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章
第 37 章 第 37 章
司卿譽被氣笑了。
秦女士會操心他的個人問題都在情理之中。
父母總會希望自己孩子能夠事業有成,然後盡早成家立業。
在他們眼裏,這是為人父母的責任。
律所剛成立不久,秦女士就明示暗示過很多次,司卿譽都以工作繁忙為由推脫了過去,那時候的他,也的确是只顧律所,暫時沒心思考慮別的。
但他也很早就做好了覺悟。
偶爾秦女士暗示的多了,司卿譽也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
只是他想不到。
他想象不到自己以後會和什麽樣的女人結婚生活,對方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他腦子裏連個模糊的影子都沒有。
對此,鄭艇舟的人評價是:你司律出家之人,對女人無欲無求的正常,等哪天您這位聖僧下了凡破了戒,自然就知道有老婆的好。
司卿譽對此不予評價。
一連十天,許宜依每天早上都會收到同樣的短信,提醒今天有她的戲份,讓她去劇組待命。所謂的待命其實就是耗着她,原本第三天要拍的那場戲也因為場景出了點“問題”一拖再拖。好在許宜依本人是一個十分能沉得住氣的人,她看得很開,沒戲拍她就去劇組學習學習漲漲經驗長長見識,順便還能跟工作人員紮堆開個小竈吃個火鍋聊點內部八卦啥的。
這不,據昨天馮安安大寶貝帶來的一手消息,她親眼看到副導演進出楊依依的專屬休息室,雖然副導演已經很小心翼翼了,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
想到這幾天讓她待命的短信的都是副導演發的,許宜依總覺得自己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不過這些他們關系好的私下說一兩句也就行了,沒有證據還是不要亂生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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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春池》開機的第十二天,許宜依總算是等到了自己的戲份。
是她和司卿譽的對手戲,就那場被司卿譽扼住命運的喉嚨的那場戲。
一上來就這麽猛,着實讓當了十多天閑人的她有點招架不住。
現場準備就緒,許宜依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前幾天她還拿過肩摔威脅司卿譽來着,他今天不會伺機報複掐死她吧。
見比自己低一個多頭的小矮子一臉苦仇大恨,活像是要上戰場,司卿譽莫名的有點心堵。
跟別人和和氣氣的,怎麽見着就這麽不情願?
“你什麽表情?”
聞言,許宜依捂着脖子的手換成兩只,往後一縮,“我怕你掐死我。”
司卿譽:“......”
他就這麽像殺人犯?
“準備好了嗎,準備好就開始。”導演見演員妝都補的差不多了,喊了一聲。
許宜依深吸了一口氣,“好了。”
見她一副要英勇就義的架勢,司卿譽咬了咬牙。
——
少女坐在桌邊,手裏繡着一塊兒手帕,手帕上的牡丹花美不勝收,只是再美也美不過少女那雙眉目。
她淺淺笑着,将繡着牡丹的手帕放在了心口,無比珍重。
這是要送給他的禮物。
那日,她見他買了一大束牡丹,平日裏總是冷漠的人,垂眸對着那束牡丹露了一個短暫的笑容。他笑的時候,好像沉寂多年的冰山終于融化,只剩溫暖。
“嘭——”
門被人一腳踹開,少女還來不及反應,便被人一把掐住了脖子......
“停停停!”趙導看了眼鏡頭裏已經“暈死”過去的許宜依,極有耐心的道:“沈皎然你暈太快了啊,搞慢點,給賀昭一個說臺詞機會。再來!”
第一天那場替身戲後,趙導對許宜依這個小姑娘印象還不錯,之後這幾天也見她日日守在劇組學習,為人也十分禮貌,便不自覺的又多了幾分喜歡。
司卿譽看到“暈”過去的人偷偷睜了一只眼,頓時,嘴角抽搐了幾下,“我就真的這麽像殺人犯?”
許宜依拍開他的手,沒搭話,理了理衣服做準備去了。
司卿譽突然頭疼,他想這大概是被這個小丫頭給氣的。第一天拍那麽危險的戲她眉頭都沒皺一下,到他這兒就被吓成這樣?
還是說,這丫頭在緊張?
