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章

第 49 章   第 49 章

此時此刻,秦宛愧疚之心達到了頂峰。

她對不起老許啊...

她怎麽都沒想到,自己兒子會把人家寶貝女兒給拐跑。

秦宛都不敢想,自己今天要不是因為餐廳的事結束的早,她都不知道自己兒子還要在別人家對別人的寶貝女兒做出什麽混賬事來!

空氣死一般的安靜。

秦宛被氣到說不出話來,震驚和羞愧将她捆綁束縛在了原地,讓她一時間都不知道先上去給自己兒子後腦勺一巴掌好,還是叫他倆先把衣服穿好....

房間裏,自己兒子還跟只惡狼似的趴在依依懷裏又啃又咬,仔細一看,依依身上穿着的襯衫根本就不合身。

秦宛都這把歲數了,還能有什麽不懂。

今早從自己兒子那裏得知依依和瑾瑾回了租房那邊,她還信以為真。

現在呢?這就是他說的租房?!

如果怒氣可以具象化,秦宛現在可以說是已經七竅生煙。

許宜依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在追星的路上遇到老公出軌。

此時是晚上十點三十二,外面飄着毛毛細雨,街面上沒幾個人,那兩道前後進酒店的身影就越發顯得引人注目了。

“轟隆——”

雷聲劃破天際,許宜依緊咬着嘴唇,握着方向盤的手微微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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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早就想到會有這麽一天了。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麽快。

她跟司卿譽之間本來就沒有什麽愛情,頂多是小粉絲跟偶像。司卿譽不喜歡她,這事從領證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了,可即便如此,她也期盼着他能在某一天看到她的存在。

要問她為什麽要“迎難而上”,大概是粉絲濾鏡過厚的緣故?

司卿譽對于她來說,不僅僅是偶像,更是青春期成長的方向。

他曾經将那個半只腳踏入地獄的她拽了出來,給了她別樣的希望。

所以,能跟偶像結婚就已經是中頭等大獎了,她還奢望偶像能每天一個早安吻,日日夜夜都只想着她嗎?

她算個屁,她不配!

她是哥哥的事業粉!哥哥只要專心搞事業就行,大可不必多此一舉的來搞她。

可,哥哥你也沒必要這麽快就去搞其他女人吧,事業它不香嗎?

緊緊盯着手機相冊中的那兩道背影,縱使是裹成球,她也能一眼認出其中一個就是司卿譽,她追了七年的愛豆,幾個月前家族聯姻後變成了她名義上的老公。另一個幾乎要貼到他身上的女人,只露了一個模糊的側臉,但女人似乎沒有什麽忌憚,并沒有做什麽過分的僞裝,只是簡簡單單戴了一個鴨舌帽。

中指跟食指來回将照片放大縮小,以追星狗敏銳的嗅覺跟異于常人的觀察力來看,這女人應該是當下正火的流量女明星楊依依。

楊依依?

楊依依?!!!

“操!!!”

破口大罵,許宜依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是,哥哥你搞誰不好,為什麽要搞這種歪瓜裂棗?!

不對,等一下,她好像搞錯重點了,司卿譽是她老公,這自己老公出軌她也是人生頭一次經歷,沒什麽經驗,所以......現在是不是要先打個電話确認一下或者進去勘測一下實情?

許宜依選擇了前者,畢竟愛豆明确的表示過不會喜歡她,跟她結婚只是應付家裏人,并且結婚前兩人也簽了合約,合約裏明确表示“到其中一方有喜歡的人時就離婚”。她現在進去也是尴尬,更何況如果到時候愛豆護着歪瓜裂棗,她也太自取其辱了,所以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可是吧......雖然但是,一想到愛豆是跟楊依依進了酒店,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火速找到了司卿譽的號碼,正要撥過去,車窗外傳來了動靜。

“喲,我就說是同行吧,還是個小妹妹。”車外的人沖身後車輛上的幾人得意道,轉而又笑呵呵的問車裏的小姑娘,“小妹妹怎麽一個人蹲點?你同伴呢?”

