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章

第 30 章

寧十安推開沐尋, 他因為疼痛擰了眉,疑惑的望她。

寧十安掌心擦過自個兒眼睛,濕漉漉一片,她在裙子上蹭蹭, 低聲道:“別親了, 你都要死了。”

沐尋悶聲:“那不是更應該……”

寧十安捂住他的口:“噓, 省點力氣。”

她在腦海中同系統溝通, 要用目前所有積分兌換維系心脈的丹藥,系統翻箱倒櫃, 找出一枚護心丹。

系統【三思, 換了可沒有了。】

寧十安【換, 快換,一刻也別耽誤。】

系統很快兌換成功,護心丹出現在她儲物袋中, 寧十安取出來,捏在指尖遞給他。

他察覺到當中洶湧的靈力, 抿唇不肯吃,寧十安便将丹藥咬一半在口中,伸手攬住他脖頸, 仰頭往他唇上湊。

柔軟貼上的一剎, 他神色軟化,接受了她的贈與,在她喂完打算退後之時摁住了她的後腦。

·

黑霧散去, 雲海之境空無一人。

破曉之時, 天空墨藍。

寧十安攙扶着沐尋回到客棧, 老板與夫人皆離開逃難,客棧空蕩蕩。

沐尋陷入昏睡, 寧十安則去後廚提了一桶水,一點點給他清理身上的髒污,小心翼翼,避免碰觸到傷口。

他身上不少深可見骨的劍傷,不知要多久才能愈合。

寧十安替他掖好被角,去城裏的藥鋪翻找了些靈性藥材回來,對應藥效,搗碎成汁,敷在他的傷口上,一日數次,細心照料。

沐尋一睡便是數日,始終不曾蘇醒,但身上的傷口在靈力與藥材的作用下開始愈合,不似先前那般觸目驚心。

不得不說,這家夥的恢複能力,強的跟狗一樣。

·

城主府·客房

初酒嘗試走動,稍一動,氣血流轉,經脈便難以承受,全身撕裂般的疼,只得重新坐下。

他憤恨的想,那家夥真是不給活路,心狠手辣。

房門忽而被人推開,方萬裏腳步虛浮,踉跄在他對面坐下,神色複雜:“樹又沒了。”

初酒不以為然:“沒了再種呗。”

方萬裏氣笑了:“你以為聖樹随便能種?即便真種好了,我全失,身邊空無一人,你吃腐化變異麽?”

“誰知道你有雲海之境和聖樹加持都沒打贏他,這能賴我?”初酒憤憤不平,“他甚至還闖進了你的萬劍陣。”

方萬裏道:“比你強吧,只能在這裏等死。”

“我一時大意。”初酒不肯承認,瞥方萬裏一眼,“我沒說錯吧?我說他會動情,為了那個小丫頭,命都不要了。”

方萬裏卻道:“他為了誰不都是命都不要麽?又不是第一次。”

初酒嘿嘿一笑:“我覺得不是,那個小姑娘對他而言不一般。”

“确實不一般。”方萬裏起身,朝初酒伸手,“走吧。”

初酒驚訝:“去哪?”

方萬裏在他亂七八糟的驚呼聲種将他抗在肩上,往外行去:“去找主上給你解毒。”

·

又過幾日,沐尋傷口恢複大半,氣色亦好上不少,寧十安便想是否應當替他換身衣裳,當時傷痕累累,她沒敢動。

他滿身血污這樣躺着的确不合适,寧十安便去了城中的衣鋪,人都走光了,她大搖大擺進去,撿着他愛的黑色,比劃着尺寸,挑了一件回來。

重新坐回床榻,她深吸一口氣,掀開了被褥,青年閉着眼沉睡,她抿抿唇,去找他的腰帶。

衣衫被血污染透,混合着破碎的血肉,她費了半天的勁兒才找到腰帶,稍一用力扯不開,她便取出匕首割斷,腰帶丢在地下,衣袍便散落開來。

她不想太過驚動他,反正衣衫也破損嚴重,她幹脆直接用匕首割開,将碎片一塊塊丢下,很快,沐尋的上身便被她剝了個精光,傷口已不顯,身體上只餘細細的疤痕。

白皙堅硬的胸膛,窄瘦有力的腰腹,清晰分明的腹肌,寧十安頭一次看的這麽清楚,先前沐府的靈潭裏也看過,但水霧氤氲,沒得今日沖擊鮮明。

她揉揉臉拉回意識,用濕帕子替他擦拭,不敢停留,動作飛快,腰部以下更是碰也不敢,好不容易完成,心髒亂跳。

她扔掉帕子,取過新衣,雙手握着他的肩膀将将他擡起,好叫衣衫從後背過,可剛用力,他卻忽而睜開了眼,眼神惺忪迷茫。

寧十安一時愣住,又驚喜又無措,她還維持着抱他的姿勢,語無倫次:“我只是想給你換衣服,沒有別的意思。”

