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番外

番外

“也許存在一種可能。”

——

凜冬将至，街道上行人紛紛擾擾，井然有序的進行工作交替，一位少女坐在路邊的椅子上，她與人們忙碌的情景形成截然不同的風格。

她舉着一把素傘，身着黑色風衣，同被白雪覆蓋的世界格格不入。

“你好，你是在等人嗎？”一位看起來很年輕的女孩恰好路過，好奇的走了過來。

“算是吧。”少女開口，她仍然保持着相同的姿勢，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孩。

女孩恍然的點了點頭，她自言自語道：“為什麽呢……。”随即轉身離去。

于是無人在意這位少女。

天空迅速昏暗，純潔無暇的雪被附上些許灰色，街邊已無多少行人，只是偶爾幾個酒鬼被攙扶着走路，或是眼含淚水的女人咒罵自己無用的丈夫。

少女端坐着，未曾移動分毫，忽然，無盡的灰色中，一抹白色闖入，一位少年抱着書包奔跑，若有所思的望了望身後，忽然看見坐在椅子上的少女。

他走到少女面前，好奇的詢問：“姐姐，你坐在這裏幹什麽啊。”說着，也不等少女回答，就拉着少女的胳膊，想要拽着她一起走。

“姐姐？”少年嘗試着呼喚少女，結果少女和個石頭似的杵在那，他擡起頭，探了探四周，就在迷茫之時，一聲輕笑傳來。

“小孩，我問你。”少女緩緩開口。

“如果這個世界是一場虛無缥缈的夢境，彼時，你會如何呢？

“……？”少年歪着頭，思考了一番。

“如果這場夢足夠美好，可以滿足所有人的想法，那麽他們也會心安理得的居住吧？但是……如果溺死在若真若假的夢中，到了一定的期限，那人和“死”不也沒區別了嗎？”

“我們因為痛苦可以感知到希望的存在，又因痛苦喚回肢體的知覺，最終思考痛苦是何物，那麽沒有痛苦的世界，“希望”不就成了新的“痛苦”嗎？”

……

少女笑了，她低着頭，手中的素傘未動分毫，但少年卻莫名的感到一絲悲憐。

“既然如此，切莫沉睡在虛無的美好中啊，小孩。”狂風席卷，樹葉被吹落，遮住了少年的視線，待他睜開雙眼時，少女已不見蹤影。

積雪沉在大地上，皓月當空，清冷的月色不經任何污垢沾染。

純色幽暗的神殿與冷月相持，少女踏步走進神殿，“噠…噠。”她逐步前往，最終如墨影融入神殿。

神殿之上，一人跪在紅毯上，祂的雙眼被薄紗蒙住，衣着素白，祂望着神座，并未注意到少女的到來。

少女逐漸走近，仍是一番漠然的神情，她看向跪坐的人。

“希望你永遠不被掩埋。”那人如此說到。

“你也是。”少女輕笑一聲，将傘向那人跟前湊了湊：“我很好奇，既然你知道結局，為什麽還要堅持跪在這裏“贖罪”？”聞後，那人緩緩轉過來，祂望眼欲穿。

“好奇怪啊……“贖罪”的從來不是我，而是你，還不明白嗎？”那人低笑，薄紗透着幾絲豔紅。

祂透着薄紗與少女對視，忽然，一行血色從紗內流出。

祂笑着，她回應。

“仍然不肯從夢中蘇醒？”祂說

她說，她在等一人。

……

栖鴉銜着白玫瑰，張開羽翼飛翔。

她在繁華的城市中漫無目的地行走。

少女偶然來到一處廢墟，無數超前的數據漂浮在天空，但使用者已不見蹤影。

巨鲲自虛空劃破屏障，遁入璀璨星辰之上。

飛鳥自雲霄俯沖，複化作游魚翺翔深海。

一道道屏障籠罩城市，數千座高樓屹立萬年。

蔚藍的行星附上一層閃爍的面紗。

何物膽敢侵擾？何人從未懼怕？

星穹之上永築聖碑，詭谲微笑自幕後。

少女坐在臺階上，山川凄涼無比，卻仿若有無數生靈自大地下怒吼，欲沖破囚牢。

「第四位使用者權限激活。」良久，耳邊響起冰冷的機械音。

她低着頭，不知在思索着什麽。

「尾號0001已被拉入黑名單，系統禁止為其開放權限。」

「警告！系統禁止為其開放權限！」

「……」

「二次提醒，第四位使用者權限激活。」

「尾號0001繼承第四位使用者權限，即将激活。」

……

「……任務：弑神。」

來了，她等的人來了。

冷俊的青年站在廢墟之上，他背着雙手，面向少女。

青年未曾說過一句話，但二人似乎一拍即合，他們僅僅只是對視，便知曉對方所言。

“弑神。”青年說，少女沉默，許久，她不解的開口：“何為弑神？”

青年回答：“給予希望，斷卻苦楚。”

“切斷人與神的絲線，改寫結局。”

少女笑了，她的言語無不透露痛苦：“可我仍處于苦楚，怎能改寫結局？”

“我早已将所有苦楚獻祭于神，但祂從未舍下分毫投影。”

……

青年不再回答，他轉身，随着微風而去。

少女再次陷入死寂，她不再言語，不再試圖掙紮。

良久，她起身。

弑神。

……

血色鋪就了紅毯，神使沿着鮮血一步步向前，月的孩子處于襁褓，稚嫩的臉頰不再溫熱，孩童已不複哭鬧，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靜靜等待神使降臨。

少女上前，将素傘放置在一旁，她輕撫孩童的臉龐，月光愈發凄美，白色的窗簾被染上些許灰色，孩童被月光照亮，她恍然。

也許時光已然停駐，就在此刻。

月的孩子贈予她最後的祈禱。

「願神使快樂。」直白而又虔誠的禱告響徹耳邊。

她方才明白，自己已經感受不到絲毫痛苦。

……

神殿之上，神使的心髒被長劍貫穿，她低着頭，痛苦自心蔓延。

神的雕像勾起嘴角，祂走下神臺，憐憫地看着神使。

晦澀難懂的語言傳入腦海。

「失敗。」

她無法回應，靜靜等候紀元的重啓。

她遁入無底的夢境，做着一場又一場美好的夢。

她幻想，倘若一切從未發生；她悵惘，自己未能履行承諾。

……

又是凜冬，人們忙碌着，從未注意少女的到來。

她不再言語，他冷漠面對，她已死亡，他在幕後看着一切。

「檢測到神使任淵.編號001-00蘇醒，即将開啓系統深層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