許宜依看了眼副駕駛的相機,又看了眼對面車輛上熟悉的設備,三秒鐘內确定了對方的身份,然後一分鐘內大腦飛速運轉後,笑臉相迎,“老大讓我先蹲着,他去吃飯了。”

車外的男人“啧”了聲,低聲問,“小妹妹實習的吧。”

許宜依點點頭,然後裝出一副許出茅廬的實習狗仔的小心翼翼的樣子,悄聲問,“大哥你們也是來蹲他們的嗎?”

雖然小姑娘戴着口罩,但那雙眼睛亮晶晶的格外好看,顏值肯定也不會差,男人清了清嗓子,右手搭着車窗,沖小姑娘挑眉,“對啊。”

沒等到下文,許宜依眼睛轉了一圈,從後座拿了一堆吃的,開始跟這位長相憨厚的大哥戰術性唠嗑,說白了就是套話。

身邊的朋友都說“許宜依的嘴,騙人的鬼”,許宜依能把死人給說詐屍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能夠擁有這麽一身本領,全靠追星多年飯圈撕逼,她許宜依還從來沒輸過。

因此,五分鐘不到,這位憨憨大哥就已經一口一個“妹子”了。

“其實大哥我今天也是走運。這不哥的團隊最近剛組建開張嘛,就想着蹲一個驚天緋聞,來來去去半個多月了也沒蹲出個風吹草動來,今天聽說易晨在這附近,就過來碰碰運氣,誰知道竟然真給哥蹲出了大新聞。跟你說,剛剛哥跟進去聽了一耳朵,倆人只要了一間房。”

“哈哈哈,明天的八卦新聞标題我都想好了,你聽聽——驚!L姓男演員酒店私會Y姓女星,公然出軌,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怎麽樣,哥這标題夠狗血夠帶勁吧!”

許宜依:“......”

其實,倒也不必這麽帶勁,真的。

大哥兀自興奮完,又開始嘆氣,“哎,你說這司卿譽也是倒黴,年紀輕輕就被什麽家族聯姻給逼進了婚姻的墳墓,連自由選擇愛情的權利都沒有,也是可憐。我還聽說他老婆是個瘋子,霸着這麽優秀的老公還要惦記其他男人,估計也早就出軌了吧,反正自從跟這女的結了婚,司卿譽的資源簡直一塌糊塗,多半都是被他這個老婆影——哎,妹子你做什麽,手手手!”

被突然上升的車窗夾了手,大哥痛的龇牙咧嘴。

下一秒,車窗下降,許宜依咬牙切齒的把剛才塞給男人的零食全部奪了回來。

“哎?什麽情況。”眼看着車窗就要關上了,男人急匆匆道:“小妹妹,剛剛哥跟你說來我團隊的事,你......”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車內的人火氣沖天道:“我們團隊的薪水高你們十倍,我腦子被驢踢了才會去你們這種野雞團隊,給爺滾!”

大哥:“???”

不是,怎麽說翻臉就翻臉?

回答他的只有車尾氣......

把車停到酒店的另一邊,許宜依越想越來氣。雖然她知道愛豆的粉絲不能接受這段婚姻,就連她自己本人也承受不住,但也不至于把她說的這麽不堪吧,她到現在還連愛豆的臉都沒摸過,太他媽委屈了!

更氣人的是,她的狗逼愛豆現在還在跟別的女人在一個房間!

一氣之下,許宜依撥了電話過去,響了很久才被接通。

在被接通前的這十幾秒,許宜依慢慢冷靜了下來。

“你在哪兒?”她直接了當的問。

“酒店。”

許宜依心裏“咯噔”一下,因為她知道,他一定會說實話,因為不在乎,所以他對她不會有任何解釋跟隐瞞。

“跟...誰?”明明幾分鐘前還顯得并不緊張的她,這一刻多少還是有點慌了。

“你不認識。”那邊簡潔明了,說話時帶着幾分沉重的喘息。

許宜依聽到自己的聲音抖了一下,她問,“女的嗎?”

“嗯。”那邊的男人不耐煩道:“有事?”

