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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市政府裏面的淩亂超乎楚涼的想象，遍地除了幹涸的血跡，還有散落了一地的文件。楚涼翻過窗口，随手撿起來幾張看看，都是一些公文，但是看起來并不重要，上面連保密都沒打。楚涼四處張望，這裏和之前的烤串店、學校的超市一樣，自從斷了電，監控的紅點就再也沒有亮起來過。

很好，不會有人發現他們三個的異常了。

王辰安有些笨拙地跟在身後，他的腿，只有在踢東西的時候，才格外靈活。

王德福：你就直說他踢我們喪屍小動物挺靈活吧。我們能接受。

再往裏走，楚涼倒是看見了五六個特警模樣打扮的青年喪屍，在走廊盡頭搖搖晃晃，堵住了走廊入口。

有槍。

楚涼心中一驚，緩緩按捺住自己跳動的心髒，試圖向着這幾位特警走去。

“砰！”

楚涼真的吓了一跳，一拽兩只王喪屍，閃身進了隔壁辦公室。

這幾只特警喪屍怎麽了？連喪屍同類都要攻擊的嗎？楚涼一身冷汗，他要慶幸自己走得不算快，距離他們還算遠；而特警喪屍化後，手部精細動作不夠，子彈都打在了地板上。不然今天這條小命，怕是不明不白地折損在這裏。

不過這也是好事，看來心懷叵測的人，輕易沒辦法從這些特警喪屍中拿到槍支危害社會。但楚涼透過玻璃的折射，觀察了一會，他發現，這幾位特警喪屍，似乎是牢牢守在走廊口？

當天撤離的畫面似乎重新展現在楚涼眼前，幾位特警也許是最後撤離沒來得及走，便被病毒感染的；也許是，接到了死守的命令，誓死保護了身後的人撤離。

市政府一共有三層樓，沒準二樓、三樓還會有什麽資料。

楚涼看了看窗外，大路走不通，還是走小路好了。在學校裏，他已經習得了一身爬落水管的好本領。不過現在已經是清晨時分，爬落水管，太引人矚目了，還是夜裏行動為妙。

死裏逃生以後，走了一夜的疲憊擁了上來，困意更是讓人睜不開眼。楚涼幹脆反鎖了門窗，又把櫃子拖到玻璃窗戶那裏抵住。巨大的噪聲居然也沒吸引來那幾位特警喪屍。辦公室裏椅子背上有員工的大羽絨服，還匆忙地披在椅子後。楚涼也顧不得客氣了，趕緊拿過來撲在地上，和衣而眠。

王辰安看了一會，也躺了下來，試圖貼住楚涼。

“走開！”楚涼毫不留情地伸手把屍推開，“這背陰的辦公室本來就夠冷了，也不瞅瞅你，跟個大冰塊似的。”

王辰安委屈，王辰安不說。

老王蹲到了牆角，長籲短嘆，把狗子摟進了懷裏。

走了一夜，王德福也不累，他對着門口不死心地刨了兩下，試圖想要出去：我去，走廊那邊，有屍在召喚我、等待我、需要我去攆！

王辰安啪啪拍了狗子兩下，大狗子嘤嘤兩聲，安靜了下來：誰說主人只有腳靈活？他打我大逼鬥的時候，手也靈活的很！

等睡醒，已經是大中午了。楚涼啃了幾口面包，把包裏的小鴿子又掏了出來。這個空間比較小，鴿子放出來他也不擔心跑了。

小鴿子撲閃了兩下翅膀，看樣子精神頭比之前好多了。

楚涼回憶了一下這裏和趙老三家之間的距離，心思一動。市政府就在趙老三家附近不遠，現在放個鴿子去，應給很快趙老三就能收到。他又擔心趙老三現在人身自由被控制，貿然傳紙條，紙條若是被別人拿到手裏，反而會打草驚蛇。

推開窗戶，楚涼決定直接放飛小賽鴿。只要它平安飛回趙老三身邊，趙老三應該就能知道，自己快到了。

小鴿子咕咕兩聲，頗通人意，吃飽喝足以後，徑直飛去了隔壁小區。

楚涼把王辰安拍了起來，他打算趁着下午，繼續僞裝成喪屍，去隔壁警察局找點熱武器。等到了晚上，再悄悄探查一下市政府二、三樓，如果還有時間，就提前去趙老三那裏踩個點。

這時候的粉底液倒是不用再補了，楚涼特地擦掉了王辰安手上的粉底液，露出青白色的雙手。這樣白天行走時，幸存者看到，也會默認這是喪屍。

不知道是天氣沒變暖還是王辰安的喪屍病毒另有蹊跷，這些日子以來，王辰安比洗幹淨以後，沒有長出屍斑，也沒有屍體特有的那種腐臭味。他的身體似乎定格在了被咬後的一兩天，又保留了些人類的神志。

