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忽如雪
忽如雪
商家那場訂婚宴, 最後鬧得不歡而散。
原因無他,出了樁醜事——
商家少爺在偏廳,和溫大小姐那個私生女妹妹茍且。
被人撞見, 商少爺倒也沒怎麽窘迫羞憤,反而是牽着私生女的手, 問溫父,能不能把這個女兒嫁給他。
都是溫家女,嫁誰不是嫁。
簡直荒謬至極。
私生女也在一邊哭,哭哭啼啼,梨花帶雨, 我見猶憐。
直說自己對不起姐姐,但是是真的喜歡商少爺, 姐姐是大小姐, 什麽都有,什麽都不缺, 她只要商少爺一個。
甩了溫大小姐好大一個臉。
大小姐當即就掀了桌子, 轉身離去。
後面是恰逢商家話事人匆匆自澳洲歸來, 主持大局,這場風波才被壓了下去。
商家是港城豪門, 這一輩的掌家人頗有手腕,拿捏半個港城的紙媒, 那些記者不敢胡言亂語。
有他坐鎮,這樁醜聞一直沒有發酵出去。
在場的賓客們見慣大風大浪,回去後, 當個笑話講兩句, 對外倒也守口如瓶。
江泊雪人生中就沒參加過幾次婚宴,這一回抱着學習的目的來, 整個無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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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學什麽,學怎麽在婚宴上讓各方看笑話?
當晚,他直接坐上飛往首都國際機場的航班,回了京城。
到主家別墅是十點多,別墅亮着燈,大廳燈火通明。
江立庭在和他幾個叔伯議事。
看到他從外頭來,江立庭叫住他:“回來了?”
幾個叔伯瞬間望過來,目光各異,各色神态暗潮湧動。
江泊雪也沒回避,面色如常走過去,淡淡回應:“是。”
“你叔叔問你土地案賠償款的事,你之前做過,應該還有點印象?”
他三叔露出一絲尴尬表情,呵呵笑道:“我是沒想到還要麻煩小輩。”
“不麻煩。”江泊雪聲音平靜,“前幾年清田灣的項目是我做的,我手底下的人還有詳細備份資料,如果三叔要參考,我擇日差人送去給三叔。”
前幾年他羽翼尚不豐滿,因為催婚的事,江家三叔和他鬧得很不愉快。
就是在這張桌子,當時江家家宴,他難得回來,知道了他在外面養着女人,江立庭勃然大怒。他一衆叔伯t野心勃勃伺機而待,就等着他惹江立庭生厭,好從他手下奪過這個位置。
于是一個普通午飯,硬是被他們吃得不得安生。
幾個人明裏暗裏,沒少諷刺他“不懂事”“不孝順”,就連那個他捧在掌心裏的女人,也連帶着被批了個一文不值。
可今時不同往日。
現在的江家,是連江立庭也做不了主了。
三叔未免心裏惶恐,他家這個小輩,連自己親爺爺也不放在眼裏,平時就冷得要死,不好惹。如今一家獨大,難保他不會存什麽報複心理。
三叔尬笑兩聲,小心翼翼讨好:“真是麻煩阿雪了,平時這麽忙,還要看顧我們這些老東西的事。你三嬸家早段時間在南邊,做玉材生意,得了幾件極好的料子,水種特別透,有市無價,回頭我讓人給你送來。”
江泊雪沒什麽表情,語氣照舊平淡:“不勞煩三叔。”
“那玉的料子很好,很罕見。玉這種東西,戴心口保凝神靜氣的。你現在比以前忙多了,身體也得注意,叫人拿去做了吊墜放心口,很潤的。”
聞言,江泊雪淡淡擡眸,神情這才有了一絲變化。
“那就謝過三叔了。”
之後他在樓下,又和幾個長輩多說了幾句,江立庭倒說得少,都是江泊雪的叔伯在講,他不屑聽。
江立庭冷眼,這種話不聽也知道,都是奉承。
人就是這樣,恨人有,笑人無。誰得權得勢,回眼望過去,都是好人。
他本來還想見縫插針,讓江泊雪把那個女人帶回家,給他見見。
他其實還是心裏不舒服,不想同意他們兩個的婚姻。
江立庭覺得那女人沒本事,家族也不是大豪門,性格上也有缺陷,給不了江泊雪助力。
他不明白他這個孫子,為什麽就愛了。
還愛得要死要活。
約莫半小時後,江泊雪重新走出主家。
“你今晚上不留在這裏?”江立庭終于開口。
江泊雪維持着風度與禮貌,淺淡一笑:“不了,爺爺,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再回來就晚了,替我留燈,影響您休息。”
一句話說得滴水不漏。
只說是擔心影響老爺子,絲毫不提自己。
不知道的真以為他多麽有孝心。
可只有江立庭明白,他不是孝順,他只是不想和他相處太長時間。
江立庭坐在主位,唇抿了抿,握着拐杖的手緊成一個圈。
他最後還是放棄:“那你去吧。”
“好的,爺爺。”江泊雪轉身離去。
江立庭知道,他或許今後都不會回主家住了。
暗夜下,江家老宅外,靜靜泊着一輛車。
方宇等在車邊,看到江泊雪出來,替他拉開車門:“回老太太的香山別墅嗎?”
