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我們一起搞點動靜出來
第43章 我們一起搞點動靜出來
虞渺然用了藥還在昏睡, 葉蘭桡很懂事的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床邊,沒有發出什麽聲音。
他身上的傷多是外傷,并沒有傷到根本, 修養一些時日便好了。殷雲度摸摸她的頭:“不用害怕,你爹爹沒事,很快就能醒過來。”
小姑娘很認真的點頭:“爹爹從前也經常受傷,我會安安靜靜等的。”
……
難得回來一次, 殷雲度打算把這邊積攢的問題全都處理好再離開去做別的事。
畢竟是剛發展起來的宗門, 變宗有太多地方還不完善。
比如每位長老到底負責什麽該怎麽分工,比如宗門裏一些必要的建築該在哪裏落地,這些都需要從頭規劃考量。
殷雲度在面前的紙上寫寫畫畫,不時劃掉幾筆。
還是有些難以決斷……
岑丹溪就坐在他旁邊, 姿态很放松。他無意識的倚靠着殷雲度,也在紙上寫着些什麽。殷雲度掃了一眼,笑起來:“阿圓, 字該練一練了。”
岑丹溪聽完連眼皮都沒擡一下,表情不變, 似乎沒有聽見,可他的手卻伸到了殷雲度的紙上畫了個王八。
于是殷雲度幹脆将這張紙推到了岑丹溪面前:“好好寫兩個字出來給我看看。”
岑丹溪看他一眼,坐正寫了幾個字。
殷雲度點頭:“進步的空間還是很大的。”
岑丹溪把筆撂下:“是筆不好用,不聽使喚。”
殷雲度從背後環抱着他, 握住他執筆的手:“善書者不擇筆,控制好力道和筆鋒就夠了。”
岑丹溪并不認真看字,而是不安分的側着臉看他。
殷雲度無奈:“不要看我, 看筆。”
岑丹溪這才不情不願移開目光, 将注意力轉到紙面上。
殷雲度握着他的手寫下了“含章未耀”四個字,剛松手, 岑丹溪便把筆一放從他懷裏轉過身,正對着他,撒嬌似的用腦袋蹭了蹭他的下巴。
殷雲度失笑:“不喜歡練字嗎?”
岑丹溪嗯了聲:“寫得好看也沒什麽太多用處,能認出來寫的是什麽就已經足夠了。”
“有些道理。”殷雲度不再繼續強做要求,而是抱着他将下巴擱在他肩上:“我打算以星宿為各長老的稱謂命名,只是還沒想好是用北鬥七星更好一些,還是南鬥六星更好一些。幫我參謀參謀。怎麽樣才合适?”
“北鬥主死,南鬥主生。”岑丹溪又提筆畫了個王八:“南鬥更好。”
“那就設六位長老,司六堂。”殷雲度也執筆寫錄:“先是上生長老掌天機堂,然後司祿長老掌天相堂。司命長老掌天府堂,延壽長老掌天梁堂,益算長老掌天同堂,最後七殺長老掌天刑堂。”
“天刑長老我已經有了人選了……只等虞司務養好了傷,我去同他商量。”殷雲度手指點了點紙面:“只是其他幾位長老的人選……”
說着,他的目光落到岑丹溪身上。
岑丹溪察覺到他的視線,了然擡眸:“你想要我做什麽?”
殷雲度愉悅于岑丹溪對他的了解,緩緩笑道:“遇善則善,逢惡則惡,天相星恰與你相配。”
岑丹溪沒有拒絕,只是沉吟片刻後道:“我不知道該做什麽。”
“我懂的也不多,也還在學……不過,既然要整,那就整個大的出來。”殷雲度微微眯起眼,看起來憋了一肚子壞水:“你陪我一起好不好?我們一起搞點動靜出來。”
岑丹溪似乎有了些興趣,揚眉看他:“你想取代仙盟?”