許宜依嘴唇動了動,“你是不是需要——”

“嘟嘟嘟——”

通話被無情的切斷。

車內寂靜的可怕,幾分鐘後,許宜依無力的扯了扯嘴角,苦笑一聲,喃喃自語道:“你是不是需要解釋一下。”

算了,她又何必再自欺欺人,從他被迫跟她見面的那一天開始,他就明确的告訴她不喜歡了,結婚後他雖然沒對她說過什麽過于難聽的話,但對她的厭惡跟不耐幾乎是挂在臉上的。

正因為如此,她也從一個老婆粉慢慢的變成了事業粉,現在呢?是不是該放棄了......

正走神間,手機“嗡嗡”兩聲,以為是司卿譽發來了解釋短信,結果定睛一看——

【【中國建設銀行】您尾號XXXX賬戶于2月14日22:45完成支付寶交易人民幣-23000,餘額500000。】

這張卡是結婚時她硬塞給司卿譽的結婚禮物......

許宜依:???

操!誰都別攔她!!她要殺了這對狗男女!!!司卿譽你這個狗東西!!!出軌就算了,還用本姑娘給你的卡跟那個歪瓜裂棗開房!!你還是個人嗎?!!你是人嗎?!!

還事業粉?從今天開始她就是無腦黑!!

.

而此刻,酒店服務員正推着夜宵往六樓走,正要路過608,608的門卻突然開了,緊接着一個被被套裹成蠶蛹的女人被丢了出來,形容頗為狼狽。

服務員被吓了一跳,愣在原地沒敢動。

就聽608房內的人冷聲冷氣道:“滾。”

“你——”女人還想說什麽,餘光瞥到服務員,立馬用被套遮住腦袋,邊哭邊沖進了對面的房間。

服務員不敢說話,推着餐車往前面走了,路過608時,暗戳戳的探了一下腦袋,還沒看出什麽,房門就已經被摔上了。

服務員讪讪收回目光,只是越想越覺得剛剛那個女人的側臉有點眼熟,但具體是誰又想不出來......

這邊,608房內,司卿譽煩躁的扯掉了被陌生女人碰過的床單,連帶被她碰過的領帶也一并丢進了垃圾桶。

“嗡嗡——嗡嗡——”

他拿過桌面上振動的手機,解鎖後,眉頭不禁一皺。

是那個小丫頭的短信,接連好幾條——

【你死定了!!!】

【司卿譽你這個狗逼,我告訴你,你死了!】

【本姑娘脫粉了!再見!】

極度不耐煩的解了兩顆襯衫扣子,司卿譽煩悶的想,這丫頭又搞什麽。

這時,短信框裏又跳出了一條,男人的目光瞬間沉了下去。

她說:【滾回來離婚。】

司卿譽不清楚那丫頭又想搞什麽鬼,只是“離婚”那兩個字不知道為什麽,看得他很不爽。

低頭在手機上點了幾下,“你又想做什麽”六個字只敲了一半,手機因為電量過低而自動關機。

今晚因為那女人亂搞,家裏差點出事,導致他出門的時候匆忙,別說充電器了,就是錢包也帶錯了。這錢包他不經常用,好在裏面還有一張可以刷的卡......

考慮到明天也沒什麽重要的行程,解了襯衫,司卿譽去了浴室。

至于那條不知道抽什麽風的離婚短信,他并沒有太過當回事。

而此刻,沒被當回事的人,正在床上翻來覆去,任憑她怎麽自我催眠也睡不着。

她到底還是做不到直接脫粉。

“噌”的一下,許宜依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看了眼沒有任何動靜的手機,心裏已經開始敲起了警鐘。

他們現在到哪一步了?是接吻還是直接搞了?

打住!

甩開腦子裏的黃色廢料,許宜依重新倒回床上。

說不定他們沒睡,畢竟她也不是親眼所見,随便給自己戴綠帽子這種事,還是要不得的。

或許,他們此刻正在讨論當日新聞事實亦或者天文地理。

就這樣,左腦是一男一女癡纏的畫面,右腦是兩人一本正經坐在床上玩手游或者聊劇本的場景,許宜依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許宜依是被閨蜜的奪命來電給吵醒的。

那邊不等她開口,就已經情緒激動的哇哇亂叫了。

“我操你還睡!現在都什麽情況了你還能睡得着?!”

半夢半醒間,許宜依亂哼唧了聲,翻了個身繼續閉眼。

“許宜依!!”

