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章
第 26 章 第 26 章
收到兒子回複的秦宛頗為頭疼。
她不禁有點懷念兒子四五歲的時候,那時候多可愛啊,活蹦亂跳、天真爛漫,可讨喜了,街坊鄰裏見了都誇他兒子不僅長得漂亮,性格也活潑,長大後肯定錯不了,都愛争搶着抱上一抱,還說什麽沒準抱一抱,自己也能生這麽這麽好看的孩子。
只是,孩子十二歲那年遭遇過那場“事故”後,整個人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性格變得沉悶,人也成了鋸嘴葫蘆。
不愛說話,更不愛熱鬧,只知道悶頭學習。
為此,秦宛以淚洗面了好一段時間,她還帶兒子看過心理醫生,怕孩子多想,那日心理醫生是以她朋友的身份和他們一起吃了頓飯,整頓飯小卿譽都表現的十分安靜,直到晚上回家,沉默了一天的兒子突然對她說:媽媽,我沒有生病。
趙導實在是難掩臉上的驚豔。這麽危險的鏡頭一次性過,而且完成度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期,他沒想到自己的劇組除了司卿譽,竟然還有這麽一個寶藏。
想到一開始自己對這個小丫頭還帶着偏見,趙導心中一陣愧疚,偏偏小姑娘一點都不介意他先前話裏的冷淡,還對他笑眯眯的。只要是個人,就很難不對這樣的小丫頭生出好感。
“辛苦了辛苦了。”這一天,總算多了一件讓他心情不錯的事了,趙導笑容滿面的對禮貌跟道具組人員道完謝走來的小丫頭道:“表現很好!”
趙導是言情偶像劇界的支柱,只要是他拍的偶像劇,即便劇情再爛大街,收視率也會爆。能得到趙導一句誇獎,許宜依還是有點受寵若驚,畢竟就在方才,趙導言語表情間都是對她的不屑。
瞥了眼站在副導演身後,讓助理噴藥的楊依依,許宜依藏好表情,依舊是白着一張臉笑着,“謝謝導演,辛苦了。”
趙導一聽,心裏更慚愧了,“你沒事吧?先去休息室休息一下。”
“好。”許宜依看了眼許詩詩,許詩詩心領神會,眼疾手快的過來塞了一瓶熱水給她,把人扶走的同時,完完全全隔開了楊依依要吃人的視線。
在衆人的視線下,兩人慢悠悠往休息室走去。
身後,司卿譽看了一遍剛剛的鏡頭,眼中的驚豔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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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拍的時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他完全忽視了這個小丫頭的表情。
怎麽能一點恐懼都沒有?她難道一點都不怕?
目光飄向了休息室,司卿譽突然想到了一個多月前的過肩摔......腰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抽痛,他眼角狠狠一跳。
小助理見司卿譽緊緊盯着休息室那邊,表情很不愉快,頓時想到方才兩人從墊子上滾下來時抱在一塊的場景,舉着傘的手一抖,完了,他的墳頭草好像又長高了。
“司...司哥,你放心!從現在開始,我絕對不會讓她接近你的!一定!”小助理信誓旦旦的保證。
一定是因為司哥被許宜依碰了才生氣的,司哥一直都很不喜歡那個丫頭來着。
正在看劇本的司卿譽:“?”
莫名其妙。
休息室內,許宜依享受着許詩詩的專人馬殺雞服務,心情愉悅。
“你剛才怎麽就突然上了,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害我提心吊膽半天。”十分鐘前許宜依突然去找導演,她都沒來得及多問,就看到她已經換了衣服上了場,即便知道她有一定的底子在,許詩詩還是很擔心,“不是說不打算幫忙嗎?她處處針對你,你還幫她幹嘛,雖然結果還是挺爽的。”
許宜依翻了個身從沙發上坐起來,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沖身邊生氣的人撒着嬌,“我這不是看不下去了嘛,她再耗個十幾二十分鐘,我還沒上場就被餓死了。”
許詩詩無奈,她怎麽會不清楚許宜依最根本的原因,真的只是去救場呢。又或許...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許宜依不是救場,而是不想看司卿譽一次又一次的當人形肉墊。
嘆了口氣,許詩詩塞了一盒餅幹給她,“你先吃,我去幫你拿盒飯。”
...