“說取代不妥,說摧滅更合适。”殷雲度道:“不只是仙盟,還有那些氏族……它們就像一個人身上潰爛的膿瘡,若不及時剜去,傷處只會越來越大,最後殃及性命,回天乏術。”
岑丹溪語氣裏沒有輕蔑,只是給出了一個目前來講較為中肯的評價:“蚍蜉撼樹。”
“計利當計天下利,求名應求萬世名。”殷雲度勾唇微笑:“激揚清波,滌蕩瑕穢……也只有這樣的事做成了,才能說得上是萬世留名吧。”
岑丹溪微微歪頭看他:“你摧滅了現在的仙盟,怎麽保證百年後變宗不會變成第二個仙盟?”
“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殷雲度垂眉斂目:“盛極必衰是必然的,變宗不會永世如今日,但今日的變宗卻可以在日後有第二個,第三個……”
殷雲度笑起來,語氣輕緩卻堅定:“後來之人亦有丹心如你我。”
岑丹溪眸光沉靜,如許下什麽承諾般鄭重:“我會幫你。”
……
嘴上說起來簡單,但真做起來光是宗門賬目這一項就能讓兩人焦頭爛額。
他們兩個都不是會打理這些東西的人,硬着頭皮看了兩天,最後殷雲度決定專業的事還是得交給專業的人來幹。
但介于變宗現在實在沒什麽靠譜的人可用,殷雲度只能用傳訊的玉牌聯系上殷桓。
殷雲度莫名的有些心虛:“爹啊……”
殷桓就比較直接了:“缺什麽了?靈石還是丹藥?”
“确實有缺的……但不是那些。”殷雲度道:“爹,你撥兩個人來給我用呗。我記得你不是教了一批專門管賬的,叫什麽來着……會計對吧?我就借一段時間,讓他們把我這邊的人教會了就給你送回去。”
殷桓也沒問他借人幹什麽,只問道:“給你往哪兒送?”
殷雲度道:“揚州變宗。”
“那正好,我也不用給你往那邊送人了,咱們家最好的會計現在就在錦州。”殷桓道:“你大師兄一個頂仨,夠你用的。”
錦州就在揚州以西,雖與揚州極近,但卻距北茫宗所在的濟州甚遠。
淩朔只會打架,宗門裏的事平日裏都是謝見隐在幫殷桓處理,再加之謝見隐身子骨不好,按理說殷桓輕易不會給他外派什麽任務。
“大師兄怎麽在錦州?”殷雲度心下一沉:“是宗門裏出了什麽急事我不知道嗎?”
“別老杯弓蛇影的,有要事會通知你,你大師兄就不能有自己的私事嗎?”殷桓低聲道:“謝家家主突然不行了,雖然消息還沒外傳,但估計也就這幾天的事了。他們急急忙忙把你大師兄叫去交代後事了。”
經殷桓這麽一提醒,殷雲度才記起,錦州正是謝氏本家所在之地。大概是自他記事起就沒怎麽見過謝見隐離開北茫,故而哪怕謝見隐姓謝,他也基本不會将謝見隐與氏族謝氏聯系到一起。
謝見隐的父親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故去了,現在的謝家家主是謝見隐的哥哥。
“我記得謝氏那位家主正值壯年……”殷雲度蹙眉:“怎麽會這麽突然。”
“誰知道呢。”殷桓似乎不是很想聊謝家的事:“回頭問你大師兄吧。”
切斷傳訊,殷雲度還是覺得有哪裏不對。
線索太碎了……一時間拼湊不起來。
想得頭疼,殷雲度搖搖頭索性不再想。
虞渺然也已經醒來了,讓他躺着似乎是種罪過,自能下床活動以後他就開始忙着往藏書室跑,幫忙指導宗門律法條文修訂。
好在修真者身體恢複也快,沒幾日虞渺然就修養得差不多了。
見他健步如飛的樣子,殷雲度總算沒了壓榨傷患的顧慮。
“虞兄啊。”殷雲度跟他商量:“你現在傷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之前說過的天刑堂長老的事,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虞渺然搖頭:“貴宗予我的恩情已經難以還清了,長老之位實在愧不敢當。”
殷雲度與岑丹溪對視一眼,岑丹溪了然點頭。
殷雲度一捂腦門就往旁邊倒,岑丹溪一把将他扶住,開始念事先準備好的臺詞:“臉色怎麽這麽難看,回去休息休息吧。”
殷雲度義正詞嚴:“不行,宗門還有那麽多事等着我處理……”
虞渺然問道:“殷長老這是怎麽了?”
