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章

第 19 章

無論多麽忙的男人, 只要他心裏有你，即使去洗手間的時間，為謙也會抓着手機, 給女朋友定鮮花。

他雖然不問“早啊，在麽？吃飯了麽？”但他會說，“多喝溫水, 不要一直喝咖啡, 我給你買的水果, 半個小時送到。”也會說，“今天氣溫好低, 一定要穿我昨天給你送去的羊毛褲, 還有圍巾，圍好圍巾, 我在門口等你。”為謙來接年年回家，哪怕只有一條馬路的距離, 車裏也一定是熱乎乎的。

他也崇尚多喝熱水, 只不過為謙會直接把熱牛奶、熱果汁、滾燙的紅糖姜茶送到面包坊內，羨慕的小琪哇哇叫，沒想到啊, 酷酷的孟大哥談起戀愛來, 如此貼心。

雖然更多時候靠手機傳情, 但年年已經深深體會了戀愛的甜蜜，自己男朋友細心又溫柔, 為謙在她面前完全變了一個人, 特別細膩、粘人, 私下裏害羞又愛笑，與之前古板傲慢、不好接觸、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樣子, 判若兩人。

這一年，除夕前兩天是情人節，巧克力工廠忙的不僅僅機器冒煙，連人也早就累癱了。做為老板，為謙也不能幸免加了兩天班，他總是不放心品控，擔心出現不好的産品和包裝，砸了自己經營十來年的品牌。

情人節當天，車厘子調配氣泡水代替酒，兩個人都不太喜歡叫外賣，為謙準備好燒烤醬汁和上好牛肋條後，做了一道慢烤牛肋條；年年利用熱了的烤箱，做了灸烤海鮮拉面，鮮蝦和鮑魚加了黃油來烤，再融入時蔬拉面湯的濃厚味道，兩個人簡單又不算将就的吃了第一次情人節晚餐。

原以為家裏的鮮花、水果已經足夠浪漫細心的烘托了節日氣氛，年年沒想到，吃過飯之後，為謙又不許她收拾，而是拿出精致的首飾盒子，再次送她禮物。

她搶先一步，扶着他手臂讓他坐好，小手竟然按在了為謙手臂上，試圖扯開話題，“你坐一會兒，我把餐臺整理一下，給你煮茶好不好？”

“拉面湯很鮮，我不喝茶了。”他的決心不會被輕易左右，即使年年暗示了想忽略這個小盒子，為謙還是微笑開口，“年年，今天是情人節，也是我們在一起第五十天，時間是不是過的好快？為了紀念一下，你一定要收下我準備的禮物。”

T家什麽首飾最經典？手镯！

暖光燈下，玫瑰金色鑲嵌半圈鑽石，依舊是鎖形的那個系列，真的是，“愛，無鎖不在。”

手手被為謙握住，年年立刻感到壓力無限大，大手握住纖細手腕，為謙的目光全部在年年身上，他準備在她戴着手鏈的左手腕上戴手镯。

“太貴了，不，我，這是什麽紀念日啊？你亂編出來的。”柔軟小手攀住大手，試圖把手拉回來，年年搖了搖頭，這個禮物太奢侈了并不适合她。

“做我的女朋友，要習慣收下我的禮物啊。”五官立體精致的男人，對着年年甜笑哄誘，哪個女孩子能抵抗得了？

“等，等我們在一起一周年，這樣才叫紀念日吧？那個時候你再送我……”

Advertisement

“我說是紀念日，就是紀念日。”成熟男人不講理起來，真是要命。說完，為謙也被這無理取鬧的語氣弄笑了，握住愛人的手，溫柔給她扣好手镯。

暖光燈下，纖細修長的手臂上，細細手鏈晃動，鑽石手镯閃着無法掩蓋的光芒，襯得白皙手臂熠熠生輝，靈動誘人。

這只手镯的價值，差不多是年年父親一年的工資，小心撫摸手臂上頗有重量的愛情信物，年年始終覺得過于幸福，更怕失去。

春節休假，年年自然是回墨城的家，為謙思來想去t——送女友回家，給女友家人買禮物等等，因為對年年的家庭沒有任何了解，他最終沒有做出任何涉及女友家人的舉動。

到底年紀比年年大那麽多，考慮事情也細致，為謙覺得他們确定關系時間太短，最主要他自己是身體殘疾的情況，感情穩定才好，目前不要急于見面比較明智。

來到白城近一年，年年是第一次回家，為謙早早給買了票，開車送她去了高鐵站。

“太冷了，你別下車，我跟悅姐坐過很多次這個車，你放心吧。”停好車子，再走到車站內，有一段長長的人潮洶湧的路，為謙拄拐走路吃力，年年舍不得他下車來回奔波。

“好，多注意周圍環境，不要只顧着看手機，如果有事，一定給我打電話。”從沒想過，有一天，他也會拉住一只柔軟的小手，唠唠叨叨囑咐她，牽腸挂肚、朝思暮想。

臘月二十八分開，大年初二年年已經坐車回到了白城。

去接她的路上，為謙看到城市各處春節的氣氛還十分濃厚，馬上路行人稀少，車輛也少，大部分人，還沉浸在春節長假裏，自由自在的娛樂。

一年前，正是春節之後，年年來到了白城，與她相識這一年，為謙大部分時間是在驚喜、期盼、欣賞、暗戀中度過的，原來一年時間可以這樣快，轉眼自己已32歲，是人生成熟懂事理、該承擔責任、也可以享受人生的時候了。

