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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中衣,走到桌案邊上,心裏仍是抱着些許期待的——

他凝神,附身将桌腿裏的小盒子抽了出來。

若是那人又留下了什麽東西,他便——他便不計較那人未曾赴約一事了。

陸喚将小盒子拿在手中,幾乎有些不敢打開了,他眸子裏隐隐藏着些許希冀與忐忑,頓了好半晌,他才抱着某種像是晚受刑不如早些受刑的心思,打開了手中盒子。

可是,就見,盒子裏仍然空無一物。

“……”

陸喚眼睫一抖,一瞬間有些手腳冰涼,他又将盒子翻轉過來倒了倒,又朝着桌案看去,呆了一會兒之後,他快步走出屋外。

可是,院子裏空蕩蕩的,紛紛揚揚的大雪之下,死寂一片。

雪地白茫茫的,院子裏沒有像以往一樣多出什麽東西,更沒有什麽有人來過的痕跡——那人昨日沒來赴約,昨夜竟然也沒有留下任何信息嗎?

這還是頭一回,二人斷了聯系。

陸喚呆立好半晌,就連雪花浸透肩膀的單薄衣服,也沒察覺。

他心中忽然一陣緊張。

這些日子以來,那人每夜都會拿走他的字條,和他交流的,即便不留下只言片語,也會留下一些痕跡,表示來過。從不間斷,可是昨晚竟然——

難不成是因為自己先沒留下字條,那人也生氣了不成?

不,不對,那人不像是會生氣的人,那人替自己做了很多,乃至于報複寧王夫人,自己從這些事情當中竭力揣測那人的性格,可從未捕捉到那人生氣的情緒。那麽,或許只是昨夜有事,沒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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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喚心髒宛如綁了一塊大石頭,直直墜落,這下他顧不上任何別扭的情緒,快步回到屋內,攤開紙張,快速寫下字條。

……

第三日,他幾乎是一夜未睡,待到天亮,便迅速跳下床,等那人回應。

可是——

仍沒有。

和第二日一樣,沒有任何東西留下來,也沒有任何有人來過的痕跡。

……

第四日。

第五日。

……

整整過了八日。

陸喚寫了許多張字條,有些被他心神不寧地捏成一團在燭火裏燒掉了,有些放在小盒子裏等待那人回應,但是,整整八日過去,那小盒子裏他放進去了什麽東西,便有什麽東西。除了他之外,再無人動過。

那人仿佛,徹底消失在他的世界了……

陸喚早就想過有朝一日那人可能會突然消失,再不留下任何蹤跡,讓自己無論用什麽辦法也遍尋不到。因此他先前才急于通過字條交流,找出那人的身份。可他萬萬沒想到,這一日竟然來得如此之早。在他還不知曉那人是誰之前,那人便已經悄然不見。

陸喚頭兩日還出門,可到了第八日,他已經枯守在院中了,他一夜未眠,坐在屋前的門檻上,眼中有些紅血絲,不知道為何,那人便突然消失了。

——他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那人消失了。

“你滿意了?”陸喚對自己喃喃道。

必定是他貿然提出相見,叫那人厭倦了陪伴在自己身邊,才陡然離開,音訊全無。又或者,那人轉移了目标,不再出現在他身邊,而去對二皇子、對別的人好了。他那夜從秋燕山上回來,竟然還因為使小性子,沒有留下任何字條,以至于,是他主動切斷了二人的聯系。

若那人再也不出現——他該怎麽辦?

陸喚在此處枯坐了一整日,從晨露到天黑。他臉上沒什麽表情地看着院外,并不固定看着某個地方,而仿佛只是在放空,在等着人來。天徹底黑了,他起身将兔子燈點着了,又繼續回身坐下。

他回想起那人第一次出現的時候,應當是——自己的身後的這道柴門突然被修好了?還是更早的時候?

後來,那人數次送來各種東西,一會兒是做工細致的長靴,一會兒是炭火,一會兒又是糧食,他心中驚愕不已,懷疑是寧王府中什麽人對他下的陷阱,可那一晚,他重病高燒不起,迷迷糊糊中,又被那人所救。他又驚又疑之餘,心中漣漪層層。後來,那人贈與他一碗生辰面,那是陸喚從出生到現在,吃過最好吃的東西。再到後來,他開始用字條與那人溝通,而那人竟然也開始回應他,他也是第一回 ,有了可以傾訴之人——

……可現在,那人再也不會來了。

陸喚眼裏死氣沉沉的,檐下的燈光也落不到他眼底,他垂着眸子,有些茫然地看着地面。

是他哪一步走錯了麽?

……

宿溪考完試是兩天半之後。中午考完最後一科文綜,她填寫完答題卡,就飛快地交了卷子。足足兩天沒上線,宿溪心裏是非常擔心的,雖然知道游戲裏不會發生什麽大事情,但她還是忍不住想快點回去見到崽崽。幸好考完的這個下午放假,她可以早點回家。

之前只把游戲當成游戲,可随着越來越覺得裏面的游戲小人有自主情感之後,她便越發覺得,自己不在的這兩天,崽崽會不會生出難過的想法……

當然,也有可能只是宿溪多想了。

總之,她顧不上被顧沁她們叫着下午去逛街,沒在食堂吃飯,便直接上了公交車,飛快地回家了。

手機就在爸媽房間裏,宿溪宛如做賊一般,打開爸媽房門,将自己手機拿到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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