殷雲度擺手:“沒什麽大礙,就是宗門事務太多,又沒什麽可用的人,有點累罷了。”
岑丹溪面無表情接道:“長老已經三年沒有睡……”
殷雲度拉拉他的衣服小聲打斷他:“三年前還沒有變宗呢。”
岑丹溪馬上改口:“長老已經三個月沒有睡過一個囫囵覺了,每日為宗門殚精竭慮,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虞渺然微微有些動容:“諸位大恩在下沒齒難忘,如有需要,哪怕在下不是貴宗長老,也會盡全力幫忙。”
岑丹溪搖頭,與殷雲度一唱一和:“那怎麽行,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若不持長老金印,門中弟子怎麽會聽你調遣?”
殷雲度虛弱的靠着岑丹溪,捂着腦袋喊頭疼。
虞渺然神色游移不定。
見他松動,殷雲度試探道:“我眼下實在有些忙不過來,虞兄暫時幫我分擔一二如何?只當是暫時将長老金印保存在你那裏,待我尋到了這個位置合适的人選,虞兄再将金印交還……如此可好?”
見他沒有一口回絕,岑丹溪将早就準備好的長老金印掏出來塞給他:“你先收下,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要處理,我們先走了。”
然後虞渺然就眼睜睜看着兩人生怕他反悔一樣,風馳電掣離開了。
虞渺然看了看被硬塞到手裏的金印,總覺得自己似乎被诓了,但又沒有證據。
從虞渺然那裏離開,殷雲度心虛道:“他沒跟出來吧?”
岑丹溪回頭看了眼,松了口氣:“沒有。”
“現在,宗門裏終于有第三位長老了。”殷雲度表情虛脫:“我再也不要看賬本了,雖然有點對不起虞長老,但是……”
“但是千萬要記得把書房裏的賬本都收拾幹淨送過去,一本也不要有漏掉的。”岑丹溪是和他如出一轍神游天外的表情。
“快走快走,別讓他反應過來追上來了。”殷雲度邊說邊錘了錘太陽穴:“頭疼還真沒騙人,這兩天看賬本看得我頭漲得都要裂開了。”
雖然殷雲度有許多個分身,但他有多大本事他的分身就多大本事。他本人不擅長算賬,他的分身也不可能比他多長個腦子出來變成理賬天才。
岑丹溪摸了摸他的頭檢查了一圈:“還好,現在還沒裂開。”
殷雲度短促的笑了聲,彎腰把人背了起來轉了個圈。
岑丹溪摟緊他的脖子:“突然怎麽了?”
“沒怎麽,就是高興。”殷雲度語氣放松:“一個不夠,得多抓幾個靠譜的人來給我們幹活。”
岑丹溪深表贊同。
殷雲度背着人往回走,想一句是一句的跟岑丹溪說着話:“現在還有件事,有點奇怪。”
岑丹溪問道:“什麽事?”
殷雲度道:“按仙盟那群人的德行,發現虞渺然跑了以後必然要第一時間大張旗鼓去找……但現在事情都過去五六日了,仙盟居然毫無動靜。他們絕不可能輕易把人放過,只能是有人将這件事壓下來了。”
“剛把虞渺然救回來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些奇怪了,牢裏見他第一眼我只覺得觸目驚心,怎麽會傷得這樣重……但醫師查過傷後才發現那些傷都是皮外傷,比起想要傷人更像是做給別人看的。”
岑丹溪聽完,若有所思道:“你同我說過,救人回來的路上基本沒有遇到什麽阻攔,過于順利了。”
“對,那時審判司的修士說,東邊路上的人都被盟主調去修葺大殿了。”殷雲度神色凝重起來:“可我回來後去查過才發現,仙盟盟主那幾日不知為何并沒有留在仙盟,而是在千裏之外的別院居住,那晚他根本不可能那麽及時下達命令把人調走。”
“事情順利得有些詭異了,就好像……有人故意在暗中幫忙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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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