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面見部長

第116章 面見部長

上午場結束之後,許晏清被孫部長叫了過去,他站在前排,給夏瑾娴打了電話道,“陪我去吃午餐。”

夏瑾娴以為只是團餐,沒想到卻是去了國投部培訓中心的小餐廳,陪孫部長吃飯。

夏瑾娴問,“合适麽?”

許晏清牽了她的手,對她笑道,“大家都想見你。”

夏瑾娴這才搞清楚狀況,她今天是來見親友的。

許晏清道,“小娴,對我來說,孫部長是我最重要的恩師,也是我很尊重的長輩,他讓我學到了很多,也很關照我,所以不論如何我總要同他彙報一下的。怕你有壓力,就沒有提前告訴你。”

看來,的确是見家長了。

許晏清帶着夏瑾娴進去,裏面齊刷刷坐了一圈人,為首正中的是孫紫東。

許晏清牽着夏瑾娴走過去,叫了一聲,“部長。”

夏瑾娴跟在身後,也道了一聲,“部長好。”

在座一半人剛剛已經知道了,而另一半人都是見了鬼的表情。

孫紫東站了起來,特地觀察了一番夏瑾娴後,伸手笑道,“歡迎。”

夏瑾娴恭敬地同這位大領導握手。

孫紫東微笑說,“晏清曾跟我提起你。”

孫紫東知道許晏清同夏瑾娴的事情,理由說來也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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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許晏清剛到國投部,孫紫東當時還在資産部當副部長,是蘇柳梅的分管副部長。

後來孫紫東到國投部任部長,蘇柳梅一方面請孫紫東關照許晏清,另一方面,又請孫紫東開導許晏清,讓他要善待韓韻。

也因此,孫紫東同許晏清談心的時候,才知道他的感情歷程,後來倒也沒有再提這些事情。

想不到許晏清還是長情,最後依然同他喜歡的這位姑娘在一起了。

孫紫東同夏瑾娴點了點頭,又對許晏清道,“挺好。”

剛才那位中年男子也走過來拍着許晏清的肩膀,打量了一番夏瑾娴後道,“你小子,可以啊,如花美眷。”

許晏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位置一早就留好了,許晏清陪在孫部長對面,夏瑾娴坐在他身邊。

一群人聊的是國家大事,發展政策,兼帶一些人事信息。

夏瑾娴負責吃菜,認真聽他們說話,倒是收獲不少。

其實在官場上,最重要的還是信息,夏瑾娴也是聽他們這番談天說地,才知道許晏清為何在一些問題上能未蔔先知。

正因為他的這段國投部工作經歷,讓他從宏觀上把握住了問題的關鍵,有時候,基層看問題和高層看問題,視野不同,看法就不同。

許晏清不太主動說話,但是別人會問他一些問題,他回答的時候總是思路清晰,簡短而精辟。

也是此刻,夏瑾娴才更真切地體會到許晏清雖然看着冷淡,但其實人緣很好。

可靠的人,不需要多麽花言巧語,就能獲得別人的信賴和認可。

孫紫東左手邊是國投部的辦公廳主任,他道,“晏清走了以後,我這邊的報告總是不得勁,有時間,還是要讓小尤再去同你取取經。”

孫部長聽着,倒是點了點頭。

言語間可以看出,孫紫東在一衆人中,獨獨偏愛許晏清。

幾個人吃完飯也就散了,衆人送孫部長去午休之前,孫部長單獨把許晏清叫了過去說了會兒話。

許晏清不時看向夏瑾娴,一邊點頭一邊回答。

等送走了孫部長回來,許晏清對夏瑾娴道,“回去跟何書記彙報一下,晚上部長答應了。”

夏瑾娴猜到了,這次來京最重要的事就是許晏清為何明東牽線,單獨約孫紫東。

她倒是有些疑問,她問許晏清,“你早就來了快兩年了,為什麽直到現在才這麽安排?”

