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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

陸驚嶼發完消息,半天不見孟庭回,就放下手機去練琴了。

晚上睡覺之前才收到孟庭的消息,答應明天晚上約他吃飯的事。

陸驚嶼回了個好的,就放下手機睡了,絕對想不到,他比賽都還沒有參加,就有人計劃着要當他經紀人了。

第二天一早,陸驚嶼接到《餘音繞梁》工作人員電話,讓他七月五號去參加《餘音繞梁》節目錄制,錄制地就在中海,陸驚嶼需要提前一天到節目組安排的學員住宿地,進行為期一個月的錄制。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

挂了電話,陸驚嶼打開手機備忘錄,将在漫畫裏看到的所有信息都記錄下來,以防忘記。

傍晚,霞光滿天,大片橘紫色的雲悠悠漂浮在空中,天空被夕陽染得如油畫般瑰麗,大地和天空,一切都是橘色的,人也是橘色的。

陸驚嶼下午練琴忘了看時間,等回過神來,離與孟庭約定的時間已經不到一個小時。

“師傅,去尚鮮粵菜館。”

說完,陸驚嶼瞥了眼時間,距離六點還有四十分鐘,還好昨天他選餐廳的時候是根據距離篩選的,離他家只有二十分鐘車程。

“哼哼哼~啦啦啦啦~”

“噠噠噠~噠噠噠~”

孟庭在房間裏挑選衣服,穿衣鏡裏的人,不到一分鐘換一套衣服,選好衣服選褲子,如果兩者不搭,又開始從頭換,衣服褲子都選好了,開始選配飾,從手表到眼鏡再到戒指,又開始新一輪挑選,而挑選的人樂在其中,哼唱着不成調的歌曲,準備好一切,又跑衛生間琢磨發型,

等到出門時,又開始糾結要穿什麽鞋。

“他真的只是去和別人談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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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像是去相親?”

柳月詞和青姨坐在一起看電視,看到孟庭在門口試鞋子,兩個人覺得有些不對勁,孟庭今天說的是他要去談工作,可是現在這樣,哪裏像是去找工作的,倒像是求偶的孔雀,柳月詞和青姨對視一眼,看來晚上約的人不只是談工作那麽簡單。

“媽,青姨,你們覺得我穿哪雙鞋搭一點。”

孟庭穿着兩只不一樣的鞋擡頭看向沙發上的兩人,眼含期待,柳月詞望向他穿着的兩只鞋,同一個款式,只是不一樣的顏色。

“運動鞋吧,皮鞋太正式嚴謹了,”

柳月詞掃了眼孟庭穿搭,望向他後面被舍棄的黑白配色運動鞋,好心建議。

和喜歡的人吃飯穿得那麽正式,像是去開會談項目的,約會對象是你合作對象。

“是嗎?”孟庭對比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也覺得運動鞋比較适合。

“你約的幾點,天都要黑了,你還在家磨蹭。”

“六點,”孟庭說着擡手一看,時間已經卡在五點十分了,頓時也顧不得穿那雙好看了,換上運動鞋就走了,“我得走了,拜拜。”

陸驚嶼坐上車就祈禱千萬別堵車,然而,他越想什麽就越來什麽,從他踏上出租車,就開始堵車,好不容易道路疏通了,又遇上長大一百多秒的紅燈,等紅燈過去了,車又堵成一長串,所以等他到達目的地時,已經遲到了。

“不好意思,我出發晚了,路上又堵車,讓你久等了。”

孟庭氣喘籲籲走進餐廳,然後精準定位到到陸驚嶼的位置,忙走過去歉意地道歉。

“沒事,我也遲到了,”

中海市傍晚容易堵車,二十分鐘的路程,最好提前一個小時出發,陸驚嶼遲到十分鐘,而孟庭遲到十五分鐘,兩人都在微信上互相說明會遲到,然後表達了歉意。

“快坐吧,喝點水。”陸驚嶼給孟庭倒了杯水,語氣相比之前簡之溫和了太多,孟庭有些恍惚,坐在陸驚嶼對面,端起水喝了一口,擡眸看向對面。

餐廳包間預定完了,兩人坐的位置是大廳角落裏,陸驚嶼感受到孟庭的目光,也朝他看去,剛才他就注意到,今天孟庭格外的……好看。

頭發用發膠打理過,淩亂又不失風度,臉上皮膚幹淨光滑,一點胡渣痘印都看不見,穿着深咖色休閑西裝外套,裏面是一件白T,喉結突起,說話時輕輕顫動,看自己時,眼眸深邃含笑,整個人透露出一種昂揚向上的鬥志,和之前狀态完全不同。

或者是陸驚嶼目光太過直接,看的時間太久,孟庭和他對視幾秒,看到他瞳孔中自己的身影,驀然想起自己遲到的原因,霎時有些緊張,下意識擡手捏了捏耳垂,陸驚嶼目光随着他移動,這才發現他耳尖有點紅,有些好奇,眼神緊緊盯着那點殷紅看。

孟庭感受到對面傾略性極強的目光,心髒一縮,慌亂抓起手機,想掩飾一下慌亂的心跳,餘光瞥見桌上點餐二維碼,悄悄松了口氣,打開微信掃碼遞到陸驚嶼面前,“你看看想吃什麽,”

還在出神的陸驚嶼遲鈍一下接過手機,微涼的機體染上人的體溫,陸驚嶼握在手裏,回過神來望着消息不斷的手機頁面,心裏有些怪異,每個人手機裏或多或少都有些秘密,對非常信任的人都不一定能坦然将手機交出去,孟庭這麽放心。

