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
第 3 章
手臂上方才沐尋觸碰過的地方微微發燙,寧十安伸手捂住,她偷偷打量他,他沒有感情,應當沒什麽意思,可能就是單純覺得自己來比較好。
對面的刀疤男不樂意了,方才明明是個漂亮姑娘,換成一個男的,當即叫道:“怎麽出爾反爾,我要那個姑娘。”
沐尋從兜裏又掏出一塊兒白靈芝,湊了一對兒,“這樣行麽?”
刀疤男的目光霎時被靈物吸引,見對面的男人溫文爾雅,似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輕視幾分:“行。”
兩人這便較上勁,剛開始,刀疤男便用盡全力,可對面的青年紋絲不動,他驚訝之餘愈加賣力,臉頰漲紅,脖頸額頭青筋暴起,青年卻依舊悠閑的模樣,連個眉頭都沒皺。
寧十安看不下去,戳戳沐尋的後心,輕聲道:“別用力,先示弱再贏。”
沐尋接受到訊息,撤了力氣,手腕立刻被刀疤男壓向一邊,眼看就要輸,他才重新用力,佯裝艱難的贏下。
圍觀的修士紛紛嘲笑刀疤男,那麽弱的公子哥都贏不了,一個個争先恐後的要來比試。
這般持續了半個時辰,并沒有找到虎口有梅花印記的男修,寧十安靈石都撿了一籮筐,這時有人擠進內裏,笑道:“我來試試。”
是個頗清秀的書生,一身青衫,白淨單薄,身後跟着一個身着紅裙罩着面紗的纖細姑娘,看不清臉。
年輕書生坐在沐尋對面,笑着伸出自己的手,右手虎口赫然有一枚梅花印記。
沐尋視線微微一頓,旋即與書生相握。
“容長青,請賜教。”書生謙遜笑道,開始用力。
沐尋沒回應,而是直接比試,佯裝不敵,與書生僵持頗久,最終艱難獲勝。
書生無奈笑道:“技不如人,罷了。”說完便同那姑娘離開人群。
寧十安低聲問:“是他麽?”
沐尋道:“我方才試探過他,他并未沾染鎮靈閣結界氣息,生息蠱并非他所盜。”
不是他那就去找下一個人,寧十安見沐尋打開羊皮卷,看向第二個人,那人的描述是紅衣,靈器為刀。
兩人這便收攤,同衆人說着明日再來,剛要将桌子收起,有人大喊着讓讓,随後沖進人群,約莫數十人,為首的眉眼飛揚,一身紅衣,腰間正配着一把窄刀。
“是紅五,快走快走。”有人認出來人,驚惶避讓。
名叫紅五的張揚男修大喇喇走進場內,嗤笑道:“我還沒比呢就打算走?”
寧十安想,這人似乎正是他們要找的第二人,沐尋顯然也意識到這點,重新坐下:“來。”
紅五大搖大擺的走來,撩起衣擺坐下,兩人毫不耽擱的開始比試,同前一位梅花男修一樣的路數,沐尋也很快發現這位紅五不是要找的人,于是爽快的贏了他。
可應該離去的紅五卻将自己窄刀往桌上一拍,眉毛一挑:“你一定在作弊。”
沐尋道:“不曾,我只是天生氣力非凡。”
“再氣力非凡能贏過我?”紅五不懷好意,蠻橫道,“一定在作弊,這麽不老實,你那白靈芝怕也是假的,拿來給我檢查檢查。”
人群頓時嘈雜起來,紅五常年混跡于銀魚島,早就有了自己的勢力,除了銀魚拍賣行誰的帳都不買,跋扈慣了。
而待在銀魚島的人,多是些亡命之徒,圍觀看熱鬧,各個嘻嘻哈哈。
“我就說新人不懂事,不先孝敬紅哥,還敢擺攤,這不是找打麽。”
“我看那小哥也不像修為高深的樣子,怕是等一下便會被連骨拆了,身後那小姑娘生的漂亮,大抵要遭了紅哥毒手。”
寧十安與沐尋被紅五帶來的人團團圍住。
紅安道:“怎麽,不願意?”