只是不知道這神志是對自己獨有的，還是普遍的。出于安全考慮，楚涼也沒讓彭老師和王辰安對上過，不知道王辰安會不會攻擊他以外的人。

準備好一切就緒後，看到特警喪屍并沒有出來，還守在走廊那裏，楚涼便開始了行動。

他模仿着喪屍搖搖晃晃的步态，帶着兩只王喪屍繼續趕路。時不時停下來左右搖擺：既是為了觀察，也是為了僞裝喪屍沒有攻擊目标時的茫然。

不過二十來米，就到了警察局。

他假裝被什麽東西吸引，跌跌撞撞地靠近了警局：這次他長了一個心眼子，先透過窗戶，看看裏面有沒有持槍的警察叔叔。笑話，萬一再遇到有執念的守在裏頭，自己正面闖進去，可真是送菜的！

還好，警察局裏似乎空無一人。他們進去得很容易。

楚涼祈禱着，裏面的槍支可千萬不要被人全取走。如果是被警察蜀黍自己帶走的還是好事，就怕……

這是地級市的公安局，和派出所不同，裏面應該有專門的武器庫。楚涼摸索了好一會，也沒找到武器庫的位置。他倒是看見了一兩個槍支彈藥櫃，裏面多半鎖着個人公務用槍。但這保險櫃的鑰匙應該在警察蜀黍身上。

很好，他順便找到了武器庫，同樣鐵将軍把門，沒有鑰匙，反正他是撬不開來的。

看來只能出去在喪屍堆裏碰碰運氣，能不能找到鑰匙了。

反正熱武器沒有落在別人手裏就行。楚涼看了看，警察局裏倒還有五六根高壓電擊棒，都還能用，威力極強，心中大喜：這不比唐刀更好用！

對于他們這種清澈的大學生來說，真要遇到壞人，用刀殺了對方還是有些下不去的手的。但是電擊棒就不一樣了，眼睛一閉，電就完了！今天起，雷電法王就是他楚涼！

順帶他還找到幾個催淚噴射器一樣的玩意兒。雖然不會用，但他還是都裝進了背包裏。就算不會用麽，拿出來當手榴彈吓唬吓唬人，綽綽有餘！

揣着一背包的現代化武器，腰間左別雷電法器，右攜赫赫唐刀，楚涼覺得，他又可以了！

正當楚涼收拾完準備出發時，身邊的王德福忽然耳朵動了動，咬了咬楚涼的衣角，不安地赫赫了幾聲。與此同時，王辰安的身體也緊繃了起來，神情嚴肅。

不像是遇到喪屍的樣子，反而像是……楚涼側耳傾聽：是剎車聲！

不知對方是敵是友，楚涼不敢貿然對上，只是他一時之間也不清楚公安局的後門，從前面出去，要是正好撞上就不好了。他估摸着這些人再怎麽搜應該也不至于去女廁所搜，幹脆帶着兩只王喪屍，直奔女廁所，反鎖了一個隔間，又爬上去翻到了另一間。這一間廁所有窗戶，是阿姨用來放保潔用品的，還有個坐着歇歇腳的小凳子。

楚涼和王辰安一人坐了一半，又把腳擡了起來，王德福抱在了懷裏。這樣就算從底下看，也看不見什麽。他慢慢打開了小窗戶，可惜，窗戶太小，就是王德福都鑽不過去，更別提他們兩個大男人了。

要是對方真搜到了這裏，非要暴力破門，他只能在這裏提前試驗一下雷電法器了。

外頭聲音響了起來，似乎是反鎖了公安局大門的聲音，又有一些人的說話聲。楚涼不是這裏的人，聽不太懂他們的方言，再加上離得遠，更是聽不真切。

他只能聽見一扇扇辦公門被推開，有人在裏面粗暴地搜索物資的聲音。一直到了最後一間，廁所的隔壁，對方終于沒了耐心。

“艹！”一個男聲高聲怒罵道，“怎麽什麽都鎖緊保險櫃！電棍還沒電了！這就是現在不通電，不然老子拿切割機把這破保險櫃都給切開來！”

另一個男人慢悠悠地說道：“新來的那個小子，不是說會溜門撬鎖麽？人帶上來，試試。”

一堆人應答着。

不多時，楚涼聽到了一個耳熟的聲音：“楊、楊哥……我只會開點普通的門，這種公安局裏的保險櫃，我是真的不會啊！”

怒罵聲又響了起來，間或傳來了幾聲推搡的聲音，像是□□撞在了門上，伴随着那小子的痛呼聲。

楚涼想起來了，這不是烤串店門口，聽見德福叫聲，先吓跑了的那個小子麽！

“有辣椒水楊哥！”別的地方傳來了歡呼聲。

楊哥冷笑一聲：“你往喪屍眼裏灑辣椒水？”他松開了腳，漫不經心地對着身邊人說：“把這小子捆回去，他至少不怕喪屍咬，比那群一無是處的廢物好點。”

廢物？楚涼歪了下頭，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直這麽自稱的趙老三。

趙老三：……我那叫百無一用是書生，不是廢物！請尊重我們文化人！

“楊哥、楊哥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知道那邊的地形，我知道那邊的物資……啊……”

慘叫聲戛然而止，似乎被人堵住了嘴。有腳步聲慢慢向廁所傳來。

楚涼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輕輕松開了德福的嘴籠，又雙手放在了腰間：

他還不想死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