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55章

◎誰是極惡◎

白衣女修走後,元鳳看也不看其他人,直接一撩下擺坐盤腿坐在了地上。

鳳凰非梧桐不栖,非醴泉不飲。這足以說明有情況的條件下,這只高傲的鳥要多挑剔。如果是平時,高傲的鳳凰別說坐了,站都不會站在這黃土上,但同時也可以看出,元鳳此刻的狀态有多差。差到他連一點體面都維持不下去了。

雲岫說他的人形平平無奇。但實際上,先不說他的外貌,光是他的穿着就是上等,只見他一頭長長墨發被純金鑲紅玉的金冠半束起。耳垂上帶着精巧華貴的耳墜,一顆紅玉珠子下是純金壓成的金羽。清風拂過,墨發飛揚間,男修耳邊的紅珠金羽微動。

身穿赤紅描金的錦袍,上等的織錦,以他本身的七彩羽毛撚線織成,其上一只七彩鳳凰振翅高飛,各色精致、輕盈的鳥雀在其後簇擁、追逐。正是百鳥朝鳳圖!

鳥類因為需要求偶的原因,大多都是雄鳥更愛美。元鳳對求偶沒興趣,但他卻實在是一只很愛美并且很自戀的雄鳥。

祖龍也不過在錦袍上繡了一條九爪金龍,彰顯自己身份的同時霸氣側漏。而元鳳這一身穿着

更講究搭配協調,本身就是一幅畫不說,還處處都有鳳凰、鳳羽的圖案。與其說是想彰顯身份,倒不如說是自戀到了極點。

畢竟七彩鳳凰就是他,他就是七彩鳳凰,正常人誰把自己的臉印滿全身,甚至連鞋面都不放過的?祖龍甚至懷疑過,這自戀的雄鳥除了沒在鞋底刻下鳳凰紋路,怕是連底褲都沒放過。

不過抛去這一點,元鳳的審美非常到位,這一套赤紅描金的穿着甚至比尋常人的鳳冠霞帔還要豔麗奪目!準确來說,那百鳥朝鳳的錦袍可是貨真價實的後天極品靈寶。就算是後世皇帝的龍袍都是不敢碰瓷的。

但這烈火一般熱烈富貴的顏色卻壓不住他本身的半分豔色,姿容絕豔,風華絕代這些詞仿佛就是為他而生的,元鳳的美是整個洪荒最濃墨重彩的一筆。他只是坐在那,就無人能夠忽視。

可惜像素太糊,雲岫根本看不清這麽美麗的細節,在她的眼裏,這就是個行走的大紅包。然而她看不清,祖龍等人卻看得清清楚楚。

祖龍和元鳳雖然是時刻恨不得對方死的死對頭,但他依然不能否認,元鳳确實有張好臉。也正因為元鳳長得太好了。見過他的修士很少不為所動的。所以明明白衣女修的話中戲谑更多一點,但祖龍等人卻依然誤會了她的意思。

祖龍的眼底閃過一道精光,他細細打量了一下元鳳蒼白俊美的臉,壓低聲音道:“看來修為再高,沒有得道終究道心有瑕,容易為色所迷。”這或許是個機會。

元鳳鳳眸微擡,鄙夷道:“你這是在說你自己嗎?拴不住褲腰帶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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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所周知,祖龍是全洪荒最花心濫情的家夥。搞出無數奇形怪狀的後代。不提那些舊仇,崇尚忠貞的鳳凰本身就很鄙夷這一點。

祖龍一噎,假裝沒聽見道:“元鳳,你我雖然是死對頭。但如今我等都淪落到了這個下場。你我實在沒必要再鬥個你死我活。倒不如你我合力,想想怎麽逃出去?”

“和你合力?你當我傻?跑的時候你們這幾條臭蜥蜴一人絆我一腳。好腿都被踹瘸了,那我拿什麽跑?”

