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歇斯底裏
第91章 歇斯底裏
夏瑾娴倒了水,坐回到辦公椅上拿起那張通知看了一會兒。
沒幾分鐘,她的手機就響了。
來電人是葉懋琮。
夏瑾娴接起,笑問,“葉部長,今天怎麽有空關心我這個小小的辦公室主任?”
葉懋琮嗤了一聲道,“沒良心的,有空也不知道來看看你母親的閨蜜,害我經常被母親念叨,說我不關心你。”
夏瑾娴很敷衍地哦了一聲道,“看來是我錯了?”
葉懋琮嘆了口氣道,“你呀,說正事,張文遠留置的事情,公告看到了嗎?”
前幾天,區裏的宣傳部副部長張文遠被留置的消息讓區裏炸鍋了。
夏瑾娴當時忙着給許晏清準備去京城的東西,還沒來得及關注。
夏瑾娴在檔案局也沒什麽熟人,更沒什麽愉快的經歷。
張文遠這個人本來就強勢,也聽說過在外面玩得很開,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是一點兒也不意外。
夏瑾娴道,“聽說過,但不是很清楚。”
葉懋琮道,“別的也不能多說,等最後結果吧,不過有件事情我也拜托紀委那邊幫我關心,就是你的事。”
夏瑾娴基本猜到了,她握着手機,過了一會兒才道,“這件事情,會牽扯到許晏清的母親。”
葉懋琮卻道,“許晏清在這件事上的态度很明确,我剛剛問過他了,他只在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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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瑾娴眼眶有些發熱。
當年在檔案局被陷害,的确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時光,但畢竟走出來了。
葉懋琮道,“你們紀委最近應該會找你談話,你自己考慮一下。”
夏瑾娴應了,看來紀委的談話通知的确是為了這件事。
葉懋琮随後又加了一句,“當年是陷害,對你的晉升也一直都有影響,今後澄清了,就沒事了。不過澄清事實的形式有很多種,你可以選擇不公開,只要檔案裏面寫清楚就好,這樣也就不用讓別人翻以前的事了。畢竟是新單位,如果你還在檔案局,我一定建議你公開,但新的地方,再扯這些舊事,就沒必要了。”
夏瑾娴認為這個建議相當好,連忙說謝謝。
結束了這個話題,葉懋琮問,“這周有沒有時間?周末母親過來,想叫你一起去S區的別墅小住。”
夏瑾娴說,“必須小住嗎?拜訪可以嗎?”
葉懋琮說,“這由你,反正母親想見你。”
她道,“聽你的,周末我等你來接我?”
葉懋琮答應了。
次日下午,夏瑾娴去紀委之前,還是想問一問許晏清的意見。
然而許晏清的電話打不通,問羅越,說是去處理一些私事。
她又打給淩潭清,淩潭清說他昨天下午陪許晏清去的法院,今天已經飛到楚嶺出差了。
夏瑾娴沒有多想。
進了紀委,遞交了談話通知,自然有工作人員引她去了談話室。
關于張文遠在檔案局的情況,紀委也詢問了一些。
對方問的最重要的一個問題是,“當初你究竟有沒有遺失保密文件?你可以實事求是的告訴我們。”
夏瑾娴咬了咬嘴唇,檔案局的時光在腦中如快進一般,一幕幕掠過。
冷漠尖刻的同事,粗暴強勢的上司,只有檔案帶着溫度,伴她度過一天又一天。
回憶到這裏,夏瑾娴笑了笑。
她道,“我沒有遺失過保密文件,當時他們所說的保密文件,我沒有看到過,也沒有經手過,編號我也不清楚,不是我去保密局簽收的。”
紀委的幹部又問了她一些問題,她盡量客觀的回答了。
對方于是道,“如果後續查實了,我們會按照流程處理。如果你還有什麽線索問題可以補充的,也可以給我們來電。”
說完,把今天的談話記錄給她看了,确認無誤簽字後,又給了她一張談話回執。
從區紀委出來,夏瑾娴看到金依萍在她後面等談話。
金依萍看到夏瑾娴的時候面如土色,夏瑾娴同她點了點頭,可是她僵硬得根本回應不了任何動作。
所以,坦坦蕩蕩和心懷鬼胎,哪兒需要什麽言語來證明呢?