工作人員怎麽數都覺得自己買的飯盒是夠的啊,不但夠,他還多買了幾盒呢。
尴尬的看了眼許宜依的助理,工作人員呵呵的笑道:“你等等,我再去買。”
低頭看了眼微信,許詩詩愣了一下,然後笑的十分和氣,“不用啦,我那邊有一點零食,依依應付幾口也行,不用麻煩你了。”
工作人員一連說了好幾次抱歉。
許詩詩保持微笑快步往回走...
眼下劇組的人都抱着飯盒,累了快一天了,再難吃的飯盒也因為肚子餓,沒那麽多挑挑揀揀,不過也有例外。
專人休息室內,楊依依夾了一大片肥呼呼的肉,嫌棄的丢了回去,把飯盒扔到桌上,“這麽油膩的東西,怎麽吃!”
正埋頭吃飯的小助理被吓地手一抖,肉掉到了地上,眼中閃過一絲嫌惡,再擡頭時,她又是那副膽怯又讨好的笑容,“今天才第一天,依依姐你就先忍忍吧。”
坐在沙發上的女人一張好看的臉上寫滿了憤怒,跟大家口中的“國民許戀”判若兩人,“我都忍一天了還想讓我怎樣?!”末了,像是想到了什麽,表情緩和了一下,“讓你做的事你辦好了嗎?”
小助理用公筷把肥肉全部挑走,迎臉笑道:“都辦妥了。”
楊依依陰測測的笑了起來,“那就好。”
跟她鬥?看她不整死她!!
這時,有人敲門,楊依依使了個眼色,小助理看到門外的人後,心中了然,但卻還是裝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副導演?”
門外的男人把一個袋子塞給她,“別讓依依餓壞肚子,晚上還有夜戲。”
“好...好的。”
人走後,楊依依看了眼袋子裏的東西,都是她愛吃的。只是一想到送東西的人,她就沒什麽好臉色了。
她付出這麽多的犧牲,都是為了司卿譽,可偏偏這個男人連半個多餘的眼神都不會給她!越想越是吃不下,把那個袋子丢進垃圾桶,她摸到打火機跟煙盒,瞪了一眼要阻止她的小助理,出了門。
另一邊,許詩詩收到許宜依發來的微信,只有兩個字——速回。
她以為有什麽急事,結果等她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幕——
一群人端着碗蹲在地上,圍着正在“咕咚咕咚”的小鍋子咽口水。
許詩詩:“?”
看到門口的人,許宜依笑容燦爛的招了招手,“姐妹快來,開飯啦!”
許詩詩嘴角抽搐的蹲在許宜依身邊,低頭問她,“怎麽回事?”
許宜依聳肩,悄聲回,“也沒什麽,就是正好看到某人的小助理扔了五六個飯盒。我掐指一算,垃圾桶裏的飯盒肯定有你我的份兒,就拿出我的備用小鍋開了個小竈。”說着,她眨了眨眼,“怎麽樣,姐妹是不是很厲害?”
許詩詩氣定神閑的退了已經點好的外賣,搶了她手裏剛盛好的一碗泡面。
她真是花兒一樣的年紀,操着老媽子的心。剛才又白擔心了......
“來來來,開飯開飯,都來嘗嘗依式泡面,絕對僅此一家。”許宜依招呼大家動筷子,眨眼間看到門口的徐浩,“浩哥要來點嗎?我給你搞個碗。”
徐浩“呵”了聲,一臉不屑的從身後拿出了一個漂亮的飯盒,“不用,我自帶了。”
大家看他傲嬌的樣子,頓時笑成了一片。
休息室這邊歡聲笑語,司卿譽到底是沒有推門進去。垂眸掃了眼手上的飯盒,沉吟了片刻,他轉過身,旋即神色微變。
不遠處,有人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緊蹙着劍眉,他走了過去,在她身邊停了幾秒後,面無表情的離開。
楊依依僵在原地,手裏的打火機跟煙盒“啪嗒”,掉在了地上。
他剛剛說...什麽?
