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
大老虎和大狗熊最終沒有打起來,而是充滿默契地分開。
竺年也松了一口氣,但是馬上又後背冒出冷汗,飛快地拔出一個驚蟄,直接放了出去。
聲音太響,把他炸得腦袋瓜子嗡嗡的,還沒走遠的猛獸也吓得猛蹿,在林中直接碾出一道明顯的痕跡。
他甩了甩腦袋,往臨時營地狂奔而去。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的親衛營看着厲害,如果對上普通士兵,大概率沒問題。但是這一批他帶出來測繪地圖的人,除了極個別銀魚的人之外,說白了都是技術兵種,體力也就比不怎麽鍛煉的普通人強點,若是遇到普通的野獸,靠着一身堆出來的裝備還能湊合;但若是碰上類似老虎和熊這樣的,逃都逃不掉。
什麽胖貍奴大老鼠,能有他的技術兵珍貴嗎?
他一個都損失不起!
驚蟄的聲音真的是非常大。在平靜的森林中,和真正的春雷也沒多大區別了。
散落其中的小隊,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還是不敢怠慢,立刻放下手頭的一切事務,馬上返程。
留守在臨時營地上的軍隊也分出一部分人,進入到林子裏接應。
從他發出信號的上午起,一直到平時晚飯過後的戌時,所有人員終于安全返回。幸虧他們出發時間不久,探測又和普通行軍不一樣,走得不快,實際距離營地沒多遠。
竺年把所有人都親自查看過一遍,确認并無大礙之後,才終于感覺到餓:“趕緊吃飯!我看到老虎和狗熊的時候,還以為你們會被被拖走一兩個,看來是你們這點小身板沒被瞧上。”
其他人紛紛試探。
“您被拖走,我們也不會被拖走。”
“就是,誰有您細皮嫩肉呀?”
話是這麽說,其實碰到危險的并不是只有竺年一個人。在場的這些人裏面,不少身上有受傷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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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林地獵物充沛,自然能夠養活非常多的頂級獵手。哪怕只是碰到成群的大型食草動物,也是非常危險的事情。這一次幹活的主力是一些工兵,還攜帶了大量的測繪工具,萬一有什麽意外,逃都不一定能逃掉。
親衛們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只是表面上嘻嘻哈哈,并沒有不把竺年說的話當耳旁風。
他們簡單彙總了一下目前得到的地圖,然後重新補給完,第二天一早再分成幾個不少于十人的小隊出發。随身攜帶的武器裝備也有一定的改進。
就在他們這邊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京城那邊宋淮卻硬是忍住了外面的留言,并沒有如竺年預料的那樣迫不及待登基。
他像是一位真正的君主,履行着自己的職責,并且也深知自己身為一國儲君的身份,并沒有任何僭越。
原本多少有一些微詞的朝臣們,內心略感安慰。有些比較心思比較敏感的人,甚至感覺出自己之前安排家人離京,是不是過于小題大做?
“要不我還是讓家裏人回來吧?”
“還是別了吧,這一來一回的路上不知道耽擱多長時間。”
“老陳家遠,說不定這一趟還沒到家呢。”
“我們這些倒是還好說。”
“怎麽還有更不好的?”
“我聽說有許多百姓往東州去了。”
“東州雖然比不上京城,但是也還好。”
“不是。這個時候他們去東州,應該是打算到時候去海州吧?”
“海州?海州倒是個好地方。”說話的真人見其他人不解,就小聲解釋道,“海州那兒地價便宜,咱們就算往那邊置辦點産業,也花不了幾個錢。萬一要是出了什麽事情,咱們往那兒一躲,那豈不是清清靜靜,有什麽事情能和我們有關系?若是沒出什麽事情,頂多也就是放幾個家人在那邊看着就得了。”
“兄長高見。”
京中的輿論方向,很快變了個風口。禦書房內的宋淮卻沒有那麽平靜。
室內只有宋淮和廉豐兩個人。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宋淮愈發不把廉豐當外人。現在他直接了當地問道:“先生,我都按照您說的做了,怎麽還是止不住人往外跑呢?”
廉豐卻一臉篤定,悠悠地說道:“放心,他們現在怎麽跑的,今後就怎麽回來。”又冷笑一聲,“就是不知道他們回來的時候,京城還有沒有他們的位置?”