元鳳的話不是危言聳聽,而是雙方都知道的事實,只要逃脫的時候有那麽一丁點機會,無論是祖龍還是元鳳都絕不會吝啬‘絆’對方一腳。

而現在的情況是,元鳳是獨自落難,身邊沒有族人而不受他人挾制,但同時在面對祖龍等人的時候,也很容易因為人數劣勢而吃虧。

祖龍渾厚的聲音繼續道:“你這話說的,腿瘸了,不是還有翅膀嗎?身為自由的鳳凰,難不成你當真想要做她的籠中鳥?”

“你別一副為我好的架勢和我說話,你們現在的情況比我更不妙吧?我之前可是看見了,呵呵,花了那麽多年培養出來的數萬水族修士死了。連你本人在內,金仙以上的高手七十三個都在這。”

元鳳被祖龍那一副我為你好的模樣惡心到了,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讓我猜猜……你們東海現在還剩多少兵力看家。”

元鳳那天只遠遠旁觀,整件事看得雲裏霧裏的,并不知道祖龍帶兵上山圍攻白衣女修的原因,自然也不知道青龍、燭龍兩位長老一死一傷的事。整個東海此刻只有二長老應龍鎮守。處境比他想象的還要不妙。

祖龍面色不變,藏在大袖下的大手卻緊緊握拳。這正是他現在最焦急最擔心的事。

“元鳳,你這麽激我有意思嗎?別忘了,你現在也在這,鳳凰一族沒了你,你猜他們多久會集結兵力來救你?你再猜。如果麒麟族知道了鳳凰族沒了你,是否會給你面子什麽也不做?”

元鳳也不肯示弱:“我不急,姬岚和我一起看見你們是怎麽被那女修打得屁滾尿流的,現在姬岚逃了出去,以她謹慎的性子,必然不會贊同輕易出兵來找我。只要他們在不死火山緊閉門戶。有我布下的護族大陣在,起碼五百年內,麒麟族動不了他們。你們還是多關心一下你們自己吧!”

祖龍臉一黑,但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照你這麽說,鳳凰族确實暫時不用擔心,但你自己呢?”

祖龍看向白衣女修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我們龍族龍性本淫,這是不争的事實,我也不會否認,不過我記得鳳凰可是忠貞的鳥吧?”

“啧啧,我拴不住褲腰帶,好歹選的都是我心儀的女修。你苦守萬萬年的清白,現在卻要被個女惡棍給玷污了。別到時候幾年過去,小小鳳凰都出來了。”

祖龍的一番話讓元鳳的臉紅了又黑,黑了又紅,惱羞成怒。一雙鳳眸幾乎冒火,如果不是他重傷在身,怕是已經露出利爪撕爛祖龍的那張破嘴了。

但片刻之後,壓制住怒火的元鳳卻是咬牙道:“你想怎麽合作。”

祖龍見有戲,立馬說出了自己的初步想法,逃是必須要逃的。不過這個難度太高,相反,拖麒麟族下水這個計劃似乎就簡單不少。如此就算暫時不能逃出去,也能為外面的族群争取一份安全。

所以兩個計劃同時進行,優先蠱惑那個女人對始麒麟他們産生興趣。如果能讓她抓來始麒麟,而他們趁機逃跑就更妙了。到時候他們一出去,立馬集結兵力合力吞了麒麟族!

元鳳心裏冷笑,他們?祖龍心裏在最優計劃怕是只有他和那些龍吧?如果有機會,祖龍肯定會更願意讓他和始麒麟都留在這,自己帶族人逃出去。不過無所謂,畢竟他也是這麽想的。

“不瞞你說,我龍族這次确實損失慘重,不過勉強有幾條好消息。”

祖龍猜到他們很可能會在這待很久,有些事就算不說元鳳待久了也會知道,所以幹脆和盤托出。

他先是把敖成、敖青、敖蒼、燭龍以及他帶着五萬水族修士上山的經過都簡單說了一遍。然後提到自己這邊的優勢。

雖然他和元鳳都重傷在身,但他這邊,敖青、敖成都是完好的龍,在這裏待了時間最長,知道的消息也最多。雖然每天都在幹活,但行走還算自由。不像他們被關在這監牢裏。

再有敖蒼雖然氣暈過去,但醒來後,肯定會想辦法幫他們,所以龍族這邊可以負責探聽消息、利用敖成和敖青向那個女修的手下旁敲側擊一下這邊對麒麟族的态度,順便尋找逃跑的機會。