江泊雪看了眼時間,晚上将近十二點。
“不了。”他靠在後座,有些疲憊地擰着眉心,“太晚了,別影響她老人家休息。你随意訂個酒店房間吧。”
方宇:“是。”
他回京城,竟然還要住酒店,挺可笑的。
江泊雪偏頭,京城浮光燈影閃爍,像是微微暗色的河流,橫亘在他臉孔。
他是有點累了,但還算能撐,他三叔的事要解決,不過他更關心的,是三叔送的那幾塊玉料。
“方宇。”
方宇從後視鏡看他:“怎麽了老板?”
江泊雪說:“回頭三叔送來的玉料,你找個最好的玉師傅,給我做一塊吊墜出來。”
“好的,大概什麽時候要?”
“過幾天李書行去湖市,你在那之前給他送過去。”
*
宋枝萱那個綜藝,關注度還挺高。
主要是因為會炒作,制作方的拟邀嘉賓名錄,又實在修羅,很有賣點。
當年誰不知道《鳳鳴桐山》。
平臺年冠,播放記錄維持至今,仍舊高居榜首,後面播出的劇集沒一部能超越它,堪稱神話。
盡管這個神話,是靠罵聲,一句句罵上去的。
宋枝萱和趙元朗,當年炒cp不成反成仇,不比任何節目都有看點?
綜藝還沒正式開播,光一個路透,就已經引起超高讨論,将節目熱度送上了熱搜第一。
許珈毓隔天上午,出門去隔壁取花。
民宿幾個知道她和江泊雪的事了,是早晨她突然宣布的。
當時在吃早飯,他們四個作息都挺規律,早飯時間都能湊在一起。
偶爾許言貪覺,會賴會兒床。
許珈毓喝着粥,忽然說:“我和他在一起了。”
“哦,在一起就在一起呗。”宋夜還沒睡醒,頂個烏雞頭看楚小瑩,“幫我搞點榨菜。”
楚小瑩不耐煩,把瓶子推他面前:“自己拿。”
宋夜覺得她好冷漠。
吃了兩筷子。
突然反應過來這件事不對勁。
他猝然擡眼,一臉不可置信:“你說什麽東西啊?”
許珈毓神情特別平靜,頂着兩個人吃人一樣的目光,依然能淡定道:“我說,我和他,在一起了。”
“他?”
“嗯,他。”
宋夜跟聽不懂漢字一樣:“你這個人稱代詞,江泊雪?”
“嗯,對。”
“我靠,我真服了。”他拿着筷子,恨鐵不成鋼,“我說姐姐。”
“诶。”
“诶個頭啊,你有沒有認真考慮過啊?”
