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小型婚禮

第129章 小型婚禮

夏瑾娴考慮很久,最後還是決定,去之江省俞陵市的建設局任職。

一方面離許晏清更近了,同時,她也想跳出自己的舒适圈,去追求自己的事業。

葉懋琮聽說後,也找了人為她引薦,倒是讓這件事更順利了些。

對方的建設局長非常重視,還特地來滬市考察,并同夏瑾娴見了面。

兩邊聊下來,對夏瑾娴很滿意。

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下來,只等辦理後續的任職手續了。

開年之後是兩會,這次人代會要選舉區長、副區長,葉懋琮作為被選舉的候選人,接受衆星捧月。

許晏清全程只需要列席,但很多人都知道了他的新任命,都來說恭喜,還問他什麽時候去赴任。

何明東也不避忌,當衆道,“晏清這次可不光是平調,要進省委常委了,身份不一樣啊。”

很多人這才知道,原來許晏清這次的調任意義如此不同。

夏瑾娴在人群中,溫柔望着許晏清。

這個結婚證上跟自己合了照的男人,一身西裝領帶,微卷的頭發,戴着眼鏡,斯文俊挺一如曾經。

歲月攀上了他的臉,卻更添成熟內斂,當年還有些書生意氣,如今眼神更為深沉銳利,表面卻不動聲色。

這樣的男人不管在哪裏都是出類拔萃的,他站在那裏,就似谪仙,而餘下衆人,不過是芸芸衆生。

許晏清感受到她的目光,他擡頭看到遠處的她,臉上終于有些溫柔笑意,目光也柔和了幾許。

兩個人遙遙站着,望着彼此,眼中情意深厚,化也化不開。

事業上順利了,婚禮的籌備也進入了倒計時。

譚青特地從外地趕回來,當她的伴娘。

一晃,兩個人都認識十三年了,一起同租的時光,也仿佛仍在眼前。

譚青和夏瑾娴去取婚紗的時候,感嘆道,“看着你,我對人生又充滿希望了。”

夏瑾娴披着婚紗,回望她道,“我希望你也早點脫單,以後還能一起遛娃呢。”

譚青笑,穿着伴娘服,看着鏡子裏的夏瑾娴道,“那你的捧花得給我呀。”

夏瑾娴當然說沒問題。

店員嘴甜,幫夏瑾娴整理婚紗的時候誇贊道,“太太真是瘦,這腰身好細啊,保養得真好。”

夏瑾娴微微側身看側面效果,卻道,“哪兒有,我一百二在身上呢。”

店員道,“真是看不出來。”

譚青嘿嘿一笑道,“哪兒看不出來啊,大胸和翹臀不占分量的嗎?”

要不是穿着長拖尾婚紗,夏瑾娴能追着譚青打一頓。

3月15日這天,微風,陰天,早上還下了點小雨。

夏瑾娴和許晏清沒有那些繁瑣的迎親儀式,而是簡單的草坪婚禮,晚上是聚餐。

兩個人都像是沒有親人似的,許晏清邀請過他的母親,但是李芸覺得丢人,不願意出席,而父親許文彬還在獄中,更是無法出席。

夏瑾娴則是不願邀請她的父親來煞風景。

她父親的脾氣她也知道,反正已經被認定不孝了,罪名不差這一樁。

夏瑾娴在做下決定的那一刻,才覺得自己真正長大了,擺脫了原生家庭給她內心落下的束縛,她感覺自己真真正正地成為了一個成年人。

雖然出席的親友不多,卻都是至交好友,帶來的不是什麽華貴的禮物,而是真心的祝福。

以許晏清如今的身份,要擺多大的排場不行?

然而,他這個人,能夠被他認可,進到他圈子裏的人,其實很少很少。

人雖不多,但貴賓倒是不少。

葉家長媳孫筠代表葉家出席了,她也是夏瑾娴的娘家人。

孫紫東特地從京城飛來參加,作為許晏清的長輩。

如此高的規格,滬市的政界都震動了,多少人排着隊想去孫紫東入住的酒店等候接見。

然而孫紫東卻不愛這一套,所以最後,一個人都無緣得見他。

他抵滬的消息也不知是誰透露出去的,但孫紫東信任許晏清,并沒有說什麽。

最後是許晏清請了吳汀韬去迎候,安排了助理和保镖護送。

也是如此,大家才知道,許晏清哪兒是老一派蘇博徒的人啊,人家是後臺硬着呢。

葉家大佬雖然沒出席,但是孫筠作為葉家長媳出面,葉懋琮陪同母親同往,兩家人家之間的關系,還需要質疑嗎?

