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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劫數◎

劫數……難逃……

似乎有什麽在祖龍的腦海中快速閃過，但他沒有及時抓住。他的注意力很快就放回了重傷瀕死的族人身上。

“仙子說的是，東海乃是孕育我等的地方，就算不為了功德，我也得想辦法讓它複原。”

祖龍：“不過我需要先給族人療傷，恐怕暫時不能招待仙子。就由敖廣暫代我招待仙子。不知仙子是否需要先去殿內休息片刻？”

身處海底的雲岫看了眼周圍污濁的血水，皺着鼻子道：“算了吧，周圍臭死了，我去寶庫逛逛好了。”

整個東海已經被數不盡的屍體和血液給污染了，也就有法陣密封的龍宮寶庫還留有一片淨水。

金塔前的白玉磚鋪就的空地上，祖龍化作人形盤腿坐在最中間，其餘受傷的龍族修士化作人形依照着特定的規律，圍着他坐了一圈又一圈。

祖龍擡手一抓，那盤旋在金塔之上的純金金龍雕像口中的夜明珠立刻光芒大盛，一面小旗竟是從中飛了出來。

這金塔就是東海龍宮的寶庫，這樣的龍族重地自然有非常嚴密的法陣守護，雖然不如護族大陣覆蓋範圍廣大威力無窮，但論起堅固程度也很客觀了，否則應龍死前也不會用它來做守衛龍族幼龍和龍蛋的最後防線。

說實話，這次麒麟族能那麽快破了這護族大陣，全靠冥河老祖讨巧。身為幽冥血海的主人，身藏十大先天神水之一，洪荒最污穢的冥河血水，偏龍族自東海誕生，靠海吃海。用了東海海眼做為護族大陣的陣眼，海眼所出的清水就是大陣的力量源泉。

說得通俗點，大陣具象化的那層朦胧水膜就是這個世界最源頭的清水。可憐至純至淨的清水被污水所污，這才讓大陣有了破綻。

幸好金塔的陣眼并非是東海海眼，而是這面小旗，這才挺到了現在，等到了祖龍帶着救兵雲岫前來。

而這面旗本身也有些不凡，它通體月白色，其上波光粼粼，水光蕩漾，一出現，祖龍等人周圍濁臭不堪的血水就被那瑩瑩寶光照得幹淨了幾分。此旗名為北方玄元控水旗，乃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先天靈寶。

因為現在整個龍族都算雲岫的，所以祖龍先詢問了雲岫，這才敢動用這先天靈寶，打算借這法寶之便，引東海之力，來幫他的族人們調息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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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目凝神，摒棄雜念，随我感應。”

祖龍沉聲提醒，随後運起法力，祭出北方玄元控水旗，那旗立刻水光大盛，周圍的血水被洗蕩幹淨。整個東海還是一片血紅，唯有這裏恢複了曾經的澄澈。

圍坐在他身邊的龍族男女立刻吞下之前發放的丹藥，随後閉目打坐，五心朝天。祖龍的神識觸及族人的神魂，在無形中織成一張大網，把他們連接成了一個整體。

對于大部分修士來說，神魂是很重要且脆弱的東西，這種集體療傷的方法在散修之中幾乎不存在，畢竟很少有人會全身心的信任其他人，所以往往只存在于凝聚力很強的族群之中。而祖龍之所以選擇這樣的方式，一是療傷效率更高，二是有他在這壓陣，可以避免族人走火入魔，傷上加傷。

随着祖龍神識有意識的調度和控制，其餘的龍族修士無論之前心中如何恐懼、憤懑、悲傷，此刻都快速進入了狀态。

深藏在龍宮下方的東海海眼開始加速運轉，道道清淩淩的水光好似旱地甘霖一般從這月白色的小旗上灑落下來，那些傷痕累累的龍族修士緊皺的眉頭逐漸松開，氣息放緩，面色寧靜舒适。

而他們沒看見的是，正在催動北方玄元控水旗的祖龍卻一下子面色蒼白了許多。他們并不知道祖龍去了昆侖墟之後的事，自然也不知道祖龍重傷未愈，表面看着完好，內力卻虧空的厲害，此刻這麽大範圍的動用法力，對他來說是個沉重的負擔。

沒有受傷的幼龍們此刻都從寶庫中出來了，幾個大點的幼龍注意到了這一點，立刻有些躁動。

敖廣：“安靜！”

最大的幼龍化成人形後，是個看起來十二歲的小少年，他嚴肅的看了眼變成人形後，小蘿蔔頭一般擠在一起的弟弟妹妹們。言語透着對祖龍無條件的信任。

“族長肯定自有他的打算，不會有事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招待仙子，你們且乖乖的。這時候誰都不許胡鬧。”