陸驚嶼點了兩道店裏招牌,把手機還給孟庭,孟庭也點了兩道菜,兩個人就這樣沉默下來了。

服務員送來茶水,又來詢問是否有什麽忌口,兩個人之間怪異的氛圍才緩和了些。

“前天的事謝謝你。”

“沒多大事,”孟庭搖頭,想了想又說:“雖然這樣說不好,但是你那一昏,倒是打破我們之間的隔閡,讓我們兩個現在如此平和的坐在一起吃飯。”

“啊,也不是隔閡,只是我之前不太喜歡和陌生人交流,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陸驚嶼沒想到孟庭如此坦率地把前幾次兩人見面時疏離和不喜說出來,愣了一下,才有些尴尬的解釋。

陸驚嶼從五歲開始練琴,那時他都還沒有上幼兒園,連五加三和三加五的區別都沒弄清楚,大提琴比他還高,拉一會,他手臂從肩膀就開始酸痛。

那時他家還沒有搬到現在的房子,他在外公房子裏練琴,外公的房子在一樓,木質地板上陽光一寸寸移動,落地窗外草木蔥郁的小區裏,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子在捉迷藏,雖然聽不見聲音,但看得出那些小朋友很開心。

陸驚嶼很羨慕,但是他在拉大提琴,拉完大提琴,還要學彈鋼琴,他沒有時間去玩,他也不能去玩。

之後時間,這樣的場景很多,那些小朋友見他一個人孤零零練琴,約他出去玩,他心動,卻只能搖頭,揚了揚琴弓,表示自己還要練琴,小朋友約了幾次之後,就放棄了。

陸驚嶼沒上中音附小前就是一個人一把琴,上小學後,志同道合的同學多了,但是大家都很忙,要比賽、要培訓,不僅要顧忌文化課,還要去上各種名師的樂器課,全球到處跑,假期也不停歇。

因此雖然他認識了不少人,但大家都是點頭之交,聊天內容也簡單,還是上大學之後住校了,室友性格都是外向活潑的,

他們秉持着大學時光就是要拿來做一些與衆不同的事,聊天的時候下意識不聊那些已經說了十多年的話題,而是聊一些輕松網上的流行梗。

陸驚嶼以前性格更加冷靜淡漠,如今這樣還是因為和一群社牛室友住了一年多,大學又是一個熱鬧活潑的場合,這将突然身上隔絕于世的氛圍融去,多了一些人氣。

之前他演奏時,那些合奏的朋友總調笑說,他拉大提琴的時候像是要羽化成仙了,整個人氣質與大提琴低沉厚重的音調一點都不符。

因此每次他參加比賽,那些評委老師說得最多的就是,‘嶼,你帶給我極大的驚喜,你拉的曲子情感澎湃,和你這個人給我的第一感覺有極大的反差。’

但是這對某些評委老師來說,這是極有個人風格,但對一些老師來說,演奏,就要整個人沉浸進去,陸驚嶼的演奏明顯技巧多于感情,這也讓他備受批評。

“好吧,那現在我們夠熟了吧。”

“你覺得呢。”

陸驚嶼燙完自己的碗,順手也把孟庭的碗拿過來燙了。

“誰知道你在想什麽,要是現在我說我們兩個已經算朋友了,等離開後你又不回我消息,那我多尴尬啊。”

兩人點的菜陸續上來,到了晚餐時間,餐廳的人也逐漸多起來,兩人的對話淹沒在嘈雜的氛圍中,

“怎麽可能。”

陸驚嶼否認,等看到孟庭似笑非笑的眼神時,才尬笑一下,扭過頭,心裏想着,這人心機真深,先破冰,然後秋後算賬,最後是不是要讓他愧疚,然後予取予求。

“哼哼,誰說得清。”

孟庭不信任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陸驚嶼屈起食指抵了一下鼻子,遮掩笑意,

只是彎起的雙眼暴露了他的真相想法,等看到孟庭氣悶的樣子,幹咳一聲,恢複正常,“真的,不會不回你消息,以後我看到就回。”

“好吧,看你以後表現。”

孟庭點頭,也沒覺得他和陸驚嶼相處有什麽問題。他已經二十四了,而陸驚嶼才剛剛過十九歲,兩人交流起來,倒是陸驚嶼比他成熟包容一些。

兩人吃完飯,又在商場裏逛了兩圈,才分開回去。

出租車上,綠色印着logo印花的購物袋存在感十足,陸驚嶼上車冷靜一些,望着袋子有些頭疼麽,袋子裏是一個墨鏡,孟庭送的。

兩人随便逛進一家店,陸驚嶼想着過兩天要出門,就想着買個墨鏡,哪想等結賬的時候,孟庭搶着連他的一起付了。

雖然眼鏡價格在孟庭選的那些東西襯托下很便宜,但陸驚嶼還是覺得不太對勁。

誰第一次吃飯就送三四千的墨鏡啊,還是剛剛冰釋前嫌的朋友,而且,這頓飯明明是陸驚嶼自己為了感謝孟庭而特意約的,怎麽兩人從見面到分開都怪怪的。

孟庭提着一堆包裝袋回家,柳月詞看了一眼,都是給家裏人挑的禮物。

“怎麽樣,工作談好了。”

柳月詞看向笑得像朵花似的孟庭,提出致命一問,

孟庭原本得意的笑霎時僵住,“工作,我靠,我忘記說了……這麽重要的事我竟然忘記問了。”

孟庭對上柳月詞的目光,有些心虛。

“所以這幾個小時,你們聊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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