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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架。◎

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三個吻。

事不過三。而他們之間好像并沒有改變什麽。

陳最本來以為, 他們今天可以坐下來好好聊聊。

但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兩人僵持一般站在廚房裏。

“你認真的?”梁遇唯問她。

她定定地站着,就好像如果說了是,他們之間就再無可能。

她還是點了點頭。

她只是覺得有點累了, 不想再将精力浪費在傷害自己的事上。

“好。”

梁遇唯複雜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陳最沒有出去看。

她聽到梁遇唯在門口換鞋的聲音, 之後是一陣短暫的安靜。

再然後, 就是關門聲響,将她隔絕在屋內。

陳最摸了摸嘴角。

她嘴角還有梁遇唯口中淡淡的薄荷味道。

她盯着滿滿當當的食材,呆呆地站了一會。

她本想像上次一樣,給四個女孩的群裏發條消息,可她突然間失去了所有興致, 也不想招待任何人了。

-

梁遇唯從那道門走出來, 一頭紮入正午的盛夏。

走還是不走?

他本來沒打算走的。

可陳最沒有給他臺階, 就只能先分開。

才不過兩三秒,梁遇唯身上就已經滲出細汗。

他透過電梯間的窗戶往外看了一眼。

正是最熱的時候,室外基本沒什麽人。

等電梯時, 梁遇唯胡亂地撥了撥頭發,心情就跟這天氣一樣燥熱。

陳最主動吻他,實屬意料之外,他需要冷靜冷靜。

不光是大腦, 還有身體。

她就不能有異性朋友嗎?他好像管不着。

可莫名其妙的占有欲莫名其妙地驅使着他, 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實在是太熱了。

梁遇唯光是從樓裏出來, 就出了一身的汗。

他為什麽不在空調房裏好好待着?

他苦笑一聲, 覺得口幹舌燥。

路過便利店時, 他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梁遇唯從冷櫃裏拿了瓶水, 放在收銀臺上。

結賬時, 他又看到了被陳最撞倒的安全套架子。

那個架子被陳最撞倒後, 手忙腳亂地瞎撿瞎擺,壘得并不整齊。那些盒子還是跟剛才一樣的狀态,七扭八歪。店員好像并沒有整理過。

這會沒有顧客,店員縮在狹窄的收銀臺內刷手機。

梁遇唯清了清嗓,店員收起手機,直起身結賬。

梁遇唯的視線不受控制地看向那個架子。

店員顯然認出了他。

付款時,梁遇唯發覺,店員看他的眼神頗有深意。

他不知怎麽的,一股無名火上頭,指着那個架子說:“全要了。”

-

人走了,飯還得吃。

陳最發了一會兒呆,還是回到廚房。剛套上圍裙準備開火,就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

她緊張了一下,獨居的人最怕莫名其妙的響動。

她手握着鍋鏟悄無聲息地走到廚房門口,下一秒,卻看見梁遇唯開門走了進來。

他手裏拎了個便利店的白色塑料袋,裏面鼓鼓囊囊的,好像裝了不少東西。

他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進門換鞋,動作熟練。

“你,你怎麽進來的?”陳最問他。

他将塑料袋随手放在玄關的鞋櫃上,散漫地走進來:“誰讓你不好好看鑰匙的。”

他還在怪她?

“已經是第二次了。”

他慢悠悠地從口袋掏出她的鑰匙,晃了晃,又放回原處。

那是剛才離開的時候,他順手在玄關上拿的。

陳最轉身往廚房裏去了,還關上了門。

可廚房門沒帶鎖,她這樣做除了将自己逼到一個退無可退的境地,沒有其他任何好處。

梁遇唯推門,但并沒有進來。

他倚在門口,注視着她。

陳最不想受他的影響,一直背對着他,将那些備好的菜從案板上換到盤子裏。一個盤子不夠,她又換了個大盤子。

她在料理臺邊來來回回地打轉,胡亂地忙着,卻不知自己在忙些什麽。

梁遇唯看了一會,開口道:“一個吻不夠。”

陳最還在生氣,沒看他,只問了句:“怎麽不夠?”

“是你自己說的。”

“我說什麽了?”

梁遇唯便将她的話學給她聽:“你說,請我吃頓飯還是不夠,我如果有什麽想要的禮物,或者什麽願望,你能做到的,都可以滿足。”

陳最終于轉過身來:“我什麽時候說過?”

“在山上的時候。”梁遇唯淡淡地看着她。

她确實說過。是她腳踝受傷,梁遇唯背她下山時說的。

看她不做聲,梁遇唯接着問:“所以,你就想用一個吻糊弄過去?”

陳最語氣不大好:“那請問梁總想讓我做什麽?”

“對不起。”梁遇唯也察覺出自己的話不得當,便調整了語氣,向她道歉。

他主動向前一步,想握她的手:“我不想跟你只是單純的工作關系,我們也做朋友,好嗎?”