要說龍族的這些幼龍，之前也是拳打海龜，腳踢海膽，整個東海小霸王一般的人物，然而這短短幾個月，已經被這場近乎滅族的大戰給吓破了膽。一個個趕緊點頭表示他們就呆在這，絕對不敢胡鬧。

這其中就有祖龍的六個兒子，囚牛、睚眦、狻猊等等，越是強橫的血脈子嗣越是艱難，幼崽的成長期越長。雖然祖龍應運而生，一出生就是成年體，但他的後代的成長期卻非常長，目前來說，這些未來也算豪橫的神獸們都只是一群懵懂的幼崽。

而東海之外，三個小小的生命也已經出現在了各自母親的肚子裏了。九為極數，冥冥之中注定祖龍不可能生下第二條九爪金龍，同時他命裏也注定了該有九子。

另一邊，見幼龍們都很聽話，敖廣滿意的點點頭，随後他進了寶庫，就見那位貴客，或者說是龍族今後要效忠的那位主人正在踏劍在寶庫中亂飛，左看看右看看。而她身後則是跟着一個矮小清秀的男修，應該是下仆吧？

敖廣想了想，在對方又拿起一件東西把玩的時候，飛身過去小心翼翼道。“仙子手上的這是我族煉制出的後天下品靈寶，五色神砂，專傷人雙目，若是能擊中，便是金仙高手也得變作瞎子。”

“懂了，這個被做出來就是用來耍陰招的！”

白衣女修一愣，就在敖廣以為她看不上這個對手，卻見她張口一句“好陰險，我喜歡。”當即揣入袖口。

多寶鼠對于雲岫的做法早有預料，倒是還不知道白衣女修性格的小少年一愣，不過想到族長大人的吩咐，他還是假裝沒看見女修的動作。另一邊，雲岫把這個像素小少年當成了導游。拿起另一個寶瓶道。“這又是什麽？”

敖廣：“此乃四海瓶，後天上品靈寶，可吸他人法寶，不過要看敵我強弱和法寶品級而定。”

簡而言之，比它厲害的吸不動。

多寶鼠聽懂了：“想來平常只能吸吸類似五色神砂此類下品法寶，對仙子您來說，恐怕有些雞肋。”

“原來這麽沒用嗎？算了，反正看着還挺好看的，拿回去當花瓶也不錯。”

雲岫略顯嫌棄的擡手，十分自然的把這雞肋的花瓶塞進了袖子裏。

敖廣：“……仙子喜歡就好。”

雲岫扭頭，又從架子上拿起一個放在雕花木匣子裏的小東西，在像素風下，她依稀分辨出這類似古人挂在腰間的香囊。

“這個呢？”

敖廣：“此乃如意乾坤袋，後天上品靈寶，據說能裝一座大山。不僅死物能裝，活物亦能裝。”

“哦？它內裏莫非自從一方世界？”

雲岫眼睛又是一亮，這難道是傳說中的随身靈田空間？她如果把桃園和水族館放在裏面，是不是可以随身帶着走了？

敖廣搖搖頭道：“并非如此，這乾坤袋本身無法滋生靈氣，不能自主演化，若要長久用它，需得時時注入靈氣，否則裏面的活物沒有靈氣滋養，很快就會死，若是空置的時間長了，就連這如意乾坤袋本身都會毀壞。”

雲岫聞言立刻失望了，原來需要不停充電的，她的那些靈花靈草可都是極品靈植，家裏養的龍啊鳳的需要的靈氣就更多了。先不說整天弄海量的靈氣養他們多費事，單說依照她這容易丢三落四的性格，怕不是哪天忽然想起來打開袋子一看，裏面的花草和龍鳳都死成樓蘭幹屍了。

多寶鼠猜到了雲岫的心思，點評道：“仙子如果想要将桃園搬進去，怕是得費力把一整條靈脈給放進去才行，太過費時費力，收益也不大。實在不劃算。”

靈脈？這雲岫倒是沒想到，不過确實如多寶鼠所說，她的山頭經營的好好的，就為了随身這一個特點就把最重要的靈脈抽了放進這小小一個後天靈寶乾坤袋中，屬實浪費。

三族會遭劫，其中霸占太多洪荒資源，肆意壓榨揮霍浪費資源也算一部分原因，她如果這麽瞎搞，搞不好又得挨雷劈了。

“哎，這麽看來，這也是個雞肋。”

