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心暖

九點鐘，祁清到陸氏集團, 前臺看到她, 熱情得像看到自己的老板, 起身和她問好, 祁清微笑點頭, 算是回應。

看着祁清走向電梯，前臺拿起手機在公司群裏發消息：咱陸總的老婆來了！沒見過的要不要來圍觀啊！

消息一發出去, 安靜的公司群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如沸水掀鍋, 消息噗噗噗湧出來, 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刷了幾百條，眨下眼的功夫, 屏都不知道刷到哪裏去了。

祁清坐專梯上樓，沒見過祁清真容的，都是底層員工, 誰也沒這個膽子進專梯看人，更沒膽子上總裁辦公室圍觀。

唉, 只能等陸總老婆走的時候, 去窗口邊張望，遠遠地瞧上一眼了。

出了電梯, 祁清輕車熟路直接去了陸菀廷辦公室，一路上，她都在斟酌該怎麽合乎情理地把話問出口。

怎麽問都顯得突兀。

祁清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呼出, 敲響總裁辦公室的門，傅秘書從辦公室裏探出頭，眉歡眼笑地和祁清打招呼，“祁總好！陸總在開會，沒在辦公室，您進去等她吧，辦公室的門沒鎖。”

還記得上一次，祁總來的時候陸總也在開會，他把人帶去了接待室，惹得陸總不高興，傅秘書牢記陸總的吩咐，以後祁總來了，就讓她進總裁辦公室裏等。

誰讓祁總的真實身份，是陸總夫人呢。

“好的，謝謝。”祁清溫和有禮，擰開門進辦公室。

她在沙發上坐下沒多久，傅秘書端着茶和水果小點心走了進來，“祁總，我泡了茶，如果您不喜歡，我給您換咖啡。”

“茶就可以了。”祁清很少喝咖啡，比起口感厚重的咖啡，她更喜歡湯清透味清香的茶。

接過傅秘書雙手遞來的茶，祁清狀似随意地問：“陸總開了多久的會了？”

羊脂玉白骨瓷茶杯，杯口和杯蓋上繪着金線花藤，幹扁的茶葉在水裏慢慢舒展開，重新煥發生氣，一芽帶着一葉在水裏沉沉浮浮。

傅秘書站在她身邊，微彎着腰，回想了一會兒，“我來的時候陸總已經在和項目組的人開會了，算起來有一個多小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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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新項目要投資？”祁清吹拂開茶葉，優雅地抿了一口，目光從茶葉回到了傅秘書身上。

“這個我不清楚。”傅秘書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打了個哈哈，借口有工作要忙，離開了總裁辦公室。

能留在陸菀廷身邊工作的人，口風都緊，蘇助理和司機小良一直知道她和陸菀廷的關系，卻沒有透露半句，現在想通過旁敲側擊的方式從傅秘書嘴裏打探消息，基本沒可能。

祁清端着茶，走到了陸菀廷的辦公桌旁。

辦公桌上整齊地碼放着數堆文件，祁清喝了口茶，沒有亂翻，只是用眼睛看。

目光從能看到的每一份文件上掃過，沒有半點有用的信息，祁清皺起眉頭，陷入沉思。

也許，她不應該過來。

自己公司裏的事情都沒處理完，還來問陸菀廷公司的事情，這手伸得也太長了。

陸總知道祁總來公司了嗎？傅秘書回辦公室坐下，轉了轉手機，打開微信給蘇助理發了一條消息：小蘇，祁總來了。

不管陸總知不知道，現在他告訴蘇助理了，蘇助理都會把消息轉告陸總。

蘇助理收到消息，看了眼正在發火的陸總，默默鎖上了屏幕。

現在不是說話的機會。

陸雲榭年紀輕眼睛亮，蘇助理手機屏幕亮起的時候，她瞥了一眼，一眼看完了消息。

祁清怎麽來她們公司了？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自己的公司忙碌嗎？

項目組的人一個個低着頭挨訓，總監周洲也難以幸免，會議室裏的氣氛壓抑低沉，陸菀廷沉了口氣，把連夜修改出來她一點都不滿意的項目書扔到會議桌上，揉了揉眉心，“數據重新調研，項目書不用改了，也重新做，散會。”

項目組的人紛紛離開，總監周洲拿了項目書，走在最後。

會議室裏一下子只剩下她們三個人，陸菀廷吩咐蘇助理：“小蘇，你找人調查下長澤集團這次項目合作是誰提出來的。”

“好的，陸總。”蘇助理點頭，“對了，陸總，夫人來了，在辦公室等你。”

