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擺爛攻略12

擺爛攻略12

在雪十一推門進入寝宮時, 還淩的意識就在恢複中。

他能聽到外界的聲音,卻睜不開眼睛,直到, 他聽到了一道熟悉又不算熟悉的聲音,少女的聲線柔軟清悅, 穿破黑暗朝着他飛奔而來, 還淩從夢魇中蘇醒,緩緩看向折屏外。

窗邊, 少年脊背挺直墨發高束, 獨身而立, 而将他從噩夢中拽出的少女卻不見蹤跡, 還淩将目光落在少年的肩頭,看到了一只搖晃着大尾巴的純白靈物。

哪怕沒有看清靈物的全貌,哪怕他只看到了一團毛茸茸的背影,深深刻入腦海的畫卷告訴他不會認錯, 日思夜想之“人”, 出現了。

“怎麽了。”聽到少女發出的輕輕哀嘆,少年側顏看向它,一人一獸親密貼在一起。

與雪十一相處幾日, 還淩深知少年的敏銳警惕, 定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小獸身上,才會忽視了他的蘇醒。手指輕動,幾乎是還淩從榻上坐起身的同時,窗邊的人感知到他的存在,倏地轉身面向他。

雪十一握住了劍柄。

長穗弄碎了他的劍, 他身上現在攜帶的佩劍,是桓淩借予他的。而他此時, 他面向他,手握劍柄做出随時抽劍的抵禦姿态,哪怕他沒有弑君的心,也有攻擊的意。

長穗還在發愣。

不止是雪十一失了對還淩的“戒備”,還有她。是她大意了,被門外的小公主奪走了目光,忘了宮殿中還躺着個随時轉醒的王儲。

肩側微動,雪十一在提醒她,躲回手鏈中。

看着劍拔弩張的兩人,長穗哪裏敢藏,這一世的還淩與前兩世不同,他是北涼國有權有勢的王儲殿下,還有強大的修為靈力傍身,完全有能力同雪十一對抗。一旦t兩人打起來,雪十一必然會成道門叛徒,所有的修士都将與他為敵,局勢極為不利。

……不能讓他們打起來。

長穗緊繃着身體,觀察着兩人的舉動,快速思索着對策。

為今之計,只有她冒險出手打暈還淩,洗去他醒來的這段記憶。為了不驚動門外的守衛,她必須速戰速決,需要雪十一的配合,正打算暗示雪十一,雪十一忽然抽出半截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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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緊張。”還淩站了起來。

長劍出鞘寒音顫顫,避免被門外守衛聽到,抽離緩慢。

少年的神情極冷,黝寒的瞳落在他身上毫無波動,好似他已經成了死人。在雪十一的威壓下,還淩有須臾靜默,看着少年與他肩膀上的靈獸,他定在原地,“我知道它是穗穗。”

目光落在毛絨白獸身上,還淩對上她金燦燦的眼瞳,初初醒來嗓音沙啞,卻放得柔和,“見到她的第一眼,我便知曉了她的身份。”

若他當真想傷害長穗,不會等到今日。

雪十一動作微頓,并未放松警惕,“你什麽意思。”

還淩指了指牆壁,在一人一獸的強烈注視中,叩開牆壁暗閣,從裏面抱出兩幅畫卷。

“這是我在鹹寧閣找到的。”

第一幅畫卷展開,是一襲白衣素雅的女子于樹下畫符,側身露出大半面容,隐約可見眉心幽碧的纏花法印,疏離淡然。

長穗睜大了眼睛。

盡管未現全容,可有眼睛者但凡見過長穗,都能認出畫中人是她。

雪十一身體緊繃,死死盯着這幅畫像。畫像沒有落款,未在紙面留下只言片語,很奇怪,他明明不是作畫人,卻能感受到畫中投注的深沉感情。

沒有滴墨留語是舍不得亵渎畫中人,更是難以傾訴流洩的隐秘情愫,雪十一甚至能感受到,作畫人低眸勾勒畫像的神情,隐秘禁忌,暗黑藏匿又渴望暴曬于酷陽。

嘩——

另一幅畫卷随之展開。

同樣的作畫手法,同樣的花海炫目,這次畫卷中沒有人,而是一只通體純白毛絨的靈獸,小靈物微微歪着腦袋,像是在同畫卷外的人對視,澄澈的眼瞳中傾灑陽光,額心漂亮的法印與先前第一幅畫一模一樣。