元鳳略顯驚訝的看了眼圍欄外的空地,因為重傷虛弱,他沒力氣外放神識探查周圍,倒是不知道原來那兩個手拿鋤頭穿着灰撲撲的家夥竟然是兩條龍。而那園子外,雪榻上睡着的竟是被奪舍的燭龍。

高傲的鳳凰收回視線,毫不客氣的點評道:“他們現在的衣着打扮,倒是比你們這些行走的金磚順眼多了。”

祖龍等人:……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德行!

因為要尋求合作,所以其餘龍雖然對元鳳怒目而視,但到底沒說什麽。元鳳見狀也有些沒趣。

“說吧,要我做什麽?”

元鳳很清楚,祖龍說了那麽多,當然不可能讓他坐享其成。

“本來沒想好。不過現在嘛……”祖龍壓低聲音道:“既然那個女修為色所迷。我們不如抓住這個弱點,就由你去勾引她。”

“癡心妄想!”元鳳一愣,随後氣得鳳眼怒瞪:“你平日裏不是最喜歡幹那種勾當的嗎?你自己怎麽不去?”

“我也想啊,如果有這種好事,我自己早就上了!”祖龍嘆息:“可她壓根沒有正眼看我。”

甭管那女修的心性和手段如何歹毒,她的實力那麽強,如果和她誕下子嗣,必然是個強大的存在。就算沒有子嗣,若是能借着這層關系壯大他龍族。他也甘之如饴。

龍性本淫,祖龍本身也沒什麽節操,如果有機會傍上強大的女修,他一點也不介意吃軟飯!

然而聽到祖龍惋惜的話,元鳳卻被惡心的不輕。怒罵道:“淫、賤,放蕩!卑鄙!無恥!滾滾滾,我和你沒什麽好說的!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這顯然是反悔不打算合作了,祖龍面色一沉:“你這鳥怎麽這麽死腦筋。現在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嗎?別的不說,只要你能勾得她對麒麟族動手,到時候還不是你鳳凰族受益?”

然而思維和原則不同,注定了他們話不投機半句多,元鳳現在對祖龍只有一個字:“滾!”

祖龍身為上位者,也是受不得多少氣的,面色難看道:“你就不為鳳凰族多想想?”

元鳳都要被這沒節操的龍給氣笑了。他首先是元鳳,之後才是鳳凰族的族長!

“族長為族群負責是正常的,但也沒有到這種地步吧?誰家族長會為了族群的利益去陪、睡啊?”

祖龍嚴肅道:“我!”

為了族群的利益,陪、睡算什麽?

然而他話音剛落,一塊土坷垃就迅速飛來。重傷的祖龍只來得及擡起衣袖,土坷垃啪的打在他的袖子上。雖然沒有在法衣上留下痕跡。但侮辱性十足。

“你!”

敖杏等龍立刻怒了,祖龍擡手攔住他們,同時瞪向不遠處盤腿而坐的元鳳。“你這鳥怎麽如此小肚雞腸,我好心和你商量對策,你竟然拿土塊砸我?”

元鳳無愧雲岫心裏給他取的憤怒小鳥外號。當真是天生脾氣暴躁不好惹,重傷得連站都站不穩了,竟然随手又在地上撿起一塊土坷垃就沖着祖龍砸過去。雖然沒有用法力,但準頭十分精準,如果祖龍不躲的話,絕對正中腦門。

祖龍趕緊躲開。“元鳳!你好歹也是洪荒有頭有臉的人物,你現在這樣不覺得太丢臉了嗎?”

