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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羨靈埋下頭，掩蓋住不知道為什麽壓不下去的嘴角。

有點開心，嘴角彎起來，是發自內心的笑。

密集的雨點急促沖刷着整個城市，風的軌跡被雨勾勒出來，雨水也被風卷得狂亂。

說實在的，姜羨靈不想回家。

那個酒鬼不知道會不會在樓道裏貓着，不知道會不會又去敲她家門。

而且雨好大，公交車也等不到，這麽大的雨，走回去也不現實。

齊莫槐思索了一會說：“你要不去我家？”

“嗯？嗯？！”姜羨靈驚悚地看向他，“那怎麽行。”

齊莫槐頓了頓，“其實……你可以以朋友家的孩子去借宿。”

“啊？”

齊莫槐：“其實我媽媽和你媽媽是好朋友，所以很久之前我就見過你一次，不過你應該不記得我了。”

姜羨靈還是愣愣的。

齊莫槐向店員借手機打了通電話給母親，說明了事情原委，總之，在姜羨靈一邊懷疑到底能不能成功一邊為一會回家做心理準備時，齊莫槐把手機遞給她，示意她聽電話。

姜羨靈蹙着眉，接過手機，裏面傳來媽媽的聲音。

“原來你和小槐是同桌啊，情況你瑤阿姨都跟我說了，你願不願意去瑤阿姨家住啊？瑤阿姨很歡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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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羨靈躊躇着，她小聲嘀咕：“會不會麻煩……”

齊莫槐溫聲道：“不會，現在只看你願不願意。”

姜羨靈忽然感覺眼眶一熱，她低低地回答：“那，我想去。”

“好，其實阿姨家你也去過的，不過那時你才十歲哈哈哈——”媽媽叮囑了一些話，然後就挂電話了。

“所以我不用自己回去了。”姜羨靈不可置信地說，“天吶，真的嗎。”

齊莫槐背起書包，左手順便撈起姜羨靈的書包，“走吧，車到了。”

齊莫槐的父母開車把他倆接回家，路上，瑤阿姨和藹地和姜羨靈聊了幾句，讓姜羨靈緊張的心慢慢放松下來。

總而言之，叔叔阿姨都挺和善的。

雨聲被隔絕在車窗外，車內播着舒緩的英文歌，街道的霓虹燈一點點逝去，落在車窗上的雨滴一會紅一會橙，随着霓虹燈而變幻着色彩，像一顆顆來自天空的碎鑽。

像一個美好的夢。

這晚，姜羨靈睡了個好覺，醒來時天空放晴，萬裏無雲，碧光萬頃，是上午九點多。

她慵懶地伸着懶腰，迷迷糊糊地反應了一會。

好舒服嗚，她把頭埋進被子裏，這床明黃色的被子是瑤阿姨新買的，剛曬完，還有陽光的味道。

頭發松散地垂落在枕頭上，入目的天花板刷着淡雅的白，沒有過多裝飾，是極簡的風格，被子柔和地抱着她，哪怕一只腳露出了被窩，也不會疑神疑鬼地縮回來。

*

齊莫槐的家很大，是那種一層一戶的規格，姜羨靈她媽曾說過瑤阿姨家是開公司的，條件比較富裕。

姜羨靈拉開一條門縫，暖色調的氛圍燈照着客廳的一男一女身上，齊父在看手機，瑤阿姨在搭配面包，她真的很好奇，她媽究竟是怎麽跟瑤阿姨這樣的人認識的，明明兩人差別巨大啊。

不過她倆好像是高中同學，高中同學居然能維持到現在……？

“走了，吃早餐。”齊莫槐一口慵懶的調子，他穿着棉質睡衣，是淺灰色的，衣服左邊有一個小小的仙人掌圖案，簡而高級。

姜羨靈難得如此拘束，她綴在齊莫槐身後，小聲說：“謝謝你。”

坐下時又小聲說了次：“還是謝謝你哦。”

齊莫槐輕輕嗯了聲，嘴角卻勾了起來。

早餐是溫熱的牛奶和芋泥面包，很有嚼勁也很香。

“小靈，你別拘束，就當自己家一樣就好，以前我和你媽上學那會，我也老住她家呢，天天蹭飯蹭床哈哈哈，沒想到轉眼間你們倒也成了同學。”瑤阿姨臉上一直帶着笑容，齊父也配合着松了松眉毛。