“有啊。”許珈毓垂眼,戳着湯包,“很認真考慮了,我很喜歡他,一直都很喜歡,要是之後不能和他在一起……”
她停頓片刻,然後繼續垂着眼睛說:“……那我可能,這輩子也沒辦法和別人在一起了。”
一陣長久的沉默。
許珈毓抿抿唇,埋着頭往嘴裏塞東西。她其實也知道,很多事不能靠感覺,也知道宋夜的顧慮。
覺得他們差得太多,江泊雪一直走在前面,她在後面追會很吃力。
但是怎麽辦,像她說的那樣,她沒法喜歡別人了。
她生病的時候體驗最深刻,她害怕一個人,後來還發覺,她也害怕他喜歡別人。只要是有機會,她總還是願意去試試的。
宋夜嘴巴張了又閉,有點沒話講。
最後轉頭,手肘拐拐楚小瑩:“怎麽搞,你勸勸她呢?”
楚小瑩原本默不作聲,聽到這話,倒是擡起頭。看看宋夜,又看看許珈毓。
她說:“你要是這麽喜歡,實在不行就結婚吧,你們以後生老病死,還能一起下葬。”
“?”宋夜簡直一頭問號,“姑奶奶,你哪邊的啊?”
楚小瑩望着他,搖搖頭:“你們男人不懂。”
許珈毓低頭笑了:“對,你不懂。”
正巧,那時候許言也下樓來,看他們仨神色有異,他揉着頭發走過來:“早啊,你們在講啥呢。”
宋夜朝他招手:“來來來,你珈毓姐姐準備結婚。”
“?”許言也懵了,“和誰?”
“你猜。”宋夜手一攤,“你猜我們民宿少了誰?”
許言:“……”
他瞪着眼睛看許珈毓:“你真要結婚啊?”
許珈毓表情有點尴尬,其實還沒說到結婚,但是他倆确實,不結婚有點說不過去,但沒敲定的事,許珈毓也不好亂說。
她正支支吾吾,打算含糊其辭。
許言:“恭喜你啊!”
許珈毓:?
宋夜:?
“你結婚我一定讓我爹地給你包個大紅包。”
許言特別高興,腳翹着椅子。
他還是小孩,不知道結婚這件事離他也沒有多遠了,只是單純替許珈毓開心。
“姐姐,我跟你講,那個男的最大的優點就是特別有錢,你不能嫁個窮的是吧?”
“你啊,實在不放心,你回頭找我律師,跟他拟一個財産協議。你別擔心,趁他現在還上頭,肯定答應。”
“到時候實在不行,你就把他踹了,拿他的錢去養小白臉,你別管能不能報複吧,反正惡心也能惡心死他……”
許珈毓噗嗤一聲笑了。
許言話頭被意外打斷,有點無辜看着她:“笑什麽,我說的全是幹貨好不好?”
“沒有。”
許珈毓自己也覺得很奇怪,明明不是很好笑,她卻笑出眼淚,擡手背抹掉。
“就是覺得和你們住在一起,真的很好。”
*
早晨七點多的時候,送花貨車過來了,許珈毓等在路邊。
天蒙蒙下着細雨,司機跳下車,她幫忙往下卸貨。
花店是宋夜開在隔壁的,和許珈毓的客棧相鄰,中間只隔了一條小道。
小道上有株梧桐,長勢很好,枝葉也十分繁茂,能同時伸到兩邊的屋檐去。
磨山處處是景,他們這個民宿到了秋天,梧桐飄落,甚至有不少人來打卡。
當時開花店,也是出于各種因素考慮。
宋夜是想開個小店養老,可他白天得幫許珈毓看民宿,要是離得遠,就那倆女生怎麽忙得過來。
許珈毓警惕心很高,性子也比較慢熱敏感,要她雇不熟悉的人,t她寧可自己幹。
折中之後,宋夜決定在民宿旁邊再盤下一家店——
以許珈毓的名義,花江立庭的錢。
最初,許珈毓聽完他打算,還是挺不願意的。
宋夜調侃:“你急什麽,花點你前夫哥家裏的錢你就不樂意了?前夫哥多能掙啊,給你開家店還不是灑灑水。”
沒想到他倆居然複合了。
宋夜也無語了,他借一個女人的名義開店就算了,用“打擊報複一下前夫哥”這種理由,還算說得過去。
可複合了是怎麽回事。
他靠一個女人拿自己老公的錢養他?