“哎,小丫頭。”司卿譽食指敲了一下桌面,漫不經心的問,“緊張了?”
幾組深呼吸下來,許宜依覺得心跳還是有些快。
她确實是緊張了,跟第一天做替身不一樣的是,這是她的第一場戲。
“趙導。”司卿譽沖機位後面的面色和藹的男人擡手比了個“三”,問導演要了三分鐘時間。
趙導回了一個沒問題的手勢,轉頭讓道具組再去準備準備。
許宜依努力回想着劇本上的描寫。
這一段,沈皎然除了賀昭一進門時叫了他的名字後,就再也沒有臺詞了,全程都是眼神戲。當時老師在授課的時候,這一段她反複演了好多遍才抓到精髓,現在一面對鏡頭,再加上剛剛的司卿譽實在是太賀昭本人了,導致她臨場反應沒跟上。
所以,待會兒她首先要忘記鏡頭的存在,然後把自己真切的代入......
“咚咚——”
桌子被敲了兩下。
許宜依擡頭,就看到司卿譽那張臉近在咫尺。他右手撐着下巴,左手拿着劇本,眼神來回在劇本上掃了幾眼後,懶洋洋道:“說說沈皎然吧。”
他下颌線很漂亮,因為劇情需要,他軍裝松散,扣子開了幾顆,恰到好處的露出了喉結跟鎖骨。
許宜依裝作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知道司卿譽是好意要指導她,便如實的把自己對沈皎然這個角色的理解說了一遍。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司卿譽聽完她的答案,眼神怪怪的,盯的她渾身不自在。
“怎麽了?”是她理解不對嗎?
司卿譽眉尾揚了一下,“所以你在緊張什麽?怕演不好還是怕鏡頭?”
許宜依眉頭緊巴巴皺在一起,眼睛忽閃了幾下,“我能說,這兩個原因都有嗎?”
那雙不會騙人的眼睛一眨一眨,司卿譽撇開視線。
“我第一次拍戲的時候,第一場戲一遍過,你知道為什麽嗎?”司卿譽見小丫頭眼睛眯了一下,猜到她在想什麽後,臉抽抽了幾下,“我沒有在炫耀自己,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像個孔雀一樣,喜歡到處亂開屏。
後面的話他沒說,當然,這絕對不是因為他怕過肩摔。
知道他沒好話,許宜依也懶得跟他計較,“為什麽?”
司卿譽注視着她,道:“原因很簡單,你要做的不是演好沈皎然這個角色,而是讓她短暫的住在你的心裏,你就是沈皎然,不是別人。”
三分鐘時間到,司卿譽起身,沖導演點了點頭。
——
“賀——”後面的字硬生生被男人掐着脖子卡在了喉嚨中。沈皎然驚慌了一瞬,下一刻便清楚他是為何而來。
男人一張臉陰沉到不見底,他額角青筋暴起,雙目通紅的問,“你幹的?!”
因為喘不上氣,沈皎然一張臉漲紅,她嘴邊挂着一如往常的笑容,卻半點都笑不到人心裏。
他最讨厭的就是她這幅虛僞的面具!原本手上只有三分的力道加重到七分,他倒是要看看,她還能笑到什麽時候。
沈皎然的笑沒有松懈半分,只是那雙眼睛裏,漸漸的蒙上了一層霧。
賀昭心中生出了一絲寒意,他慢慢冷靜了下來,說出的話卻狠厲而又刻薄。
他說:“如果不是沈家,你以為你能活的到今日?”冷笑着将手中的女人甩開,他嫌惡的拿起桌上的帕子擦手,像是被什麽惡心的東西沾染了一般。末了,他垂眸,将帕子丢在她身邊,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以後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男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線裏,沈皎然雙唇顫抖,那雙本被笑容印滿的雙眸中,此刻裝着滿滿的淚水......
——
或許是氣氛太過于悲傷,所有人都沉浸在了其中,坐在地上的少女不再鮮活,她渾身上下的失落與絕望幾乎感染着在場的每一個人。
趙導回過神後又驚又喜,他越來越确定自己撿到寶藏了。
許宜依好半天才從濃郁的失望中抽回魂,然後就看到片場所有的人都盯着她,眼睛發亮到像是發現了什麽好吃的食物?