陸菀廷立即離開了會議室。

前一秒陸總還陰沉着臉，下一秒陸總眉心舒展笑得溫風和煦，陸總她是真的喜歡上了祁總吧。

蘇助理對着門口失神地感慨，“原來感情真的可以在婚後培養。”她想到了秦負雪。

如果她能和秦負雪結婚，是不是也能慢慢把感情培養起來？

蘇助理忘記了會議室裏還有一個人，她剛剛說的話，陸雲榭一字不漏全聽到了。

還沒回過神，肩膀上傳來一陣劇痛，蘇助理的肩膀被陸雲榭抓住了。

“嘶……”蘇助理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困惑不解地看着陸雲榭，“怎麽了，二小姐？”

陸二小姐臉色鐵青地看着她，“你剛剛這句話，什麽意思？”

記憶如倒放的電影一幕幕回溯，陸雲榭咬牙，姐姐和祁清，哪個人騙了她？還是，兩個人都在騙她？

“沒什麽意思。”蘇助理心知自己剛剛說錯了話，強作鎮定，解釋說：“陸總和祁總的感情，婚後比婚前更好了。”

陸雲榭俯身靠近，冷冽的眼神，迫人的氣勢，像極了陸總，蘇助理害怕地往後仰，背緊緊貼在了椅子上，氣都不敢喘。

“蘇助理，我姐姐和祁清，在結婚之前是不是沒有感情？”她沒想到姐姐是這樣的人，竟然會強迫祁清嫁給她。

蘇助理搖頭否認。

陸雲榭心裏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松手放開蘇助理，在椅子上坐下，恍然而笑，“怪不得姐姐會問我那樣一個問題，原來是做了這樣的事情。”

不清楚問了什麽問題的蘇助理，揉着自己被抓疼的肩膀，說：“二小姐，你別想太多了，陸總和祁總很相愛。”

“都是假的。”陸雲榭呵了一聲，大腦又陷入混亂之中。

為什麽姐姐那麽護着祁清，告訴自己，祁清是她喜歡的人，為什麽祁清在自己面前能表現得那麽喜歡姐姐？

那些從眼裏流露出來的喜歡，是真的還是假的？

“二小姐，你沒事吧？”陸雲榭看起來像是受了什麽打擊，蘇助理扶着扶手靠過去，這孩子，別看二十一了，說到底，還是個沒畢業的大學生。

陸雲榭搖了搖頭，怔怔站了起來。

她要好好理理思緒，是姐姐單戀祁清，還是祁清單戀姐姐，還是兩個人根本沒有感情，只是演了一場戲給大家看。

煞費苦心地讓她這個妹妹，不再依賴姐姐。

走到門口，陸雲榭停住腳步，就算之前沒有感情，現在姐姐和祁清也有感情了吧，兩個人假戲真做，像蘇助理說的那樣，在結婚之後培養出了感情。

祁清捧着茶杯站在窗邊看外面的風景，陸菀廷穿了高跟鞋，人還沒到辦公室，祁清已經聽到了噠噠噠有節奏的腳步聲，辨聽出，來人是陸菀廷。

陸菀廷出現在門口的時候，祁清正好轉過身，冁笑地看着她，“開完會了？”

“讓你久等了。”陸菀廷走過去，眉目溫柔，“你什麽時候來的？”

茶杯裏的水快要見底，祁清在這裏，至少等了十五分鐘。

祁清放下茶杯，說：“沒等多久，也就十來分鐘。”

陸菀廷在她面前很少有其他情緒，展現給她看的，永遠是溫柔體貼的一面，祁清看着她，心裏直打鼓，“早上你那麽早出門，我擔心你公司裏出了什麽事。”

陸菀廷神色淡然，微笑道：“沒什麽大事，我都能解決。”

早知道陸菀廷的回答，祁清聽了，心裏還是難掩失落，“是啊，你自己都能解決。”語調低低的，沒有起伏。

她和陸菀廷，永遠都有距離，那種距離，不能因為同床共枕消除，不能因為親密接吻消除。

不管在哪一個方面，她都比陸菀廷差太多，她的公司出事，陸菀廷可以輕而易舉地幫她解決，陸菀廷公司出事，陸菀廷卻不會告訴她，因為根本就不需要她。

祁清不想再掩飾，她在陸菀廷面前唉聲嘆氣，“你一點都不需要我。”她抱住陸菀廷，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她的眼神，她的說話語氣，都讓陸菀廷心疼，陸菀廷回擁住她，祁清卻在這時候推開了她。

看到陸菀廷因為自己的動作而不解和擔心，祁清頓時心疼了，她對陸菀廷笑：“好了，沒事，我就是想關心你公司裏有沒有事情，你自己都能解決，那我回自己公司了。”

陸菀廷拉住她，唇輕抿，沉默，幾秒後唇上揚，心裏暖暖的，祁清關心公司，不正是因為喜歡自己。

“和長澤集團加峰集團共同投資的項目，出了問題，前期準備階段投了幾百萬，都打水漂了。”

祁清愣住，陸菀廷對她笑了笑，拉着她到沙發邊坐下，“坐下慢慢說吧，既然你想知道，我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