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真是因為許晏清

第42章 真是因為許晏清

副主席張蓓恰在此時過來找劉心淩,看到夏錦繡氣鼓鼓的樣子,倒也有些奇怪,卻也沒有問。

劉心淩不在,她于是叫了朱佳佳幫忙她寫一份發言稿。

夏瑾娴帶着淩潭清去資産委的部門對接回來後,朱佳佳偷偷給她發消息,兩個人于是一前一後去了樓梯間。

朱佳佳誇張的拍了拍胸口道,“你不知道,剛才夏錦繡發了老大一頓脾氣。”

夏瑾娴聳肩道,“莫名其妙不是?”

朱佳佳切了一聲道,“你也真是壞,你自己做了這麽多年檔案,還需要請教她?”

夏瑾娴笑了笑,知道她是在為自己打抱不平,但檔案局的那六年冷宮生涯真的不是什麽愉快的體驗,她也不願意再提,于是沒有說下去。

朱佳佳又道,“可是我就倒黴了,劉心淩不知道去幹嘛了,只能我幫張主席寫稿子。”

夏瑾娴卻道,“這是好事啊,張主席人很好,你如果能跟着她,以後機會更多。”

朱佳佳點頭道,“這我當然知道,只是覺得好不公平啊,明明劉心淩才是張主席的秘書啊。”

夏瑾娴挑眉道,“這有什麽關系,現在這種情況,你跟着張主席也是一件好事。張主席跟楊區長關系很好,等她這一屆結束,到時候給你安排去教育局之類的部門,豈不是兩全其美?”

朱佳佳問,“可劉心淩才是她的秘書,我總是幫她做事,劉心淩會不會有意見?”

夏瑾娴笑着搖頭道,“當然會,但她現在最大的目标不是你,而是傅子博,所以她應該沒那麽上心這件事。錦上添花人人都能做,但雪中送炭的機會才可遇不可求,魯主席倒是無所謂,但是張主席是從教育條線過來的,在委辦局人頭不熟,現在沒人幫她做事,你這時候多幫她些忙,她自然會放在心上的。何況就我所知,她是個願意為下屬說話的領導。”

朱佳佳問,“你怎麽知道?”

夏瑾娴道,“你不知道嗎?劉心淩出了那些事,其實是張主席去周主席那裏為她求情,才最後沒有鬧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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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佳佳啊了一聲道,“那劉心淩還不對張主席好一點?”

夏瑾娴道,“劉心淩并不覺得,所以,你看張主席對她也疏遠了。”

想不到同在一個辦公室,夏瑾娴居然看得這麽透徹,朱佳佳雖然有所察覺,但卻沒有夏瑾娴看得那麽分明,夏瑾娴這番觀察入微,真是讓朱佳佳自嘆不如。

“我要是有你這麽敏銳的觀察力就好了。”朱佳佳嘟着嘴道。

夏瑾娴溫柔笑道,“你開開心心就好,單純的人才比較幸福。”

朱佳佳看着夏瑾娴的模樣,不知為何就覺得心疼,她忽然問,“你真的在檔案局過得很不好嗎?”

夏瑾娴不知她怎麽突然問這些,反問道,“你聽到了什麽?”

朱佳佳支支吾吾道,“也沒什麽,就是說你被處分什麽的,我相信那不是真的。”

夏瑾娴卻很淡然道,“是真的,但都過去了,走吧,回去了。”

知道她不想多說,朱佳佳忍着沒有問更多。

只是看着她消瘦纖弱的背影,與傳說中勾引上司、攀附權貴的她,完全對不上。

在她看來,夏瑾娴是那麽溫柔善良的一個人,總是為她考慮,保護她。

然而曾經的傳聞卻那麽洶湧,讓朱佳佳真的想大聲幫她辟謠,傳聞中的根本不是她。

可惜謠言從不停止傷害一個善良無辜的人。

劉心淩昨晚陪了周超,周超答應先幫她在政協解決正科,然後在他分管條線,找個實權部門當重要崗位的科長。

劉心淩自然把周超服侍周到,誰料昨晚周超冷不丁問她,“夏瑾娴是副科長?”

不知道周超為什麽會問,劉心淩于是如實告訴他,夏瑾娴是副主任科員。

當時周超臉上沒什麽表情,因此劉心淩也摸不透周超到底是怎麽想的。

但既然好不容易搭上了周超這條船,劉心淩可不會輕易的下船。

陪着周超早上去見了一個企業負責人,也是政協委員,看生産情況後,又陪周超吃了午飯,過了中午才回了辦公室。

傅子博笑了笑道,“劉科長業務繁忙啊。”

劉心淩看辦公室氣氛不太對,不在意傅子博的譏諷,擡了擡下巴,瞥了一眼氣呼呼的夏錦繡問,“誰招惹我們夏家大小姐了?”