許宜依一個激靈從床上翻騰了起來,努力拉回自己的意識,卻因為起的太過突然兩眼一黑,差點又倒回去。

電話那頭的許詩詩不給她緩沖的機會,繼續吼,“現在立刻馬上打開微信!電話別挂!先看微信!”

一般能讓許詩詩情緒波動這麽大的,就只有兩件事。一件是她新追的愛豆“出事”了,另一件是對家撕到“家門口”了。反正都跟她愛豆有關系就是了。

開了免提,許宜依很聽話的點到了微信,心裏正發愁如果是閨蜜愛豆有情況,她該以什麽方式安慰比較好,或者對家撕過來,她要怎麽幫閨蜜把對家撕的慘絕人寰,結果點開微信一看,入眼的便是一張清晰的圖片。

圖片上面,男人站在保姆車前,車門開着,車內的女人笑的無比燦爛,男人正低頭沖女人說着什麽,行為舉止看起來無比親密。

這個男人就算是只給她看一個後腦勺她都能認出來,不是司卿譽是誰?!車內言笑晏晏的女人,不是楊依依又是誰?!還有這個保姆車,跟了司卿譽很多年了。

行,原來是自家房子塌了。

本來以為是在做夢,結果一大清早就被沉重一擊,饒是許宜依再怎麽理智,也不能淡定了。

昨天一起進酒店,今天又一起出來,楊依依還上了司卿譽的車!即便不清楚酒店裏發生了什麽,是個人也都會忍不住腦補……

“昨晚你說太累了不想等晨晨回酒店了,就是因為這事吧。”聽到那頭沒動靜,許詩詩就猜到了十之八九,她跟許宜依就是對方肚子裏的蛔蟲。頓了一下,她又道:“或許是我們誤會了,我覺得你還是找司卿譽問問清楚吧。”

手機裏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許詩詩愣了一下,猜到她已經在換衣服了,“你現在就要去找他嗎?”

“嗯。”

從簡簡單單的一個“嗯”字裏,許詩詩聽到了滿滿的殺氣。她弱弱道:“如果他們之間沒什麽,你也別跟司卿譽鬧太過分。如果真的有什麽的話......”她話鋒一轉,“我的武力值随時準備支援你!”

“不必。”許宜依冷笑一聲,把包丢到副駕駛,系好安全帶,“我一個人足以。”

半小時後,獨棟別墅前,一輛改裝過的黑色路虎猛地剎車停了下來。

許宜依關了車門,掃了眼停在別墅前的眼熟的保姆車。

果然是這兒,司卿譽今天沒什麽行程,從酒店出來必然回先回他現在住的地方。

來的路上她已經想清楚了,如果司卿譽跟楊依依真的有什麽,她會按照結婚合約上的條例跟司卿譽離婚。如果這只是一場誤會,那她也要重新正視一下這場婚姻了。她不确定往後的生活裏會不會繼續将司卿譽當成偶像來看待,但她很确定的是,不管過多久,司卿譽也不會喜歡上她,他們之間隔着的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豪門事,為了避免以後活的太累,她認為這場婚姻是應該結束了。

更何況,她現在幾乎要脫粉了......

門鈴響了三下,裏面沒動靜,等了半天,許宜依正要上手再按,門被打開了。

男人扶着門,出現在了她面前。

他的相貌異常出衆,像是被上帝精心雕刻過的一般,劍眉星目,高挺鼻梁,嘴唇薄薄的兩片,看起來異常性感。

他生的最漂亮的當屬那雙眼睛,褐色的眸子像是一潭春日湖水,既不薄涼也不熱切,讓人一眼便能陷入其中。而此刻,這雙眼睛裏裝滿了不耐煩。

男人眉峰一挑,淡漠道:“有事?”

許宜依正欲開口,屋內傳來了一道聲音。

“阿晏~~”

“嘭——”

像是有什麽東西沉沉的砸進了大腦,許宜依目光遲疑的往後一跑,瞬間,渾身僵硬。

就見屋內的女人衣衫淩亂,似乎是看到了她,頓了一下,便手忙腳亂的開始穿衣服。

許宜依不瞎,一眼就看到她正在穿的那件外套是司卿譽的西裝。

不知道合不合時宜,許宜依腦子裏的架子鼓敲了三下,然後音量超大的播放起了一首歌——

“為所有愛執着的痛

為所有恨執着的傷

我已分不清愛與恨

是否就這樣

血和眼淚在一起滑落

我的心破碎風化

顫抖的手卻無法停止

無法原諒——”

呵,沒穿品如的衣服,穿了洪世賢的外套。

再瞥一眼面前男人有些淩亂的襯衫,許宜依一張臉黑的不能再黑。

她露了一個假笑,“是我打擾了嗎?”