而孫紫東特地飛一次滬市就為了這樣一場婚禮,更是代表了對這位愛徒的偏心。

無怪許晏清經歷了那麽多風吹雨打依然屹立不搖,父母雙雙入獄都不影響他的提拔,許晏清這個人在外人看來,更加傳奇了。

孫紫東從來不管別人說什麽,認定了的人就提拔,該幹的事情就幹,風格很是樸實。

到了現場,孫紫東遞了一個看上去不厚不薄的紅包,許晏清不肯,孫紫東硬塞。

孫筠來的時候,也包了一個紅包,金額不大,但情意深重。

幾位長輩在一起閑話,許晏清拉了一旁幾個好友來給孫紫東和孫筠等人見過。

孫紫東目光銳利,逐一掠過,點了點頭,對許晏清說了兩個字,“不錯。”

如此,就是肯定許晏清的朋友圈幹幹淨淨的意思了。

這場婚禮,孫紫東是證婚人,吳汀韬被請作夏瑾娴的娘家家長。

儀式上,他挽上夏瑾娴的手,看着她穿着漂亮的婚紗,仿佛是當年的朱紅梅和自己。

吳汀韬這一剎那百感交集。

一個在法律界叱咤風雲的大人物,看過多少人間黑暗,離奇官司,早就該心硬如鐵。

然而此刻,站在跟自己毫無血緣關系的女孩子身邊,挽着她的手,送她進入婚姻的殿堂,卻讓他熱淚盈眶。

他不曾想過自己跟朱紅梅最後是天人永隔,但此刻能見證夏瑾娴的婚禮,也算是另一種彌補,彌補他此生的遺憾。

潘毅駿家的女兒天真爛漫,此刻唱起了“祝你生日快樂。”

大家都笑了,卻是歡樂的笑聲。

夏瑾娴的手被交到了許晏清的手上,兩個人穿過裝飾滿鮮花的拱門,一路走到臺上。

滿堂賓客,衣冠勝雪。

兩個人都想起曾經經歷過的婚禮,然而那時候,沒有身邊這個人,再隆重的場面,也難以阻擋無愛婚姻的折磨。

婚禮不只是個儀式,更是彼此愛的見證。

許晏清緊緊握住了夏瑾娴的手,同她對視,溫情滿溢。

他眉目溫柔,夏瑾娴低下頭有些嬌羞。

仿佛穿越了時光,十一年前,他們也曾想過沖動一次,去領了結婚證。

世隔經年,不用經歷滄海桑田,就已經換了人間。

兩個人鄭重許下婚禮的誓約,在衆人見證下,為彼此戴上婚戒。

夏瑾娴握着捧花,直接遞到了譚青的手裏道,“祝福你,希望你早日找到歸宿。”

譚青接了捧花,卻起哄道,“你倆親一個,我立馬找。”

臺下衆人哄笑。

在大家的目光中,他們擁吻對方,

晚上宴席擺在會所內,小型的煙花秀讓孩子們都玩瘋了,夏瑾娴穿着一襲紅色的禮服,靠在藍色西裝的許晏清懷裏,好一雙神仙眷侶。

孫部長等人都在第一輪用完餐後先走了,只留下了三五好友在鬧騰。

小孩子們最喜歡充氣城堡,草坪外放起了煙花,孩子們高興得尖叫。

兩個人相互依偎,只希望這一刻能永恒。

他們愛過曾經的彼此,又愛上了全新的對方,不需要擔心未來會不會厭倦,因為,他們都努力變成更好的自己,哪怕這其中,有被現實沾染的世俗成分,又怎樣呢?

婚禮這一晚,兩個人回到家,阿姨已經幫他們換好了全套紅色喜慶的用品。

夏瑾娴點了紅燭,燭火搖曳,兩個人摟抱住彼此,縱情享受這一刻,唯美的時光。

兩個人在客廳的沙發上纏綿悱恻,許晏清握着夏瑾娴的手,兩個人望着彼此在燭光中晦暗的臉龐。

夏瑾娴道,“阿清,我真擔心,怕這是南柯一夢。”

許晏清摟着她,這種失而複得,旁人又怎會知道,此刻他們生出的樂極生悲?