這句話裏竟帶着些不可查覺的乞求語氣。

陳最依然帶着氣,抽回自己的手:“我跟朋友可不做這種事。”

梁遇唯上前,将她攬進懷裏。

她手掌抵着他的胸口,開始用力推他。

她想逃開,卻被他緊緊摁在懷裏。

他們之間的力氣懸殊太大,陳最不再掙紮,而是靠着他的胸口,語氣突然低落下來:“我已經受夠了所有消耗自己的人際關系,我希望我能有跟朋友一起吃飯的自由,無論是同性還是異性。”

梁遇唯聽出她情緒不對,便松開她,表情和語氣認真道:“抱歉,今天是我反應過激了。”

陳最盯着他,接着說:“我說過我手藝不好,為了這頓飯,我已經是第三次改進了。就是因為我把你當成比朋友更特別的存在,才不厭其煩地做這件事。”

“我……”他一時間揣摩不透她“比朋友更特別”的意思。

混亂的思緒讓他舌頭打結。

“如果你還覺得不夠,那今天一并都還給你。”陳最說。

下一秒,她的雙手就主動勾上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嘴唇貼上他的,身體也跟他緊緊相擁。

他明顯感覺,這次的吻跟前幾次都不一樣。

他克制着自己,渾身的血還是不受控地往一處彙聚。

她極有侵略性地撬開了他的唇齒。

梁遇唯呼吸漸急,在她突如其來的進攻下節節敗退。

他還是努力撿回理智,跟她分開,捧着她的臉問:“你确定?”

“別廢話。”她重新撬開他的唇,指尖輕劃過他肌理清晰的腰間。

她指尖随意一個輕撓,卻激得他身體像過電一般,時不時地炸出火花。

這是她逾距的證據。

很快,她就迎來了他的反攻。

他扣着她的後腦勺,攫取了她全部的呼吸。

一時間,她只覺得天旋地轉,腿腳發軟,忍不往後倒,差點磕到油煙機上。

梁遇唯護着她的頭,把人往外拉了一步。

他的手順着她的發絲往下,游走過她的傷疤邊緣,又觸到她後背。

那些輕薄的衣料,仿佛他不用費太大力氣就可以撕碎。

她緊緊地抓着料理臺的大理石臺面,用力到指尖發白。

她整個人就好像無依無靠地漂浮在驚濤飓浪之中,臺面的邊緣就是一根毫無作用的浮木,而她還是拼了命地扒着它。

陳最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在他指尖劃過後背的金屬鈎扣時,她身上輕微地抖了一下。

再進一步,她的傷疤就要暴露在他面前。

還沒有人完完整整地看過她的傷疤。

梁遇唯看着她的臉。

他捏住她的下巴,注視着她濕漉漉的、充滿色氣的眼睛。

他們都已經不去掩蓋腦中過分的绮念。

他問:“是想試用一下,給申淼出個用戶體驗嗎?”

陳最知道申淼不小心把消息發到了梁遇唯那裏,但不知道她竟然發了這麽羞恥的內容。

“嗯。”陳最垂目掃過他的腹部,她剛摸過,那裏有緊實的腹肌,“身材這麽好,試用一次,我也不吃虧。”

把他當什麽了?□□的?

梁遇唯面無表情地攏過她,更狠地啄她,星星點點地落在她的鼻尖、頸間。

熱烈期間,她的領口從肩頭滑落,露出傷疤的邊緣。

他看到了。

然後毫不猶豫地将唇覆了上去。

她顫抖着,卸掉了最後一層盔甲。

她最後的秘密也完完全全暴露在他面前。

陳最閉上眼睛,做了個深呼吸。

身材這麽好,試用一次也不吃虧,那就一起堕落吧。

她想摘下圍裙,不料越急越解不開,最終那兩根細繩被她系成了一個死結。

梁遇唯将她的手撥到一邊。

片刻後,梁遇唯打橫抱起她,往外走。

她遺憾地回頭看了眼落在地上的圍裙。

它在梁遇唯的暴力拆解下,已經失去了它原本的用途。

兩人對上視線,他們都知道将要發生什麽。

陳最問了句:“不吃飯了?”

梁遇唯在心裏罵了句,還吃什麽飯。

“還沒買套……”她說。

梁遇唯門口拎起塑料袋,然後徑直抱着陳最往卧室去。

陳最怕掉下去,雙手吊在他脖子上,問袋子裏是什麽。

梁遇唯将袋子放在卧室的化妝臺上。

她也終于看清裏面的東西。

“你剛才就想了?”她故意湊到他臉前。

他別扭地別開臉。

其實沒想的。

至少沒想是在今天。

他只是看不慣那個店員的眼神而已。

或許那個店員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他內心太煩躁。

“想用哪一個。”他看向陳最,“一會随你挑。”