寧十安看向沐尋,他果然是一副平靜的模樣,随手便将兩塊白靈芝扔過去,“拿去看吧。”
紅五沒想到他這麽上道,接過白靈芝有些發愣,當他反應過來,面前的兩人已經消失無蹤。
相隔幾條街道外,寧十安與沐尋出現在巷弄中。
漆黑的巷弄有貓兒跑過,幾只破損的竹簍堆疊在一處,風一吹,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響。
沐尋松開攬住寧十安腰的手,見她垂頭收拾衣襟,便道:“方才……”
“我知道,多一事兒不如少一事兒麽。”寧十安整理好,擡頭沖他笑,“紅五人多勢衆,起沖突耽誤我們找人,白靈芝你又用不上,給他無傷大雅,對不對?”
沐尋微微一怔,旋即點頭。
寧十安順着他的思路,很容易便想明白他的處事方式,她要攻略他,便順着他好了。
不過,相處這些時候,這家夥好脾氣又情緒穩定,小侍從到底在害怕什麽?
·
接下來兩人将羊皮卷剩下的人一一找過,竟無一人與生息蠱相關,沐尋的探測不會出錯,興許是名單不全,或者那人格外謹慎,并未出現于人前。
做完這些事兒拍賣行的拍賣日便到了,銀魚島響起洪亮的鐘聲,持續一炷香之久。
全島的人都往拍賣行彙集,街道上幾乎看不到人影。
寧十安與沐尋自然也在其中,羊皮卷上沒找到人,拍賣神之淚時那人必然在場,兩人随着人潮進入拍賣行。
拍賣行守衛森嚴,每隔數米便有修士守着,除了這些低階弟子,三層還有不少高階修者坐鎮。
守衛森嚴、固若金湯,銀魚拍賣行正是銀魚島真正的統治者。
主會場是一個巨大的半圓形廣場,內置一排排木質座椅,可容納數千人,這會兒已經座無虛席。
進入主會場需要門票,寧十安早就買好,到入口驗票的時候,發覺守在門口的有個熟人,正是先前打過交道的章離。
章離在自個兒的地盤愈加肆無忌憚,看見兩人正要嘲弄兩句,有一隊人從遠處來,為首的是個中年男子,胸口配着拍賣行特制的金徽,氣息內斂,目露精光,章離忙俯首行禮:“徐貫長老,今日拍賣行的守衛便交給您了。”
徐貫冷哼一聲:“我自會盡力。”說罷,便帶着身後的修士進入大廳。
章離流露出羨慕的神情:“我什麽時候才能達到徐貫前輩的高度。”說完轉頭看向寧十安和沐尋,得意的道,“看見沒,這是我們拍賣行第一高手,徐貫前輩,今日得見,也算你們開了眼。”
寧十安不想同他多言,拽着沐尋的袖子進入大廳。
徐貫進入拍賣大廳後,場上的人起了一陣小騷動,随後很快安靜下來,拍賣中總會出各種意外,既然徐貫來了,那今夜定會平安度過,他便放下心來。
寧十安與沐尋找了空椅子坐,她四下打量,發覺那個清秀書生和搶過他們白靈芝的紅五也在其中,均坐在最接近拍品的第一排。
沐尋則散開神識尋找可疑人士。
場上氣氛熱烈,時間流逝,很快拍品便只剩下最後兩樣,中途偶有争執插曲,也被徐貫輕易解決。
待倒數第二樣靈器被拍下後,終于到了神之淚的競拍環節,場上的氣氛一瞬間變得凝重,人人都火熱的望向那緩緩推進來的靈物。
據說這物蘊含海量靈力,甚至可以媲美小型宗門的靈脈,有這物的滋養,年久失活的上古靈器都可喚醒,自然無數人觊觎。
