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林家要攀高枝了?

林家要攀高枝了?

那日,林織葉告別了陳翰笙後,同林雲渝和林織秋離開了縣太爺府。

一路上,她并不刻意隐匿,反而挑了人流熙攘的大街穿行,那神态自若,宛如榮歸的翠鳥,自有一股不可忽視的風采。

平日裏,嫌麻煩的林織葉并不會逢人便打招呼。她讨厭虛僞的客氣。

但今日,她不僅看到略面熟的行人就停步打招呼,并且還會和他們寒暄幾句。

雖是随意的寒暄,三言兩語間卻總離不開此行縣太爺府。

“哎呀,今日在縣太爺府中,能見到縣太爺親切和藹的一面,實在是民女三世修來的福氣。”她的言語之中,雖無誇大之詞,卻也巧妙地透露出一二。“縣太爺年紀輕輕,一表人才,待人一點架子都沒,十分親切。”

林織秋也領會了二妹的意思,加入了對話中,一同和林織葉傳播着好消息,“是啊,縣太爺還說,以後定要光臨我們的攤位,嘗嘗以後的新菜品呢。”

林雲渝則一路上沉默不言,似乎若有所思。

林家姐妹的言辭雖輕描淡寫,但在那些好事之人的耳中,便如同添了翅膀一般,迅速在小鎮上擴散開來。

在繁華的市井上,一群人圍在一起熱烈地交談着,眉飛色舞,神情激動。

王婆婆揮舞着手中的扇子,笑着說:“聽說了嗎?縣太爺對林家姐妹真是看得上眼啊!簡直是官家的掌上明珠!”

“是啊,我聽聞縣太爺對林織葉誇贊有加。說她容貌秀麗,才情過人。”一位大叔撫須思索片刻,點頭贊同

周老伯激動地拍着桌子說:“聽說縣太爺還親自光臨林家攤位,品嘗了林織葉的手藝!他誇贊得不亦樂乎,稱贊她是烹饪界的新秀。”

有人興奮地扶額說:“真是厲害!縣太爺對林家姐妹的賞識可不是一般的啊!”

“還有人說縣太爺見到林織葉時連連行禮,以示對她的敬重!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待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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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縣太爺對林織葉一見鐘情,已經盤算着要到林家去送聘禮了。”

“竟有此等好事?這林家要攀上高枝了?”衆人一陣嘩然,議論紛紛。

不多時,這件事便如同晨間的迷霧般,人盡皆知。

陳氏在家中正搓着手中的手巾,忽聞敲門聲,手勢一滞,心中有些緊張。

她走向門口,打開門,只見站在門外的是林楊。

“那事兒,你聽說了嗎?”林楊臉色陰沉地問道。

“能不聽說嗎?”陳氏狠狠擰了下手巾,“林家那幾個丫頭,逢人便說,現在但凡有個耳兒的人,都聽說了。也不知道這丫頭片子怎麽運氣就這麽好,偏偏就被縣太爺給看上了呢?”

林楊咬牙切齒道:“現在有了縣太爺的這層關系,我們也不能去找人鬧事了。這要是鬧到官府那裏,可就麻煩了。”

“可這事兒也未必就是真的啊!不過就是燒了幾條魚,這縣太爺還真會罩着他們不成?”陳氏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我明天去打探打探虛實。”

林楊點了點頭,陷入了深思。“這事兒不能就這麽算了。我們不能明着來,總得想辦法從暗處給她們點顏色瞧瞧。還有,”他壓低了聲音,“務必要盡快拿到那個配方。只要拿到配方,一切問題都好解決。”

陳氏默默地點點頭。“包我身上了,林大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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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清早,陳氏梳理好發髻,換上一身素淨的衣裙,外披淡色的披肩,這般裝扮既顯得得體,又不失賢淑之态。

她随同林家一起坐上了前往縣城的牛車。

林織葉見陳氏,便主動和她打招呼。“嬸嬸今天也上集市去?”