……與此刻趴在雪十一肩膀上的小白獸,也是一模一樣。

“這是誰畫的?”盯着畫卷中的小獸,雪十一側顏冷繃。

還淩沒應。

他沒說知道也沒說不知道,而是自顧自說起另一件事,“從兒時起,我便研讀北涼古史殘卷,試圖拼湊出完整的歷史,後來我發現,北涼殘缺的過去,都與那位女國師有關。”

為了尋找真相,還淩閱盡藏書樓古卷,甚至翻閱了所有雜談野本。他在一本名為《啞書》的書中,尋出蹊跷,耗了數年精力尋找寫書人,終于在幾年前尋到雅書後人,從她後人口中得知了一個名字,一段隐秘過去。

還淩想為長穗洗脫污名,想讓鹹寧閣重懾北涼。

這些年,還淩數次出入鹹寧閣,幾乎踏遍了閣中所有房間,終于在不久前,他在某間荒僻小院中尋得這兩幅畫,自此開始夜夜入夢,總會夢到畫中人喚他哥哥,有哭有笑,牽動着他的心弦。

所以,“你早就認出了她。”

在她踏入北涼王宮,出現在他眼前的那刻,還淩便知曉她是畫中那位名喚長穗的女國師。

她回來了。

“我知穗穗不是禍妖。”還淩道:“那夜我從鹹寧閣出來,雖未看到那只禍妖,卻能感受到它的氣息。”

那不是妖,更不是邪魔,像是淩駕于妖魔之上的另一種難以訴說的威壓,輕易便能将他碾碎,将凡塵碾碎。

之所以沒有将這件事公之于衆,是因還淩證據不夠,而又有太多人“目睹”長穗殺人,他明顯能感覺到,那只禍世妖邪在針對長穗。

“王兄,你當真這麽狠心嗎。”

“你出來見見盈兒吧……”外面的吵鬧聲更甚,逐漸掩蓋宮內的對話。

炤盈今日勢必要見到還淩。

身為公主,她知道這群侍衛不敢拿她如何,便想硬闖寝殿,“公主殿下,您真的不能進去。”

“公主殿下!!”

長穗這個樣子不能再讓更多人看到了,聽着越來越亂的腳步聲,雪十一提起小獸的後頸,塞回了腕間手鏈。

還淩按了按額角,“等我片刻。”

不等往外走,一只手臂将他攔截,看着攔在自己身前的少年,還淩挑了下眉,理解雪十一的顧慮,“放心,我什麽都不會說。”

他是要去打發走炤盈。

“別擔心。”随着還淩開門,雪十一隐到了門窗暗處。

看出他的戒備,手鏈中探出一只毛茸茸的白爪,用肉墊在他手背拍了拍,“他不會傷害我們的。”

雪十一緊盯門外的情況,毫不客氣拍上那只小毛爪,涼涼的聲線情緒不明,“你倒是信任他。”

好奇還淩同炤盈的關系,長穗藏身手鏈中,小心翼翼探出一縷神識。

“王兄,盈兒真的知道錯了,就再給我最後、最後一次機會好不好?”

還淩出現後,炤盈失了跋扈張揚的氣派,可憐兮兮跪倒在他面前。

長穗的修為強大,就算是地字牌修士跟在他身邊,也很難發現她的神識,可當她将神識輕輕落在還淩肩膀上時,還淩似有所覺,微微側了側臉。

“王兄,原諒我好不好……我保證……”炤盈還在哀求。

還淩淡聲打斷她,“你為私招邪,禍亂王宮,該求得原諒的不是我,是那些因你而死的無辜宮人。”

“盈兒已經好生安葬了他們!!”炤盈讨好道:“還給了他們親人很多金銀珠寶,他們很是高興,已經原諒我了……”

她臉上毫無愧疚哀痛,若非還淩的重罰削權,想來她還是會如先前那般,随意抛屍亂葬崗。

“就只做了這些嗎?”

