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

第 9 章

日上三竿時安陽終于醒了,不過不是睡飽後的自然醒而是被門口的敲門聲驚醒,她起身開門卻見昨日那小孩正在她門口徘徊。

見她開門,小孩有些腼腆的跑開了卻站在樓梯口并未下去猶豫再三而又折返回來。

“小孩,你有什麽事嗎?”安陽彎腰對着他問道。

那孩子左右看了看似在提防什麽,見四下無人便将安陽推回了房間又将門關上,拉着她坐了下來,見他這般模樣安陽不禁失笑:“你這是有什麽秘密要與我說?”

“姐姐,聽我阿娘說你們是從京城來的,我想你們帶我去京城。”小孩語氣認真的說道。

安陽想大抵是小孩子喜歡京城的熱鬧,笑着擡手摸了摸他的頭說道:“小孩,能不能先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呀?今年幾歲?”

“我叫阿吉,今年八歲了。”小孩低頭搓着衣角回到。

“哦,去京城可是要很多錢的,你有錢嗎?”安陽逗他道。

小孩聽到這裏像做好準備一般邊掏兜邊說:“錢,我有的。”只是掏了半天也只掏出十幾枚銅板,不過對于小孩來說是筆不小的金額。

安陽端着他的小手将銅板數了數:“你這些銅板,我看你個小孩到可以給你便宜,可若算上你爹娘還有你那些叔叔伯伯的可不夠。”

那成想聽到爹娘叔叔伯伯的阿吉慌了神,“只我跟你去,我阿爹阿娘不去的。”

“為何?”

說道這裏阿吉又低了頭:“我阿爹阿娘是不許我離家的,可是我想去找我的朋友,她、她在京城。”

“你朋友?”安陽來了興趣。

“嗯,我娘不讓我跟其他小朋友玩,玉明是我唯一的朋友,只是不知怎麽的她不見了,我聽阿娘說因為她爹爹身體不好,他們搬到京城去了。”說到這裏他的聲音有些哽咽。

安陽大抵猜出個所以然,她沒有再問下去可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檀國亡國十年,而阿吉才八歲,他自然不懂為何他的父母叔伯要為一個已經消失的國家如此執着,如他如玉明自出生起便注定隐姓埋名一生漂泊。這些她看過太多,可對上阿吉的眼睛是她仍會動恻隐之心。

她将銅板還給他:“你這些錢太少了,尋人本就費時費力,你還要吃吃喝喝,這些可不夠。”安陽回絕了他。

又言:“不過我有個省錢的法子,你聽聽如何?”

聽到這時阿吉低着的頭又擡了起來:“你畫一幅玉明的畫像給我,最好能多畫幾幅,這樣我帶着畫像張貼在京城,玉明若見到了自會與你相認。”

“好啊,好呀。”

“所以你要畫的像些才行,若讓玉明看到你把她畫的這般醜怕是看到了也不願見你。”安陽又逗他。

說完阿吉便忙跑開去拿紙只是一推門便碰上了他娘。

掌櫃的手裏端着餐盤,被阿吉一撞險些脫手,她嘴裏嘟囔着将餐盤放到桌上,對着安陽笑道:“春姑娘,這剛睡醒定也餓了,這是我吩咐廚房剛做的吃食,你嘗嘗。”

安陽謝過,端了粥吃了幾口贊嘆:“好手藝。”掌櫃的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安陽從袖中取出一些散銀放在了桌上笑道:“掌櫃的莫不是要讨些賞銀?”

“姑娘您說笑了,說起來我們也算是自家人,那裏有要賞銀的道理。”掌櫃的掏出帕子掩面笑着坐下。

安陽又吃了幾口,“那掌櫃的是要探聽些什麽?”

“嘿,也不是”掌櫃的憨笑幾聲又言:“我聽我家男人說姑娘是在盛國的軍隊做事,這可是個好營生,多少男子都未有這樣的機會,而且許家的公主聽聞也是個明事理有作為的,姑娘可是大好的前途呀。”說到這時掌櫃的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她轉過頭對上那雙眼睛:“掌櫃的覺得什麽是好前途呢?”說道這裏她将碗筷放下,“眼前的路怎麽好走眼睛自然看的清楚,可惜怎麽走怎麽做是心決定的,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只求個心安。”

“春姑娘。”掌櫃的撲通跪了下來,眸中兩行清淚淌下:“春姑娘,你有大好的前途,何必來淌這趟渾水呢,我只求你忘了來過此地,只當施赫遠、施氏已經死了。”

安陽想扶她卻怎麽也扶不起,她像是自我忏悔一般喃喃:“我知道,我是檀國的叛徒,是檀國的罪臣,可是我受夠這種日子了,我這樣沒什麽,可是我還有孩子,他有什麽錯,施赫遠他就是個傻瓜,天底下都把施氏當作笑話,我不求他做個英雄,我只要他活着,窩囊的活着也沒關系。”她聲音哽咽眼淚也似斷了弦流個不停。

