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章
第 32 章
進度漲了一大截, 但到頂還有一段距離,得繼續努力。
寧十安站在獸棚外,日光微曬,她眯着眼, 鼻端皆是草木飼料的味道。
她想起方才沐尋在客棧親她的模樣, 她以為他該是意亂情迷, 可最終他放開她時, 那雙眼睛清清淺淺,并無沉迷深陷。
他該死的清醒。
倒也在寧十安意料之中, 他哪有那般好攻陷, 如今在意已是極大的進步。
他伸手輕撫她的發, 同她低語。
“抱歉寧姑娘,我恐怕無法做得更好。”
·
沐尋在獸棚內檢查獸車,若狀況良好, 便回沐府,初酒有傷在身, 無法逃走,只能被迫與兩人一道。
寧十安抓了一把草料喂棚內的雪兔,初酒跟上來, 在她身邊蹲下。
“他在意你?”
寧十安頭也不擡:“與你無關。”
初酒伸手摸了摸雪兔的腦袋, 笑道:“怎得如此無情,我幫了大忙不是麽?甚至還寫了契約。”
寧十安不同犯罪分子客氣:“都是你應該做的。”
“不過我的确沒見過他如此狀态,倒是稀奇。”初酒斜睨着她, “但你知道, 他不會愛人, 那在意算不得什麽。”
寧十安:“我自是知道。”
“他即便在意你,也還是同從前沒分別, 他永遠不會像常人那般喜歡。”
寧十安當然知道,沐尋本就情感淡漠,即便在意也難抵擋缺陷,不能以常人要求之。
她瞪向初酒:“我不在乎。”
初酒與這姑娘打過不少交道,知她性子倔,如今亦生出幾分好奇,試探道:“他那般冷血,有什麽好,我都寫了契約書給你,你還不如同我……”
寧十安啐了一口:“你想得美。”
說話間沐尋已将獸車牽了出來,他走到兩人身邊,擡腳将初酒踹開,這才俯身湊近寧十安。
“寧姑娘,可以走了。”
初酒被踹的撲倒在草料上,雪兔蹦蹦跳跳在他頭頂,他氣的吐出一口草屑,罵道:“沐尋你瘋了麽!”
沐尋冷聲:“離寧姑娘遠點兒。”
初酒恨得牙癢癢,偏打不過他,只得忍氣吞聲。
寧十安見初酒狼狽,忍不住笑出聲,随後打算往獸車走,沐尋卻伸手來抱,寧十安詫異:“我自己可以。”
沐尋英俊的臉淡漠依舊,卻仍是伸手将她打橫抱起:“我們在一起了不是麽?這是我應該做的。”
寧十安愣住。
初酒亦滿頭草料的說不出話,比寧十安還要震驚。
寧十安被沐尋抱回獸車上,坐下來整個人都是懵的,而初酒也被勒令立刻上車,他垂頭喪氣的坐在另一邊,目光憤恨的瞪向沐尋。
沐尋擡手摸劍,他又認慫的收回目光。
獸車即刻啓程,趕往沐府,妖獸吃飽了靈物,幹勁滿滿,一路風馳電掣,是以車內也颠簸異常。
寧十安靠着廂壁,身體也不能穩定,沐尋适時攬住她的腰身,将她緊緊的扣在身側。
初酒在一旁看的直翻白眼。
車內停止颠簸,沐尋也沒有松手的意思,他仍攬着她,将她整個人護在懷裏,這會兒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包糖青梅,遞給她:“要吃麽?”
寧十安沒想到他還順手買了這個,伸手欲接,他卻撐開牛皮袋口,自己取了一顆,遞到她唇邊。
寧十安茫然的眨眨眼。
青年垂眸,眼睫輕眨:“有糖漬,髒手,我來。”
寧十安更茫然了,望着他不知所措。
沐尋理所應當的道:“我們在一起了,這不是我應該做的麽?”
啊?他不是不會麽?他不是冷漠麽?他不是即便在意也不可能對她好麽?