事到臨頭,誰比誰行得正,自己的心裏是最清楚的。
從紀委出來,夏瑾娴再打許晏清的電話,仍是無人接聽。
她給許晏清發了消息,說了紀委談話的事情。
回到辦公室,碰到喬菱,喬菱問她,“主任,你沒事吧?”
夏瑾娴攤手道,“哪兒有什麽事?只是配合問一些以前單位的事情,你不用擔心。”
喬菱看她沒事,也松了口氣。
夏瑾娴于是跟着喬菱進了黨政辦公室,喬菱和實習生小邢在同一間辦公室辦公。
這幾天事情不多,邢嘉文在複習公考的考題。
夏瑾娴翻了翻她桌上的複習資料問,“什麽時候考試?”
邢嘉文道,“時間還早,可是題目好難啊,主任你當時是怎麽考試的?”
夏瑾娴把資料還她,笑道,“你問我可沒什麽用,你該問喬菱,我這都十年前的事情了,考題也不太一樣了。”
喬菱道,“我是低空過關的。”
夏瑾娴道,“誰還不是呢?”
喬菱問邢嘉文,“你報名公考輔導班了嗎?”
夏瑾娴覺得不可思議,“居然還有公考的輔導班?”
喬菱也覺得夏瑾娴居然不知道,有些不可思議,她道,“當然啊,這種班多花點錢,能夠壓申論的題目,我當時就是申論押題押中了,拉分的呢。”
夏瑾娴哦了一聲。
邢嘉文問,“主任,你當時有輔導書嗎?”
夏瑾娴搖頭道,“沒有。”
邢嘉文又問,“那當年你怎麽考試的?”
額,怎麽考試的?這真是個好問題。
夏瑾娴摸了摸鼻子道,“有人押題。”
喬菱好奇地問,“誰呀?”
夏瑾娴望天。
還能是誰呢?
當然是公考之神許晏清啊。
她考試當天是許晏清送考的。
因為許晏清5點就在他們學校門口等着了,自己送上門的司機先生。
她其實非常意外,匆匆在餐廳買了早飯,趕到停車場,還碰到了自己的導師。
夏瑾娴對她倆道,“當時我的帶教老師幫我押的題。”
邢嘉文有些羨慕道,“我的帶教要是也能幫我押題就好了。”
夏瑾娴眨了眨眼,邢嘉文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辦公室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帶教科長,夏瑾娴就是邢嘉文的帶教。
夏瑾娴握拳,咳嗽了一聲道,“唔,這個嘛,我推薦你去買許區長編寫的一本未來公共政策導向解讀,應該有點用。”
邢嘉文連忙從自己面前的書架上獻寶似的拿出了那本書,幹淨的封面,的确是許晏清最新出的那一本。
邢嘉文道,“考公誰敢不買這本?公考網站上大家都很好奇河清是誰,只知道是日報評論員,還是上次岑書記告訴我,原來是許區長,難怪每次許區長都不讀我們的代拟稿,原來是看不上。”
夏瑾娴和喬菱都笑了。
喬菱道,“難怪每次我寫稿子,夏主任和岑書記都看得很敷衍,原來是因為沒有必要寫太好,反正許區長都看不上。”
夏瑾娴卻道,“你呀,要把握機會,有許區長幫忙改過的稿子,你對照着看一看,能學到很多。”
喬菱吐了吐舌頭道,“我感覺這輩子也學不會了。”
夏瑾娴道,“學到點皮毛也夠你用了。”
喬菱皺着鼻子道,“可是許區長太高冷了,我看到他就怕。”
邢嘉文也在一旁點頭附和。
夏瑾娴笑了笑,不再多說,轉頭對邢嘉文道,“等到考試前,你就回家休息一個星期,安心複習,自己的未來還是要好好把握。”
邢嘉文連忙道謝。
喬菱笑嘻嘻道,“還是我們夏主任最溫柔了。”
夏瑾娴但笑不語,擺了擺手走了。
許晏清看着手機上夏瑾娴發來的消息,把手機收了,對着面前的韓韻問,“特地找我過來,什麽事?”