陳氏轉頭微笑,眼中帶着幾分精明:“今天天氣很好,想着去随意逛逛,添置點物件。”說着,她故作親昵地湊近林織葉,好像和她是多年的知己。

林織葉心知陳氏此行必有所圖,但面不改色,輕聲笑道:“集市上的東西是好是壞,還需嬸嬸這樣的行家一鑒定呢。”

陳氏和林織葉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說起來,昨日我在街上聽到人們都在議論,說咱們林姑娘與縣太爺關系匪淺,不知這事兒真假如何?”陳氏慢慢把話題引到了縣令的身上。

林織葉眼中閃過一絲戲谑,她明知故問地唇角上揚,輕聲反問:“哦?嬸嬸是說那些街上的流言蜚語嗎?

陳氏點頭,目光如鈎:“正是,街上的人都在說縣太爺對林姑娘青睐有加,甚至有人說,縣太爺見了林姑娘,就如同見到了珍寶一般。”

林織葉聞言,裝作嬌羞的一笑,用衣袖輕輕掩住了唇。“嬸嬸,您這是哪裏的話,縣令大人乃是朝廷命官,豈是我們這等小戶人家能夠攀及的。不過,确有一面之緣。”

她看向道路兩側随着牛車前行而緩緩倒退的樟樹,“縣令大人他年輕有為,氣宇非凡,一看就非等閑之輩,小女自是非常仰慕。”

陳氏聞言,心中如翻江倒海,難以自抑。“聽聞縣令大人年輕有為,頗受聖上看重,若是姑娘能得他青睐,那便如魚得水了。”她繼續試探道。

“小女子自知身份地位,豈敢高攀。縣令大人為民請命,理政清明,我等百姓自是深感榮幸。不過,”林織葉嫣然一笑,“縣令沒有因為我的身份而看不起我,待我甚是親切,和我侃侃而談。我雖是第一次見他,卻頗有種一見如故之感。”

一見如故這個詞,像是根針一樣直直紮入了一旁林雲渝的心中。

他實在是聽不下去,背過身去,面朝拉車的牛,盯着那碩大的牛屁股和那晃來晃去的牛尾巴。

陳氏斜眼望去,林織葉那頗為得意的笑,宛若日光般照進人心深處,不禁讓她心生一縷縷忌憚。她收斂心思,面帶和氣:“林姑娘與縣太爺的深交,真是讓人羨慕。”

“陳大娘過譽了,縣太爺只是親近百姓,對民女等極為關照。”林織葉輕盈一笑,卻不露聲色,只是溫柔婉轉地回應,“縣太爺還說如果以後攤位有麻煩,可以随時來找他。”

這看似否認的回答,在陳氏聽來,只是謙遜之詞。最後加的那句話則更像是肯定她和縣令的關系不淺。

陳氏心中雖然不服,但表面上卻不得不做出讓步的姿态,她輕抿紅唇,眼角的皺紋抖了抖,掩飾着心中的計較:“林姑娘深得縣太爺青睐,還有誰敢去找攤位麻煩呢?”

林織葉答道:“大家本來都是一個鎮子的,相互之間,本當以和為貴。”

“那是,那是。”陳氏點了點頭,不再回話。

不久,牛車停在了集市的入口處。陳氏立刻下了牛車,離開了林織葉,心中頗有不甘。

林織葉也任由她去,反正她敲山震虎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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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晚,微風帶起一絲塵土。

一日的擺攤結束後,林織葉、林雲渝和林織秋一同坐着牛車,回到了家中。

“大姐,二姐,表兄,你們回來了!”林織芳大老遠就瞅見了他們,像初生的小鹿一般,輕盈地跑來迎接。

林織秋輕輕摟住了林織芳,眼中閃過一絲歉意:“芳兒,今日貨物備得多了些,所以歸來較晚。”

