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Chapter 32
Chapter 32
一個小時的短途飛行。
接到章俊良電話的時候, 南蓁剛剛落地。
林莫正在出口等她。
他來這出差,正好這兩天空下來了,主動來給她當司機。
南蓁無心追究這個正好背後的水分, 她一面接起電話, 一面走出去。
林莫已經看見她了,擡了擡手示意方向,他繞過人群迎向她。
“東西我發給你了,你那邊...”
南蓁“嗯”了一聲, 打斷他, “就這兩天。”
“我在外地,一會兒再跟您細說。”
挂了電話,林莫恰好到跟前。
見她手上有行李,他紳士地要幫她拎, “車在外面,我先送你過去,你結束了打給我, 我去接你,中午一塊吃個飯。”
南蓁避開了他伸過來的手, “我自己來就好。”
她淡淡勾了下唇角,“知道你有工作, 其實你連機場都不用來的。”
幾天不見, 南蓁似乎變得更冷了一些。
褐色眸子裏笑意淺淡疏離, 溫柔中透着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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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電話裏她溫軟的嗓音不同, 好不容易見到了她,林莫卻比不能和她見面還要感到挫敗。
他始終沒在她看他的眼神裏找到那種柔軟。
短暫的失落過後, 他保持着一慣的溫和體貼,“沒關系, 舉手之勞罷了。”
他盡可能弱化自己的刻意,同時減輕南蓁的負擔,“邊走邊說吧,不早了。”
林莫的車就停在外面。
上了車,還沒駛出機場高速,陳厭的電話就來了。
南蓁沒接。
電話響過五聲之後自動挂斷。
大約以為她還在睡覺。
他沒再打來。
林莫看着後視鏡裏南蓁的側臉,風從窗縫裏鑽進來,卷起她臉邊的長發,一縷縷地飄在車裏。
她随手壓了壓,将發絲盡數勾到耳後,神情淡然到冷漠。
心念微動,林莫還是問了,“你決定好了?”
“..什麽?”
南蓁從窗外收回視線,似乎沒聽清他說什麽。
“我是說這件事,你告訴..他了嗎?”林莫把着方向盤,視線注視在灰色秋天的高速上。
他沒說陳厭的名字。
但南蓁知道他是在問他。
默了默,她輕聲道,“這種事,沒法說。”
林莫還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發生了質變,但為數不多的見面中,陳厭給他的感覺就像個強權者。
大約是因為遺傳吧,盡管陳厭還小,但他身上的壓迫感不比林莫見過的其他大人物差多少。
不管南蓁出于什麽原因,趁早離開他都是個正确的決定。
見她似乎還有些憂郁彷徨,林莫安慰她,“他總要學會長大的。”
“是啊。”南蓁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疾風迷離了她的視線。
不知不覺中,她也開始變得和陳厭一樣,連她自己都猜不透自己在想什麽。
-
後面的事情進行的很順利。
原定行程縮短了半天。
依舊是一大早趕飛機。
林莫跟她一起回來。
婉拒了他要送她回家的好意,南蓁獨自打車。
路上很順,到家的時候才不到十點。
陳厭大約下午才會回來。
還有時間整理,她松了口氣。
上樓換好衣服,正準備洗個澡,突然有人開門。
南蓁從浴室裏探出腦袋,詫異地睜大眼睛,“陳厭?”
玄關空間逼仄,又沒開燈,陳厭仍穿着昨天那身衣服,黑發被風吹得有些亂了,他一手勾着行李袋,一手提着一兜子草莓,外套搭在臂彎裏。
大約是背着光的關系,他臉色陰陰的,眉目間被額發的陰影遮蓋,愈發模糊不清。
擡眸看見南蓁,他眼中的陰郁忽明忽暗。
“你怎麽回來這麽早?”
浴室和玄關是連在一起的,見他臉色不好,南蓁緊張地上前,“怎麽了,你臉色好差,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陳厭凝着她。
漆黑的,深不見底。
這充滿沖擊力的一眼幾乎将她擊穿。
南蓁心尖倏地一緊。
他發現什麽了?
伸出去的手下意識收了回來,“...陳厭?”
她大約不知道自己心虛的有多明顯。
陳厭看着她藏在身側的雙手,漆黑的眼眸更加暗了兩分。
鴉羽般的長睫斂了斂,掩去他眼底狂烈的暗湧,他低頭換鞋,“坐車累了。”
他嗓音有些嘶啞,聽起來像是熬了夜的。
“給你買了點草莓。”
他遞給她。
已經這個季節了,南蓁很少見到外面有賣草莓的。
但陳厭拎回來的這些,個個又大又紅。
飽滿得很異常。
南蓁愣愣地接過來。
換完鞋,陳厭一言不發地回了房。
經過她身邊,他身上煙草的苦澀味道幾乎蓋過了那股好聞的蓮花香氣。
緊縮的心髒還在不斷被擠壓着。
不應季的水果,反常的态度。
南蓁明顯感覺到陳厭變得渾濁的狀态。
就像往平靜的湖面丢一塊石頭,驚動了水底的泥沙,清澈見底的水面瞬間變得模糊起來。
才一天沒見,怎麽會變成這樣?
