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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被猛猛修理了一頓的兩個好大兒們敢怒不敢言，樂呵呵地捧着小火鍋跑去幹飯了。楚涼不放心地叮囑趙老三：“你給老四少吃點，他那腸胃，半人半屍的，別吃出問題來。”畢竟王德福和王辰安當時是純喪屍，他胡亂投喂，也不怕中毒啥的，老四這個，太特殊了。

背包裏剩餘裝的都是巧克力和能量棒，楚涼就留了兩三塊自己人吃吃，剩餘的全都給了田主任和軍方。他們研究員好像很喜歡巧克力，上次楚涼還看見一個小夥子躲在角落裏舔巧克力的糖紙，看起來怪可憐的。

一焦慮就想攝入可可和糖分的某研究員：……我那是在聞聞味道！

王德福在小小的宿舍裏四處奔波，到處想讨一口吃的。那些自熱小火鍋之類他們還敢給塊，巧克力楚涼還是沒敢給——誰知道喪屍狗會不會也吃了巧克力挂掉啊！好不容易養到現在的。

秦飛是在第三天清晨回來的，人手折損了不少，但是好在發電機和柴油都運了回來。

三百軍人出的任務，卻只有一百多位壯士回來。還有一百多位英雄，永遠地留在了老城區內，甚至為了不讓自己成為難以對抗的喪屍，他們都把最後一顆子彈留給自己。大家都齊齊地低頭默哀了三分鐘，含着淚為這些犧牲的戰士們送上最珍重的懷念。

田主任深深地吐出胸中的濁氣，他們的血清……就連當初老四用的半成品血清，産量都實在不夠。如果血清夠的話，這些永遠不能再回來的戰士是不是就能……她不能再往下想了，看着軍人們打開了發電機，給研究所下達了最後的命令：

“不眠不休，徹夜不停，三天之內，必見血清！”

“老師，你……”田主任的學生看着田主任往血管裏打着什麽，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一點興奮劑。”田主任笑了笑，又想到了什麽，收起了笑容，“我不想再看到有人犧牲了。”

秦飛剛擦了把滿是血污的臉，便聽寧飛鵬前來彙報醫院的事。他深深地嘆口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寧飛鵬拍了拍秦飛的肩膀：“這次你們留守換防，我帶隊出去。炸藥不像發電機那麽大，我帶一支七人小隊就夠用了。”

吳可探出腦袋：“我繼續當你的活地圖？”

寧飛鵬搖搖頭：“不用。”他指了指來時的方向：“我直接回去搬裝備。你們要是今天不回來，我都已經出發了。”

還有哪裏，比他們的大本營裏，藏着更多炸藥吶？軍區裏，這玩意肯定有。他們出發時，也帶了不少，只是武裝泅渡抛棄了一部分，剩下的，最多夠炸個喪屍，沒辦法精準爆破大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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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寧飛鵬已經有了主意，秦飛也給予信任，只給了兄弟一個臭烘烘的擁抱：“注意安全，等你回來。”

終于通上了電，雖然也舍不得用電幹啥，但是楚涼還是很高興。黑暗中的一點微光，星星之火好像證明了人類文明還在。

楚涼本來還想幫寧飛鵬回去拿炸藥，卻被田主任留了下來。這三天時間內，他們幾個特殊的，都要留下來随時“備戰”。就連王德福，都要時不時被薅走幾根毛毛研究。老四基本常駐在實驗室了，田主任承諾一定會還他們一個人類老四。對于這個“救命恩人”，老四還是願意信任的，牙一咬，就跟着田主任跑了。

老三不放心，借着打下手的名義，在鞋底藏了匕首就跟着進了實驗室：誰敢切片我兄弟，我就片了誰！來啊，互相片啊！

不過……

“您是怎麽看出來……”楚涼難以置信，他以為自己給王德福的僞裝天衣無縫！王德福怎麽看怎麽都是正常小狗嘛！

田主任高深莫測一笑。

連續多日晴天以後，這兩天，N市開始下雨。雨剛開始還淅淅瀝瀝的，逐漸越來越大，到了夜裏，雨珠噼裏啪啦地打在玻璃上，街道上很快都形成了積水。

秦飛眉頭直皺。下雨對他們而言，實在算不得好消息。不但容易傳播病毒細菌，還沖散了氣味消除劑的味道。他們這麽多人聚集在這棟大樓裏，很容易引來嗅覺靈敏的喪屍圍攻。要是雨一直不停，寧飛鵬那邊回城的行動估計也要受阻。

“通知下去，”秦飛算了算氣味消除劑的數量，不敢打擾研究員，“雨夜全體戒備，氣味消除劑三小時一補，天臺狙擊手全員補齊，地下通道封死。好了，傳令下去，全體戒備、全體戒備！”

楚涼他們也被叫了起來。

“兩位同學！”秦飛從天臺下來，臉上滿是雨水，“氣味消除劑交給你們了，三小時一噴。”