……太侮辱人了。
花店不大,很快就被新送來的花束堆滿,許珈毓給每盆花都灑了水,宋夜在櫃臺前給司機結賬。
過了沒多久,門前開始聚集許多游客,但也奇怪,看着也不像普通游客,因為都是一些十幾二十歲的學生。
她們舉着手機,對着花店招牌拍,講了幾句,之後陸陸續續又過來幾個人,這回和前面那批不同了,是些扛着長槍短炮的。
宋夜送司機出去,回來的時候對許珈毓指:“門口在幹什麽呢?”
許珈毓停下動作,仔細看了幾眼:“是站姐嗎?”
“什麽站姐?”
“就是跟明星行程的粉絲,一般她們會出圖。”許珈毓解釋。
“可是怎麽到我們店來了?”
許珈毓也不清楚,搖搖頭。
就在這個時候,前方忽然騷亂起來,人群突然開始尖叫,拼命往前擠,一聲聲喧嘩,刺痛了許珈毓的耳膜。
宋夜吓一跳,他最怕這種突如其來的喊叫:“我靠,搞什麽,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許珈毓說:“是不是有明星過來了?”
宋夜也好奇:“我出去看看。”
許珈毓想到什麽,拉住他:“可能是綜藝在這邊拍。”
宋夜也記起來了:“你說趙元郎那個?”
“嗯。”
宋夜就出門,随意問了個女生,那女生急着往前擠,被他拉住了還有點不高興。
但是聽他問起是哪個大明星,還是很驕傲擡起下巴,得意道:“是趙元朗,去年拿了視帝,前段時間憑借新春檔賀歲片《度新朝》,也拿了影帝。你應該聽說過吧?”
粉絲總是把自擔的成就,背得滾瓜爛熟,如數家珍。
許珈毓就在花架後面默默聽,她眉頭微微蹙起,心裏莫名有些不舒服起來。
她倒也不是怕看見趙元朗,只是看到他,會想起以前在劇組的事,再加上這部劇借她炒作,給她的體驗很不愉快。
而且想到宋枝萱也在,難免膈應。
真的太巧了,粉絲就堆在她這家花店門口,很難不打照面。
要是被人認出來,恐怕第二天的熱搜就是她了。
許珈毓看了眼門口黑壓壓的人潮,猶豫了一下,還是跟宋夜說:“要不我先回去了。”
宋夜點頭:“行,別到時候被認出來,麻煩。”
可是花店就這一個門,許珈毓要回民宿,就得從門口經過。
她都不用出去看,想都能想出來,門外必然已經架好了攝像機,圍觀的人潮眼睛都尖,她的事鬧得那麽大,就算路人不認識她,混圈的粉絲不可能不認識。
猶豫了片刻,她又重新坐了回去。
“算了,我等他們錄完這一趴再走吧。”
綜藝錄制總不可能在一個地方,過不了多久,應該會去下個任務點。
這時候,有客人來店裏買花,許珈毓也不知道是不是粉絲,背過臉去。
不過那客人只是來磨山游玩的游客,并沒有東張西望,也沒有注意到她。
那客人買完花走後,宋夜幹脆直接關了店門,把頂槽裏的布簾放了下來,四面的窗簾也拉上了。
“別慫啊,你這三年在磨山不也生活得好好的,沒事的,她們不一定還記得你。”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是許珈毓看見這些粉絲,會本能地産生一種恐懼,她也不是神仙,她也有感情,知道痛,當初趙元朗的粉絲,一句句在微博上、劇集彈幕上,罵她□□,羞辱她更難聽的詞彙,詛咒她去死的時候……
她還是挺難受的。
這幾年在磨山,不只是她選了個山青水秀的地方,調養身體。
最重要的是,沒什麽人來打擾她。
現實生活裏,老百姓都過着平凡日子,沒有人在乎她是誰,大家都有自己的事。
即便訂民宿房間的旅客,偶爾把她認出來,大多也都是善意的,驚訝過後笑笑,不會刻意說些什麽。
許珈毓很喜歡現在的生活,平靜,安定,什麽都不發生。
她坐在木桌旁的板凳上,睫毛有些低落垂下,遮住了眼睛:“我知道,我只是還是會緊張,看見她們,我難免手心會出汗,會有一種本能逃避的沖動,我也克制不了。”
“這倒也是,我真服了,當時那幫人罵得也太難聽了。關她們什麽事,都不認識你,一個個來罵你,當自己正義使者啊?”