啪!這回元鳳換成了石頭。

祖龍氣急:“反正她都說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身了。你左右逃不過去,為什麽就不能化被動為主動?”

啪啪啪!

元鳳兩手左右開弓,數塊石頭天女散花。

“元鳳,你欺人太甚了!”

祖龍到底不是始麒麟那樣的脾氣,忍了又忍終于忍不住了。怒氣沖沖的走過去就準備找元鳳的麻煩。結果遠遠的就聽一聲奶兇的狗叫。

“诶诶诶!幹嘛呢你們?!”

“主人讓你們好好幹活,你們不僅不幹活,還打打鬧鬧的,像什麽樣子?小心我扣你們休息時間!”

一直在遠處趴着,看似在監督敖成、敖青,實則在偷聽監牢裏衆人心聲的白玉京踏空而來。還沒人靴子大的小奶狗淩空而立,沖着衆人奶兇的呵斥。把狗仗人勢發揮了淋漓盡致。

祖龍扭頭,一雙人眼猛地變成金色的豎瞳,威嚴的龍目滿是殺意。他祖龍何時是一只狗能随意欺辱的了?!

那厚重的龍威雖然一閃而過,但依然震懾得小白呼吸一窒,渾身僵硬,直接從空中摔了下來。啪嗒一聲輕響。這聲音并不大。小白也沒受到什麽傷,甚至連木牌的護體金光都沒有激活,但周圍的氣氛卻猛地一變。

躺在雪榻上的時辰睜開了眼睛,趴在樹上曬太陽的懶貓緩緩扭頭,本來慵懶的貓眼緊縮成危險的豎瞳。

敖成、敖青呼吸一窒。手中的鋤頭也啪的掉在地上。“等等……”

“族長……”

他們試圖說些什麽,但聲音卻被小奶狗委屈的哼唧聲給遮蓋。“烏雲,他吓我!”

陰陽老祖鋒利的爪尖露出來,不過随後想到什麽又收了回去。“我看見了。看來打狗要看主人這話,不是人人都知道的。”

不等祖龍說些什麽描補自己的錯誤,陰陽老祖已經帶着小白直接起飛,準備去找雲岫告狀了。

祖龍心裏一沉。忽然發現,他可能錯估了這只小狗在這裏的地位,但是不過是一只不能化形的小狗罷了,就算能得人幾分寵愛,又能有多……

*

當白衣女修抱着那小白狗再次來的時候,祖龍等人心裏一沉,就在不久前,這位白衣女修還笑眯眯的,态度十分和善,就算他們言語生硬也并不在意。甚至就算是昨天的那場大戰,細想起來,她也一直都是輕松寫意的态度。但是現在,她的面色很冷,杏眼也很冷。

就如這凜冬之時,結冰的湖泊,看似清澈見底,其實冰冷異常,祖龍覺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雲岫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的黃色像素人。“厲害啊,敢打我家小白?”

祖龍一噎:“我沒打他。我只是看了他一眼。”他只是瞪了那只狗一下,真的只是瞪了一下!

小白在雲岫的懷裏探出頭道:“他用龍威吓我!”

祖龍:“我祖龍雖然實力不如你,但好歹是太乙金仙,龍族的族長,他一只幼犬竟然沖我狂吠,我只是警告他一下。”

祖龍誤以為雲岫留他性命是有其他大用處,所以打心裏不相信,這個女修會為了一只不能化形的小狗找他麻煩。

如果他在這待得再久一點或許就會知道,這個女人的腦回路和常人從來都不一樣。

“懂了。你欺負我的狗,而且還不知悔改。”雲岫冷冷道:“連這麽可愛的小狗狗都欺負,心性實在惡毒,此人斷不可留,時辰,把他內丹挖了,抽筋扒皮!”

周圍迅速安靜下來。就連元鳳都不由驚愕的看了一眼那個女人,之前對方一直對他笑眯眯的,他哪裏知道這女人不笑的時候竟然這麽恐怖。張口就是把祖龍抽筋扒皮?!