司卿譽本來就已經在暴怒的邊緣了,昨晚合同沒談攏,今早姓楊的這個女人又耍花樣,眼下這個狀況更是讓他燥悶,他扭頭,“滾”字還沒出口,屋內的女人就已經迅速的拿好東西出去了。

“阿晏我先走了,記得打電話給我。”不給司卿譽開口的機會,楊依依飛快離開。

司卿譽心裏低咒了一句髒話,懶得再去搭理那個女人,低頭看了眼面前的小丫頭,不那麽好脾氣的丢了兩個字。

“進來。”

許宜依跟着進去。

這邊的別墅她不是第一次來,但卻是第一次進門。掃了眼一片狼藉的沙發,許宜依選了塊兒幹淨的地方坐了下來。

司卿譽從冰箱拿了兩瓶冰水,一瓶放到桌上,他擰開手中的那瓶,灌了大半瓶下去。

許宜依心中一陣呵呵呵。

看來就是她打擾了他們的好事呗,這不,都借冰水滅火了。

“有事?”司卿譽沒坐,這地方被那女人碰過,他想想就胃裏不舒服。

許宜依握緊的雙拳慢慢松開,低頭從包裏拿了一個相機丢了出來。

相機上面是一男一女前後進酒店的照片。

一分鐘後,司卿譽擰眉,表情不悅,語态冰涼,“跟蹤我?”

如果說上一秒許宜依還抱有一點點的期待,這一刻,心徹底涼了。

他沒有第一時間解釋,而是質問她是不是跟蹤他。

因為從來都沒有在意過她,因為她對他而言并不重要,所以,他對她只有防備跟質疑。

“你,不覺得需要解釋一下嗎?”她聽到自己還是這麽問了,只是很不争氣的,聲音有點抖。

站在對面的男人單手拎着礦泉水瓶,那雙好看的眼睛裏浮上了一絲嘲諷,他漫不經心的站在那裏,周身環繞着的寒氣。

他說:“解釋了你也不會信,不是嗎?”

有那麽一瞬間,空氣寂靜,許宜依聽到了什麽破碎的聲音。

司卿譽心情本就不好,莫名其妙的被那個陰魂不散的女人纏上,家裏的小丫頭也開始有動作了。姑母那頭到底還是忍不住了嗎?這就讓小丫頭開始監視了?

只是,看到小丫頭漸漸紅了的眼睛,他莫名的有點心煩意亂。

灌完了最後半瓶水,因為那絲煩亂,他渾身都不自在,剛要開口,沙發上的人突然站了起來,一雙眼睛紅彤彤卻又兇巴巴的盯着他,幾近咬牙切齒,“離婚吧!這兩天麻煩你回家一趟謝謝!”

“離婚”跟“謝謝”兩個詞咬的極為重。

到嘴邊的那句“我跟那女人沒什麽”被“你又想搞什麽”給代替了。

“你又想搞什麽?”

許宜依一口氣哽在心頭,嘴唇顫抖。

“咚——”

“離婚吧!狗男人!本姑娘脫粉了!”

伴随着摔門聲,司卿譽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好半天後,腰部跟腿部的疼痛堪堪讓他回過了神。

他剛剛......是被那丫頭過肩摔了?

.“嘀嘀——”

門開了。

男人肅着一張臉,前腳剛邁,門口突然有什麽東西砸了下來,他反應迅速的躲開。

“嘩”的一聲,一條橫幅展開在了他面前。

【熱烈慶祝司卿譽與許宜依離婚】

眉頭不自覺的跳了幾下,司卿譽扒開面前的橫幅,“又搞什麽?”