“沒有下次。”
男人的話寒到了骨子裏,他分明沒有說什麽,卻讓楊依依忍不住的害怕。
她對那個賤人的一舉一動,他都知道?
耳邊傳來了休息室那邊的笑聲,楊依依咬着牙,緊緊地握住了雙拳。
...
晚上還有三場夜戲,秋天的夜不比夏日,許宜依來的時候沒帶外套,夜裏風大,她跟副導演那邊打了聲招呼就打算先回休息室。
馮安安告訴她化妝間那邊好像有毯子,想了想,許宜依去了化妝間一趟,半天沒找到後她就作罷了,沒想到好巧不巧,出來的時候碰到了回來拿東西的司卿譽。
兩人大眼瞪小眼,許宜依冷言冷語,“麻煩讓讓。”
司卿譽臉黑了一瞬,沒動。
許宜依:“......或許,你還想試試過肩摔?”
司卿譽、司卿譽往旁邊挪了兩步。
許宜依得意的小表情都快要飛到天上了,她像一只戰勝的鬥雞,搖着尾巴就要走。
司卿譽掐了掐額角,擰着眉,叫了她一聲,“你。”
許宜依回頭,“有事?”說話間,她活動着筋骨。
司卿譽覺得,他再多說一句,今天就廢在這裏了。
司卿譽:“......”
算了,他管那麽多做什麽。
本來想提醒她小心楊依依那個女人,到嘴邊的話被這丫頭的不識相全堵了回去,司卿譽冷着張臉扭頭進了化妝間。
翻了個白眼,許宜依對不遠處去完洗手間回來的許詩詩揮了揮手。
這邊,司卿譽本來是回來拿手機的,瞥眼就看到自己的化妝臺上放着一袋東西。
看了眼,裏面都是些治療淤青的藥膏跟噴劑。
眉峰一挑,原本還青着的一張臉頃刻間染上了那麽幾分意味不明的笑。
把藥袋丢進了小助理的包裏,再出來的時候,司卿譽手裏多了一條毛茸茸的毯子......
已經是最後一場戲了,導演不太滿意上一個鏡頭,讓楊依依那邊補了個妝,打算再來一條。
接近十一點,大家都已經不在最佳的精神狀态了,但還是強打起精神,只希望演員能夠一次過。
片場氣氛高度集中,另一邊休息室內,司卿譽看了眼躺在沙發上睡着的人,冷笑一聲,自言自語道:“心還真大。”
被針對一天了,明知道今天沒戲份被耍,還要老老實實呆在劇組被人整,現在還能這麽沒心沒肺的睡着。
彎腰,他把毯子蓋在了睡着的人身上。
就在他起身要走時,袖子卻突然被人拽住。
身體僵硬了那麽幾秒,司卿譽反應遲緩的低下頭,就看到拽着他衣袖的人正砸吧砸吧着那張小嘴,不知道在做什麽美夢。
個子矮就算了,連嘴也這麽小。
這種奇怪又沒有前後邏輯的念頭,司卿譽還沒意識到哪裏不對,就聽到抓住她衣袖的人喃喃的開了口,好像是在說什麽夢話。
鬼使神差的,他蹲下身,湊了過去。
結果——一連十天,許宜依每天早上都會收到同樣的短信,提醒今天有她的戲份,讓她去劇組待命。所謂的待命其實就是耗着她,原本第三天要拍的那場戲也因為場景出了點“問題”一拖再拖。好在許宜依本人是一個十分能沉得住氣的人,她看得很開,沒戲拍她就去劇組學習學習漲漲經驗長長見識,順便還能跟工作人員紮堆開個小竈吃個火鍋聊點內部八卦啥的。
這不,據昨天馮安安大寶貝帶來的一手消息,她親眼看到副導演進出楊依依的專屬休息室,雖然副導演已經很小心翼翼了,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
想到這幾天讓她待命的短信的都是副導演發的,許宜依總覺得自己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不過這些他們關系好的私下說一兩句也就行了,沒有證據還是不要亂生是非。
在《一春池》開機的第十二天,許宜依總算是等到了自己的戲份。
是她和司卿譽的對手戲,就那場被司卿譽扼住命運的喉嚨的那場戲。
一上來就這麽猛,着實讓當了十多天閑人的她有點招架不住。
現場準備就緒,許宜依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前幾天她還拿過肩摔威脅司卿譽來着,他今天不會伺機報複掐死她吧。
見比自己低一個多頭的小矮子一臉苦仇大恨,活像是要上戰場,司卿譽莫名的有點心堵。
跟別人和和氣氣的,怎麽見着就這麽不情願?