其他龍心裏一顫,趕緊試圖擋在祖龍身前,但卻被祖龍擡手攔住,因為他知道這沒有任何作用。

平白多了一件工作的時辰喪喪的看了祖龍一眼:“哦。骨頭和肉要嗎?”

白衣女修憐愛的摸着懷裏的小奶狗。“要,正好拿來給小白熬大骨湯,瞧他瘦得,都養這麽久了,怎麽就是不長個呢?”

陰陽老祖無語:“……給傻狗喝龍骨湯,你是希望把他補成什麽樣啊?”而且還是太乙金仙的祖龍,你也不怕把那傻狗補冒煙。

雲岫思索了一下。“那就……煮龍腦湯,補補腦?”

看着那白衣女修漫不經心的話語,祖龍脊背發涼,他很确定自己剛剛沒有看錯,這個女人根本沒有把他當同等的人來看,甚至她都沒有把他當成死人,而是當成了一份食材!

不只是其他龍遍體生寒,元鳳都不由呼吸一窒,有那麽一瞬間竟是有些慶幸,幸好這個女修見色起意,只是‘饞’他身子,而不是真的饞他身子!

如果是之前,他完全沒想過會有人敢吃他。但是經歷了昨天和今天的事。他非常清楚,只要這個女人想,她是真的幹得出來把他拔毛炖湯這種事!

另一邊,小白雖然很清楚主人兇殘的一面,但小奶狗目前還到不了這樣強者的高度,他趕忙道:“不不不,主人,我才不要吃他,更不需要補腦!而且……主人不是想要拿他當坐騎嗎?就這麽殺了豈不浪費?”

一邊的陰陽老祖倒是不驚訝雲岫的話,只是看着祖龍嗤笑道:“拿他補腦?他要是真的聰明,就不會對小白動手了。”

祖龍:……他再強調一遍,他沒有動手,他真的只是瞪了那只小狗一眼,就一眼!

敖杏等龍被吓得不顧祖龍的阻攔,把他護在身後,聲音悲壯。

“想殺我們族長,除非踏過我們的屍體!”

“我們拼死也不會讓你們得逞的!”

祖龍倒是還穩得住:“你留下我應該是有用處的吧?你當真要為了一條狗殺我?”

雲岫根本不理會這些像素人的話,只是摸着小奶狗的耳朵思索道:“洪荒就這一只九爪金龍,死了就沒了,确實有些可惜。”

敖杏等龍心裏一松,就在他們以為事情有轉機的時候,白衣女修靈機一動道:“那不如這樣,聽說龍族的腳爪也可以靠修煉來增多的。比如四爪龍可以變五爪,五爪龍變六爪、七爪。那不如挖了他的內丹,喂給其他金龍。到時候我不就又有九爪金龍了嗎?”

說話間,她的杏眼掃過除祖龍以外的其他龍族修士,仿佛在評估他們中誰是有潛力的金龍。元鳳屏住呼吸,一言不發,僅剩的水族修士全都驚恐的縮在了角落。僞裝自己只是塊石頭。

風一吹,祖龍等人遍體生寒,大概是從未想過人性的惡會惡毒到這種地步。這真的是身為人能想到的行為嗎?!

把龍族族長祖龍的內丹挖出來喂給小輩。這和把一位父親的心髒挖出來喂給他的孩子有什麽區別?簡直是踐踏人倫,喪心病狂!

“好歹毒的女人!”

“你休想!”

“我們寧死也不會讓你得逞的!”

敖杏等龍吓得失了分寸,驚怒交加之下,直接朝着白衣女修就要沖過去。結果下一秒利器入肉一般的聲音讓他們猛地停下動作。

他們驚慌的回頭看去,就見祖龍五指成爪,手掌深深的直插側腹,雖然避開了要害,但這一擊依然讓他遍體鱗傷的身軀又多了一個血肉模糊的窟窿。

祖龍随後又猛地拔出血淋淋的手,鮮血頓時淅淅瀝瀝的滴落在地,昨天本來已經散去的血腥味,今天又濃重起來。

杏黃錦袍的英俊男修捂着傷,面色蒼白的踉跄了一下。他看了眼那白衣女修,然後視線下移落在了那只狗身上。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之前……是我多有得罪。如此賠禮。不知可夠?”