-

陳最身處一片汪洋之中,周圍潮濕悶熱,還有水聲,她卻視線模糊,什麽都看不清。

她覺得自己像是溺水,想将頭探出水面,看一看外面的光亮,卻被一只大手摁回深不見底的水下。

哦,這裏還有梁遇唯。

他就是那只讓她身處汪洋之中的大手。

她做了個深呼吸,打算用憋氣對抗壓抑的水下時,卻發現,她好像來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他在教她潛水。

她緩緩睜開眼。

她的卧室布局簡單,床的對面是化妝臺。

化妝臺上有一面小的、圓的化妝鏡。

那個鏡子平時都是轉過去對着牆的,今早護膚後,大概是她忘了關鏡子的燈,也忘了将鏡子轉過去。

此時此刻,她睜開眼,正好對上鏡中自己潮紅的臉。

還有梁遇唯肌理明晰的寬闊的肩背。

他們一起被盛在了那個小小的圓裏,上演着一副柔美和堅硬碰撞的畫卷。

畫的邊框帶了一圈乳白色的光圈,美好得像夢境。

陳最好像從未認真對着鏡子欣賞過自己的身體。

就算是洗澡,她也是匆匆洗完,套上成套的睡衣。

她發覺,自己的肩膀和鎖骨的形狀其實很漂亮,除了傷疤的位置,其它部分的皮膚依舊細嫩白皙。

她穿抹胸婚紗大概會很好看。她自己默默地想。

這個想法憑空出現後,她又一驚。

她剛剛明明把這次□□定義為“試用體驗”,現在竟想到了婚紗。

她将這可怕的想法趕走,轉而問梁遇唯:“你知道的,是嗎?”

她早就猜到了,他知道她身上有傷疤。

所以他從不問她為什麽總穿着長袖,所以總會在第一時間為她打開空調,所以才在第一次觸到她的傷疤時平靜如水。

梁遇唯沒有回答,而是問她:“疼嗎?”

其實是有點疼的。但可以忍受。

身上的印記提高了她的疼痛阈值。

她努力讓語氣保持穩定,搖搖頭,反而問他:“很醜嗎?”

她指的是傷疤。

梁遇搖了搖頭。

怎麽會醜。

明明很美。

接着,他兀自埋頭苦吃。

“看了會覺得吓人嗎?”

他終于擡起頭看她,她的眼睛像是一汪清澈的湖,映出他迷離的雙眼。

他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你想的太多了。”

他這個吻是克制的,手卻不是,他持續地将她往深海裏拖拽。

她注視着他,他的眼睛也潮潮的,裏面灌滿了叫欲望的東西。

颠簸之中,她又看到了化妝鏡。

鏡面實在太小,框不出完整的畫面,場景便來來回回切換着。

小小的圓鏡中,從白裏透紅的臉,換成起伏的傷疤,最後又變成一對被握住的腳踝。

陳最緊張地注視着梁遇唯。

那種在水下的窒息感又短暫襲來,之後伴随着一聲暗啞的悶哼,忽然之間,像是有一潭溫柔的水在她身體裏洩開。

待她回過神來,兩個人已經被汗包裹了。

身下的被褥幾乎要被汗印出人形。

他們沒開卧室的空調,她甚至沒來得及找卧室空調的遙控器。

只靠客廳裏偶爾吹進來的絲絲涼風,根本不夠用。

但當時那樣緊急的情況下,誰又想得到開空調。

陳最的鼻尖又冒汗了。

她撐着上半身爬起來,在床頭櫃上找到遙控器,按了下去。梁遇唯的下巴磕在她肩窩,她找到哪裏,他就跟去哪裏。

他根本舍不得從她臉上移開眼,這麽多年連本帶利的感情,多少有些濃郁得過頭。

可惜陳最沒注意到他深情的眼神,只當是正常男人事後都會有的溫存舉動。

空調的第一縷風吹下來,陳最軟趴趴地躺下。

兩個人都沒經歷過這些,梁遇唯渾身都像是飄在空中一般,陳最卻像是要散架了。

她側躺着,梁遇唯摟她在懷裏。

他喜歡掌心上沉甸甸的質感,不肯松開。

這時候适合講點情話。

說點什麽呢。

是問那句“比朋友更特別的存在”是什麽意思,還是往前翻個十年,說那時候他就已經喜歡她了……

他的視線掃過她空蕩蕩的鎖骨。

或者可以問問她,為什麽不肯戴他送的項鏈。

梁遇唯還在自顧自地琢磨他們之間的下一步時,陳最回頭看了他一眼。

房間的溫度還沒有降下來,兩人之間仿佛都是黏膩的汗。

潮熱空氣中,她撥開被壓着的頭發,問他:“是我,不是宋時薇,是不是有點失落?”

宋時薇。

半晌,梁遇唯才想起這個不該被提起的人名。

他一怔,胸中酸澀,沉沉開口:“嗯,所有人都是這麽以為的。”

作者有話說:

應該。。。可以。。。存活吧。。。這章orz感謝在2023-06-18 23:09:05~2023-06-19 23:14: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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