韓韻約他今天下午見面,卻姍姍來遲。
她這種故意的心思,許晏清心裏清楚得很,只是不揭穿。
這個茶室是韓建軍日常拿來招待客商的地方,今日大小姐來了,早就已經清場了。
韓韻讓助理等人都退了出去,從包裏掏了份報告出來,扔在了許晏清面前。
許晏清皺眉,看着那張B超單子問,“什麽意思?”
韓韻很直接道,“我懷孕了。”
許晏清覺得韓韻越來越不可理喻了,他問,“你知道這代表什麽?”
韓韻理直氣壯道,“代表你可能近期都不能申請訴訟了。”
所以,為了不讓他離婚,韓韻已經要做到這種程度了?
許晏清對她這種清奇的思路理解無能。
他問,“你是打算讓我做孩子的父親嗎?”
韓韻冷笑了一聲道,“你本來就是孩子的父親啊,我們可是夫妻。”
許晏清冷冷地看着她問,“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韓韻道,“反正你已經毀了我了,不如我們一起死。”
許晏清皺眉道,“韓韻,你瘋了嗎?你知道養育一個孩子代表了什麽嗎?你做好為人母的準備了嗎?韓韻,你這是不負責任!”
韓韻抓起桌上的茶盞就潑了上來,許晏清早有準備地避開,仍是被濺上了一些水漬。
韓韻歇斯底裏道,“許晏清,是誰不負責任?!你娶了我,你負過責任嗎?你愛過我嗎?你盡到了一個丈夫的義務嗎?”
許晏清站在一邊,用紙巾擦拭着自己西裝上的水痕,很冷漠道,“沒有。”
韓韻大吼道,“那你為什麽要娶我?!”
許晏清看向她挑眉問,“需要我幫你回憶你當年的作為嗎?”
韓韻惱羞成怒,直接掀翻了桌子。
許晏清很平靜道,“你現在的狀況,最好保持情緒穩定。”
韓韻沖上來抓着許晏清,掐出深深的印痕。
許晏清站在原地沒有移動半分,只是微微蹙着眉,雙手捏成了拳。
韓韻最後自己松開了手,哭得稀裏嘩啦,把許晏清的西裝都哭花了。
許晏清松開了雙手,放在身側,只是面無表情的站着。
看着韓韻這樣,他只覺得她可憐又可悲。
他最後給韓韻遞了張紙,韓韻撲上來抱住了他的腰。
許晏清本能地擡手往後退了一步。
這種本能的防備動作,讓韓韻再度哭得不能自已。
她問許晏清,“你就不能好好跟我過日子嗎?”
許晏清嘲諷一笑問,“你為什麽不好好跟孩子的父親過日子?你們都這麽親密了,我想應該沒有我參與的必要。”
韓韻再度一聲尖叫,瘋狂地捶打許晏清。
許晏清只是不動,任她發洩。
韓韻道,“許晏清,我告訴你,我得不到你,那個賤人也得不到,我要讓她身敗名裂!”
許晏清道,“你當年已經這麽做了,她早就身敗名裂了,你再這樣執迷不悟,下一個身敗名裂的人,也許是你自己。”
韓韻捂着耳朵厲聲道,“不可能!許晏清你休想!”
韓建軍得知韓韻和許晏清約了在茶室,特地從總部趕了過去。
又聽員工彙報說好像不太愉快,連忙打了電話給蘇柳梅,兩個人一起趕到了。
推門進去的時候,韓韻抱着許晏清在哭,許晏清看到他們進來了,只是點了點頭。
蘇柳梅走上來拉住了韓韻。
韓建軍沉着臉,對他二人道,“去隔壁談,這裏讓人來收拾。”
韓韻抱着自己母親,又哭上了。
許晏清只是冷眼看着,沒有動作。
韓建軍看向他問,“不走?”
許晏清從地上撿起了韓韻的檢查單子,拿在了手上。
韓建軍瞥了一眼,立刻站住了腳步,他攔住了許晏清問,“手上是什麽?”
許晏清反問,“你确定要看?”
韓建軍伸出手道,“給我。”
許晏清把B超單子遞了過去,韓建軍一把奪過,看到最後,手都在抖。
他看向韓韻。
韓韻縮在蘇柳梅的懷裏,不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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