傅子博呵呵一笑道,“還能是誰?”

夏錦繡哼了一聲。

這時候夏瑾娴和朱佳佳回來了,辦公室衆人立刻沉默。

劉心淩叫了一份咖啡外賣,等咖啡送到,提了上來,趁着夏錦繡和傅子博出去了,遞給了夏瑾娴和朱佳佳。

她靠在夏瑾娴的辦公桌前,喝着咖啡,狀若不經意問,“你跟周區長熟悉嗎?”

夏瑾娴從電腦前擡頭,一臉疑惑道,“不熟,怎麽了?”

劉心淩捧着咖啡杯子,笑道,“我看周區長倒是挺關心你的。”

夏瑾娴立刻明白,估計是周超在劉心淩面前問起過自己,怕劉心淩追根究底問出了自己跟吳汀韬的關系,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便道,“之前陪魯主席出去接待過一次,當時周區也在,魯主席跟他介紹過我,可能昨天的活動他又看到我了,才這麽問的吧。”

夏瑾娴回答得坦誠,劉心淩聽着倒也覺得合理,自然沒有再多想下去了。

倒是次日中午的時候,吳汀韬給夏瑾娴來了個電話問,“下午有事嗎?”

夏瑾娴正巧去探望在國企改革工作組開會的淩潭清,便道,“今天下午有空,吳伯伯有什麽吩咐?剛好我在淩老師這裏。”

吳汀韬聽了,卻是哦了一聲道,“讓他忙去吧,我以前跟你母親常去一個公園,這幾天我才知道那個公園去年改造了,想去看看,你陪我去走走,當了卻我的一份心願,行不行?”

夏瑾娴總覺得這只是托詞,但也無法直接拒絕,便道,“那我跟主席請個假。”

吳汀韬道,“沒事,我跟周政說,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的關系。”

夏瑾娴應了一聲,挂了電話,淩潭清問,“是老師?”

夏瑾娴點頭道,“讓我陪他重游故地。”

淩潭清聽說吳汀韬是為了這事叫她,便笑道,“老師這些年大概最在意的就是你了。”

夏瑾娴卻搖頭道,“不能這麽說。”

淩潭清看着她,夏瑾娴卻不願深聊。

淩潭清道,“小娴,你總是看上去藏了太多秘密,有沒有人能讓你敞開心扉?”

夏瑾娴倚在辦公室的窗邊,望着天上的流雲道,“沒有啊,我哪兒有什麽秘密,只是随波逐流而已,腳踩西瓜皮,滑到哪兒算哪兒。”

淩潭清搖頭道,“我不這麽覺得,在我看來,你聰慧、通透,但總帶着些憂愁,是什麽讓你這麽不快樂?我能不能做讓你快樂的人?”

夏瑾娴淡淡一笑道,“我哪有不快樂?”

淩潭清道,“你每次這樣笑,都表示你不快樂。”

夏瑾娴目視遠方,沒有接話。

淩潭清道,“小娴,你該走出來,而不是把自己困在過去的痛苦回憶裏,到底是為了什麽人,你能告訴我嗎?”

夏瑾娴的目光掃過淩潭清剛毅的臉,這是一個優秀的男人,哪怕他離異,帶着一個孩子。

他的前妻抛棄他,真的沒有眼光。

然而自己既然不能接受他,又有什麽資格這麽想?

所以這世間,難就難在你情我願,兩情相悅。

她道,“淩老師,我做不了小不點的繼母,即使再喜歡她,也終究不是她的媽媽,何況,我覺得譚霞真的不錯,你看,現在小不點每天都纏着她,為了孩子,難道你不該考慮一下嗎?”

淩潭清剛想說,他也有自己的意願,然而明白了夏瑾娴的言下之意,到底說不出口了。

他苦笑一聲道,“你是看不上我。”

夏瑾娴搖了搖頭道,“抱歉,我不想發你好人卡,只是我做不到。”

有人敲門,進來的是資産委的一個女科員,看到夏瑾娴在裏面,點頭道,“夏科。”

夏瑾娴笑着同她打了招呼,剛想要走,就見門外又進來了一個人。

這真是冤家路窄。

可不是這麽多年都解不開舊怨的鐘玮怡嗎?