寧十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直到糖青梅被喂到唇邊,青年溫聲道:“寧姑娘。”她才就着他的手,吞下了那顆糖青梅。
甜滋滋的,格外好吃。
初酒掀開車簾,怒道:“媽、的,我要吐了。”
沐尋根本不在乎,他待寧十安吃完,又取出一顆來喂,修長的指壓着圓潤的綠,溫柔漆黑的眼專注明朗。
寧十安含着糖青梅,臉頰鼓鼓,被他看的微微發燙,她吞下這顆糖青梅,正要說什麽,沐尋卻忽而道:“別動。”
寧十安本能的聽了,問他:“怎麽了?”
沐尋低眸看向她唇角:“沾了糖粉。”
“哦。”寧十安順手欲抹,手腕忽而被他輕柔按住,緊跟着他便俯身下來,用舌尖卷走了那沾染的糖粉,濕軟一觸即走,寧十安宛若雷擊般挺直了脊背。
“啊、你、這……”她語無倫次。
沐尋偏過頭,黑眸清亮:“怎麽了寧姑娘?這不是我應該做的麽?”
寧十安漲紅着臉說不出話,的确如此,但也不是,他怎麽能,啊這這這……
初酒在一旁看的分明,手直抖:“沐尋你有完沒完?”
沐尋并不理會他,獸車轟隆隆前行,他垂首看向紅着臉的可愛姑娘:“寧姑娘,我想親你。”
他不問可以麽,他直接說,寧十安腦袋“嗡”的一聲,忙道:“初酒還在這裏呢,不、不……”
初酒自然受不了這個氣,他大聲嚷嚷:“對啊,我還在這裏呢,沐尋你別太過……”他正說着,眼前驀然一黑,便什麽也看不見,張着口舌,亦發不出任何聲音,只餘聽覺尚在,這是五感封印,沐尋這混蛋!
初酒氣得抓耳撓腮,卻無法做出有效的反抗,就在這時,耳邊傳來寧十安的低語:“阿尋,別,初酒在呢。”
沐尋卻道:“我封了他五感,他看不到也聽不到。”
什麽聽不到,他明明聽得到,沐尋分明是故意的,是了,他方才一定聽見他在獸棚同寧十安說過的話,故意報複他,這個混蛋!
初酒氣苦,又聽見那細微的唇齒相依的聲響,整個人都氣炸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生氣。
姑娘細弱的聲音傳來:“阿尋,我……”那聲音很快便消失,緊跟着便是衣衫摩挲的聲音。
初酒氣得胃痛,蜷縮在一處,片刻之後,終于重見光明,他破口大罵,卻發覺仍然無法出聲,吚吚嗚嗚半天,對上青年漆黑的眼,又只能偃旗息鼓,憋屈得很。
再看那嬌美動人的姑娘,此刻嘴唇紅腫,發絲淩亂,還被扣在青年懷裏。
初酒胸腔一陣翻湧,只覺憑什麽,這冷血的家夥怎能擁有這樣的姑娘?他不該是孤家寡人一輩子麽?他這種性子,姑娘怎會願意同他在一起?
他根本就不懂愛,亦不懂如何照顧……
黑衣青年冷漠的掃他一眼,便又去親懷裏的姑娘,姑娘想要後退,被他扣住了脖頸。
初酒的眼前又是一黑,視線再次被遮擋,髒話全都湧上喉間,化成了痛苦的吚吚嗚嗚。
·
寧十安被親的腦中一片漿糊,手腳發軟的伏在青年胸口,他一手扣着她的腰,一手摁在她的後頸,将她壓向自己。
每每她想要逃離之時,便會被他壓回去,最後只得由着他亂來。
寧十安羞憤難當的想,好在初酒沒有五感。
獸車就在這一路旖旎中回到了沐府,從正門直接沖向獸棚。
守在門前的幾人早在之前接到通知,早早前來等候,當中的年輕姑娘眉頭緊皺,身側的尤師兄道:“尋仙君回來了,阿岚可以放心了。”
那姑娘正是沐府三小姐沐岚,沐尋的義妹,曾照顧沐尋數月,卻未曾贏得他一點兒真心,最終失望而去。
那時她傷透了心,但亦寬慰自己這人并無感情,并非針對她一人,稍有釋懷,此刻再次看到沐尋的車辇,心中五味陳雜,她不斷同自己說,他就是如此,他不愛任何人,情緒才得以和緩。
她深吸一口氣,走到獸車前,那車簾終于掀開,她看見熟悉的黑衣,擠出笑意正要叫“阿尋”,卻見那素來不與人親近的二哥抱着一個姑娘出得轎來。
笑意僵在臉上,沐岚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
尤師兄亦驚訝:“尋仙君回來了,這是寧姑娘麽?”