還淩想要試出她的真心,“若我說,要取走你這張臉祭奠亡魂,你可原意?”

“不可以!”炤盈急忙打斷。

美目大睜,她捂住自己的面容着急道:“我好不容易才将面容恢複,誰也不能取走它!”

還淩止了聲音,靜靜看向她。

意識到自己的激動,炤盈臉色一白,“王兄……”

在這件事上,她沒辦法保持冷靜,只能去抓還淩的衣擺,抽噎求饒,“她們不過是些賤婢,死了便死了,我可是你的妹妹,是北涼的公主。”

她至今也無法理解,“我只是想恢複我的美貌,那些賤婢能為我而死,是她們的榮幸……你為何非要抓着這件事不放呢?那只狐妖不是已經被你殺了嗎……”

……她這是在說什麽?

長穗聽得茫然,被這位炤盈公主的話驚到了。

還淩也動了怒氣,“看來你還是不知錯。”

“回去罷。”抽回自己的衣擺,他冷着聲音命令,“半年幽禁期未過,你擅自離宮罪加一等,以後莫要喚我王兄,也不必再來太乾宮。”

“不……王兄……”炤盈不敢相信。

侍衛聽令上前,這次不再留手,直接抓住炤盈的手臂往外拖,炤盈掙紮着還想再解釋,被狼狽拉出宮門,發出尖銳的哭喊:“王兄……還淩!!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我是公主!!是公主!你們怎敢如此待我……我會讓你們後悔的……”

凄厲的哭喊漸漸遠去。

還淩返回寝宮時,長穗已經将神識收回。

沉重的殿門重新扣阖,不顧雪十一的阻攔,長穗從手鏈中鑽出腦袋,忍不住出聲:“那位公主殿下犯了何錯?”

長穗的靈體可以因寄宿地而變化,此時的她不足巴掌大,探出的腦袋上頂着雪十一的衣袖,被少年按着腦袋往回塞,又不停地往外探頭。

見不得他如此蹂r躏小靈獸,還淩咳了幾聲:“讓她出來罷,這裏很安全。”

北涼帝妃嫔衆多,卻只有三子兩女至今存活,其中一女已出嫁,另兩位皇子一個體弱一個木讷,尤其是在北涼帝患病卧榻後,炤盈幾乎是在宮中橫着走。

兒時一場走水,毀了她大半張臉,對此一直耿耿于懷,性情多變。後來,她不知從哪裏尋來的法子,竟故意招引狐妖結契,為了消除臉上t的疤痕獻祭數十宮婢,手段極其殘忍。

不是還淩不給她機會,而是她的性子早已被妖邪侵染扭曲,一旦将權利放還給她,只會惹出更大的亂子。

……竟是如此。

那就有些能說通了。

長穗之所以多問炤盈的事,不只是因好奇,還因她覺得炤盈有問題。

将昨夜發生的事大致同還淩複述了一遍,長穗用尾巴卷了卷雪十一的手臂,催促,“愣着幹什麽,拿出來啊。”

少年冷淡掃了它一眼,不情不願從懷中掏出東西,是長穗昨夜從案發地撿回的銅鏡和珠釵,她将簪子推給還淩,問:“眼熟嗎?”

還淩平時不太注意女子的發飾,認認真真查看了一番,思索着,“是有些……”

長穗道;“這只簪子,同炤盈的發飾耳墜是一套。”

想來是她自己沒注意到丢了東西,今日來見還淩時,她發髻上剛好缺了一根發簪。

“你的意思是……”還淩擰起眉頭,“她與那只禍妖有勾結?”