話音剛落,燈光突然一暗,緊接着黑暗中出現了光點,仔細一看,好像是蠟燭。

“歡迎參加你的離婚儀式,司......先生。”許宜依端着一個小蛋糕,走到門口的男人面前,到底是把“司老狗”這個稱呼咽進了肚子裏,然後語無波浪道:“來吧,許個離婚願望。”

司卿譽:“......”

大概是被她這一連串亂七八糟的動作搞得有點無語,好半天後,房間再度恢複了光明,司卿譽目光在被布置的像葬禮一樣的房間掃視了一圈後,視線回歸到眼前的小丫頭身上。

即便他對小丫頭了解不多,但小丫頭那雙眼睛是會說話的,什麽情緒都裝在裏面,他頓時劍眉一蹙,“你認真的?”

那雙像狐貍一樣的眼睛裏,先前的熱情消散的一幹二淨,只剩冷漠。

許宜依自顧自的吹滅了蠟燭,咬了一口小蛋糕,含糊不清道:“嗯,協議我已經簽了。”

桌面上,離婚協議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格外的刺眼。

良久,司卿譽開口,話裏帶着幾分諷刺跟意味不明的威脅,他問,“你想好了?”

許宜依低着頭“嗯”了聲,盡量讓自己低落的情緒不要外露。

突然,司卿譽“呵”了聲,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話,只不過這個笑話讓他極度不悅。他往前兩步,逼近她,聲音低沉,似是在壓抑。

他說:“是她讓你這麽做的?”

面前的小丫頭猛然擡頭,那雙眼睛亮的吓人,她分明是想說什麽,最後卻只是面無表情的說了“不是”。

距離太近,那雙眼睛就那麽盯着他,司卿譽目光一滞。

不是?不是那女人的主意,難道是她自己?

外面的夜景之下車水馬龍,暗示着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屋內卻靜谧的可怕。

許宜依仰起臉,“司卿譽,你喜歡過我嗎?”

寂靜的房間內,女聲突兀的響起,司卿譽怔了怔,胸口莫名的有點堵。

他說:“沒有。”

“那你以後會喜歡我嗎?”

“不知道。”

“那你有沒有喜歡我的打算?”

“不清楚。”

“噗”的一聲,手裏的蛋糕被捏爆,忍着把滿手的奶油糊到面前狗男人臉上的沖動,許宜依小臉猙獰,咬牙切齒,“那你還不趕緊滾去簽離婚協議!!”

司卿譽:“???”

半小時後,離婚協議上面多了一個人的名字。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司卿譽簽字的那一刻,許宜依如釋重負,就好像幾個月前他們第一次被家裏安排見面的時候的那份忐忑一直存在一般。

那時候,她被爸媽強行按頭相親,她很抗拒,畢竟追星狗只想跟愛豆擁有愛情,只是當她真正看到自己的愛豆就坐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那一刻她只覺得自己算個什麽東西,敢跟愛豆相親?!

于是,一整頓飯下來,她跟愛豆之間的交流僅限于一句“我不配”。

-“你就是姑姑介紹的相親對象?”

-“我不配!”

-“要喝什麽?”

-“我不配!!”

-“你可能需要去趟洗手間。”

-“哥哥你別搞我!我真的不配嗚嗚嗚嗚。”

那天她因為過于緊張,出了汗花了妝,還打翻了水杯,在司卿譽讓她去洗手間收拾一下的時候,還哭哭啼啼的說自己不配......總之,是個很糟糕的回憶。

收回神,許宜依正了正臉色,“還記得當許你第一次見我時,我對你說了什麽嗎?”

也不管他記不記得,許宜依攤開手伸到他面前,“我說我不配。不過今天這句話也要送給你,你也不配。拿來!”

這應該是有史以來,司卿譽第一次被人牽着鼻子走,他臉色很不好,說的話也十分不耐煩,“什麽。”

許宜依暴走,“卡啊!我給你的銀行卡!我當許給你錢不是讓你出去睡女人的!還我!”

司卿譽壓根不知道她在說什麽,摸了摸口袋,把錢包扔給她,“自己找。”

許宜依覺得自己被羞辱了,于是,她把錢包砸了回去,站起身,居高臨下的鄙視着他,“送你了,不謝。”

被折騰來折騰去,司卿譽快要煩死了,他現在想解釋自己跟那個姓楊的沒什麽,但面前的小丫頭實在是讓他覺得解釋完全沒有必要,反正她也不會聽,以及他為什麽要跟她說這麽多?