鐘玮怡看到夏瑾娴,也是表情一收,板着一張臉相對。

夏瑾娴倒是客氣,她微微點頭同鐘玮怡打招呼,可鐘玮怡昂着頭,也不管前腳進來的小科員會不會尴尬。

夏瑾娴心裏嘆氣,想鐘玮怡這麽多年都沒有長進,殊為不易。

淩潭清自然看出了夏瑾娴和鐘玮怡關系不睦,來到這裏不定時辦公之後,跟這位鐘副科長也有過交集。

能感覺到這位有時候熱情得有些造作,也有些警惕,想不到她和夏瑾娴關系不好。

其實挺意外的,在淩潭清看來,夏瑾娴是極其好相處的人了,能和夏瑾娴相處不快的也算是少見。

淩潭清福靈心至,忽然明白了什麽。

夏瑾娴不願意面對鐘玮怡,回身對淩潭清道,“淩老師,你先忙,我先回去了。”

淩潭清點了點頭,又比了手勢請鐘玮怡坐。

夏瑾娴一走,鐘玮怡倒是恢複了以往過分熱情的樣子問,“淩律師,這邊辦公條件還可以吧?有需要及時跟我說。”

一旁的科員倒是不吱聲,畢竟鐘玮怡在資産委,是出了名的不好相處。

她今天來的目的,倒是跟淩潭清負責的股權清退業務無關,畢竟她一個黨建科科長,能跟業務工作有什麽關系?

純粹是聽說淩潭清是知名律所的律師,想來攀個交情的。

淩潭清也搞不清機關裏的這些彎彎繞繞,更是好奇她同夏瑾娴有什麽過往,于是耐心聽着她的東拉西扯。

鐘玮怡閑扯了挺久,還是淩潭清拉住了話頭,他先支走了那個小科員,又把話題引回了夏瑾娴身上。他問,“鐘科長,你跟方才的夏科長熟悉嗎?”

鐘玮怡立刻換上了輕蔑的神情,她嗤笑一聲道,“淩律師大概不知道吧,她呀,就是個——”

鐘玮怡極盡搬弄是非之能事,将當年,夏瑾娴如何勾引許晏清,最後落得身敗名裂,被發配去檔案局的事情,繪聲繪色地說了一通。

她剛想提醒淩潭清千萬別被夏瑾娴清純的外表騙了,卻見淩潭清的臉色非常的駭人。

在她口中,夏瑾娴朝三暮四水性楊花,最後成了破鞋一只。

饒是淩潭清再好的涵養,都壓不住內心的火了。

他冷冷地對鐘玮怡道,“鐘女士,作為一個律師我必須提醒您,我國憲法第三十八條規定,本國公民的人格尊嚴不受侵犯,禁止用任何方法對公民進行侮辱、诽謗和誣告陷害。我希望你作為國家公職人員,三思而行。”

鐘玮怡沒想到他會如此維護夏瑾娴,她愣了一會兒,臉漲成了豬肝色,最後哼了一聲道,“我是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她是什麽垃圾貨色,你早晚會知道的!現在許晏清回來了,你以為她會看得上你?早晚——”

“出去!”

淩潭清直接呵止了她的話,指着門口。

鐘玮怡看到淩潭清如此,說了句,“不識好人心!”然後強自鎮定,昂着頭離開了,還把門“砰”的一聲甩上了。

淩潭清在辦公室坐了許久,他隐約猜測夏瑾娴心裏有個人,但他之前只是猜測那人是許晏清,卻不曾得到确切的證據。

今天倒是從鐘玮怡這裏得到了驗證。

他皺着眉,回想剛才鐘玮怡的話,作為一個律師,他擅長從對方的話語裏還原事情的真相。

方才鐘玮怡說什麽引産,什麽收了許晏清母親錢之類的,他根本不會相信那是真的。

從這段時間,他接觸許晏清的案子看來,當年無非是夏瑾娴和許晏清你情我願,然而許晏清母親和韓韻一起,拉着幾個幫兇,最後棒打鴛鴦的的老套故事。

難怪許晏清堅持要離婚,也難怪夏瑾娴堅持不再婚。

原來竟是這麽回事!

淩潭清一下子串聯起了前因後果,如此一來,所有事情都解釋得通了。

想到這裏,他只覺得滿嘴苦澀。

他揉了揉額頭,忽然失笑搖頭道,“阿清,原來真是因為許晏清啊,想不到你幫我,竟是因為我沾了名字的便宜,我還以為是因為譚青那個毒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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