長穗并不能确定,“但當時她肯定也在案發地。”

昨夜時間太緊,長穗還未來得及細查那些屍體,就出了後面這些變故,還淩明白了她的意思,“那幾具屍體我親自去查。”

還淩是行動派,昨夜出了這麽多事,急需他去處理。披好袍服,他走到屏風前身形晃了幾晃,長穗見他面色蒼白明顯沒休息好,不由勸說着,“你該先把身體養好,這些事急不來的……”

還淩搖了搖頭,“無礙,我早已習慣。”

自第一次無故昏睡後,還淩的身體就落了病根,時常會感覺疲倦無力,這次的昏迷,大抵也是因為太過疲乏,雪十一聽得冷哼,“恐怕沒那麽簡單。”

想起他昨夜說過的話,長穗也覺得他的昏睡有蹊跷,“阿兄,你閉上眼睛。”

還淩眸光一顫,對上他的眼睛,長穗才意識到自己喊了什麽,連忙改口:“王儲殿下。”

還淩眨了下眼,“我更喜歡聽你喚阿兄。”

順從閉上眼睫,頂着雪十一幽冷的視線,長穗緩緩将腦袋抵上還淩的額頭,小獸周身泛出微光,用輕柔的靈力探走他的周身,并未感知到那股力量。

難道是他們猜錯了嗎?那東西沒有藏在還淩體內?

“如何?”

長穗往後撤開,沖着兩人搖頭,“沒有異常。”

雪十一道:“它若想藏,怎會被你輕易找到。”

很明顯,那東西的強大遠超于他們所有人,長穗對上它都毫無還手之力。長穗聽不得有人說她不行,她忍不住辯駁,“是它使了陰損招數,我不過是反應不急,力量也沒有恢複!”

“若是我全盛時期,它不會是我的對手。”

雪十一反應平平,“是嗎。”

少年倚窗而立,俊秀的面容上沒有太多表情,長腿交疊看起來很是漫不經心。他看着對面的一人一獸,輕勾薄唇悠悠誇道:“那你可真厲害。”

長穗最看不得他這副模樣,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又惹到了他,它背後的大尾巴甩起,“你不要在這裏給我陰陽怪氣。”

雪十一呵了聲,不說話了。

眼看着他們就要吵起來,還淩幹咳着岔開話題,“你現在有什麽打算?”

長穗不知何時才能化回人身,這宮中又處處是修士,得知長穗要跟着雪十一回男修居舍,他微微颦眉,“不如你先住在我這裏?”

“不行。”雪十一直接替長穗回絕。

縛繩微閃,長穗被拽回他的懷抱,少年用手臂緊緊摟住它,淡聲:“她只能和我在一起。”

出入太乾殿的皆是些玄字牌修士,更不安全。

還淩對上他的目光,語氣中略有不滿,“讓穗穗自己選。”

兩人同時看向它,長穗只感覺勒在身上的手臂越來越緊了,“我……”

好不容易又見阿兄,長穗自然是想同還淩多待一些時間,可她更放心不下雪十一,“我還是跟着他吧。”

長穗又大尾巴卷上雪十一的手腕,輕輕用尾尖撓了撓他,不知是因她的選擇,還是她的安撫起了作用,少年勒着她的力道有所放松,反而用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好罷。”還淩沒有強留。

昨夜事發突然,長穗與花棠又無故消失,修士們正在王宮中大肆搜尋她們。先前長穗還在愁如何收拾爛攤子,如今既已和還淩攤牌,還淩表示他會處理此事,确保她們恢複人身時還能重返王宮。

因花棠的身份立場不明,長穗将海棠花枝交給了還淩,在花棠恢複人身前,會代她看管監察。

“殿下,您醒了嗎?”房門被人輕輕敲響。

明鏡開完要會回來了。

長穗輕飄飄鑽入雪十一的手鏈,還淩拉開房門,對着雪十一面不改色,“辛苦,回去休息吧。”

雪十一瞥了他一眼,擡腳踏出寝宮。

.