隔着一道薄薄的門板,外面的任何動靜都逃不過房間裏的人。
南蓁在原地站了好一會,然後去了廚房。
遠處的水流聲像窗戶外的白噪音。
細微的嗡嗡。
陳厭面朝窗外。
紗簾一層層篩過日光,只剩微弱的昏暗,匍匐在他腳下。
手機上的那張照片幾乎被他捏碎。
黑色從四面八方湧進他的眼睛。
最終化成詭異的幽靜。
不怒反笑。
“呵。”
陳厭低啞的嗓音宛如魔音,無邊無際,沒有來源,也無歸宿,只有深不見底的無盡黑暗。
……
-
陳厭的不對勁持續了好幾天。
南蓁不敢問,雖然同在一個屋檐下,但她能感覺到他們之間的距離正在被拉開。
不确定陳厭是否跟她有同樣的感覺。
應該是有的。
否則他不會用那種陌生的眼神看她。
不是探究,也不像好奇。
他深沉的目t光裏多了兩分..寬容。
像已經發現小孩做了壞事的家長,他在等着她跟他坦白。
可她瞞着他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南蓁不敢輕舉妄動。
無論如何安慰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是為了他好,她始終抹不掉已經在心裏生根了的愧疚。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一號那天,南蓁帶陳厭去了趟派出所。
宋明輝的拘留期限到了,是否起訴決定了他能不能重獲自由。
律師在門口等着他們。
登記、簽字,進入會面區。
南蓁提出不直接見面。
隔着單面玻璃,隔壁房間裏,被關了很久的宋明輝神情黯淡,整個人都有些恍惚,額角還貼着紗布,右下颌一大片青黃的痕跡,是淤青還未消退。
她有些意外,那天見到的時候他似乎并未受傷。
負責接領他們的民警見慣不怪地解釋:“抓到他的時候剛被另一群混混教訓過。”
“這種人大多都是被欺負過的,心理多少有點扭曲,就想找比自己更弱的人報複回去,惡性循環。沒辦法。不過他都快二十了,繼續放任下去,以後說不定會成為社會頭條上的人。你們起訴也好,進去改造兩年,說不定有救。”
南蓁不由皺了下眉,聽他這樣說,加害者貌似情有可原,起訴他倒是救了他。
那陳厭怎麽辦?
他不無辜嗎?
民警把他們帶進隔間後就出去了。
陳厭站在玻璃前,沒什麽情緒的側臉看不出在想什麽。
南蓁走過去,站在他身邊,視線擡起來,他略顯晦澀的黑眸一片冰涼的漠然。
她一頓。
“想好了嗎,要不要起訴?”
另一邊的房間裏,宋明輝一聽律師說有可能會坐牢,幹裂的嘴角忽然詭異地一抽,接着,他捂住臉失聲痛哭,那哭聲凄慘,斷斷續續的,又像怪笑。
警官說得對。
他心理早就扭曲了。
害怕坐牢是本能,跟他并不後悔自己的暴行沒有沖突。
他到昨天之前都還堅持不向陳厭道歉。
南蓁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麽這麽固執,寧可坐牢都不願意道歉,直到今天看見他這樣嚎啕大哭,她一點也同情不起來,只覺得何必呢?
陳厭淡淡轉回眼,“我能去見他麽。”
南蓁特地申請不直接見面,就是怕宋明輝看到陳厭會再做出些什麽過激的事來,現在他又要去見他,她有點擔心。
“在這不會有事的。”陳厭安慰她,“一下就好。”
南蓁妥協,“好吧。我去跟劉律師說一下。”
很快,單面玻璃背後的屋子裏,陳厭坐在了劉律師的位置上。
他背對着南蓁,除了搭在桌面的那雙手,南蓁看不見他的任何表情。
宋明輝從見到陳厭的那一刻起就變得有些不安,他目光閃爍,赤紅的眼眶看起來有些駭人,扣緊的雙手不斷掐着手背,仿佛在竭力控制着情緒。
南蓁蹙眉,他沒戴手铐,會面室裏也沒有第三個人在場,她擔心他情緒過激下會做出什麽。
但奇怪的是,什麽都沒發生。
她聽了好一會兒,除了宋明輝身下的椅子随着他的抖動不斷撞擊地面,再沒其他聲音傳來。
陳厭沒有說話。
宋明輝也沒有。
很快,連椅子的聲音都消失了。
冗長的沉默讓兩個房間裏都彌漫着一股無言的詭異。
時間快到了,陳厭離開之前似乎做了一個動作。
因為背對,南蓁只看見他兩只手短暫地在桌面上交疊了一下,随即起身。
宋明輝卻像得到了某種暗示,他閃動的眼神瞬間靜止。
幾乎是呆滞。
他失神地盯着陳厭的左手,發紅的眼睛像感染了未知病毒,忽的,南蓁看見他眼角閃過一絲癫狂。
她心頭一凜,頓時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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