白衣女修可惜了一聲，不過這一點也不耽誤她順手乾坤袋塞進了袖子。

敖廣默默的看着她動作：“畢竟是後天靈寶，到底不如先天。仙子這樣的大能看不上也正常，不如仙子随我往上走走？想來上面的架子或許有一二寶貝能入仙子法眼。”

對哦，之前祖龍說過，越往上東西越好。雲岫當即踏劍往上飛去，相比較空蕩蕩的西海龍宮寶庫，這東海龍宮寶庫倒是滿滿當當的。雖然有一部分被玉匣和木盒收着，但更多的還是直接放在架子上，各色寶光再加上塔底用來裝飾金山銀山寶石山的映襯，照得這金塔內神光熠熠、璀璨生輝。而上面架子的寶貝果然更好。

敖廣：“此乃鑽心釘，雖為後天，卻是後天極品靈寶，只要能弄到敵人的生辰八字，或精血發須做成小人，以此釘插進小人心口。便是金仙也得立地暴斃。甚至用得好還能重創太乙金仙。”

雲岫當即收了：“紮小人？這個有意思。”

敖廣又繼續道。“此乃定風珠，乃先天靈寶，顧名思義，有止風定風之效。”

“這一枚玉如意名為白龍玉如意，亦是先天靈寶，可召出一條白龍馭使，而這白龍的強弱則和修士的修為和輸進去的法力強弱有關。”

“此乃萬年玉珊瑚。乃是我東海特産，而我東海玉珊瑚本就稀少，能存活萬年的就更少了。絕對是煉丹煉器的上等材料。”

“這一瓶裝的是赤炎海葵的毒液，赤炎海葵亦是我東海特有，洪荒一等一的劇毒之物，昔日族長吩咐，抓了九千只赤炎海葵，幾乎把整個東海的赤炎海葵都抓光了，逼出它們的毒液，近萬只赤炎海葵的毒液煉制百年，這才得了這一瓶。只需一滴，就能讓常人在神魂灼燒的劇痛中而亡。”

龍族不愧是洪荒三大族之一，萬萬年的底蘊不是常人能想象的，也怪不得始麒麟如此眼饞，而現在，這些龍族花了大量人力物力和時間積累下來的寶貝全都歸雲岫所有了。

多寶鼠冷不丁道：“這位小道友看着如此年幼，怎麽對這寶庫裏的東西如此清楚？”

敖廣微微垂眸，面色有些落寞道：“家父敖應，正是我族的二長老，平日寶庫都是爹爹整理的，我仰仗爹爹也進來過好幾次。所以對此比較熟悉。”

龍族二長老敖應，這不就那被枭首的應龍嗎？

多寶鼠頓時心裏一慌。“啊，抱歉，我并非故意提及你的傷心事。”

對幼崽的憐惜是刻在很多人骨子裏的，多寶鼠只是心眼子多，所以多問了一句。此刻見這小孩低頭悄悄紅了眼眶，頓時慌了。

突如其來的愧疚讓他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瞧他這張破嘴，真該死啊！

好在這時，逛到另一邊的雲岫開口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咦？這盒子裏面怎麽是空的？”

雲岫又看了一眼，那被打開的木盒子裏還墊了軟布，裏面很明顯有個形似小葫蘆的凹陷。

敖廣匆匆收拾好心情，過去查看。“回仙子的話，這裏面原先放的乃是一小葫蘆三光神水。”

“三光神水？那水呢？”

雲岫一喜，不愧是龍族啊，這種好東西也有！

“用完了。”敖廣小心翼翼的表示，大戰的時候，傷藥消耗量巨大，三光神水乃是生死人肉白骨的療傷聖品。所以在護族大陣被破後，很快就被拿出來給傷員用了。只可惜……龍族當時危在旦夕，再厲害的先天神水都擋不住死亡的腳步。想到這，敖廣的眼眶不由又紅了。

然而除非他哭出來，否則這點程度雲岫根本看不出來，所以只是有些遺憾道。

“啊？已經用光了。太可惜了。”

雲岫可惜的是不能點亮三光神水圖鑒了。然而她這話在此刻實在太有歧義了，多寶鼠看着小孩通紅的眼眶，忍不住偷偷扶額，好仙子啊，求你快別說了，再說那小孩真要哭了！

好在敖廣不愧是能被祖龍予以重任的幼龍，他堅強的吸吸鼻子，努力恢複了心情道。

“雖然三光神水已經用光了，但仙子別急，只要給我族時間，我們肯定能繼續凝練出新的三光神水獻給仙子。”