拍賣很快開始,臺上主持打開玉盒,露出當中乳白色的水滴狀靈物,冰涼之感瞬間籠罩大廳,令人精神振奮。
容長青率先叫價,随後紅五也加入競價行列,兩人坐在一起,毫不相讓,價格攀升,很快到了恐怖的程度,途中有不少人參與,但也皆敗下陣來。
在再次報出高價後,紅五安靜下來,不再加價,看來超出了他能承受的範圍,不過從他陰晴不定的臉色上看,怕是之後有什麽惡毒的計劃。
紅五又扭頭看了看徐貫的位置,知道不能在此人的看守下鬧事,按捺下躁動的心思,重新冷靜下來。
主持喊道:“還有沒有加價的?五十萬靈石一次,五十萬靈石兩次,五十萬靈石三次,那麽……成交。”
拍賣行的侍從走到容長青面前收取費用,而主持人則重新封存神之淚,打算結束後交給拍下者,就在侍從走到書生面前時,變故陡生,容長青忽而起身,身影閃電般沖向高臺,手中折扇劃過,主持人霎時斷成兩截,大量鮮血湧出,鋪滿了競拍臺。
這一變故發生的太突然,直到片刻後才有人驚呼出聲。
“他殺了主持,他要搶神之淚!”
章離聽見動靜闖進會場,帶領守衛沖上主持臺,一時劍芒紛飛似雪,将榮長青籠罩其中,他卻不閃不避,折扇“刷”一聲打開,在掌心快速旋轉一周,随後閃電般劃過衆守衛,血腥味兒驟然爆開,接連幾聲悶響,似重物落地之聲,再擡眼望,臺上鮮血橫流,數十位守衛已身首異處,無一生還。
而章離就在折扇入喉的瞬間,被徐貫扯住後領救走,保住了一條小命。
容長青則毫發無損的站在臺上,衆人皆被他的雷霆手段鎮住,無人敢言,大廳只聞扇尖鮮血滴落之聲。
章離驚駭難當,一時手腳發抖,顫抖的看向身側的徐貫。
徐貫丢下章離,冷哼道:“竟敢來我銀魚拍賣行撒野,我看你是活膩了。”說完一個閃身便出現在他面前,擡手便襲上他的胸口,這一掌顯然用了全力,靈壓暴漲,整個大廳的人都被壓得透不過氣。
寧十安覺得自個兒肋骨都要被壓斷了,身側的人伸出手,輕輕将她攏在身後,壓力頓時消散無形。
容長青也不似方才那般輕松,他快速側身,卸了這掌的力度,随後亦揮出一掌,與對方相擊。
巨大的靈壓在同一時間碰撞,氣浪轟的一聲四散,将近處的一切都掀飛出去。
氣浪散盡,兩人各退一步,徐貫臉色難看,容長青略勝一籌,但拍賣行的人還在接連趕來,容長青不再纏鬥,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只漆黑的瓷壇,指尖掐訣,黑壇“嗡”的一聲,張開了一道高約六尺的球狀屏障,将他與臺上的神之淚一道籠在其中。
徐貫眉心一擰,朝屏障揮出一掌,那屏障卻分毫不動,他頓時驚駭不已。
寧十安亦驚詫于屏障的強度,問身旁的沐尋:“那屏障如此堅固,竟連徐貫都難以擊碎?”
沐尋眉心微擰:“不止如此,黑壇問題更大,那似乎是……”
臺上的容長青在屏障的保護下,輕松拿到神之淚,他将神之淚丢進黑壇,黑壇很快震動起來,片刻後,壇口爬出了一只黑色的蟲子,那蟲子吞吐間瘋狂的吸收神之淚釋放的靈力。
寧十安隐約察覺:“那蟲子該不會是……”
“生息蠱。”沐尋盯着黑壇,快速回道。
寧十安驚訝:“容長青正是偷盜生息蠱之人,為何當時沒發現?”
