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24.關于暧昧

關于暧昧

“到底怎麽回事兒！一天不惹事閑得慌嗎！”鐘輝揚拍桌子吼藝人部總監, 桌上的報紙被他抓在手裏揉成團。

桌上還散放着一些周刊, 上面或大或小的字, 寫着各種各樣的标題：

馬尾哥沈翼天蓄意傷害劇組演員！

大打出手為哪般？獨家快訊《毒龍》鬥毆事件！

劉平夕證實沈翼天與XX積怨已久, 此次事件早有預謀！

……

投資方給尚易娛樂的制片方已經通過氣了, 沈翼天必須立刻離開劇組以平息不良影響！

制片人沒有辦法, 給李然打電話, 李然堅決不同意：“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禽獸, 我才不放他走呢！那是我最中意的禽獸！誰也不能搶！”

制片人：“……”

但是李然也沒辦法再讓沈翼天拍戲了, 劇組以劉平夕為首的一批人集體拒絕跟沈翼天配戲。

劉平夕皺着臉道：“XX的事情不查清楚，這戲沒法拍, 畢竟我是他師哥，他還在醫院躺着, 我怎麽好意思呢？”

只有明漣不受輿論影響，把盒飯給沈翼天送過去，淡淡一笑道：“別擔心, 會過去的。”

沈翼天對人回以微笑，接過飯盒。

李然沒辦法, 只好先拍別人的戲, 沈翼天就每天坐在劇組的角落裏看書。

楊勵鼓勵他：“在娛樂圈就要習慣這些明争暗鬥, 我相信你是清白的。”

沈翼天繼續回以微笑, 翻手裏的書。

其實他不是沒有失落傷心, 但是一切已成定局，而且, 名譽這種東西, 對于一個殺手來講，一直都不怎麽重要。他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鐘輝揚會怎麽看這件事。

他會不會不相信自己？又為什麽要相信自己？

鐘輝揚沒讓沈翼天等太久，事情發生兩天後，就把沈翼天叫過去問話。

柳成詩和嚴鶴各自發微博力挺沈翼天，劉平夕、男N號的粉絲跟柳成詩、沈翼天的粉絲不斷掐架，鬧得網絡上沸沸揚揚。

總經理親自過問，足以說明事情已經鬧大到了一定程度，已經成了微博話題前三名。

沈翼天站在總經理辦公室門口，平息一下心跳，回想起鐘輝揚唇舌的甜蜜味道，心猿意馬地敲門。

鐘輝揚的聲音在裏面道：“進。”

沈翼天推門進去，站在門口，鐘輝揚擡起頭，兩個人視線相對。

鐘輝揚一直覺得自己看到沈翼天會很生氣，但真的看到的時候卻只有尴尬。可惡，明明吃虧的是小爺為什麽我要尴尬！

沈翼天眼神灼熱深邃，鐘輝揚輕咳一聲轉開視線，擡下巴示意：坐下。

沈翼天坐在辦公室用來接待客戶的沙發上，雙目灼灼地看着鐘輝揚，這時候，什麽男N號什麽李然劉平夕，全被抛在了腦後，眼裏心裏只看得到裝得下這一個人。

鐘輝揚從辦公桌後走出來，眉頭微皺，眼神不敢接觸沈翼天的臉，只在桌面的雜志上亂轉。他拿起一本雜志，走到沈翼天對面坐下，把雜志扔在茶幾上，輕輕的“啪”聲，卻像拍在鐘輝揚的心頭，心弦一顫。

沈翼天拿過雜志，迅速看完那篇報道，臉色也開始陰沉了。

雜志對沈翼天和男N號的明争暗鬥事件描述得很清楚，舉了許多例子來說兩人的積怨，卻刻意淡化了男N號的主動挑釁，并把男N號塑造成一個兢兢業業踏實的演員，相對地，上位太快的沈翼天就略帶投機的感覺，娛樂風向由此可見一斑。

鐘輝揚道：“到底怎麽回事兒？”聲音不帶什麽情緒，又是工作中冷漠而果決的樣子。

沈翼天擡起頭道：“不是我做的，我懂得掌控力道。”

鐘輝揚颔首，眼神從進門以來第一次對上沈翼天的雙眼。兩雙眼睛對視，沈翼天眼眸顏色極深，鐘輝揚眸色略淺，呈幽暗的棕褐色，都極漂亮。

兩人對視着默默無言，彼此都有些淪陷在對方眼眸裏的晃神。

鐘輝揚首先轉開視線，咳嗽一聲，道：“你确定？”

沈翼天點頭：“當然确定。”

鐘輝揚自己也是練跆拳道的，知道掌控力道的方法，只不過平時不怎麽用。

他點點頭，道：“我相信你。現在來看接下來怎麽辦。”

沈翼天被這一句幹脆利落的“我相信你”挑動心弦，眉目頓時舒展，整張臉都被激動的愉悅照亮，不由微笑。

鐘輝揚擡頭就看到這人笑得傻乎乎的模樣，無語，尴尬的氣氛緩和：“笑什麽笑，又不是什麽好事兒。”

沈翼天從微笑變成無聲的大笑，舒暢歡欣，伸出手越過茶幾想碰鐘輝揚的臉。

鐘輝揚迅速一偏頭躲開，眼睑低垂道：“別這樣。”

沈翼天嘴角笑意潮水般退去，道：“生氣了？”

鐘輝揚沒點頭也沒搖頭，站起來背對他，拿了另一本雜志翻起來。

沈翼天沉默地站到他身後，伸手摟上他的肩膀。鐘輝揚全身觸電一樣震了一下，立刻逃開，站到一旁，擡眼，眸中帶着怒氣：“我都說了別這樣！”