這是過了?
從地上起來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許宜依忐忑不安的走到導演身邊,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趙導結結實實的拍了一掌,險些讓她岔了氣。
“沒想到啊許宜依!行啊你!”趙導笑的滿臉褶子。
周圍的工作人員也圍了過來,這幾天大家已經把許宜依當成了自己人,眼下吹起彩虹屁來毫不吝啬。
許詩詩熱淚盈眶,女兒表現的太優秀了,她這個當媽的實在是太感動了嗚嗚嗚。
衆人你一句我一句,直到下一個場景快要開始了,才慢慢散了。
許宜依全程笑呵呵的聽着大家的吹噓,謙虛的過頭,等人散了,才拉着姐妹找了個隐蔽的地方,興奮的搖着她的手,“怎麽樣怎麽樣?!我剛剛是不是真的很厲害!”
許詩詩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後神色一變,激動地拉着她的手一起亂蹦,“姐妹牛逼啊啊啊啊,操操操!比上表演課的時候都牛逼!”
嘚瑟完了,許宜依擺擺手,裝模作樣,“行了,就過了一場戲而已,看把你激動的。”
許詩詩:“?”
本來還想說什麽的許詩詩,看到不遠處走來的人後,清了清嗓子,給許宜依使了個眼色。
許宜依眼睛圓溜溜的瞪着,轉頭,就看到司卿譽走到了她面前。
室外日頭大,男人就站在陽光下,帶着幾分慵懶,丢了一瓶水給她。
“獎勵。”他說:“剛剛表現不錯。”
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可樂,許宜依愣了片刻,再擡頭時,笑的無比燦爛,“謝謝。”
她可是一個有原則的人,該道謝的時候就要道謝。
半片陰涼下,小姑娘笑眼彎彎,鮮活明亮到不像話。
司卿譽別扭的移開視線,“你不用謝我,我只是不想欠人情。”
許宜依歪着腦袋,“啊?”
司卿譽被她的表情搞得有點心煩意亂,說話時也有點不耐煩,“就那個藥膏,效果還不錯,謝了。”
“?”許宜依搖了搖頭,“什麽藥膏,我不知道。”
司卿譽似笑非笑。
小丫頭還跟他裝糊塗呢,算了,他們現在剛離婚,小丫頭要面子。
直到司卿譽離開,許宜依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麽,但她想,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
...
下午的時候,許宜依又上了一場戲,依舊是兩遍過。
趙導對許宜依越來越欣賞,因為心情好,以至于楊依依一個鏡頭卡了大半天也沒怎麽生氣。
“楊依依今天狀态好像不太好。”就連許詩詩也看出不對勁了。
楊依依演技還算不錯,自從第一天過後進入了角色,之後的拍攝一直很順利,結果今天好像一朝回到了解放前。
許宜依點了點頭。
楊依依下午四點多才到劇組,聽說是公司有事請假回去了一趟。
左右這事跟她也沒什麽關系,她也沒多管。
晚上拍攝結束,劇組的人一起去外面吃了飯,回來沒多久,許宜依覺得胃裏不太舒服,就拖許詩詩跟她一塊兒去了附近的藥店,結果回來的路上,就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黑燈瞎火的,一男一女正抱在一起親熱,仔細一看,不是楊依依是誰。
許宜依:“......”
完了,她的眼睛髒了,她再也嫁不出去了。
身處高位、氣場淩然的男人,就這麽被一個小女生給制住了。
許宜依才不管他臉色有多難看,氣呼呼的就命令他:“司卿譽,從現在開始,在我談戀愛之前,你都不準談!”
短暫的錯愕過後,司卿譽神色一淩。
強大的氣場頃刻間就逼壓了過來,許宜依對上那雙透着危險氣息微微眯起來的淺色鳳眼,手上的力道不自覺的的就松了一點點,說話也開始打磕巴,“那個,你、你說話啊...”
司卿譽一言不發,但卻輕握住了她的手腕。
許宜依不由自主就抖了一下。
修長又冰涼的手指一點一點分開她攥着他領帶的那只手。
等他不費吹灰之力就離開了她的桎梏,男人裹着寒意的聲音落在了她的頭頂。
他說:“好。”
“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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