“你什麽表情?”
聞言,許宜依捂着脖子的手換成兩只,往後一縮,“我怕你掐死我。”
司卿譽:“......”
他就這麽像殺人犯?
“準備好了嗎,準備好就開始。”導演見演員妝都補的差不多了,喊了一聲。
許宜依深吸了一口氣,“好了。”
見她一副要英勇就義的架勢,司卿譽咬了咬牙。
——
少女坐在桌邊,手裏繡着一塊兒手帕,手帕上的牡丹花美不勝收,只是再美也美不過少女那雙眉目。
她淺淺笑着,将繡着牡丹的手帕放在了心口,無比珍重。
這是要送給他的禮物。
那日,她見他買了一大束牡丹,平日裏總是冷漠的人,垂眸對着那束牡丹露了一個短暫的笑容。他笑的時候,好像沉寂多年的冰山終于融化,只剩溫暖。
“嘭——”
門被人一腳踹開,少女還來不及反應,便被人一把掐住了脖子......
“停停停!”趙導看了眼鏡頭裏已經“暈死”過去的許宜依,極有耐心的道:“沈皎然你暈太快了啊,搞慢點,給賀昭一個說臺詞機會。再來!”
第一天那場替身戲後,趙導對許宜依這個小姑娘印象還不錯,之後這幾天也見她日日守在劇組學習,為人也十分禮貌,便不自覺的又多了幾分喜歡。
司卿譽看到“暈”過去的人偷偷睜了一只眼,頓時,嘴角抽搐了幾下,“我就真的這麽像殺人犯?”
許宜依拍開他的手,沒搭話,理了理衣服做準備去了。
司卿譽突然頭疼,他想這大概是被這個小丫頭給氣的。第一天拍那麽危險的戲她眉頭都沒皺一下,到他這兒就被吓成這樣?
還是說,這丫頭在緊張?
“哎,小丫頭。”司卿譽食指敲了一下桌面,漫不經心的問,“緊張了?”
幾組深呼吸下來,許宜依覺得心跳還是有些快。
她确實是緊張了,跟第一天做替身不一樣的是,這是她的第一場戲。
“趙導。”司卿譽沖機位後面的面色和藹的男人擡手比了個“三”,問導演要了三分鐘時間。
趙導回了一個沒問題的手勢,轉頭讓道具組再去準備準備。
許宜依努力回想着劇本上的描寫。
這一段,沈皎然除了賀昭一進門時叫了他的名字後,就再也沒有臺詞了,全程都是眼神戲。當時老師在授課的時候,這一段她反複演了好多遍才抓到精髓,現在一面對鏡頭,再加上剛剛的司卿譽實在是太賀昭本人了,導致她臨場反應沒跟上。
所以,待會兒她首先要忘記鏡頭的存在,然後把自己真切的代入......