“不晚不晚,我們也是剛備好晚飯。就等你們回來一起吃了。”林織芳笑吟吟地牽着姐姐的手,一邊說一邊将林織葉也拽進了這溫暖的手鏈中。

三個人肩并肩,手挽手,腳踩着血色的夕陽,一起走着。

林母站在家門口,望着自己的女兒們如同望着歸巢的燕子。

飯桌上,熱騰騰的飯菜已經就緒。

自從林織葉開始經營擺攤生意後,家裏的收入日漸增多,家中的景象也随之日益改觀。不再是從前清湯寡水的飯菜,而是一桌豐盛的佳肴。

桌上擺着一鍋金黃油亮的雞湯,肥美的雞肉在湯中似乎還在歡騰。玉米烙出的餅,外皮焦黃酥脆,內裏柔軟香甜。糖心蓮藕散發着微微的甜香,和旁邊青翠欲滴的油菜心形成了鮮明對比,幾滴香油點綴其上,更添幾分誘惑。

“哇,今日這飯菜可真是豐富。”林織葉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你們辛苦了一天,飯菜自是要好一些。”林母溫聲催促道。

林織芳早已迫不及待地夾起一塊糖心蓮藕,甜蜜的滋味讓她眼中閃過驚喜,“真好吃。”

林織葉喝了口雞湯,只是簡單調味的湯汁散發着雞肉的醇香,入人心脾。“我覺得吧,娘,您也可以去擺攤了。”

林母笑了起來。“有你們啊,我這老骨頭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或許我們之後也可以做些和雞肉相關的新菜品?”林織芳提議道。

“好主意啊,大姐。我覺得我們也可以推出些糖藕這樣的甜品。”林織葉思索道。

一家人的歡聲笑語中,只有林雲渝安靜地吃着飯,他的動作漸漸放慢,似乎心不在焉。

林織芳察覺到他的不尋常,關心地低聲詢問:“雲渝哥,今天的雞肉你怎麽還沒動呢,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林雲渝仿佛未覺,繼續咀嚼着,沉默不語。

林織芳再次提高聲音:“表兄?”這次不僅她,其他人也注意到了林雲渝的異樣。

他這才恍若驚覺,擡頭擠出一絲笑意:“我沒事,只是今日有些疲憊,胃口不佳。”

林母立刻關心地提議:“我早知道就煮點山楂,幫你開胃了。”

“不麻煩了,姑母。你們多吃點,我也多吃點。”說着,林雲渝夾了一片糖藕,扔進嘴裏。

衆人見他恢複如常,便繼續用餐。

飯後,大家收拾完廚房就各自休息去了,唯獨林雲渝一人默默地走出了屋外,來到了後院,拿起了斧子,開始劈柴。

夜色如墨,月色如水,林家的後院只有劈柴聲一聲緊接一聲,不絕于耳。劈柴聲持續了快兩個時辰,依然沒有要停歇的意思。

“雲渝啊?家裏的柴火用不了那麽多,你快些休息吧。”林母喊道,卻不見人應答。

“哎,這孩子是怎麽了?我剛剛看他吃飯的時候就不大對勁,該不會......該不會是他想起了什麽吧?”想到這裏,林母坐不住了,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卻感到一陣腰酸背痛。

林織葉與正做着針線活的林織秋對視一眼。

“娘,你別瞎想。”林織葉走到林母身邊,攙扶着她重新落座。“我去和他談談。你別多想,早些休息。”

林織葉輕手輕腳走到後院,斜靠着門框,透過淡淡的霧氣,靜靜地觀察着林雲渝。

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長,手中的斧頭上下舞動,每一下都準确無誤地劈在柴火上。汗水沿着他的臉頰往下滑,濕透了他的衣襟,但他仿佛沒有感覺,只是機械地重複着動作。

“這麽晚了,你還劈什麽柴啊?”林織葉輕聲問道。

林雲渝并沒有立刻回答,斧頭又是一下砍在了柴火上,直到柴火劈成兩半,他才停下手中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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