對此,許晏清也不諱言道,“一方面孫部長之前沒有明确表态,另一方面,何書記他也是要綜合考量的。”

上層之間的關系也是互相牽制平衡的,更需要謹小慎微。

夏瑾娴明白了,或許之前,何明東并沒有想過将許晏清納入麾下。

也因為許晏清如今不光有孫紫東,還同葉懋琮等人關系也很好,才讓何明東下了決心。

夏瑾娴道,“難怪我會被調去區委辦。”

許晏清點了點她的鼻子道,“何書記是很有領導藝術的人,跟着他能學到什麽叫運籌帷幄。”

夏瑾娴于是聯系了彭輝,把晚上的安排告知了他。

不一會兒,何明東給許晏清打來了電話,言語間似乎很高興。

當晚安排在了一處京菜館,孫紫東來的時候,連秘書都沒帶,只帶了金融司的司長李翀。

他到了之後,還對許晏清道,“駱奇疆馬上到,晏清你帶着夫人去迎一下。”

駱奇疆是中發銀行的行長,銀行業大佬,也是何明東一直想結交的人。

何明東在孫紫東面前,立刻變得十分謙遜,孫紫東此時與上午的慈祥長輩又不同了。

雖然不會覺得他高高在上,但卻自帶着一部之長的威嚴。

他面帶微笑,同何明東握手寒暄。

随後,中發銀行的駱奇疆也到了,幾個人談論時政,各個見解獨到,讓夏瑾娴受益匪淺。

這次宴席上,許晏清和夏瑾娴就是純粹的配角了。

何明東同駱奇疆相談甚歡,孫紫東話不多,但最後,他倒是幫了何明東一把,對駱奇疆道,“新區是改革的試驗田,金融領域改革也需要找一塊試驗田,我看新區不錯。銀保監會合并之後,監管體系會有大變革,你也可以放開手腳,嘗試一些新的業務板塊。”

聽到這裏,何明東雖然面不改色,但敏感的夏瑾娴還是察覺到了他的異樣。

顯然這句話裏,有非常重要的信息。

許晏清同夏瑾娴對視了一眼,在餐桌下,用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

李翀對着許晏清挑了挑眉,許晏清看向李翀,微微點了點頭。

由孫紫東說出銀保監會合并的消息,那就是板上釘釘。也是為了讓何明東相信,他對合募項目的顧慮,不是出于一己之私。

話題繞開了去,過了會兒,何明東借機問李翀,“下一步銀行業和保險業改革,主要方向還是為了避免監管盲區嗎?”

李翀看向孫紫東,孫紫東點頭道,“不錯。”

何明東繼續向李翀讨教,“那麽保險業下一步的改革,重點要解決哪些問題?”

李翀從他的角度解釋了一番,駱奇疆才是金融方面的行家,又補充了一番。

何明東随後又問了幾個問題,幾個人倒是讨論了起來。

李翀推薦道,“前陣子駱行長這裏投資的一家永錦科技,以後就是要做數字金融,包括金融監管安全系統。一些金融産品尤其是保險産品虛報財報、虛假宣傳、虛構償付能力,其實未來不光是建立新的管理體制,還要通過科技手段來進行監管。”

何明東聽了一會兒之後,倒是明白,對于合募這種項目,未來政策口徑會收緊。

當時他同謝本初也為了此事,對許晏清有所保留。

然而現在看來,許晏清純粹是出于風險預判,才對合募項目很慎重。

何明東雖然在意中資銀行的實際財務情況,卻沒有在場面上問。

許晏清也明白何明東的顧慮,所以對李翀示意了一下。

這一場倒是聊得盡興。

末了,孫紫東特地對何明東道,“當時晏清下放地方,其實我很不舍得。但晏清是有志向的,我也不能耽誤他。地方上工作對個人的能力培養更有益處,何書記,還請多關照晏清。”

何明東道,“感謝部長割愛,晏清非常出色,是我要依靠他。”

孫紫東看何明東這番話說得真心實意,于是伸手與他交握後道,“今後有需要,只要能幫得上忙,一定相助。”

何明東鞠躬致謝。

與中發銀行達成了合作意向,又同孫紫東結識,讓何明東此行很圓滿。

這幾天的考察,本身目的就在于此,這一晚都心願得償,讓何明東心滿意足。

考察之行的後面兩天,大家看何明東興致不錯,都猜測周三晚上估計有什麽好事。

夏瑾娴嘴很嚴,許晏清本來就高冷,旁人倒是探聽不到什麽。

但周五返程之後,何明東回到辦公室,卻單獨留下了許晏清,又叫了謝本初過去。

何明東欲抑先揚,說了這次考察的收獲。

謝本初聽說好幾個項目達成了合作意向,也很高興。

但何明東的重點顯然不在于此,他話鋒一轉道,“晏清,如果合募的項目無法推進,備用方案有嗎?這塊地已經進入了征收程序,不能投入項目建設,損失會很大。”

