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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今天中藥店做活動，也是為了生活頻道的一個直播節目，下午點老板就帶着電視臺的人來了。

“不愧是世家老店。”看到店內人頭攢攢的景象，記者笑着對老板道，“什麽時候都這麽熱鬧，那就麻煩您但我們多了解一下中醫了。”

“應該的應該的。”游泉是游家第二十代傳承人了，現在的北城的店基本都是他在打理，也跟得上實事，知道生活頻道要在視頻平臺直播後，就聯系上了記者，“我先帶大家看看我們總店的基本結構吧。”

說着就帶着鏡頭走進了店裏，但漸漸的卻發現有些不太對。

為了不耽誤客人，活動地點都是在人比較少的一邊，可今天櫃臺旁邊卻圍了一圈。

記者好奇地問：“這是在做什麽？”

旁邊的店員笑道：“排隊的客人們看到一個長得讨喜的小女孩，在這兒逗着她玩呢，小女孩說自己會把脈。”

這種解釋不會讓觀衆覺得店裏沒有秩序，反而會覺得大家都很親切有人性。

游泉也是這麽想的：“既然這樣，我們也去湊湊熱鬧。”

見到有攝像機過來，外圈的人也讓開了些，露出坐在中間的小姑娘。

椅子被調得很高，趴在玻璃面上，面前擺着不同顏色樣式的紙筆，一看就是大爺大媽為了逗她開心給她寫着玩的，但小孩寫得很認真。

寫完後，又将小手搭在面前爺爺的另一只手上，沉默幾秒後說：“爺爺，笑一笑。”

老人按照她說的話笑了幾秒。

小浮生盯着看了以後低頭在紙上寫寫，又說：“爺爺，擡手，兩只。”

說着擡起了自己的手示意他跟着自己做。

【新來的，不懂就問，這是在做什麽？】

【不是生活頻道嗎，來錯娃綜了？】

【現在外面的世界已經發達到AI機器人看病了？】

【什麽機器人，這是真人。】

【好可愛的孩子！！！讓我去讓我去，不是把脈嗎，來給我紮針。】

鏡頭外游泉看到這一幕倒是來了幾分興趣：“還有幾分樣子。”

記者：“怎麽說？”

“很多老年人都會有腦梗，不過要分情況。”游泉正好趁着這個機會給大家科普常識，“這個小孩讓做的是比較簡單判斷腦梗的方法，不過稍微了解過這些的普通人也可以知道，小孩也很棒了，我就是對她寫的東西挺有興趣的。”

于是大家繼續看着。

而小浮生在給爺爺做了幾個測試後，就在紙上寫下了結果。

“爺爺，去醫院，檢查。”小浮生說話比較慢，“避免，錯過，黃金溶栓期。”

老人家根本沒太聽得懂，可一看那張紙上寫的居然清清楚楚，不僅是脈象，還有剛才他做那些測試的表現，舌診等等，甚至連他一些在家沒說過的症狀都寫出來了。

可用詞也很嚴謹，只說是初步判斷。

底下有建議療法，以及幾味藥。

“這就要吃藥了嗎？”

“這是，補氣，活血、風濕，還有，爺爺說的，失眠多夢，心緒，不佳。”

說完一長串，小浮生嗓子也有些不舒服，她輕輕吐了一口氣。

這時一杯水遞了過來，她疑惑地看過去，發現是一個陌生的叔叔：“小朋友，叔叔是這裏的老板，你寫的單子可以給叔叔看看嗎？”

“好呀。”小浮生接過水：“謝謝、叔叔。”

游泉接過那小孩寫的紙，手抖了抖：“這是你寫的？”

鏡頭适時遞了過去，一時之間整個直播間全是問號。

【看了一眼我的狗爬字，給小孩姐跪了。】

【要不是我親眼看到她寫的，我還以為這是買來的中醫字帖。】

【這小孩幾歲啊，寫得出這種字？而且上面的臨床表現和治療方案都有理有條。】

【飛速去查了一下這幾味藥，還真對得上！】

【我知道她！小浮生！之前參加少兒頻道那個街頭才藝比賽拿到第一名的小孩，網上可以搜到她彈的野蜂飛舞！怎一個牛逼了得。】

【這真不是托嗎？】

別說網友了，就連游泉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從哪裏請來了個演員，但被自己忘了，他問：“小朋友，這些東西你都是從哪裏知道的？”

捧着水的小浮生眨眨眼：“學的。”

“學的什麽？”

“《黃帝，內經》《傷寒，雜病論》，《針灸，甲乙經》……”

今天說的話實在是太多了，小浮生捂住有點發疼的嗓子，又喝了一口水，陳歡忙上前：“不好意思先生，我們家小孩嗓子最近不太舒服，說不了太多話。”

難怪說話斷斷續續的。

意識到自己有點冒昧了，游泉趕緊點頭：“抱歉抱歉，沒事，先不用說了。”