這話一出，倒是讓雲岫的心情又好起來了，畢竟和一小葫蘆三光神水比起來，能源源不斷給她凝練三光神水的龍族才是真寶貝。

她很滿意的摸了摸這個小NPC的腦袋：“原來你們龍族能凝練三光神水？龍族還蠻厲害的嘛，果然選擇救下你們龍族是最劃算的，不愧是我，就是眼光長遠！”

多寶鼠：……他怎麽記得，仙子你之前還嫌東海太臭，一句節哀就準備‘放生’整個龍族來着？

敖廣可不知道多寶鼠心裏想什麽，他只記得雲岫之前擋在他們身前，一劍斬殺無數麒麟的畫面，小少年的眼中滿是敬畏和感激。鄭重拱手彎腰。

“仙子神通廣大，救我族于水火之中，此番恩德我族此生絕不敢忘，敖廣在此先行拜謝！”

“有禮貌，好孩子。”誰不喜歡聽好聽的話呢，聽着小NPC真心實意的感謝。雲岫心裏可美了。從本來只出不進的袖口掏出三個小瓶子就遞過去。

“喏，見面禮。你自己一顆。其餘的給那些小不點分了吧。”

敖廣謝過雲岫，遲疑的打開瓶塞倒出來一顆一看，漆黑的丹藥上，九轉丹紋清晰可見，其上雲氣升騰、丹香撲鼻，乃是極品的靈丹。

“這是……九轉靈丹？！仙子，這太貴重了……”

別說敖廣驚訝了，就連多寶鼠都驚了，他家這位仙子什麽時候這麽大方了？等等，好像他家的仙子很喜歡搶些破銅爛鐵，但她對自己人确實很大方，比如他一只小鼠，不就因禍得福，從仙子那得了一整顆先天壬水蟠桃嗎？

“我願意給，你就收着。”雲岫大方的擺手。

“這是九轉洗髓丹，烏雲說越小吃越好，不過這玩意兒很苦，洗髓伐筋的時候還巨疼，你們最好等祖龍他們醒了之後看着你們服下。”

龍族的寶貝這麽多，她的物品欄恐怕又要不夠用了，這種垃圾丹藥早清出來早好。

“洗髓丹？！”

敖廣和多寶鼠異口同聲的驚愕道。因為多寶鼠吃了那顆蟠桃之後就閉關修煉去了，所以并不知道洗髓丹的事。因此他此刻的驚訝并不比敖廣少多少。

雲岫看向多寶鼠：“你也想要？暫時沒了，不過你這一路上表現不錯，等回去了，我再給你煉一爐。”

多寶鼠有些受寵若驚的扭捏起來：“這個……我怎麽好意思如此麻煩仙子你呢。”

多寶鼠不懂什麽叫囤積癖的快樂，玩家的游戲體驗，他只知道自己一路上找的那些千年靈芝，和烏金礦只是量多一些，真算起來根本比不上一顆九轉洗髓丹的價值，甚至他懷疑連九轉洗髓丹的材料都夠不上。

雲岫聽着多寶鼠扭捏的聲音挑眉：“哦，那就不給了。”

還準備推拒一下的多寶鼠驚愕的擡頭：“啊？”

“等等，仙子我錯了，仙子給我就該接着，我在那假惺惺什麽勁啊。瞧我這張破嘴，着實該打。”

多寶鼠眼珠子一轉，見雲岫似乎不是生氣，仗着雲岫這些日子對他的态度好了點，他果斷跟在雲岫後面跟屁蟲一樣：“仙子，你大人有大量，就別和我一只小鼠計較了。你也知道我原形小，腦子也小，不聰明是常有的事。”

“仙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仙子？真不給了？別啊！”

敖廣生活在龍族，除了最近糟了難，他平日也是錦衣玉食，要什麽有什麽，根本不曾體會過洪荒散修獨自修煉的艱辛。所以有些震驚的看着多寶鼠的這番做派。

然而多寶鼠在洪荒自己摸爬滾打這麽久，和心有傲氣的龍族既然相反，可不在乎什麽臉面，另外他跟在雲岫的後面可憐兮兮的求饒，看似是為了九轉洗髓丹，其實就算得不到洗髓丹也無所謂。他的最終目的是為了讨主人開心。

多寶鼠一直記得雲岫是不喜歡老鼠的，而最近的态度改變，就是他翻身的機會。反正雲岫本就是他主人嘛，他們做下屬的讨主人開心不是應該的嗎？他自知自己比不上戴牌子的小白、烏雲還有新來的那個時辰。但怎麽着也要比那只老龜爬的高不是？