沈翼天一臉受傷的表情：“鐘輝揚……”

鐘輝揚表情僵冷，咬着下唇，咬了一會兒道：“別這麽叫，跟老貓叫春似的，搞什麽。”

沈翼天愕然，又忍不住笑出來，轉身回到沙發上坐好。

鐘輝揚站着，空氣裏充滿了詭異的沉默。

鐘輝揚心頭煩亂，一手随便撕着雜志，刺啦的紙張聲音在寂靜中顯得很響。

兩個人都不說話，鐘輝揚忍不住了，轉身，眉毛糾結在一起對沈翼天怒道：“你幹嘛不說話！”

沈翼天道：“說什麽？”

鐘輝揚：“說這事兒到底怎麽回事啊！”

沈翼天：“哦，XX做局陷我，劉平夕為幫兇。”

鐘輝揚：“……你知道的這麽清楚啊，拿什麽證明？人家XX跟你有仇怨是真的，我們雜志想給你洗白都沒法下手。”

沈翼天：“……那個，我昨晚洗澡了。”

鐘輝揚：“……不是那個洗白！還有說到昨晚，你不覺得對于那天的事情你應該說點什麽嗎！”道歉啊給我！不道歉弄死你丫的！吃小爺豆腐！不對我不是女人……額那這叫什麽？

沈翼天又露出一個在鐘輝揚眼裏十分欠扁的笑容：“我想說，鐘輝揚，你什麽時候準備好跟我做？”

……這家夥什麽時候把現代漢語用得這麽出神入化了！

鐘輝揚，撲街。

沈翼天看着一臉吃了蒼蠅表情的鐘輝揚，輕松地笑道：“我會等的，不管多久。”

鐘輝揚：“……”

鐘輝揚努力把臉上的五官擺好位置，開始認真思考：“如果你沒打壞他，那這人住院……就應該是有預謀的，醫院方面一定有人接應，不然不會這麽順利就開出受傷的病歷。”

沈翼天點頭：“的确。”

鐘輝揚：“所以突破點應該是醫院……”

沈翼天繼續點頭：“我去查。”

鐘輝揚：“你怎麽查啊？再說你知道查什麽啊？不行，被發現了問題更大。我找人去吧要不……不然我自己去好了，去問醫生看看有線索沒，反正沒人認識我。”

沈翼天搖頭：“不行，我不能讓你去，萬一有危險呢？”

鐘輝揚：“尼瑪我又不是你，整天香饽饽一樣被人盯着！我自己有分寸！”

沈翼天：“不行，要去一起去。”

鐘輝揚：“……靠，就知道你會這麽說，阻止你肯定沒用了，來我們制定一下作戰計劃。”

兩個人研究了半天，最終決定半夜值班人少的時候去，由鐘輝揚先出面去探訪男N號，跟醫生套話，沈翼天負責暗部突入，把病歷和當時的檢查記錄偷出來。

主意已定，已經到中午了，沈翼天主動道：“去用飯嗎？”

鐘輝揚瞟他的褲兜：“你請啊？”

沈翼天：“我錢不夠……賺的錢都給你了。”

鐘輝揚無奈，開門往外走，沈翼天嘴角勾起笑，跟上。

兩人進了一家高檔日本餐館，脫了鞋子進小包房。沈翼天對于在外面脫鞋這件事略有抗拒，被鐘輝揚抓住機會大肆嘲笑一番，不情不願地脫了跟着進去。鐘輝揚動作随意地盤腿坐下，沈翼天則像平時練功一樣正襟危坐。

懷石料理的精美擺設呈上來，清酒氣味淺淡又後勁綿長，氤氲的熱氣不斷冒上來，籠罩住兩個人的眼。

鐘輝揚舉着清酒的白瓷酒壺，瞅了沈翼天一眼，臉上帶着慵懶的笑意：“你說，你幹嘛要穿越到這個時代呢？生活這麽艱難，動不動就被人黑了，是不是很煩啊？”

沈翼天認真想了想道：“不煩。”

鐘輝揚半歪着身子，笑道：“為什麽不煩啊？”

沈翼天道：“在這個時代，大家都是自由的人，比我們那時候好多了。”

鐘輝揚笑，擡眼看他：“你那個年代你們都不是人啊？”

沈翼天陷入回憶：“我是非神教的長老，身上背負的擔子太重，我和你在一起承受着世人的眼光，我還沒辦法給你安穩的生活……”

鐘輝揚打斷他：“你說的那個人，不是我。”

沈翼天挑眉，看着鐘輝揚，鐘輝揚十分認真地說：“我是鐘輝揚，不是你的皇帝，我和你那個皇帝生活的地方不一樣，個性不一樣，除了長相和那什麽三顆痣之外，什麽都不一樣，所以你有沒有想過，你的癡情根本就找錯了對象呢？萬一你的皇帝轉世了，卻沒長着原來的臉，那你怎麽辦呢？”

沈翼天笑了，一點沒有猶豫地道：“在我看來，你就是陛下，沒有別的可能。”

鐘輝揚愣愣地：“為什麽？”

沈翼天笑着：“想這些有什麽意義？我已經泥足深陷了。”

鐘輝揚陷入嚴重的糾結：“可是……為什麽啊？明明是……”

沈翼天不回答，伸出手輕輕放在鐘輝揚的手背上方，握住。

鐘輝揚觸電一樣拼命往回收手，奈何完全收不動，被握在那只大手裏就像被鐵鉗鉗住似的。

沈翼天嘆息般輕聲道：“因為是你啊。”

愛情這回事到底為什麽，誰能說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