寧十安撿回力氣,從沐尋身上下來,她在轎中便拒絕他抱,是他執意如此,這家夥拗起來根本不聽人勸。
沐尋道:“是寧姑娘。”
沐岚的視線忍不住落在寧十安臉上,她聽說過這個姑娘,那時還與阿斐吵了一架,掐指算來,這姑娘也在阿尋身邊待了些時日,按理應該受不了才對,怎麽會……
她又想起阿尋方才抱着姑娘出轎,一定是誤會,阿尋待人向來寬厚,定是這姑娘傷到某處,他才如此做,她收起倉惶神色,這才想起正事,忙道:“阿尋,快與我去鎮靈閣,阿斐與衆位師兄弟都被困在其中。”
沐尋聞言擰眉:“怎麽回事?”
沐岚示意沐尋同她走,沐尋回頭望了一眼寧十安,寧十安揮揮手,叫他不用管她,青年便快步離去。
剩下的尤師兄叫人将初酒綁了送進地牢,這才帶寧十安往內裏走。
寧十安見四周空蕩蕩,兩人所去的地方也不是沐尋的別院,便問:“師兄,發生何事?”
尤師兄嘆息道:“鎮靈閣某件鎮壓之物忽而爆發異動,弟子們前去查看,結果被魔氣侵染,紛紛自殺身亡,正值紫微宗前來游學,府裏大亂,阿斐忙帶着弟子前去鎮壓,結果紛紛被困。”
寧十安擡頭,察覺一片霧蒙蒙,“那我們這是去哪?”
“魔氣一直在四散之中,府裏哪兒都不安全,若是孤身一人待着,被侵染自殺便沒人能救,還是同大家一道的好。”
說話間尤師兄已帶着寧十安到了鎮靈閣附近,這裏聚集着不少弟子,各個神色凝重,沐尋正在前方,鎮靈閣大門洞開,內裏傳來一陣陣血腥氣。
寧十安透過破損的門洞看到,鎮靈閣中橫七豎八躺着不少弟子,鮮血流了滿地。
尤師兄低聲同她解釋:“那鎮壓之物乃一只佛手,不知怎得突破封印,越是靠近越被其吸引,甘願成為信徒為其獻身。”
“佛手?”寧十安偏過頭往裏看,果然在中間見到一只瑩白剔透的骨手,單手豎起,成無畏印。
閣中弟子見到那只佛手,都無法控制的朝其靠近,旋即自殺在其之前,沐斐亦受佛手影響,艱難抵抗之餘,持劍擋在佛手與弟子中間,竭力阻攔。
衆弟子被佛手吸引一步一步向它靠攏,無法反抗只能苦苦支撐,絕望落淚之際,忽有人擡腳走進閣內。
一身黑衣,神色平靜,正是沐尋。
沐斐松了一口氣,忙道:“阿尋,救人。”
衆人難以抵擋的佛光下,青年閑庭信步,面上無一絲艱難之色。
沐府弟子們皆凄然望向他,紫微宗前來游學的弟子也聽過他的名號,知道這位仙君冷漠又溫柔,忙不疊哭喊:“仙君,救我。”
沐尋一一掃過,發覺衆人四肢皆燃起熒光,那熒光随着時間增長占據更多的身體,令他們心神混沌,正是這物在控制他們,于是手起劍落,将近處一位弟子四肢斬斷,鮮血噴湧而出,那弟子哀嚎慘叫,其餘弟子皆驚駭的望向他。
沐尋冷聲:“阿斐喂他們生骨丹。”
生骨丹雖然珍貴,但不能同弟子們性命相比,沐斐立刻從儲物袋中倒出生骨丹,喂給那位失去四肢的弟子,他痛的昏死過去,但身上熒光卻也清除殆盡。
沐尋提劍看向下一位,那弟子涕淚橫流:“仙君不要,我還能堅持。”話音未落,左腿已被斬斷,痛的他當場慘叫,但他只侵染了左腿,比前一位好些。
黑衣青年提着染血長劍,往弟子中間走去,所有弟子見他如見閻羅,比被佛手控制還驚恐,有大膽的反抗道:“一定還有別的辦法,你是不是圖省事才如此對待我們?”