他道,“我也總是怕,怕不過是我臆想的世界。”

夏瑾娴端過手邊的蠟燭,映照他的臉龐,他的眉眼,他的發鬓,他帶着歲月痕跡的細細的眼角的皺紋,都被這燭火籠上了朦胧的光。

許晏清吻了吻她的手背,“猶恐相逢是夢中。”

夏瑾娴閉上眼,感受着他的唇所給與的溫柔的親吻,微笑道,“幾回魂夢與君同。”

這場夢,多美好,與愛人重逢,共續前緣。

夏瑾娴緊緊抱住許晏清道,“阿清,我想與你生生世世。”

許晏清吻了吻她的額頭道,“好。”

夏瑾娴抱着他哭,許晏清也摟緊了她,再不想有片刻放開她的手。

圓夢今宵。

許晏清還在等調令。

因為調任,很多工作也只能先擱置着。

他幹脆跟市裏報備,攜夏瑾娴去度蜜月。

太遠也不願意跑,最後選擇去寧京,住吳汀韬投資的園林式酒店。

吳汀韬家大業大,律師是職業,還有很多生意是副業,買園林也是其中一項。

這一處園林隐匿在群山環抱之中,空氣清新怡人

吳汀韬出國去了,叫了他的第二助理全程陪同,服務周到。

這天兩個人坐在回廊邊看魚,迎面走來了幾個人,看到許晏清,其中一人快步走了過來。

夏瑾娴擡頭,就看到了韓初,以及跟在韓初身後的韓韻。

一場變故,韓韻似乎變了很多。

許晏清站起身,與韓初握手後,看向他身後的韓韻。

韓初道,“小韻想跟小娴聊兩句,不知道方便嗎?”

許晏清皺了皺眉,望向夏瑾娴,夏瑾娴被他牽着手,看向韓韻。

曾經趾高氣揚的高貴小姐,如今卻似乎變成了一個收斂而低調的人。

人生的磨難,誰也不知道在哪兒等着,将人磋磨去一身傲骨,變得謙卑。

韓韻對許晏清道,“就去那個亭子裏。”她指了指對面的假山上的亭子。

許晏清對韓韻不太放心,問她,“不能在這裏說嗎?我不覺得你跟小娴有什麽私事可聊。”

韓韻有些生氣道,“許晏清,我家還沒落魄到可以任你踩踏的地步!”

許晏清望着她,面容冷峻,全不若平日裏看着夏瑾娴那麽溫柔。

韓初拉住了沖動的韓韻,夏瑾娴道,“阿清,沒事的,我去一下就來。”

許晏清看了韓韻許久,才勉強點了點頭,拉着夏瑾娴的手還不怎麽肯放開。

韓韻看着許晏清小心翼翼呵護夏瑾娴的樣子,咬了咬嘴唇,率先去了對面的亭子。

夏瑾娴今日一襲白裙,清純得很。

韓韻看着她手上的戒指,對她笑道,“你覺得你跟晏清的婚姻能維持多久?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動物。”

夏瑾娴道,“不會呀,我是舊人。”

韓韻被她一句話噎住,瞪了她半天。

夏瑾娴靠在亭子的欄杆邊。

如今的她,早沒有了當年的拘謹,反而從容淡雅。

韓韻望着她,對她道,“許晏清是個現實勢利的男人,我想你恐怕不太了解他,而且,他一點都不浪漫,毫無情趣。”

夏瑾娴撥回了被風吹亂的長發道,“也許在你眼裏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渣男,但是在我心裏,他就是我最愛的也是最浪漫的情郎。”

韓韻深深的吸了口氣,她所有的不甘,在言語中,體現得淋漓盡致。

夏瑾娴問她,“您今天不會是特地來挑唆我們的吧?”她不以為韓韻閑到這麽無聊。

韓韻笑了笑,神情很是糾結,她忽然喃喃道,“他有一次生病發燒,我想照顧他,我幫他弄了退燒藥,而他迷迷糊糊的時候,卻叫着你的名字,這麽多年他想要的只有你而已,這讓我很憤怒。”

夏瑾娴望着她,等着她接下來的話語。

韓韻深吸了口氣,眼睛裏泛起了淚光,她道,“我以為這些年只要對他好,他總有一天會感動的,沒想到他卻時時刻刻都準備撤退,甚至處心積慮收集了那麽多證據,當時我都快恨死他了,恨不得殺了他。可我父親出事,他居然還飛來京城找我,我以為他回心轉意了,結果卻是拿着你給的錢來羞辱我,這讓我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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