宋夜搬了張凳子坐她對面。
他給許言發消息,說他倆被困花店了,急,讓許言随便帶點民宿的菜啊肉,來花店煮火鍋吃。
楚小瑩覺得他好神經,在花店煮火鍋,那花不被熏死啊?
半小時後,他倆還是來了。
是冒着腰溜進來的,許言撐傘,楚小瑩拎着食材,跟在他旁邊,一把黑傘遮住臉,混在人群裏也沒人發現。
他們還帶了爐子,四個人很快就着花店的木桌吃起來,期間許珈毓回了幾條消息。
問她在做什麽。
許珈毓回:【和他們一起吃飯】
江泊雪:【吃的什麽】
許珈毓:【火鍋】
他發來一條語音。
許珈毓點開,他在裏面低笑,帶着調侃的寵溺,聲音磁沉低啞,非常好聽:“病好了,不忌口了?”
一桌子夾菜的手都停了,往她這邊望過來。
許言好心提醒她:“姐,你忘連藍牙了。”
許珈毓:“……”
她平常回江泊雪消息習慣了,居然想也不想就順手點開,那瞬間,她覺得自己快死了,尴尬得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不是。”許珈毓努力說,“他平時不這樣。”
宋夜涼飕飕看她一眼:“啊對,他平時只會閑着沒屁事幹,跑去劇組看某些人拍戲,哇,越不理他他越來勁……”
許珈毓臉紅到脖子根,默默低下頭,再也沒講一句話。
吃完飯後,楚小瑩和許言收拾碗筷,準備直接在花店洗了,弄幹淨帶回去。
宋夜下午還有事,月中他要結算花店收益,還有幾個客戶訂的花,要擇時間給他們送過去。
只有許珈毓沒什麽事。
外面雨絲細密。
她挑開簾子。
人還是很多,一眼看不到頭,寧可冒着雨都不肯走。
有的大概看了天氣預報,知道帶傘和一次性雨衣,有些就硬站在雨裏。
花店離綜藝錄制點很近,從她的視角,能看見幾個人在新搭的帆布棚頂下做游戲,攝制組在他們對面拍。
好像是“眼色游戲”,幾個人起代號,報數,報到相同數字,要說出對方的代號,後說出者淘汰。
這個游戲極其考驗人的記憶力和反應力,因此,那些嘉賓頻頻出錯,現場圍聚的粉絲發出爆笑。
許珈毓看了一會兒,滋味難明。
她逐漸覺得沒意思,正打算放下簾子。
突然,人群騷動起來。
許珈毓手一頓,擡眼。
那些黑色的人潮像是受到指引,紛紛往兩邊散開,人挨着人,喧嘩聲連綿不絕,逐漸給靠右側讓出了一條路,就連嘉賓也暫停錄制,小聲耳語着,往這邊張望。
一輛黑色賓利緩緩向前,駛進許珈毓視線。
雨水中,車身的黑色泛着一層清冷的光。
車門打開,一側男人下了車,助手在他身前撐起雨傘,純黑色,顯得默然而沉肅,臉孔隐在傘下,看得并不清晰。
許珈毓總覺得那男人走路的模樣有些眼熟,可又想不清究竟在哪裏見過。
竊竊私語聲響起。
他踏着雨,一路往前,最後停在了花店門口。
宋夜沒看見他之前略誇張的出場方式,直說:“不好意思,關門了。”
然而對方絲毫不理睬,直接推門進來。
許珈毓看見他身後人潮裏,無數好氣或探究的視線。
這時候他收了傘,露出一張微微帶着笑意的臉龐。
李書行非常自然道:“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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