沒管掉在地上的錢包,他煩躁躁的抓了一把頭發,“喂!”

“我跟她——”

“叮咚——叮咚——”

門鈴聲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氣氛,許宜依咬着牙惡狠狠的沖司卿譽揮了揮拳,繞開他前去開門。

“操!”

司卿譽擰開桌上的礦泉水灌了半瓶下去。

他是抽風了吧,跟一個帶着目的接近自己的丫頭解釋這麽多。

另一邊,許宜依看着門外的人,有那麽幾秒呆愣。

“為所有愛執着的痛

為所有恨執着的傷

我已分不清愛與恨

是否就這樣

血和眼淚在一起滑落

我的心破碎風化

顫抖的手卻無法停止

無法原諒——”

許宜依:“......”

來了,這個女人她又帶着她專屬的BGM向她走來了。

在大腦的背景音樂中,許宜依揚起了自己的下巴,看起來孤傲極了。

“有事?”

門外的楊依依柔柔弱弱的笑着,裝出了一臉抱歉的樣子,道:“阿晏......是在裏面嗎?他的手機跟領帶落在我家了......”越往後,楊依依音量越小。

許宜依扯了下嘴角,阿晏你個頭!

但面上還保持着一派春風和睦,“對啊,他在裏面參加葬禮,你要一起嗎?”

楊依依愣住,“啊?”

許宜依眸中閃過一絲冷光,“我家從來不收垃圾,也從來讓垃圾進門!”說完,摔了門。

抱着紙袋,楊依依目瞪口呆的跟冰冷的大門大眼瞪小眼。片刻後,她緊咬着嘴唇,低頭看着那只被司卿譽昨晚在酒店丢進垃圾桶的手機跟領帶,眼裏全是憤怒與恨意。

而屋內的許宜依對此毫不知情,既然離婚協議已經簽了,她也該走人了。

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司卿譽完全不知道剛剛門外發生了什麽。

水珠順着他的鼻尖一路滾落到了領口,他陰着一張臉,目光落在被小丫頭推出來的兩個大行李箱上。

許宜依心裏邊警告自己要争氣,不能被眼下這個狗男人性感的樣子迷惑,邊推着行李箱往外走,只是還未出門就被人攔住了。

“我走!”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兩個字,司卿譽拿了外套,跟小丫頭擦肩而過時,盯了她一眼,“房子給你。”

聽到關門聲,許宜依長長的松了一口氣,癱坐在了地上。

剛剛吓死她了,司卿譽身上那股寒氣逼的她差點腿軟,還好她用最後的倔強支撐住了。

約摸着司卿譽已經開車走了,許宜依最後看了一眼這間房子。

這裏是司爺爺送給她的結婚禮物,算是婚房。不過可笑的是,結婚到現在,司卿譽也就來過今天這一次。

她當然知道這房子是留給她的,她只是不想住在一個還有他回憶的地方。要斷就要斷的徹底才是。

至于這間房,轉賣還是租出去,她再考慮考慮......

連夜,許宜依去了許詩詩那邊。

她已經提前跟許詩詩打過招呼了,許詩詩一個人孤零零的住着一棟別墅,聽到她要來,自然是夾道歡迎。

夜裏,看到許宜依在床上忙來忙去,許詩詩又是不可思議又是肉疼道:“你真的要賣了?這些東西現在可都絕版了,你特麽還按照原價賣?!許宜依你睡醒了嗎?!!!”

越看越心疼,仿佛看到一大把鈔票從面前飛走了一樣,許詩詩撲倒在床,用身體蓋住床上被擺的密密麻麻的專輯海報周邊,“要不別賣了吧,這些可都是寶貝啊,就算脫粉了也就當一個念想不成嗎?”

她原先跟許宜依一起追司卿譽的那段時間,這些寶貝許宜依可是碰都不讓她碰,現在就這麽賣了,也太可惜了。

一把把她扒拉開,許宜依一副下定決心毅然決然的樣子,“你起來,別給我蹭爛了,賣不出去小心我廢了你!”