祖龍的意思很明顯,但凡那只小狗說一句不夠,他就會再自傷一次。以此賠禮。多可笑多滑稽的一幕,堂堂祖龍竟然要對一只未化形的狗賠禮。洪荒的弱肉強食再次赤、裸、裸的擺在衆人眼前。

不過祖龍這主動賠禮的行為,确實險而又險的為自己抓住了一條生路。像素人的識相讓雲岫多看了一眼。看着那祖龍頭頂的血條一閃而過後,她摸了摸小白的腦袋。

“小白,你覺得夠了嗎?”

小奶狗平日看着兇,但作為一條幼犬,他顯然還不敢在這種情況下做決定,他的小腦袋探頭探腦的看了眼貓貓和主人的臉色。“我應該覺得夠了嗎?”

雲岫聽小白的聲音,就知道他消氣了。于是她道:“那就夠了吧。”

随後她看向祖龍,叮囑了一聲。“好好幹活,下次再欺負小白,我可就沒這麽好說話了。”

說完,雲岫抱着狗就走了。

祖龍松了一口氣,身體立刻軟倒,吓得一邊的敖杏趕緊伸手扶住。

“族長!”

“我沒事。只是需要調息一下。”

在族人和死對頭面前這麽丢臉,祖龍實在沒心情說話,他雙目緊閉的盤腿打坐起來。此刻的他面色蒼白的和元鳳有的一拼。

而元鳳看着這樣的祖龍,只覺得心有戚戚,竟是難得沒有趁此機會譏諷祖龍。

因為有主仆烙印在身,時辰倒是并不害怕雲岫,畢竟誰會讨厭一個護短的主人呢?

他頂多是看向陰陽老祖感慨:“我現在相信她不是羅睺在男扮女裝了。羅睺那家夥只知道挑起紛争,殺殺殺,作惡也是需要天賦的,他不行。”

之前時辰和陰陽老祖說過自己的猜測,覺得雲岫這走到哪就讓哪裏不安寧的行為很像某個修魔的魔神。當時陰陽老祖很肯定的說雲岫不是,時辰卻依然沒有放棄這個猜測。但現在……他徹底放棄了,畢竟他認識的羅睺哪裏壞的過雲岫呢?

陰陽老祖得意的抖了抖胡子:“這點我早就知道了。”

他可是一直認定雲岫是修魔的好材料,比起雲岫,羅睺算個屁啊!

兩人說話間,完全沒注意到桃園裏本來勤懇幹活的老龜忽然停下動作看向他們,本來只是略顯渾濁的老眼深處有着一點猩紅。

那是被羅睺曾經種下的心魔種,在老龜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已經成了羅睺監視這裏的一枚棋子。

身為魔道之中孕育而出的魔神,羅睺的力量就來源自世間的惡,準确來說是因為各種欲望,各種惡行所産生的煞氣、邪氣等等污穢氣息。這也是後世那些魔修喜歡作惡的原因。本身不是好人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還是因為作惡對他們有利可圖。

而羅睺就是如此,他也喜歡作惡,一般不喜歡自己動手,一來效率太低,二來沒有格調。陰險的他更喜歡幕後操縱。引得兩方鹬蚌相争。他漁翁得利。

當初給龍族送行的那只原形為蝦的修士就是受他的操控,無論龍族和雲岫打起來誰勝誰負,産生的血煞氣他都有賺頭。

只是雲岫的強大有些超出他的想象,所以他沒有立刻過來吸取這裏産生的煞氣,而是多觀察了一日,結果現在卻被兩個同鄉隔空罵他不行?

作者有話說:

羅睺看着惡人榜捶胸頓足:我不服,我不服啊,她都不會桀桀桀的笑,她憑什麽是榜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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