楚涼臨危受命，匆匆套上雨披，就和王辰安一起，抱着氣味消除劑，軍人把他們用落水管送下來，目送他們走進雨夜中。王德福似乎也意識到了事關重大，乖乖背着兩罐跟在後頭跟着。

“呲呲呲。”楚涼一邊噴着，一邊擡眼看去。

此時已是夜裏9點多，天完全黑了。雨卻越來越大，楚涼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都害怕這水吃進肚子裏能直接喪屍化。好不容易睜開了眼睛，面前漆黑一片，黑暗中人影幢幢，不知是喪屍還是廣告牌子之類。

匆匆噴完一圈，兩人一狗已經渾身冰冷——雨勢太大，即使有雨衣，體感的溫度也迅速流失。兩只王喪屍無所謂，楚涼卻有些受不了了，牙齒都冷得打顫，再這樣下去，他得活活凍死不可。

對講機裏，秦飛指揮道：“你們先去附近搜集件衣服穿穿，這裏剛噴完，應該沒有問題。”于是楚涼咬緊牙關，一口氣沖進雨裏，躲進了附近的一家工廠的屋檐下，他擦了擦身上的雨披，對着王辰安說：“我們進去找找有沒有衣服。”工廠裏應該有工作服的吧？

這工廠沒有像醫院一樣反鎖，病毒爆發時，估計工人都回家過年去了。工廠裏只有幾只零星的喪屍，在車間裏搖搖晃晃。

沒有月光，楚涼都看不清腳下的路，全靠兩只王喪屍牽着，進了一間辦公室。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辦公室椅子靠背上，正挂着一件當時冬天穿的棉服，楚涼趕緊把雨衣脫了下來，換上了棉服，又穿上了雨衣，這才感覺人活了過來。

“砰砰砰！”

外頭激烈的槍聲響起來。

“出事了！”楚涼嚯得站了起來，心急如焚。為了避免聲音引來更多喪屍，秦飛他們當時都在常用的槍支上裝了消音器。但裝了消音器以後，很多槍支速度都會慢上一些。現在，一定是有大問題，秦飛才會去了消音器！

兩人一狗又一頭紮進雨中。

來時雨水才在腳踝，現在積水已經到了小腿肚中。看來沒人維護以後，城市的多個下水口都出現了問題。楚涼趟着水往病毒中心走，這時，他看清楚了——

那些黑乎乎的影子，全部都是喪屍。

一樓玻璃門口，已經倒了無數只喪屍，甚至密密麻麻的喪屍動物。看來剛剛是有一大群喪屍沖擊一樓玻璃大門。

楚涼腰間的對講機滋啦滋啦地響了起來：“氣味消除劑……全部……不計後果……現在全部……噴……”

病毒中心一角散發着瑩瑩綠光，幾個行動敏捷的軍人正在從二樓把氣味消除劑通通運下來。楚涼有些後悔自己剛剛去找衣服了，趕緊上前去，把背包塞得滿滿的，和王辰安分頭行動起來。

“不對……”秦飛站在天臺，一邊擦着夜視儀，一邊搖頭，“不對，就算雨水導致氣味消除劑消失得快，也不應該有這麽多喪屍趕過來啊！”

他心頭沉甸甸的，站得高看得遠，站在天臺，他看見黑夜中，整個古城區的喪屍，似乎都躁動起來，在往病毒中心這邊趕路。這場雨給他們帶來了危機，也帶了一線生機——喪屍趕來的速度，受雨勢積水影響，比以往慢了很多。

“是溫度吧，”老三拉緊了衣服，在風雨中喊道：“我猜是溫度！”

剛剛的槍聲不僅僅引起了楚涼的注意，也引起了研究員的注意。不過他們都全心全意撲在了研究上，研究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因此，研究室裏唯一的“閑雜人等”老三，就被派來上面看看情況。

“怎麽說？”秦飛想了想，“我們都在鋼筋水泥大樓裏，他們還能感受到我們的溫度？”

老三點頭：“今天大雨，外面氣溫驟降，夜晚也沒太陽能什麽的，整個古城區沒幾個活人了，只有我們這裏，還有八百多人，更不用說整個病毒中心還用了發電機。現在，我們應該是古城區溫度最高的一棟樓，我們自己感覺不到，但，喪屍應該比我們敏銳得多。”

秦飛只覺得牙疼。他不能把八百多人都凍成冰塊，也不能停了發電機吧？

剛剛冒出想讓實驗暫停關會電的念頭，秦飛就聽老三繼續說：“田主任說，再給她兩個小時！兩個小時！現在不能停，所有實驗無法逆轉，一旦停止，又要從頭再來！”

他大爺的！秦飛眼睛都快滴出血來。

“全體隊友，上前線！槍支就位，守住你的點位！”秦飛怒吼道，“實驗就要勝利了，大家一定要堅持住，能不能救回我們的親朋好友，就看這一夜了！”

回應他的，是瓢潑的大雨，和堅定的腳步聲。

“砰！”楚涼正噴着氣味消除劑呢，下一秒就和幾個喪屍撞了個滿懷，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一梭子子彈穿進了對面喪屍們的大腦——靠了，差點連他一起祭天了！