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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梅宵寒赤|裸着身體泡在藥桶裏,從一碰到這藥時開始他就感到身體所有的穴位都在被拿刀捅過一樣,好像有一雙大手在把他的經脈骨骼重新組合似的。
數個晝夜之中她都守在梅宵寒身邊為他護法,他有時候痛得神志不清了便會扭頭看看面色沉靜垂眸彈琴的應如是。
迷蒙之間悠揚舒緩的琴聲飄蕩着,梅宵寒紛亂的思緒都被撫平。
偶爾她無聊了也會同梅宵寒搭話,在他斷斷續續的記憶中仍然可以記得她口中的大好河山——浩瀚的白玉京,缥缈的雪川,佛音渺渺的極樂佛國,無垠的西北大漠,還有南洲煙雨茫茫……
應如是有一個遙遠的家鄉,有許多喜好,身邊圍繞着許多有趣的親朋好友,他們曾同生死共患難。
不過嘛現在大家夥早已不複少年時,各自都有各自的擔子,以至于散在仙洲的天南海北,數年才能團聚一次。
應如是很少有落寞的時候,但梅宵寒能感覺到她該是很懷念她們在仙洲闖蕩的時光,哪怕現在聚少離多,回想起來仍舊是帶着笑意。
梅宵寒問她:“師父有愛過什麽人嗎?”
應如是撫琴的手停在半空,又輕輕放在顫動的琴弦上。
“我可以愛所有人,卻唯獨不能只愛一個人。”
梅宵寒記得她是這麽回答自己的。
或許他的心思早就被師父洞悉了,梅宵寒也再清楚不過他們之間只能停留在師徒之間。
剩下那些如同泡沫般的妄念,盤旋在心底,觸碰到陽光的瞬間就會碎裂。
應如是估摸着時間到了,起身拿起汗巾,梅宵寒半睜眼,喚了一聲師父,她溫柔地拭去他額頭上的汗珠,“睡吧,睡醒了我們就去洲南。”
“師父會和我一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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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
梅宵寒如願閉上了眼。
等他睡熟後應如是才拿起琴向屋外走去,空氣中還殘留着靈雨的味道,麒麟也已經沉眠潭底,她将古琴一轉浮在手心之上,剎那間陣法自她為中心展開。
正要飛身而起,銀衣女子便從廊橋小跑而來。
姜胥月氣喘籲籲地喊住應如是:“師伯,你是不是不只是想要激發梅花精的妖魂,洗滌血脈這麽簡單?縱使他有天大的氣運,但那種事他擔得起嗎,師伯你未免急了些!”
應如是搖頭:“來不及了,再等下去仙洲狼煙又起,估計我連陪小徒弟的時間都沒,放心吧這雷肯定劈不到你家的。”
滾滾雷雲已經罩在了上空,聲勢只會不會比麒麟出水的動靜小,但有她的陣法在加上此處沐浴着靈雨,所以城中的百姓才毫無察覺。
然而修為已經高到能與天地共鳴的修者自然能領會到這變化,比如她,比如她在寒潭深處閉關的兄長。
姜胥月已經記不清上一次看到應如是祭出法天象地是什麽時候了。菩提薩埵法相伴随着念佛聲,花香與宏偉梵音,依稀可見千年前的佛國舊影,慈眉善目的法相端坐盛放的蓮臺之上,手中拈花面上帶笑,可就算再怎麽和藹,這氣勢都威嚴的不能令人直視。
雷劫因為應如是身上的功德之力不能照着臉劈下去,兩者就這麽僵持着便能讓天地變色。
風雲攪動中她覆眼的輕紗被吹開,只見應如是身上的命線都開始流動,屋中的那因琴聲陷入沉睡的梅花妖同樣如此。
不同于平日的小打小鬧,這可是真正的窺命!
她的眼已經開始刺痛,月輪飛速旋轉,眼瞳幾乎變為白色,可是她真是好奇極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變化,關鍵時刻有雙手從她身後繞到眼前,把紗又系了回去。
姜胥月轉頭,果然是她的兄長,應該是感受到這動靜提前出關了。
姜旭日一身暗金長袍,渾身上下都一絲不茍,“下次別這麽做,會傷到自己。”
她哥哥姜旭日與她是雙生子,共坐城主之位,就像太陽與月亮,她負責祭祀占蔔以及暗處的一切,她兄長則做那明面上的族長。
相比于自己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城主,不是閉關便是在處理各種要事的姜旭日顯然知道的更多,他只看了一眼應如是便知道發生了什麽。
姜胥月能看出來他有些心焦,連忙問:“你早知道她要這麽做,所以她打算做什麽?”