“咚咚——”
桌子被敲了兩下。
許宜依擡頭,就看到司卿譽那張臉近在咫尺。他右手撐着下巴,左手拿着劇本,眼神來回在劇本上掃了幾眼後,懶洋洋道:“說說沈皎然吧。”
他下颌線很漂亮,因為劇情需要,他軍裝松散,扣子開了幾顆,恰到好處的露出了喉結跟鎖骨。
許宜依裝作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知道司卿譽是好意要指導她,便如實的把自己對沈皎然這個角色的理解說了一遍。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司卿譽聽完她的答案,眼神怪怪的,盯的她渾身不自在。
“怎麽了?”是她理解不對嗎?
司卿譽眉尾揚了一下,“所以你在緊張什麽?怕演不好還是怕鏡頭?”
許宜依眉頭緊巴巴皺在一起,眼睛忽閃了幾下,“我能說,這兩個原因都有嗎?”
那雙不會騙人的眼睛一眨一眨,司卿譽撇開視線。
“我第一次拍戲的時候,第一場戲一遍過,你知道為什麽嗎?”司卿譽見小丫頭眼睛眯了一下,猜到她在想什麽後,臉抽抽了幾下,“我沒有在炫耀自己,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像個孔雀一樣,喜歡到處亂開屏。
後面的話他沒說,當然,這絕對不是因為他怕過肩摔。
知道他沒好話,許宜依也懶得跟他計較,“為什麽?”
司卿譽注視着她,道:“原因很簡單,你要做的不是演好沈皎然這個角色,而是讓她短暫的住在你的心裏,你就是沈皎然,不是別人。”
三分鐘時間到,司卿譽起身,沖導演點了點頭。
——
“賀——”後面的字硬生生被男人掐着脖子卡在了喉嚨中。沈皎然驚慌了一瞬,下一刻便清楚他是為何而來。
男人一張臉陰沉到不見底,他額角青筋暴起,雙目通紅的問,“你幹的?!”
因為喘不上氣,沈皎然一張臉漲紅,她嘴邊挂着一如往常的笑容,卻半點都笑不到人心裏。
他最讨厭的就是她這幅虛僞的面具!原本手上只有三分的力道加重到七分,他倒是要看看,她還能笑到什麽時候。
沈皎然的笑沒有松懈半分,只是那雙眼睛裏,漸漸的蒙上了一層霧。
賀昭心中生出了一絲寒意,他慢慢冷靜了下來,說出的話卻狠厲而又刻薄。
他說:“如果不是沈家,你以為你能活的到今日?”冷笑着将手中的女人甩開,他嫌惡的拿起桌上的帕子擦手,像是被什麽惡心的東西沾染了一般。末了,他垂眸,将帕子丢在她身邊,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以後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男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線裏,沈皎然雙唇顫抖,那雙本被笑容印滿的雙眸中,此刻裝着滿滿的淚水......
——
或許是氣氛太過于悲傷,所有人都沉浸在了其中,坐在地上的少女不再鮮活,她渾身上下的失落與絕望幾乎感染着在場的每一個人。
趙導回過神後又驚又喜,他越來越确定自己撿到寶藏了。
許宜依好半天才從濃郁的失望中抽回魂,然後就看到片場所有的人都盯着她,眼睛發亮到像是發現了什麽好吃的食物?
這是過了?
從地上起來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許宜依忐忑不安的走到導演身邊,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趙導結結實實的拍了一掌,險些讓她岔了氣。
“沒想到啊許宜依!行啊你!”趙導笑的滿臉褶子。
周圍的工作人員也圍了過來,這幾天大家已經把許宜依當成了自己人,眼下吹起彩虹屁來毫不吝啬。
許詩詩熱淚盈眶,女兒表現的太優秀了,她這個當媽的實在是太感動了嗚嗚嗚。
衆人你一句我一句,直到下一個場景快要開始了,才慢慢散了。
許宜依全程笑呵呵的聽着大家的吹噓,謙虛的過頭,等人散了,才拉着姐妹找了個隐蔽的地方,興奮的搖着她的手,“怎麽樣怎麽樣?!我剛剛是不是真的很厲害!”
許詩詩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後神色一變,激動地拉着她的手一起亂蹦,“姐妹牛逼啊啊啊啊,操操操!比上表演課的時候都牛逼!”