沐尋亦覺得奇怪:“他身上的确沒有鎮靈閣的氣息,不知是用什麽掩飾。”
“他這是要啓動生息蠱麽?”寧十安見那蟲子愈漲愈大,廳裏靈壓愈來愈強,緊張道,“生息蠱到底怎麽回事?”
随着蟲子越漲越大,廳裏的氣息逐漸起了變化,近處的章離胸口一痛,像是有什麽在啃噬髒腑,他慘叫着捂住胸口,卻見胸口被不知名的力量撕開了一個血淋淋的孔洞,靈力精元、血液被迅速抽出,化為一條細長的紅線,彙聚到容長青手中那條黑色蟲子上。
章離涕淚橫流:“這是……這是什麽?”
衆人接二連三的開始起反應,幾乎每個人的胸口都被強制撕開了一只血淋淋的大洞,由于精血靈力的喪失,皮膚瞬間由飽滿變得幹癟,修為境界更是連連跌破,衆人慌忙去扯胸口的靈力絲線,卻發覺手指只能無力穿過,頓時哀嚎片野。
無數道血紅細線被黑色蟲子吞吃,那蟲子便愈加油光發亮。
章離絕望哭喊:“徐貫前輩救命。”
寧十安也吓一跳,忙去摸自己的胸口,發覺并沒有什麽變化,又去看沐尋,發現他也沒什麽變化,便問:“這是怎麽回事?”
沐尋盯着黑色的蟲子,罕見嚴肅:“是生息蠱,黑壇裏那只蟲子是生蠱,衆人身體裏被他下了息蠱,息蠱吸取宿主的修為精元供給生蠱,如若吸取的能量足夠,生蠱便能快速成熟,一旦成熟後生服,會給服用者帶來巨大益處,修為甚至可以破階提升,同魔修采用的活人血祭有些相似。”
寧十安摸摸自個兒的胸口:“那我們怎麽沒事兒?”
沐尋道:“息蠱在體內生長需要時間,大概他早已将息蠱散落在銀魚島各處,我們前幾日才登島,即便身體裏有,也尚未成熟。”
徐貫與紅五常年待在銀魚島,自然不能逃過,兩人胸口皆蔓延出血線。
紅五咬牙道:“徐貫前輩,聯手如何?總不能死在這生息蠱上。”
徐貫早已召集拍賣行的高階修士,衆人皆來到臺前,徐貫同紅五道:“不要留手,一道打破屏障,将此人擊殺,生息蠱自然可解。”
紅五當即提刀而起,徐貫與數十位長老也一道上前,劍芒鋪天蓋地,聲勢浩大,朝屏障攻去,衆人希冀的目光追随,涕淚橫流喊道:“徐前輩,擊碎他!”
靈壓層層疊疊,巨浪一般壓過去,帶着衆人的希望與屏障相撞,巨大的轟鳴響起,衆人耳邊都響起了“咔嚓”的碎裂聲。
章離激動的道:“成了成了……”
可他尚未說完便徹底愣住,因為氣浪消散後,臺上的屏障毫發無損,碎裂的是衆位長老的手骨……
沒想到這樣的攻擊都不能擊碎屏障,徐貫面如死灰,他捂着斷掉的手骨陰晴不定,而大廳的衆人則一片死寂。
屏障內的清秀書生氣定神閑,安慰道:“我要諸位的大量壽元與修為,諸位莫掙紮,運氣好的話,興許能保住性命。”
大量修為與壽元被抽走,即便保住性命,也不過是個廢人,并且茍活不了幾日,與死有什麽分別?