他不語,漆黑的眸子逐漸清明,寧十安立刻松手想退後,後腰卻驀然被他扣住,用力一按,人便趴伏在他胸口。

寧十安臉頰發熱:“你……”

他卻一個翻身,帶着她一道翻進床榻內,寧十安驚呼連連,被褥掀開,将她裹了進去,随後她便被摟進男人溫熱的懷中。

寧十安一動不敢動,蜷縮成一團,低低喚:“阿尋,阿尋。”

他不應她,只死死抱住,叫她同他貼合在一處。

她縮手縮腳,臉頰被迫窩在他頸窩,臉頰脖頸耳朵尖全都泛紅,她低聲:“阿尋,你醒了?”

他不回應,垂首咬她的耳垂。

寧十安觸電一般,身體微微發抖,酥麻之感從四肢百骸升上來。

她推拒,青年紋絲不動,她羞惱難當,咬向他的肩膀,硬邦邦的難以下口,她用了蠻力,他卻絲毫不在乎,自顧自扯開她的束腰,手指從散開的衣衫探進內裏。

冰涼的指貼上皮膚,寧十安驚慌失措,尖叫:“沐尋!”

青年停下了動作。

寧十安伏在他胸口氣喘籲籲,氣道:“你是不是醒了?說話!”

沐尋垂眸看她,輕輕“嗯”了一聲。

寧十安氣呼呼的将他的手掌挪開,仰頭瞪他:“那你為什麽不應我?”

他目光灼灼:“想抱你。”

寧十安氣的又咬了他一口:“那你怎麽不問問我願不願意?”

沐尋奇怪:“寧姑娘不是一直都願意麽?”

呃……寧十安卡住……講道理,她的人設是該非常願意的……

她幹脆不回答,直接道:“那你喜歡我了?”

青年果然沉默,片刻後誠實道:“不到那種程度。”

寧十安借題發揮:“那你別碰我。”

青年不肯放手:“你明明說我做什麽都行。”

寧十安從他懷裏掙脫,甚至掀被下床:“現在不行,我改主意了,只有喜歡我的人可以碰我。”他略有動心,那便要改變策略,不能一味順着他了。

沐尋懷裏一空,神色複雜的看向姑娘,他不明白,他先前推開她時,她說喜歡他,只要能待在他身邊都可以,他說自己會失控,她便說失控也沒關系,可如今真的失控了,她卻說不行,不能碰。

他該尊重她的,可是……想抱……但是……她不願意……

那要如何做?

·

獸車順着氣流輕微颠簸,轎廂內的氣氛不甚融洽,兩人相對而坐,卻無人言語。

應當說,沐尋向來沉默,平常笑呵呵的寧十安沉默後,兩人便冷下來。

獸車離開雲海之境,前往下方的守雲城補給,妖獸需要妖核補充妖力,獸車也需要鐵匠鋪修補。

強勁氣流湧來,獸車颠簸幅度驟然增大,寧十安東倒西歪,腰身驀然被人扣住,她看向青年,尚未開口,便聽他道:“氣流過後我便會松手。”

比從前客氣了。

寧十安悄悄打量他的神色,他不避諱的與她對視,片刻後,氣流消散,他果真松手,不再碰她。

此刻正是他內心混亂,有所轉變的時刻,得給他時間,寧十安靠着廂壁默默不語。

沐尋忽而道:“寧姑娘既然想通了,再待在我身邊不合适,我可以送姑娘去見林不然。”

啊?這家夥想了半天就想到這個,真是沒長進。

寧十安道:“我沒說要走。”

沐尋道:“但我沒辦法再與姑娘相處,我不可控,但又不可能喜歡姑娘,只會傷害你。”

壞了,寧十安可不是要這個結果,她解釋:“也不算是傷害……”

“但越來越過分不是麽?我原以為姑娘是願意的,如今看來卻只是被我強迫。”沐尋道,“這對你不公平。”

寧十安慌了:“其實也還好……”

沐尋垂眸看她:“姑娘真是溫柔,這種時候還在安慰我。”

“啊……我沒有……”

沐尋擡手想揉揉她的腦袋,最終收回手,只道:“到了守雲城,我會送你走。”

寧十安:!