嘚瑟完了,許宜依擺擺手,裝模作樣,“行了,就過了一場戲而已,看把你激動的。”
許詩詩:“?”
本來還想說什麽的許詩詩,看到不遠處走來的人後,清了清嗓子,給許宜依使了個眼色。
許宜依眼睛圓溜溜的瞪着,轉頭,就看到司卿譽走到了她面前。
室外日頭大,男人就站在陽光下,帶着幾分慵懶,丢了一瓶水給她。
“獎勵。”他說:“剛剛表現不錯。”
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可樂,許宜依愣了片刻,再擡頭時,笑的無比燦爛,“謝謝。”
她可是一個有原則的人,該道謝的時候就要道謝。
半片陰涼下,小姑娘笑眼彎彎,鮮活明亮到不像話。
司卿譽別扭的移開視線,“你不用謝我,我只是不想欠人情。”
許宜依歪着腦袋,“啊?”
司卿譽被她的表情搞得有點心煩意亂,說話時也有點不耐煩,“就那個藥膏,效果還不錯,謝了。”
“?”許宜依搖了搖頭,“什麽藥膏,我不知道。”
司卿譽似笑非笑。
小丫頭還跟他裝糊塗呢,算了,他們現在剛離婚,小丫頭要面子。
直到司卿譽離開,許宜依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麽,但她想,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
...
下午的時候,許宜依又上了一場戲,依舊是兩遍過。
趙導對許宜依越來越欣賞,因為心情好,以至于楊依依一個鏡頭卡了大半天也沒怎麽生氣。
“楊依依今天狀态好像不太好。”就連許詩詩也看出不對勁了。
楊依依演技還算不錯,自從第一天過後進入了角色,之後的拍攝一直很順利,結果今天好像一朝回到了解放前。
許宜依點了點頭。
楊依依下午四點多才到劇組,聽說是公司有事請假回去了一趟。
左右這事跟她也沒什麽關系,她也沒多管。
晚上拍攝結束,劇組的人一起去外面吃了飯,回來沒多久,許宜依覺得胃裏不太舒服,就拖許詩詩跟她一塊兒去了附近的藥店,結果回來的路上,就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黑燈瞎火的,一男一女正抱在一起親熱,仔細一看,不是楊依依是誰。
許宜依:“......”
完了,她的眼睛髒了,她再也嫁不出去了。
“晨晨,媽媽愛你。”
“凱凱,姐姐在這兒。”
“姐姐沒有抛棄你,一博。”
“千玺。”
“源源。”
翻了個身,許宜依嘟嘟囔囔,“龍龍。”
司卿譽:“......”
咬牙切齒的一把掀走那條無辜的毯子,沒走幾步,司卿譽回頭,毫不留情的将那條毯子丢在了做夢都在想一群男人的這個野丫頭頭上。
毯子下,許宜依揚唇一笑。
傻了吧,狗男人,我夢裏美男千千萬萬,就是沒有你,你也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女人,呵!
司卿譽舌根頂了頂下颚,牙齒跟喉嚨都開始微微發癢,想要咬點什麽才肯罷休。
右手插兜,沒摸到煙盒,但卻摸到了一顆糖,他蹙了蹙眉,拿出一看,是那晚他抱她的時候,許宜依偷偷塞進他口袋裏的橘子糖。
周身的寒氣瞬間消散幾分。
他重新将糖放回,擡手按下門鈴。
很快,門開了。
只是,出現在他眼前的卻并不是那張明媚的小臉,而是個陌生男生。
才剛舒展的眉重新擰起,司卿譽目光清冷的看向他,語氣淡薄的問:“你是?”
來開門的周銘紅着耳朵往後看了幾眼,但在玄關這裏也看不見客廳那邊的人。
他就清了清嗓子,俊秀的面頰緋紅一片,似乎在猶豫什麽,躊躇片刻,才不自在道:“我是依依男朋友,請問你是?”
一瞬間,周遭氣溫降至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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