回應他的是斬斷雙手的劍光,他痛的咬到舌頭,尚未來得及說話,一顆生骨丹已經喂到口中。
所有弟子瑟瑟發抖,不敢再言,無助的等待着閻王落下的劍光。
沐斐跟在沐尋身後,安慰衆人:“大家莫慌,阿尋的判斷向來是最準确的,他說要砍斷手腳便一定需要砍斷手腳,這是最好的辦法,有生骨丹,大家修養數月定能恢複。”
話說如此,但衆人還是害怕的蜷縮起來,流下了比被佛手控制更多的淚水。
片刻之後,閣內的弟子們均已脫離控制,稍微健全的弟子便将殘缺厲害的弟子們帶出。
佛手還在散發出瑩白的光,沐尋想将之摧毀,卻發現無法靠近,略一思量,伸手拉過封印盒勉強将此物蓋住。
他出得門來,籠罩這鎮靈閣的灰霧已散開些許。
衆弟子見青年解救了被困之人,又感激又恐懼,被控弟子擡出來各個不省人事,這仙君提着滴血的劍,全然不受影響,當真冷漠無情,令人害怕。
寧十安在弟子中間,見沐尋出來,正欲沖他招手,一擡手,便見手掌散發出瑩白的光點,她瞳孔一縮,這不是佛光麽?再低頭看自己雙腳和另一只手,竟也開始散發出熒光,糟了,她站的如此遠,怎會被控制?一定是修為低下的原因,她欲哭無淚。
就這短短的一瞬,她已然僵硬的朝閣中走去。
寧十安驚慌失措,方才沐尋的處理方式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她亦知道他的判斷向來正确,嗚嗚嗚,她太倒黴了。
周圍弟子自然發現了她的異動,尤師兄驚慌失措,他選的位置已經夠遠,怎麽也想不到竟讓那姑娘染上佛光,一時歉疚連連。
而不遠處的沐岚也發現了這一狀況,但問題不大,沐尋在這兒,這姑娘就不會出事,阿斐還有多餘的生骨丹,不過是受些苦罷了。
思慮間,沐尋果然朝寧十安走去,一時間衆人下意識的都望了過去,被冷漠的未婚夫斬斷手腳可太慘了,有的不忍看便閉上眼。
寧十安控制不了身體,一步步朝前走去,很快便與迎面而來的沐尋撞上,他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控制在自己身前。
寧十安嗚聲道:“你快些砍吧,我能承受。”
他俯身看她:“你害怕麽?”
寧十安發抖:“不怕。”
他安撫的揉揉她的腦袋,俯身将她打橫抱起,“害怕的話,我想別的辦法。”
寧十安痛苦的睜開眼:“啊?”
衆人皆驚訝,一時鴉雀無聲。
沐岚忍不住喊道:“不應該砍斷她的手腳麽?別人都是如此處理,為何她例外?”
沐尋溫聲道:“她是寧姑娘,我在意她。”
衆人:???
寧十安:???
寧十安在衆人詭異的眼神中幾乎想要遁地而逃,她虛弱的攥着沐尋的衣襟,求饒道:“大哥,快帶着我走吧,求你了。”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