“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可是他話鋒一轉,又說,“但天底下也只她想這麽做,也敢這麽做。”
當梅宵寒感受到靈氣在靜脈之中如汩汩溪流般趟過,他從未感受到過的力量充斥在體內,就像是雨後春筍一般的生機促使着他醒來,應如是這邊也進行到了關鍵時刻。
新生必然要經歷磨砺乃是天道恒常,但這雷真要劈在梅宵寒身上,別說這輩子想修煉了,直接下輩子重新投胎好了。
最後一道凝聚了十成十威懾力紫色雷光眨眼間朝着梅宵寒而去,中途卻被應如是的法相截住,法相手中的花一瓣一瓣散開,繼而緊緊纏繞在雷柱上,法相閉上眼雙手合十,那雷便輕而易舉的一寸一寸碎裂開來。
姜胥月有些語無倫次,“師伯現在有多強?”
雷劫過後又有一場靈雨降下,姜旭日揮手撤去應如是布下的陣法,使這甘霖能惠及未離開麒麟城的各方來客,他毫不猶豫道:“玉京七祖之間的實力高低素來有争議,公認的最強是劍尊李少涯,但實際上在我看來是應如是最強,毋庸置疑。”
姜胥月頓時打了個激靈,能把雷劫撕了的女人,真是強的變态,強的可怕。
恰逢應如是乘雲歸來聽到姜旭日的誇贊,她頗為惬意地打了個招呼:“原來是大侄子,真是好久沒見了,好評我就收下咯。”
姜胥月瞧他兄長表面上正文八經的和應如是問好,實際上耳朵早就悄悄紅透了,不禁無奈地搖搖頭,他怎麽偏偏喜歡應如是這個不開情竅的木頭疙瘩呢?
他們姜氏一族這幾個佼佼者都栽在了白玉京這七個人手裏,想翻身都難吶。
屋中嘩啦一聲,應如是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但還沒伸手推開門,它就被從裏面打開。頭發還濕着的梅宵寒只穿着下半身的衣服,可是他現在已經顧不得別人,也顧不上自己是否失态。
他醒來第一眼就能看到師父她雙眸噙着笑意看着自己,就像那時自己醒來,師父也是這般溫柔地看着自己,梅宵寒大步向應如是走去,可離她那麽近時卻又跪了下來,他不知該該說什麽好,只能情動地喊了聲師父。
應如是伸手彈了彈他還放在身外的樹枝,笑着問他:“試試能不能收回去。”
梅宵寒點頭,他還沒請教師父方法,心中念頭閃過,便發現自丹田開始一寸一寸暖意升起,留在身上的藥汁變成缭繞的紅霧攀附着梅宵寒的身體,他舒展地張開手臂,那些不知何時散發着蓬勃生機的梅枝便在他身後展開,滴着水的發絲纏繞在上面,淩亂而妖異。
随着他收臂聚靈于肺腑丹田梅枝也跟着藏于血肉之中,只留下蒼白的皮膚上如同水墨畫一般的白梅圖提醒着他的身份。
朝陽的光輝照耀他赤|裸的上身上,微風吹起他略微淩亂的墨發,梅宵寒從未如此暢快的呼吸過,甚至興奮地想要大笑起來。
身體古老的血脈蘇醒後,梅宵寒得到了更為久遠的傳承記憶,他知道了自己的來處,也知道了該怎麽最大程度的運用自己的能力,随着他伸手一塊冰晶便出現在手上,合上手它又化作片片雪花散開。
與其說現在的他是半妖,不如說他是一只看上去類人的大妖罷了。
梅宵寒問應如是:“師父,你不怕我不再是之前的我了嗎?”
應如是将遮住他眼睛的長發撥開,“不會,不要怕迷失,我就在這。”
他忽然覺得眼睛有些濕潤,将應如是緊緊抱住,如同幼獸一般縮在她懷中,姜旭日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勁,差點沒上手把他撕開,姜胥月憋着笑給他攔下來。
應如是同樣眉頭狂跳,用力踢了踢他的小腿,“你蹭到我裙子了,我前天剛買的。”
梅宵寒這才依依不舍地松開應如是,他去換了身新的法衣,絲質的白衣,穿在身上仙氣飄飄,看得應如是很是舒适。
姜旭日見狀連忙上前問她:“師伯你此番勞累,不如多在王池住幾日,也好修養片刻。”
梅宵寒瞧着頗為殷勤地姜旭日陡然生出一股警覺,将話頭接過來說:“師父,累的話我們回家吧,我做的甜點師父還沒吃。”
兩個人的眼神暗暗打交鋒,應如是趕緊讓他們打住,“去洲南吧,我們約好的,這次多謝我的大侄子大侄女了。”
他們本來就算是半個本家,這點事根本不算什麽,如果不是因為有要事去洲南,應如是估計會被殿主峰主們連環奪命催回到白玉京。
姜旭日也知道這個理,“那師伯在那邊玩的開心些,要不然回去了可就沒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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