此刻的多寶鼠下定了決心，殊不知他此刻的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媚上的佞臣。

雲岫卻是被這只小鼠逗樂了，不過就在她要說什麽的時候，忽然到了外面傳來異響。三人一愣，随後趕緊出去查看。

*

祖龍借用北方玄元控水旗為樞紐，神識深入龍宮底部的東海海眼，引動海眼的力量來幫助族人快速修複傷勢。

這套流程本來沒什麽問題，東海海眼是東海的財富，被龍族霸占後，就成了整個龍族的財富。護族大陣以它為陣眼，龍族修複傷勢用它，就連平日龍族修士修煉也會吸取海眼的力量。龍宮的住所分部就是圍繞着海眼來的。

修為越高、地位越高的龍族修士住的離海眼越近，如此修為上漲的就越快，龍族還會根據族人的為族群帶來的功績，适當的為他們提高位置。以此提高族人的進取心。而祖龍的寝宮則是直接在海眼的正上方。

祖龍平日閉關修煉的時候，就是神識連接海眼，吸納海眼的力量的。他并不覺得龍族這麽壓榨海眼有什麽問題。麒麟族身處不周山腳，借地脈之力修煉，鳳凰族住不死火山，借不死火山修煉。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家不都是這麽做的嗎？

然而就在今天似乎有什麽不一樣了。海底深處有着一條幾乎橫跨整個東海的裂縫，深不見底的內裏隐約能看見無數漩渦湧動。好似一枚枚怒睜的‘眼睛’，而這就是海眼。

作為東海的源頭，平日裏海眼雖然黑，但裏面蘊含龐大靈力的海水卻是十分澄澈的，但今天，海水漩渦翻湧間，祖龍的神識卻‘看見’了很淺的幾絲黑紅。

祖龍先是一驚，他已經聽族人簡單說了，大陣是被之前那個紅衣老道用奇怪的血水給污了，才會被攻破，所以他第一反應還以為，那毒水如此厲害，竟然連海眼都被污了。

然而很快，他就意識到并非如此，玄元控水旗一出，只是借助了海眼的三分力量就輕易淨化了他們周圍的血污。既然如此，那血水應該污不了海眼才對。

海眼是龍族最重要的東西，祖龍下意識的加大了神識探查，無數神識好似細絲一般有意識的去網羅那幾縷黑紅‘線條’，在龐大的漩渦之中幹這種精細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祖龍的面色更蒼白了。

好在幸運的是，經過他的不懈努力。他終于抓住了一絲‘尾巴’，而當他的神識觸及那一縷黑紅的時候，他的身子猛地僵硬起來。心中滿是不可置信。

煞氣？！怎麽會是煞氣？

四海有四海眼，這四個海眼乃是整個洪荒的源頭之水，至純至淨，是洪荒衆生的生命源泉，這樣的水中怎麽會有煞氣凝結不散？！

不可能的。祖龍心頭猛地一跳，心中喃喃着不可能，先不說海眼本身有淨化之力，根本不可能有煞氣能久存其中，單說海眼深藏在東海地底深處，這煞氣是怎麽來的呢？

總不能是海眼有靈，跑出去做了什麽殺人放火的惡事招來了這煞氣吧？

所以東海海眼不可能産生煞氣，招來煞氣的是東海龍族，因為東海龍族和東海海眼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所以這幾縷煞氣才進了海眼。

不，也不是幾縷。

祖龍不顧自己殘破的身軀，猛地放開神識深入海眼，只見那翻湧的海水間，幾縷很淺的黑紅煞氣消失又出現，出現又消失。

海眼的淨化能力一直都在，但是傳進來的煞氣太多了，多到甚至超過了海眼淨化的上限，所以來不及被淨化的那幾絲才會被祖龍用神識捕捉到。

能超出海眼淨化上限的煞……這該是多麽龐大可怕的數量。而這……這些難道都是他們龍族傳染給海眼的？

既然如此，那麽龍族本身又積累了多少煞？！他們又是什麽時候積累這麽多煞的？到底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的煞？！

最重要的是……為什麽他之前一直看不見？為什麽他沒在龍宮沒在族人身上看見過這些煞氣？！但凡他注意到這一點，就絕不會讓海眼變成這樣！

祖龍呼吸一窒，忽然想起了之前那位雲岫仙子的話，“……劫數難逃……”“……複原東海……功德……”

“劫數……難逃……劫數……劫數……”

一直閉目打坐的祖龍眉頭越皺越緊，面色越來越難看，忽然，他猛地睜開眼睛，一雙龍目赤紅，其餘和他神識相連的龍族修士在那一瞬同樣猛地睜眼，和祖龍一起仰天齊齊噴出一口血來！

作者有話說：

海眼：嗨嗨嗨，小老弟，汗流浃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