小情侶真正分開才三天，為謙到爸媽家過除夕，一切仿佛與往年沒有區別，又好像特別的孤單和無聊，他幾乎躺了三天。健身、按摩的場地和人員在放假，自己一個人提不起一點精神活動，在大床上坐起來，為謙握住自己骨瘦如柴的右小腿，才驚覺不能這樣懶下去，多少也要起身活動活動。

揉了揉沒知覺的右腿，為謙對自己的癱腿，一點耐心也沒有，因為無論如何按摩、揉捏，腿依舊冰涼無知覺，一動也不能動。這條癱腿十幾年來漸漸細瘦萎縮，逐漸蜷曲，皮膚都皺巴巴，如何保養也很難煥發生氣和光彩，仿佛與血肉之軀脫離了聯系，失去了血肉靈魂，說它沒有知覺吧，累了它會抽筋，着涼了它會疼的為謙整夜無法入睡；說它有生命力吧，又仿佛一條始終冬眠的小蛇，總是冰涼、酸麻，無知無覺、一點力氣也無，一步也走不了。

因為年年不在白城，春節在家為謙吃飯亦無胃口，除了一個人翻看手機裏年年的照片時眼睛有些光彩，幾乎所有時間整個人心不在焉，爸媽看他的樣子，不好細問，只能欲言又止。

【年年：為謙，我回來了。】

接到消息為謙便來了精神，好似打了雞血，扶着床站起來，也不顧自己的腰、腿虛軟無力，抓過肘拐，拖着右腿去洗漱換衣，最快速度沖出家門，驅車直奔車站。

走出站臺年年一下子看到拄着肘拐、高高瘦瘦的人在等她，接站的人不少，偶爾有人無意碰到為謙，為謙站的筆直，不時會默默調整自己的拐杖，以便站的穩當。

“為謙……”

她提着小旅行袋，急急忙忙小跑過來，伸開雙手小心去抱他，主要是想撥開他身邊的人，不想他們碰到為謙。

被女友雙手抱着腰，卻是輕輕擁着他不敢放心倚靠，仿佛自己是易碎的瓷器，為謙當然懂她維護、心疼的意思，空不出手來抱她，他只好微微垂頭，下巴貼上她側顏，側頭溫柔親吻她的長發。“歡迎回來，我的寶貝。”

拄拐也要幫女友拎着小旅行包，為謙沒辦法在小別重逢現場抱抱她，已經覺得遺憾。

堅持走在為謙右側，護着他比較虛弱的右邊身子，很怕別人撞到他、行李箱推到他，可又不能走的太快，要顧及拄雙拐的人的行動速度，當兩個人終于走到車旁的時候，年年感覺自己額頭已經出汗。

半倚半扶着車身，為謙把小旅行包放在後座，看到年年跟在自己身後，挪動拐杖，他扭身過來，朝她偏偏頭，故意笑着問她，“已經到這裏啦，還怕我會摔跤啊？快上車。”

捂着自己的臉，因為被他看穿心思，年年傻傻笑了，轉身去乖乖上車。

副駕駛門打開，一小籃粉嘟嘟的薔薇花在朝她招手，突然間，別人愛情故事裏的浪漫情節，一次次在自己的日常裏上演。年年瞬間緋紅了臉蛋，跑過去又抱住為謙的腰，臉蛋貼在他胸口甜甜撒嬌，“謝謝為謙，我們回家，我給你做好吃的。”

不必故意撒嬌，年年嬌憨害羞的樣子，已經讓為謙愛到發狂，他胳膊肘抵在車身上，穩住了身體平衡，另只手慢慢把她摟在懷裏，輕輕摩挲她薄薄背脊。

“不行，你回去休息，我給你訂餐吧，來回奔波太辛苦。”

小腦袋也不管發型，在他胸口蹭啊蹭啊胡亂搖頭，嘴巴裏叽裏咕嚕說着，“才不要，我不累，不累，要去你家，做飯……”

哪裏禁得住她磨？年年一句話，為謙立刻繳械投降，為謙直接把車開到了常去的那家連鎖超市。

兩個人逛超市，特別像新婚小夫妻，大過年的，超市裏人卻不少，年年推着購物車，還時不時走走停停，拿食物的時候，還要照看拄拐走路的某人。

“辛苦年年了，要推車，還要照顧我。”

“一點也不辛苦，你不愛走路，可以坐進來我推你。”兩人足夠恩愛，年年已經無所顧忌，開始随口開玩笑。

“坐推車不好……”說了一半話，為謙不出聲了，年年扭頭來看他，正被他微微彎腰親到了臉蛋，偷襲成功的為謙才悠悠接上文說道，“吻不到老婆。”

今天他又是寶貝，又是老婆的亂叫，年年有些吃不消，但心裏是清清楚楚的歡喜，沒有一絲的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