宮中亂糟糟了整日,雪十一徹夜未眠,回到居舍時,已是午時。

剛剛進屋,随即又有人來敲門,是太乾宮裏的人,說是奉了王儲殿下的命令前來送膳食,雖然不解,但宮人還是按照殿下的吩咐,特意囑咐了句:“食盒中有花糕。”

花糕當然不是讓雪十一吃的。

還淩對長穗的喜好極為了解,食盒中的小點心都是為她準備的。雪十一一言未發,砰的聲将房門扣阖,食盒随手放到桌面,碰也未碰。

“你不吃嗎?”長穗從手鏈中鑽出。

雪十一解下腰間玉牌,垂着眼睫回,“不吃。”

他似是累極,翻身躺在榻上,阖上了眼睛,長穗上桌啃了幾口花糕,有些過分甜了。它又飄回雪十一身邊,白軟一團像聚攏的雲朵,盤在雪十一上空問:“你還好嗎?”

雪十一不回答。

以為他睡着了,長穗在他頭頂打了個滾,正欲飄回去再啃幾口糕點,一只手抓住它蓬散的大尾巴,長穗沒有防備,直接跌入他的懷中,吸了滿口冷香。

“你幹什麽?”白絨團撞入他的懷中,輕飄飄沒什麽重量。

雪十一扣住它柔軟的後頸,胸膛起伏将它死死扣在懷中,聲音有些咬牙切齒,“是不是我不問,你就不說?”

“說什麽?”長穗有些茫然。

“給你畫像之人,是你徒弟?”

哪怕長穗什麽都不說,雪十一也早就猜到,長穗就是北涼幾百年前的女國師,起先他還當她在戲弄他,直到今日看到這兩幅畫,雪十一才意識到,她口中的徒弟是真實存在的。

“他……”雪十一的聲音有些發顫,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那人作畫的模樣,語氣确信,“他喜歡你。”

看來今日這件事沒那麽好糊弄了……

長穗索性趴在他的懷中,“算是吧。”

“算是?”

“他口口聲聲說愛我,卻欺我騙我強迫我,奪我權毀我名,最後卻說要娶我。”長穗注視着他,“雪十一,你覺得他愛我嗎?”

雪十一沉默,看着長穗的眼睛,他竟覺得她在透過他看另一個人,不免有些煩躁。

“他人呢?”

“應該……被我逼死了?”回憶起北涼那段往事,長穗輕搖尾巴,用毛絨爪子按在雪十一的額頭,“我在他這,種下了一道殺咒,撕裂了他的魂靈,卻未能殺死他。”

于是她死在了他的眼前,讓他看得到卻觸摸不到,眼睜睜看着她的容顏腐敗,身體化為一具幹枯骷髅。

雪十一抓住它的爪子,“挺狠。”

“比起他,我可差遠了。”長穗輕飄飄道:“不然我也不會遇見你。”

“你那短命的夫君呢?”雪十一耿耿于懷,“他又做錯了什麽?”

長穗張了張口,這次不知該如何說了,“無非是我不愛他,他偏要強求。”

“所以你就殺了他?”雪十一莫名笑了聲,總結道:“我怎麽聽着,愛上你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呢?”

長穗怔了下,這話還真沒說錯,只不過愛上她的人,永遠是那個最不該愛她的人。

“那你怕了嗎?”

“我?”雪十一眯了眯眸,“我有什麽好怕的。”

趁着是靈物的形态,長穗對着他呲了呲牙,做出兇狠的模樣,“我現在可是道門通緝追殺的禍世妖邪,執意跟我在一起,當t心你也不會有好下場。”

說不定還會比前兩世死得更慘。

雪十一半分都未被吓到,他摟緊懷中的小白團,翻身将它攏壓身下,很是執迷不悟,“那我倒要看看,我會落得什麽下場。”

額前的法印一涼,是雪十一輕輕在上面落下一吻。

長穗被他大逆不道的動作驚呆,回過神來後,揮動着四爪往他臉上拍,“你瘋了嗎?”

她現在可是獸身。

雪十一的臉頰都被它拍紅了,按住掙紮作亂的兩只小爪,他不滿質問:“獸身就不能親?”

他已經憋了一天火氣了,長穗該慶幸,她現在只是獸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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