姜羨靈能感覺到瑤阿姨對她釋放的善意，她回之以熱情歡快的笑：“好，謝謝阿姨，我媽媽也常提前您，說您很會保養，一直都是這麽好看，她可羨慕您呢。”

瑤阿姨被哄得心花怒放，齊莫槐在一旁慢條斯理地喝了口牛奶，這個早餐很特別。

“哦對。”瑤阿姨想起來什麽，從包裏拿出兩張卷，給了姜羨靈和齊莫槐一人一張，“這是我公司發的中秋福利之一，DIY月餅，你們今天去玩玩吧。”

早餐後，齊父去公司了，瑤阿姨約朋友出去玩了，家裏只剩下姜羨靈和齊莫槐兩人。

在自己家裏，齊莫槐總是更加放松，不再是一副淡漠的樣子，姜羨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就很那移開。

怎麽回事，為什麽感覺他好像柔和溫潤了很多。

齊莫槐領着姜羨靈來到書房，端莊的黑胡桃做的書櫃立在兩側，上面放滿了各種書，有看起來就年代久遠的，有一些眼熟的經典文學，有看不懂書名的英文原著。

“先寫作業，下午去做月餅，好嗎？”齊莫槐把剛倒的水放在姜羨靈旁邊，姜羨靈在別人家那可是非常乖巧聽話的，“好呀。”

齊莫槐一時還有點不适應。

姜羨靈喝了一小口水，摩挲着杯子，杯子是白色磨砂質感的，設計很ins風。

姜羨靈拿出作業，旁邊的齊莫槐已經開始奮筆疾書了。

姜羨靈嘆了口氣，這一切都挺玄幻的，然後匆匆開始刷題。

時間飛逝，轉眼就十二點半了，姜羨靈打了個哈欠，看着旁邊一疊完成的任務，非常滿足。

她瞅着齊莫槐也差不多該結束了，就拿着數學題眼巴巴地湊過去，“好同桌，這題怎麽做？”

“你想到哪了？”齊莫槐停下手上的筆。

“就是，想了好幾個路都走不通，不知道怎麽做了。”

“你先把想法都寫一下，很多題你下筆算一算，列一下關系，就可以找出答案的方向。”齊莫槐沒有急着教她解法，而是給她提供了個思路。

“這題不算太難，你能做出來的。”

姜羨靈轉了轉筆，然後又拿回來再看了看，幾分鐘後，她壓抑雀躍的心，矜持地問齊莫槐：“答案是多少？”

“根號七。”

“耶！”對了！

姜羨靈剩下的幾道不會的題都在齊莫槐的幫助下完成了，半小時後，她翻看着今早的成果之一，那滿滿當當的三面數學題，發出了不知天高地厚的贊嘆：“數學也挺好玩的嘛。”

齊莫槐嗤笑一聲，姜羨靈睨了他一眼，看到他在做歷史，頓時摩拳擦掌，“你怎麽錯這麽多？”

齊莫槐羞愧：“歷史不好。”

姜羨靈翻了翻他的答案，标準的簡略版本，就給個ABCD沒個解析的那種。

“這個是1941年的，這個是十八世紀的，”姜羨靈在A和B選項分別點了點，“跟題目的時間不符；這個不是它的形成标志，只是開始标志……”

姜羨靈同學在歷史上狠狠炫了一把，齊莫槐在她喋喋不休的解釋下飛快地用藍筆在旁邊記着，然後翻書查找，她說的都是對的。

姜羨靈不滿：“怎麽，不信我？”

齊莫槐搖搖頭：“為了再次嘆服您的記憶力之強大。”

姜羨靈被他逗笑，“哎，你家真挺好的，有個專門學習的書房，安靜舒适。我平時都是去圖書館的，要一大早起來去門口等人家開館，晚了就沒位置了。”

說到這，姜羨靈一臉悲催地說：“而且圖書館的女廁所‘一年四季’都有人排隊，都快排到男廁門口了。”

齊莫槐不解：“那為什麽不在家裏學習？”

姜羨靈拍拍他的肩膀，沉重地搖頭：“在家，我連作業都寫不完，更別提額外刷題了。在家自律不起來。”

齊莫槐遲疑了一會，問：“圖書館這麽遠，你跑一趟挺麻煩的吧。如果你想的話，你周末可以來我這學習，反正書房挺寬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