許晏清道,“其實我之前已經同李翀溝通過了,我請他幫我出面,這次我們去考察過的永錦科技,也有意向。”

何明東眼前一亮。

永錦集團的考察是李翀在周三晚宴之後提出的,周四下午他們就去考察了。

當時何明東倒是問過對方是否有意到滬市發展,對方說已經在接洽了,何明東就沒有再問。

許晏清正說到永錦科技看中了合募現在選中的這塊地,何明東就接到了市紀委的電話,告知他,周超在飯桌上被帶走,目前留置在市紀委,配合談話了解情況。

一般到了這種地步,基本就是有問題查實了,無非是如何定性的問題。

何明東很平靜地接了電話,許晏清和謝本初互看了一眼。

等他挂了電話,何明東很簡單道,“周超這幾天有點事情。我們繼續說合募的項目。”

從何明東辦公室出來,許晏清長舒了一口氣。

夏瑾娴還在樓下車上等他。

剛上車,手機連上了車載藍牙,就是一通來電。

許晏清一看是市紀委副書記毛以誠,連忙接了起來問,“有什麽是我能知道的?”

毛以誠大笑道,“放心,不會拖累你違反組織紀律的。”

許晏清道,“看來周超沒事了?”

毛以誠應了一聲,不過道,“他到了裏面先供出了你。”

許晏清覺得好笑,“我跟他算是競争對手,他供出了我什麽?”

毛以誠道,“就因為沒有說得很具體,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事,我才敢打電話給你。有些人啊,壞得很。”

許晏清皺眉,嚴肅道,“我知道了,謝謝。”

挂了電話,夏瑾娴一臉擔憂。

許晏清握了握她的手道,“沒關系的,暴風雨再猛烈,也總會過去的。”

兩個人開車回家,提了行李上樓,在門口看到一個不速之客。

裘陽蹲在門口,看到他們倆回來了,埋怨道,“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夏瑾娴震驚,許晏清無言。

夏瑾娴問,“你在這兒蹲了多久了?”

裘陽沒有回答,走上來就抱住了夏瑾娴,把臉埋在她的頸窩問她,“姐,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想我?”

夏瑾娴連忙拍了他一下道,“胡說什麽呢?”

許晏清伸手一把拉開了牛皮糖裘陽,對他道,“有話進門說,好好說,別動手動腳的。”

裘陽道,“你敢說你沒碰過我姐?”

許晏清冷哼道,“我碰我老婆怎麽了?”

夏瑾娴受不了這針尖對麥芒的二人,拿出鑰匙開門。

裘陽一臉桀骜,許晏清冷着張臉。

夏瑾娴翻了個白眼,進了門,給裘陽塞了拖鞋,問他,“你怎麽突然出現了?前陣子不是還住學校教工宿舍麽?”

裘陽依然不肯回答,他抓了抓頭發,又拉着夏瑾娴的手問,“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想我?”

夏瑾娴甩開他,問他,“到底怎麽了?你不說我讓你姐夫去問劉教授去了。”

裘陽連忙站起來阻止道,“不要。”

夏瑾娴道,“那就說,發生什麽事了。”

裘陽顯然是已經下了很大決心了,他道,“我要去給我爸媽報仇。”

夏瑾娴吃了一驚,她問,“你爸媽不是出車禍過世的麽?”

裘陽搖了搖頭道,“其實不是的。”

夏瑾娴很驚訝。

裘陽重新坐回了沙發上,夏瑾娴和許晏清坐在了雙人沙發的位置上,兩個人一起看着他。

裘陽道,“我父母是被人害死的,當年我在讀初三,又不是小學一年級,很多事情我是知道的。我知道我們家經常有人來,說是跟我爸媽談科研項目的問題。我父親是我們省材料研究所的研究員,我母親是負責知識産權這一塊的。那些人經常來,就我所知,他們有一個産業鏈,通過學術造假,套取科研項目的補貼,并且用知識産權騙取銀行貸款。我父母不同意,他們就造謠說我父親學術不端。最後的車禍,我一直覺得是人為因素造成的。我這幾年也查到了這條産業鏈,上游是一家集團公司,叫九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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