如湯武、太甲、武丁。而立太甲這位明君的人，就是宰相伊尹。太甲一開始也并非明君，行事暴虐、不尊祖制，于是伊尹就罰他去桐宮給爺爺湯武守靈，伊尹自己則攝政并接受諸侯朝拜。三年後，伊尹迎回改過了太甲，此後太甲開啓了一代明君的操作。”

王曦聽後，覺得老公說得故事很有意思。

周藝看夫人喜歡聽這個故事，于是接着說道：“伊尹，在年輕的時候，也并非什麽厲害的人物。他曾經聽聞了湯武的名聲，想要投效他，但苦無門路。史載：‘伊尹欲奸湯而無由’，這個奸不是後來的那個意思，而是通假字，通‘幹’，表示想要見面的意思。”

周藝雖然解釋的很好，但還是讓枕邊人笑不可抑。“要是你不解釋，光讓我看這句話的原文，我一定會想歪掉，我會想這麽早古人的男男之愛就開始了嗎？而且還那麽明目張膽地被記錄在史書上！古人真的這麽開放嗎？”

周藝看着老婆這個充滿着YY男男戀的腦袋無可奈何，只能笑道：“剛剛說的，不是重點。重點是伊尹為了要見湯武，就跑去做了湯武的未婚妻的仆人，專門負責廚房事宜。傳說，伊尹的廚藝高超。而後世的某位聖人也說過，‘治大國如烹小鮮’。所以，湯武和伊尹常常在聊美食的時候，順便聊治國。後來，湯武發現了伊尹的才華，重用了他。而伊尹還特意去了夏國游歷，游歷回來後他将夏國的事情告知湯武，這堅定了湯武伐夏的決心。”

王曦有感而發，“伊尹真是廚子們的楷模，他算是最早有史書記載的廚子嗎？”

周藝點頭，“是。”

王曦調侃道：“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你要加油。”

周藝笑道：“我這個廚子，對于匡扶天下沒啥興趣，我只想每日都讓夫人開心。”

王曦聽後，笑得很滿足。于是，她立即拿出一副惡少調戲美嬌娘的做派來，摸着周藝的下巴，故作輕佻道：“來，給爺笑一個，爺會好好疼你的！”

周藝但笑不語，只是溫柔地吻上她的唇。

此後，一室的旖旎，不必再說。

窗外，皓月當空，普照着所有沉溺在夜色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