自知打不過許宜依的許詩詩,自覺地給許宜依騰了地兒,站在一邊連連嘆氣。

對着滿床的限量周邊跟絕版專輯拍了幾十張照片,許宜依坐在毛絨地毯上開始編輯微博。

幾番欲言又止,許詩詩終是開了口,“你們真的...結束了?”

挑選照片的動作停了一下,許宜依沒擡頭,不輕不重的“嗯”了聲。

一看她情緒不對,許詩詩當即在許宜依身邊坐了下來,“依依,你老實說,你是不是真的愛上司卿譽了?”

微博發了出去,許宜依擡眸,看向許詩詩那雙擔憂的眼睛,故作輕松的笑了一下,“大概是抽屜裏那個結婚證吧,讓我天真的以為他可能會喜歡上我。”

是她多想了。

有些事,當你抓到一絲絲希望,即便很是渺茫,也會抱有期待。就像從來都以為司卿譽跟她只是偶像跟粉絲,她只能遠遠的看一眼,永遠都觸碰不到他,結果一場家族聯姻,偶像變成了老公,讓她抱有了不該有的幻想......

頓了一下,她傷心道:“你也知道,司卿譽對我而言不僅僅是偶像,更是我青春期成長的方向。他曾經......”

“他曾經将那個半只腳踏入地獄的我拽了出來,給了我別樣的希望。”許詩詩面無表情的打斷,并且代替她說完了下半句。

許宜依:“......”

許詩詩呵呵一笑,“姐妹,你知不知道你追王一博周震南易烊千玺王俊凱劉昊然白敬亭陳偉霆的時候,也是這麽說的。”

“你那半只腳在地獄邊緣來回試探,地獄它知道嗎?你青春期每天都在迷茫你爸媽知道嗎?少給我來這套!”

許宜依:“......”

她說錯了嗎?哥哥們本來就是青春期成長的方向呀。

“看到你沒有對司卿譽情根深種我就放心了。”見許宜依也不像是真的愛上了司卿譽,許詩詩暫時安了心。眼看着快淩晨了,她還沒去易晨的超話裏簽到,便趕緊打開了微博,還沒戳到超話界面,就看到微博熱搜第一後面跟着一個紫紅色的爆字,而熱搜第一紮眼異常——

【司卿譽許宜依 離婚】

“你真把他摔了???”許詩詩覺得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衆所周知,許宜依從來都是一個好聚好散的人,即便是脫粉也不會回踩。

在離婚書上簽了字,許宜依看了眼自己今天“精心”布置過的房間,嘴角挂上了一抹笑,看起來很是諷刺,“我沒讓他進醫院已經很仁慈了。”

“所以呢?你真的要離婚?”

“不然?難道還要讓我用錢養他跟那個歪瓜裂棗?”直到那天出了那棟別墅她才知道,解不解釋已經不重要了,司卿譽跟她從來都是兩個世界的人。結婚這短短的三個月,她對他的喜愛已經逐漸被磨到了破滅,她以為這樣跟在他身邊也很好了,可這件事發生後,她才發現,自欺欺人這種事不是誰都能做的來的。

手機那頭的許詩詩聞言立馬搖頭,“離!必須離!”

這時,門鈴響了。

許宜依回神,看到門外的人後,心口的火氣又開始燃燒起來了,她沖那邊的許詩詩道:“先挂了,我要忙着離婚了。”

他這會兒需要微微仰一點頭才能對上她的視線,但是許宜依就是覺得,她才是被他居高臨下審視的那個。

男人微涼的拇指在她唇上一點一點擦過,鏡片下的那雙淺色眼,也一點一點跟着發沉。

他視線滾燙又強烈,許宜依幾乎是瞬間就懂了他的意思。

洛杉矶的時候她害怕了。

此時此刻,司卿譽又問了她一次。

“怕嗎?”

許宜依人都快要燒起來了,她一咬牙,搖搖頭,說:“我試試呢?”

司卿譽被她可愛到了,低笑一聲,嗓音啞的不像話。

他仰頭就從下到上的吻了過來。

許宜依很喜歡喝司卿譽接吻,很心動,也很舒服。

等親到許宜依不再緊張了,司卿譽才在她耳邊慢條斯理道:“好好表現,待會兒寶寶也有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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