衆人痛哭流涕,章離連聲求徐貫:“長老,您想想辦法。”
徐貫沉默,紅五憤恨的望向黑色蟲子,卻無能為力,絕望瘋狂蔓延。
在一衆頹然中,有人忽而起身,輕巧的走上前臺,語氣平靜:“我來試試吧。”
章離聞聲望去,發現竟是之前欺辱過的黑衣青年,那青年登島沒幾日,看上去息蠱并未影響到他,只是連徐貫前輩都打不破的屏障,他又如何能行?這人軟弱無能,這時候跑出來逞強,真是無知,雖不信,但他還是死死盯着那個青年。
紅五自然也認出了沐尋,正是他強搶過的,這青年連他都不敢反抗,更遑論這個梅花男修,等他靠近被梅花男修殺了就不會如此天真了。
徐貫亦詫異的望着突兀出現的青年,但很快又頹然垂下目光,他與衆修士合力都擊不破,這青年根本沒可能,等他試過就知。
衆人聽見動靜,原以為有救,沒想到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青年,希冀的光頓時散了。
寧十安自然不這樣想,下去的可是沐尋,若這大廳有誰能擊破這屏障,只能是他,他人還怪好的嘞,這裏面好多人得罪他,他也不計前嫌去救。
“是你?”容長青掃過沐尋,認出他是擺攤之人,搖頭道,“何必嘗試,誰都不可能擊破……”
他話音未落,一道劍芒陡然斬在屏障之上,那屏障劇烈的震動起來,竟真的發出了“咔嚓”“咔嚓”的碎裂之聲。
容長青第一次露出緊張的形态,他驚訝道:“怎麽可能……”
第二道斬擊很快到來,屏障再次劇烈搖晃,斬擊落在相同的地方,連續遭遇重擊的屏障竟真的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
容長青驚駭道:“不可能!”
徐貫章離與紅五也在同時震驚擡頭,大廳衆人亦不敢相信。
章離率先反應過來,他混賬無賴,臉也不要的哭喊道:“英雄,英雄,救命,之前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是我狗眼看人低,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你救救我,我再也不敢放肆了,求求你救命。”
紅五想起自己曾搶劫過他,臉色難看,亦跟着道:“是我的錯,我願雙倍奉還,還請前輩救命。”
大廳裏亦響起一片救命之聲,只不過這次呼喊的名字變成了神秘人前輩。
徐貫放下偏見,誠懇道:“還請閣下出手相助。”
容長青知道眼前這人不好對付,取出折扇,全身戒備。
在所有人的期待與注視中,那青年卻望着屏障上的裂紋,遲遲沒有行動。
徐貫也不想催他,可所有人的修為和生命都在流逝,只得硬着頭皮問:“敢問閣下為何不動手。”
那青年轉身,清俊的臉上沒有多餘的情緒,他認真解釋:“我兩次斬擊才破開一道細小裂痕,若要徹底打破屏障,最少需要半刻鐘。”
“而他手中的蟲子汲取能量,半刻鐘足夠成熟七八成,若他生服,修為提升後執意逃走,我便無法将他擒獲,而他若是逃離,勢必會為別的城池帶來災難。”
章離理解不了他的思路,急道:“那您不動手,他那蟲子徹底成熟,您不是更對付不了麽?”
青年淡聲:“有別的方法。”
紅五追問:“是什麽?”
徐貫衆人也一道望向他。
青年偏過頭,視線落在大廳裏錯綜複雜網一般的血線上,語氣平靜:“在他利用你們催熟生蠱之前,将你們全部殺掉,息蠱會随宿主死去,生蠱獲取不到能量,亦會枯萎而死,我便能輕易擒獲他。”
章離:???!!!
徐貫紅五衆人:???!!!
寧十安:啊?
章離眼神顫抖,磕磕絆絆的道:“英雄,你、你開玩笑的吧?”
哪有人殺孽這麽重?大廳這麽多人,全殺光?胡扯的吧……
青年眼神平靜,毫無嘲諷與玩弄,只是簡單的陳述:“我此行的任務是以最小的代價找回生蠱,減少傷亡,若讓他喚醒生蠱,修為大漲,逃出去後會給修真界帶來巨大劫難,所以必須在此将他留下。”
青年明明不帶一絲兒火氣,語氣甚至溫文有禮,可章離被他冷冰冰不帶絲毫感情的眼睛掃過,仍舊恐懼的發抖,他咽了一口唾沫,結結巴巴:“英、英雄,你既然要減少傷亡,我們不是傷、傷亡麽?不應該救我們麽?”
