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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十分忌憚,生怕這次這個庶子三弟又做出什麽驚人的事情來,将他比下去,讓他顔面無存。
他的黑色駿馬高大威猛,雖然比那庶子的馬更加好,但是誰知道那庶子會不會什麽特別的馭馬技巧,比他先到達仲甘平處,甚至是先找到神醫呢?
陸裕安可無法容忍自己被比下去。
此時反正就只有陸喚和自己的一些親信在門前,為何不奪走他的馬,讓他無馬可騎?看他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淡定!
思及此,陸裕安冷哼道:“若是三弟當真有信心,便不要騎馬!”
陸喚看起來像是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麽說,眉梢輕輕一跳,上前一步護住自己的馬,急道:“不行,我需要這匹馬。”
陸裕安見他這樣,心中更加得意,他與陸文秀不同之處在于,陸文秀極蠢,當着衆人的面也毫不掩飾,而他在衆人面前卻穩重得多,但是此時又沒有別人,即便自己奪走了陸喚的馬,也沒人能嚼舌根子出去。
況且,陸喚就只有這一匹馬,馬廄裏還有其他馬,馬廄侍衛是母親的人,也不會讓他騎,他沒了馬,必定遠遠落後于自己。
所以,既然能欺負這個庶子,又為何不欺負呢?
難不成還等着他真的快馬加鞭先自己一步找來神醫?!
而還沒等他有所動作,他身邊的親信立刻會意,走過去将陸喚手中的缰繩,一把奪走,惡聲惡氣道:“謝謝三少爺的馬!”
說罷,跨坐了上去。
陸裕安要抓緊時間,最後神色得意地居高臨下地看了陸喚一眼後,便帶着人揚長而去。
……
而在他走後,寧王府門前空空如也,沒有多餘的人之後,陸喚才收起臉上的被奪走了馬的失魂落魄的表情,沒什麽表情地朝陸裕安疾馳而去的方向看了眼,一雙眸子冷得猶如遠山上冰冷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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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幕外的宿溪全程被崽崽出神入化的演技給驚呆了——
等等,他難道知道他的棗紅小馬被做了手腳嗎?
陸喚此時也并未轉身回府,而是慢慢朝城外走,決定去找一個能扮作神醫的人穿上黑色鬥篷,來替代自己出現在老夫人面前。
他一向警覺,又哪裏會不知道秋燕山圍獵之前,寧王夫人必定要動一些手腳?這幾日他一直提防戒備着,別說今日馬鞍上出了問題,他一眼便看出來了,便是寧王夫人用了別的手段,他也必定能躲過。
這些年來,寧王夫人的伎倆用來用去,無非那些。
愚蠢得可笑。
寧王夫人做許多事情不會與陸裕安說,大約是還想讓她最疼愛的嫡子的手幹淨一點,但偏偏陸裕安的弱點便是争強好勝、嫉妒心強,自己只需抓住他弱點激将兩句,他比陸文秀那草包強不了多少。
這棗紅馬陪伴他多年,如今只用來換一條陸裕安親信的性命,可惜了。
陸喚因為不急,朝着外城走。
但是宿溪看着崽崽的背影,心裏卻是很不是滋味的。
她從第一次登陸游戲開始,就知道寧王府對崽崽缺衣少食。但今天或許是那三匹馬在馬廄中,兩匹高大,一匹瘦弱的對比太過強烈,讓她心中對崽崽更加心疼了起來。
有的時候人的心理就是這樣,自家孩子沒吃上好飯,可能還不至于多麽心疼,可是一旦有了別的小朋友做對比——
看到別的小朋友用着精美的飯盒、吃着愛心便當、用着好看的書包、騎着嶄新的山地自行車。
而自家小朋友這麽多年來卻都只是啃饅頭、用着洗白發黃的袋子當書包、從泥濘的小路上走路上下學,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別的小朋友的自行車……
便心中一下子泛酸起來了。
如果說這個游戲就是個幼兒園,宿溪一點也不想自家孩子羨慕別人,她想讓自家崽崽擁有最好的。
當然,崽崽可能并不是很在乎他的那匹馬是否有陸裕安陸文秀兩兄弟的好——
也可能更不在乎他所得到的衣食住行處處都不如那兩兄弟。
但,宿溪作為一個老母親,就是被自己的腦補給心酸出了一把淚。
別的小朋友有的她家的小朋友也必須有。
雖然崽崽現在已經擁有農莊、銀兩、小弟、工人了,未來也會越來越好。
但他過去所經歷的、所匮乏的,卻永遠得不到補償。
于是宿溪打開了商城——
還說什麽,氪金啊!
陸喚離開京城人多的地方,剛走到一條小道上時,就忽然聽到前面有馬蹄聲。
他下意識擡頭看去,只見,不遠處的那棵樹下,栓了一匹馬,這匹馬渾身雪白,沒有一點雜色,毛發流瀉披在背上,勻稱高大,皎潔漂亮,頭擡得很高,雙眼炯炯有神,一看就是匹日行千裏的寶馬。
是那人……?
陸喚已漸漸習慣那人在他失落過後,送來慰藉。
他比旁人少了一匹馬,那人便贈與他一匹馬。
他望着那匹馬,神色變得柔和,快步走了過去,輕輕撫摸着馬背,過了半晌,把臉埋在了馬背上的白鬃中,臉頰貼着這馬兒柔軟的毛發,感受到一絲暖意抵達自己的皮膚。
他像是獨自一人在黑夜中踽踽獨行走了許久,終于找到了令他心安的唯一一處光亮。
……
而此時正在府中等待消息傳來的寧王夫人正坐着喝茶,聽嬷嬷甲說事情已經準備妥當,必能使陸喚在秋燕山圍獵之前摔斷半條腿,她才稍稍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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