安陽明白,這是絕望崩潰的眼淚。也不再安慰她,因為她知道眼淚不會改變什麽,她所謂的仁慈在腥風血雨來臨時只會變得虛僞。

“我只是受人所托,成與敗對我沒有多大的影響,只是施大人能否放下和忘記才是最重要的。若能做到,在下願盡綿薄之力……”話未說完,只聽“铛铛铛”三聲銅鑼的聲音在堂下響起,她的心不由得一緊。

“有莫有人啊?”一個西北口音在堂下響起。掌櫃的擦幹眼淚站了起來,推開門時又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轉過頭來扯出一絲笑:“會忘記的,該消失的總要消失,會忘的。”

安陽跟着出來,一個男人站在堂下正與店小二交涉,而宋懷此刻也出了屋,站在她一旁。

那西北漢并不是誰都認得,可宋懷正巧認得,那是東方家的家仆,東方恪的随從。

宋懷此時大抵猜出守株待兔,這株是施氏,但兔不是他與安陽。

他轉過頭向安陽看去,她神情淡然看不出情緒,只對他說了聲:“午飯一起過來吃吧。”便又回屋去。

“東方家的人為什麽在?”宋懷坐定後問道。

安陽遞了雙筷子給他笑道:“你又為什麽提議兵分三路呢?”他們都在提防着朔王,只是因為各自的緣由都不願講明。

“很快兔子就要上鈎了,此地不宜久留。”

吃完飯後二人借着消食的由頭出了客棧,可還未出客棧三裏地只聽得身後馬蹄踏踏聲不止似海波向他們湧來,宋懷勒緊了馬繩,安陽瞧出他緊張,狡黠一笑:“你猜猜是施氏的人還是朔王的人先抓到我們?”

宋懷沒成想安陽居然這般施計,也沒成想朔王行事如此魯莽徑直進了安陽的圈套。

“殿下現下欲如何?”

安陽也勒緊了馬繩,揚鞭朝着前方指了指:“先溜他們一圈,然後回客棧。”

“回客棧?”還未等他問完,安陽喊了聲“勒緊馬繩,”只聽籲的一聲馬兒被鞭抽着向着前方狂奔而去,安陽在後面笑着跟上。

向着前方不知跑了多遠,一處山頭上,下午才見的那西北漢子探出頭來,警覺的看着山下的動靜,宋懷騎着受驚的馬兒闖進了包圍圈,他身旁一人問道:“成哥,來人了,咱們什麽時候動手?”

被喚為成哥的人拿着敲鑼的棒槌敲在那人頭上:“說了要等殿下引人進來了才能動手,你睜大眼睛看看底下的是誰?”

那人伸長脖子眯着眼睛看了看,驚呼:“大人,這底下的是小宋大人?”話還沒說完又一棒槌落下。

“咱們公子能不能領功就看眼前了,你還瞎了眼亂喊?”正當他們胡鬧之時,一聲鷹鳴之後安陽也闖進了包圍圈,身後跟着的是一群蒙着面紗通體一身黑的人。

安陽停在了宋懷身旁,剛剛的鷹鳴聲來自她手中的那枚戒指,鳶國大公主送與她的那枚。她又挑釁般的吹了幾聲,那群人卻很警惕,只堵在山口并未上前。

她收了戒指笑着對宋懷說:“你看這是朔王的人還是施氏的。”

宋懷雖已看出卻并未回答她,她自答道:“如此整齊劃一,漂亮整潔的制服,怕不是那萬家舅舅專門給他的外甥做的。”她笑的似聽了什麽好笑的笑話,全然沒有生死一線的緊迫感。

安陽揚了揚鞭子對着人群喊道:“喂,你們有沒有聽過富貴險中求啊?我這人頭可只有一顆的。”說罷不斷的往裏走。看着她走了人群不由的騷動,在一個人騎馬走近後其他人也跟着進來,争先恐後。

人群一近只聽轟隆聲下山邊滾下一波巨石,頓時之間人仰馬翻亂做一團,成哥帶着人從山半腰的草叢中奔湧而下,眨眼的功夫剛剛那群人便被圍得水洩不通只能丢盔棄甲。

這邊處理完了,安陽又帶着宋懷回了客棧只是臨近客棧時他又見到了熟人,在這種奔波厮殺的場面東方恪仍穿一身素衣,他已經帶人圍了客棧。

待他們臨近時東方恪下馬向安陽走來:“逆賊已被掌控,還請殿下吩咐。”

“有勞東方公子了。”安陽勒住馬對着東方恪說道:“将叛賊和施氏的分別帶回去,施氏押入大牢等候陛下旨意,至于這些盛國的叛徒。”說到這時安陽轉頭看了看宋懷,微微一笑,“盛國的刑法自是宋大人和朔王殿下最是熟悉,當然具體如何還是看我父皇的意思,也押回去吧。”

又言:“宋大人說這些人最好服毒自盡,記得把他們的嘴看牢了,死了倒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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