他這話一出,青年短暫的沉默了,随後歉疚的道:“原本無論如何也該救你們,只是……”
紅五倉惶問:“只是什麽?”
青年一一掃過章離、紅五、徐貫,又望向看臺上的衆人,淡聲:“只是,相處這兩日,你們好像沒什麽價值。”
紅五:……
衆人:……
紅五惱羞成怒:“不就是搶你兩顆靈芝麽?怎麽就沒價值?這點兒錯不至于要命償吧?”
青年滿目歉意:“抱歉,事态嚴峻,犧牲一下吧。”
章離:……
他悄悄往後移,想這青年唬人的吧,他哪裏敢殺了這裏這麽多人,一定是胡說的,沒人能如此殘忍……
徐貫受夠了羞辱,不再對沐尋抱有希望,率先發難:“我先殺了你。”說罷一掌朝沐尋揮去,沐尋神色不變,靈劍一挑,在徐貫靠近的一瞬便刺進了他的胸口。
快到所有人都未看清劍影。
徐貫驚愕的表情凝固在臉上,青年沒有絲毫情緒波動,他輕巧的抽出自己的靈劍,徐貫便癱倒在血泊中。
衆人這才知道他來真的,當即吓得四處逃竄,可因為息蠱正在汲取能量,紛紛摔倒在地。
紅五慌不擇路的想往後逃,剛轉身,青年便鬼魅一般的出現在他面前,不待他求饒,一劍便刺進了他的胸口。
紅五憤恨的瞪圓眼睛,鮮血瘋狂湧出,死也沒想到會惹上這惡鬼一般的青年。
容長青都驚呆了,在屏障裏着急道:“喂,你冷靜一點兒,我沒有要殺光這裏所有人,他們能活的,你別沖動。”
可那青年根本不理會他,身影所過之處,衆人紛紛倒下,血腥味兒與慘叫哭喊充斥着整個大廳。
章離瘋狂的往一旁躲,哭喊着:“對不起對不起,我再也不騙錢了求求你放過我吧。”可話音未落,頭顱便脫離身體,“砰”一聲狠狠砸在地上,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大廳俨然煉獄,黑衣青年宛若惡鬼修羅。
看臺上傳來容長青撕心裂肺的哭喊:“別殺了,求求你放過他們吧。”
寧十安站在煉獄中央,驚的下巴從未合上,一時分不清誰才是反派。
虧她還說他以德報怨,虧她還以為他好脾氣,蒼天啊,大兄弟才是真正的活閻王。
這位閻王不會介意你的小小僭越,但他會在關鍵的時候給你打零分。
一旦價值降為零,便會被他毫不猶豫的犧牲掉。
·
大廳裏橫七豎八倒的全是屍體,血液從高處的階梯一直流淌到低處的拍賣臺。
容長青看着手中枯萎而死的黑色蟲子,跪倒在屏障中痛哭:“你真的殺光了他們,你怎能夠如此。”
青年提着染血的靈劍走上臺,擡劍便斬,劍刃輕易斬破屏障,一劍刺入容長青心髒,他并未反抗,在這一劍中轟然倒下。
青年丢下手中劍,踩着滿地血污朝唯一活着的少女走去。
少女也就是寧十安本人,震驚到無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沐尋殺了整個大廳的人,反派痛苦流涕喊他住手……
最可怕的是,這家夥神色平靜,殺了這般多人,情緒沒有絲毫起伏。
寧十安頭皮發麻。
青年很快走到她面前,漆黑的眼睛望向她,深不見底。
寧十安先前覺得他冷,此刻覺得他簡直如同一個冰窟,寒氣不斷侵蝕她的皮膚,讓她止不住的發抖。
青年偏過頭,語氣溫和:“很好的解決了。”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