已經足夠了。

這麽小的孩子居然看過這麽多書？簡直不可思議。

【我媽問我為什麽跪着看電視。】

【扭頭就扇了我六歲還在這兒哭着要奧特曼的兒子一巴掌。】

【這麽小的孩子，能識那麽多字，還看得懂那些古書？】

【就是炒作的，你們也信？】

【就沖她寫了那一手字，我決定信！】

眼看着周圍的人越來越多，陳歡頓時覺得自己回到了當初阚祁還是知名影帝的日子，也是這樣裏三層外三層，可現在目标卻忽然變了。

她将小孩護在懷裏：“我們先回去吧？你爸爸該等急了。”

一聽到爸爸，小浮生當即就點了頭：“嗯嗯！”

還特別有禮貌地跟在場所有人揮手，一點都沒有害羞或是緊張不适：“大家，再見。”

游泉對她很感興趣：“你叫什麽名字呀？”

“浮生。”

“孩子媽媽，可以加個聯系方式嗎？”游泉問，“我很喜歡小浮生，以後歡迎常來店裏玩，我們家也有很多小朋友的。”

先別說有沒有真的看過那些書，說得出來就很不錯了，而且也有些醫學常識，他們這種中醫藥世家都很喜歡這種有天賦的小孩子，要是以後有機會來學習就好了。

聽到小朋友三個字，小浮生眼睛就亮了。

見狀陳歡也沒法拒絕：“我不是她媽媽，只是她的……保姆。”

不過還是拿出手機加了對方的聯系方式。

鏡頭一直追随者一大一小離開，包括停在外面的那輛車。

【這車好眼熟。】

【商務車啊，家裏一定很有錢吧。】

【我都能猜到，過不久這個小孩就會上電視，出道了。】

【出道我也願意看，第一次追養成的五歲小朋友，還挺刺激。】

【人家彈琴厲害，長得好看，還會看病，這出道怎麽了？總比那些啥也不是占着資源的人好吧。】

【就好比某個拿着好資源，卻演成一坨的男人。】

【又是阚祁的鍋了是吧？】

而上了車的小浮生抱着給那個哥哥抓的藥，有些擔心：“阿姨，那個，哥哥，會死嗎？”

“不會。”陳歡回想那個小男孩狼崽似的眼睛，“他既然把手機給你了，說明他是自己想走的，他是大孩子了，有自己的想法。”

而且她總覺得那個小孩身上有種不太符合他年齡的成熟。

小浮生低下頭将藥包好：“好吧。”

另一邊，站在牆角的席疏看着遠去的商務車，視線從車牌號上移回來。

聽到腦海裏那句【崽崽在為不見了的爸爸擔心】時，他扯了扯唇角。

一堆沒有感情的數據變出來的東西，竟然詞庫裏也有擔心兩個字，而那些有血有肉的，也不過如此。

女人極其虛僞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哎呦，席疏你怎麽在這兒啊，阿姨找你找得好辛苦，下次別亂跑了，阿姨會擔心的。”

“自己不聽話，你管他做什麽？你阿姨帶你買衣服，你連面都不露？”男人冷哼一聲，“還杵着做什麽，趕緊上車，看你那丢人樣。”

席疏緩緩轉身，視線冷然落在面前衣着靓麗貴氣逼人的兩人身上。

才被焐熱一點的肚子，又再一次絞痛起來。

是要早點把那個浮生帶到身t邊了，他想，至少看着順眼。

不過剛才聽那個女人說，她有爸爸了？

席疏眼神淡了淡。

【叮，好感度解鎖！

當前崽崽好感度：0。】

席疏：“……”

是0還口口聲聲叫自己爸爸？

虛僞的小孩！

在他們離開後，被小浮生把脈的老人邊打電話邊從中藥堂裏走出來：“閨女，這次不是醫生，是一個特別好看的小孩給你開的藥，醫生都說沒問題，看孩子那麽小的面子上，你多少也吃一點。”

電話那頭的女人聲音帶着幾分疲憊：“爸，我沒生病。”

“知道知道，這是給你調理身體的，你最近不是沒工作嗎？就好好休息睡覺。”

女人沉默。

老人笑道：“我這就給你送過去啊，對了，我還拍了小孩的照片給你發微信了，我覺得她比你們電視上好多人都好看，你快看看！”

女人拗不過，挂了電話後随便打開微信，看了眼圖片上的孩子。

可目光卻奇異地頓住了。

圖片上小姑娘明眸皓齒，笑意淺淺，寫字說話把脈時都很認真乖巧，若不是爸爸發來的，她甚至都要以為這是哪個電視臺的廣告圖片了。

就是那雙琉璃似的眼睛，很眼熟。

女人下意識将圖片放大，她父親的消息也再一次跳了出來。

“對了，她叫浮生，名字也很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