·

獸車于半日後降落在守雲城,沐尋将獸車送去獸欄,交給老板,便帶着寧十安去了客棧。

獸車只需一日便能修整好,明日他們便會啓程離開。

客棧大堂裏,沐尋點了幾樣寧十安愛吃的小菜,又要了一壺酒,給兩人斟滿。

不喜歡也可以嘗試,這是寧十安教給他的。

寧十安則默默思量如何勸說他将自己留下,誰知道這家夥腦回路竟然如此,她努力挽回:“阿尋,我沒有不願意,我不想走。”

沐尋用絲帕擦幹淨手指,将剝好的蝦推給她:“寧姑娘,這對你是一件好事。”

寧十安不吃,盯着他:“我沒有喜歡別人。”

他安靜回望:“喜歡誰都比喜歡我好。”

這家夥,寧十安同他說不清楚,氣的豁然起身,往客棧外去。

沐尋要跟,寧十安冷冰冰道:“別跟着我。”

沐尋便又坐回去,姑娘身上有他留下的防護屏障,不至于有危險,她正氣頭上,興許出去一趟便能想通。

·

寧十安在守雲城漫無目地的閑逛,她倒是沒那麽生氣,她知道突然的轉變沐尋一定會陷入混亂,只是沒想到不進反退了。

有些煩悶,她沿着街道邊的攤鋪逛去,不知不覺經過一間丹藥鋪,沐尋氣血尚未恢複,她便想買些聚靈丹,剛要進去,便迎面撞上一人,那人捧着滿兜的藥材,正在一一分辨。

“抱歉……”寧十安擡眼,瞳孔驀然一縮,“是你!”

那人也吓一跳,後退兩步,警惕的道:“是你!”

寧十安眼眸一眯:“初酒,你怎麽在這兒?”

那人正是初酒,滿身狼狽,臉色失血蒼白,眼眸中是掩飾不去的病态,他心中暗暗叫苦,方萬裏從主上手裏取得解藥,将他丢在守雲城便消失了,他雖解了毒,但氣血虧損嚴重,行動不能,只得修養,鬼知道竟在這裏撞見了寧十安,撞見寧十安就意味着沐尋在不遠處。

初酒心裏苦:“他呢?”

寧十安騙他:“就在我身後。”

初酒也是信的,不敢亂來,匆忙想逃,被寧十安一把揪住衣領:“你去哪兒?”

初酒如今連寧十安的力量都難以掙脫,他求饒道:“求求你放我走吧,我再也不害人了。”

那怎麽行,這家夥得交給沐尋處理,也許送回沐府,沐斐有辦法叫他開口,寧十安不放,初酒便用力掙紮。

兩人正糾纏,沐尋便來了,他自然關注寧十安的狀況,見她撞上初酒,第一時間便趕來了。

初酒瞧見他立刻蔫了,動也不動。

沐尋便道:“寧姑娘,來。”

彼時暮色茫茫,青年一身黑衣,神色淡淡,再尋常不過。

寧十安想到明日他便要送自己走,計上心來,她抓着初酒向前一推。

“阿尋,你不是說喜歡誰都行麽?我喜歡這家夥,我要跟他走。”

沐尋:???

初酒:???

初酒咬牙:“寧姑娘莫戲耍我,要我死麽?”

寧十安低聲威脅:“你別出聲,不然現在就死。”

初酒欲哭無淚,整個人都僵直了。

沐尋眉心微擰:“寧姑娘莫亂來,他不成。”

寧十安脖子一昂:“他為何不成?我就喜歡他這樣的,模樣俊俏,放蕩不羁。”

沐尋黑眸沉沉:“不成。”

寧十安伸手挽住初酒:“我就喜歡他,我要同他去天涯海角。”

話音未落,眼前一花,人便被強行扯開,青年攥着她的手腕,沉聲:“不成。”

寧十安甩開他的手:“為何不成?反正你明日就會送我走,我愛同誰在一起便同誰在一起,你管不着。”

“那也不能是初酒。”

寧十安往初酒身邊靠:“怎麽不能,我就要同初酒哥哥在一起。”她故意将“初酒哥哥”四個字咬的暧昧難當。

青年神色陡然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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