宋淮一聽,懸在半空中的心,稍稍平靜了下來。
他的視線落在他父王并不常做的位置上。雖說是禦書房的椅子,但他覺得自己這些天坐得比他父親更合适。
他的手撫上自己砰砰直跳的胸口,臉色微微潮紅,恨不得現在就理直氣壯地坐上去,但是:“先生說的對。”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名正言順,是臨危受命。我在做我自己份內的事情,誰是謀朝篡國的亂臣賊子一目了然。”
他才是正統。
他只要做好自己,何必要去和別人去争。
他送走了廉豐,一個人在禦書房內急走了幾圈,越走越慢,想了想招人說道:“去請施閑施統領來。”
外面很快有人應下,然後急匆匆的腳步聲遠去。
今天是施閑休沐的日子,傳話的人一路跑到了施閑的家中,卻得知他并不在家的消息。繞了幾個圈子,最終他們在一家南貨店找到了施閑,正和他的夫人一起買什麽果籃。
兜兜轉轉等施閑到了禦書房的時候,已經過了大半個時辰。
宋淮的胸有成竹本來就有一大半是裝出來的,經過了這大半個時辰的等待,已經磨得一點都沒有了,一張臉板得比誰都難看,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情。
施閑按照規矩先行了個禮,看了看他的臉色,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看他不說話也不覺得會是什麽着急的事情:“不知殿下宣下官進宮,究竟所謂何事?”
宋淮一個人在禦書房內想了很多,覺得施閑這麽慢吞吞地過來,是不是對自己有意見?但是他現在無比清楚自己的地位,還需要施閑的鼎力相助,過了一會兒之後他自己做通了自己的工作,勉強扯出一個笑臉:“休沐中打擾,還望施大人見諒。此次請您過來只是想問一下,不知東州那邊究竟是何情況?”
施閑知道宋淮問的是東州,重點還是在東萍府,想來他說的話并沒有完全沒聽進去。只是他現在也不清楚東萍府究竟是個什麽情況,斟酌了一番說道:“京中這幾天來了一群東萍府的商人,和往年沒有什麽區別。下官這幾天也找了幾個問過,都說沒有什麽事情。不知殿下是否有詢問過東平府縣令?”
施閑是手握十萬禁軍的武官,一舉一動都十分敏感。一些動作他無法去行動,各方掣肘。
作為監國的宋淮,就沒有這方面的顧忌。但是他現在心裏面有更重要的事情,于是只是在京城做做樣子,關心東萍府什麽的,也只是安撫施閑而已。他內心雖然感到有所不安,但畢竟距離自己太遠,并沒有什麽真情實感。
聽到施閑的問題,他只是淡然說道:“春天路已經化凍了,消息走的慢,還在路上。不知南地那邊是否有父皇和母後的消息。”
施閑一臉凝重地搖了搖頭:“下官慚愧。現在只知陛下和皇後娘娘并不在梁州。以下官的推測,他們應該是去了南泉。”
如果說東萍府這個名字,對于宋淮來說已經十分偏遠;那麽南泉這個名字着實讓他好好想了一想才恍然:“是盛元長公主所在的南泉?”
盛元長公主就是竺年的高祖母,也是正經宋家的公主。只不過這位公主位分不高,純粹是因為聯姻才封的。宋淮根本就不想和這位沾親帶故,就像他壓根都不想叫竺年一聲表弟。
“應當是。”
宋淮這輩子最遠去過的地方就是黑荥關。當時他去北境一方面是赈災,一方面是查探鎮守北境的尉遲家族。當時他只覺得那邊已經是天的盡頭,南泉那種在輿圖上都得好好找一找的地方,讓他有一種這輩子都到不了的錯覺。
宋淮又問了施閑一些問題,東拉西扯了快一個時辰才放他走。
施閑回到家中,他的夫人早就已經等着了。她知道規矩,也不問他在宮中發生了什麽,左右有什麽大事情,施閑肯定會先跟她商量。
施閑簡單洗漱了一番,等下人全部都退下之後,施夫人才說到:“北境尉遲家送了一個姑娘過來,要不你去見見?”
“見什麽見。”施閑和夫人是青梅竹馬,又是多少年的夫妻,兩人私底下并沒有什麽需要拿腔作勢的地方,直接問道,“有什麽話不能當面說?非得搞這一套。”
施夫人說道:“那不然?總不能讓人家北境的将軍,直接找上你這個禁軍統領的門吧?”北境尉遲代表的是什麽?施夫人非常明白,只是她畢竟不是在朝中做官,一些消息就隔了一層。看到這樣的發展,她心裏面也懸,“真有什麽事情,你倒是跟我好好講講,我也好早做打算。我瞧最近京城中一些人都往海州去置辦家産,要不咱們也過去置辦一些?”
施閑并不感興趣,突然想起和宋淮在宮中說起的事情:“海州就算了,苦寒之地。要不我們去南泉買塊地。好歹有盛元長公主在。”
作者有話要說: 野爹的拉仇恨技能示範一
糕兒(ノへ ̄、):你甚至都不願意叫我一聲教父。
送表哥(¬_¬):做夢沒醒呢?
糕兒:那你就得叫我一聲爹。
送表哥(ノ`Д)ノ:滾蛋。
糕兒( ̄ω ̄):反正我有本事讓你清楚誰是爸爸。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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